121.第 121 章
寶貝們, 補訂上面章節,達到設定的購買比例, 就不會看到防盜啦~ 「孟姑娘,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吧?」蘇丞背著手,身姿頎長高大,周身散發著迫人的氣場。
孟良卿張了張嘴, 面色有些慘白。
她沒想到, 帶她來此的居然是蘇丞。
蘇丞逼近她幾分:「我查出, 讓吳進意娶我妹妹的主意是你出的,而賞梅宴那日,也是吳進意讓你以放紙鳶為由引我妹妹出莊子的。孟姑娘做了這麼多, 我該如何感謝你才是?」
雖然早知道這種事蘇丞一定能查出來, 可如今他逼問自己事, 孟良卿仍是嚇得面無血色。
她突然有些自嘲, 多活了一世又如何, 在這樣的人面前,她依舊鬥不過。
見她不說話,蘇丞咄咄逼人道:「方才在吳家,你和吳進意的對話我也知道,孟姑娘還欠我一個解釋。」
孟良卿更是大驚, 這幾日她一直奇怪,蘇丞怎麼遲遲未曾找她退親, 沒想到他居然派人監視她。
她和吳進意的那些話……她身子顫了顫, 突然覺得自己今天有可能死定了。
蘇丞是什麼人, 縱然猜不到她是重生的,也必然知道他的身份在她面前暴露了,他怎麼還會讓她活著?
可是,她真的不是有意傷害蘇瑜的,她只是不想家人如上一世般遭受滅門之禍。
看到蘇丞眼底的殺機,孟良卿徹底慌了,又接連後退幾步,整個人被他逼至牆角,雙手扶著冰涼的牆壁,身子不自覺顫抖起來:「我不是故意要害你妹妹的,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你不知道?」蘇丞陰冷地笑,「吳進意是你表兄,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你讓我妹妹嫁給那樣的人,還敢說自己無辜?」
「我……我……我可是承恩公之女,你不敢殺我。」
蘇丞不屑地睨著她,話語中帶著譏諷:「哪怕你是公主,我若想殺你也易如反掌。」
孟良卿知道他不是說大話,整個人瑟縮一下,倒抽一口涼氣。
望著眼前高大偉岸的男人,她暗自垂下頭,眼珠子四下轉著,企圖能挽回些什麼。
漸漸地,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壯著膽子抬眸看向他:「蘇丞,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你配嗎?」
她聽出了他話語中那抹輕嘲。
孟良卿與生俱來的驕傲被他輕賤,她握了握隱隱顫抖的雙拳,面色依舊無波:「都督大人既然讓人調查我,必然曉得我能預知未來之事,我拿一個關於你的重要情報來交換,你放我走。我發誓,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做任何傷害蘇瑜之事。」
蘇丞眯了眼睛看她,並不言語。
良久之後,他淡淡道:「你何以見得我願意跟你交易?」
孟良卿抿唇:「你想殺我直接動手便是,何必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來?」孟良卿只是在賭,他既然查到她能知道未來之事,怎麼會直接要了她的命呢?利用手邊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這才是蘇丞一貫的行事作風。
蘇丞卻道:「你還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你所謂的情報可以選擇說與不說。」
他說罷轉身欲走,孟良卿急忙道:「是關於平南侯的!」
蘇丞的步子頓住,卻沒回頭。
孟良卿知道有戲,繼續道:「平南侯蘇鴻行明著是去賑災,實則卻是搜集戶部和工部貪污受賄的鐵證吧,若他此次帶著證據回來,戶部和工部兩位尚書都得玩兒完。這二人可是太師賈道的左膀右臂,如果出了事,賈道也不會好過。都督大人好手段,瞞過了所有人,連賈道都想不到你暗地裡在對付他。」
話語剛落,她感覺呼吸一滯,他不知何時已走至自己跟前,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驚人,眉眼凌厲,殺機暗伏:「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孟良卿被他掐得面色緋紅,額頭上暴起了青筋,卻強忍著不適繼續道:「可是你一定想不到,平南侯身邊的小廝郭遠走漏了風聲,過不了多久,這件事便要傳入賈道的耳中。而賈道知道此事第一個要幹掉的,就是蘇鴻行。你如果不提前阻止,蘇行行就死定了!如此一來,你不僅不能扳倒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自己也會被賈道懷疑。」
這件事孟良卿印象深刻,上一世賈道得知消息后,把殺蘇鴻行的任務交給了他爹,她無意間在書房外面聽到了她爹安排死士的話。
上一世平南侯蘇鴻行的確死了,證據也落到了賈道的手上,蘇丞因此被賈道忌憚,得不償失。
可即便這樣,蘇丞在賈道手底下蟄伏五年,到底還是扳倒了賈道,權傾朝野,隨後又為秦皇后平反,坐擁天下。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雖然重生也沒有選擇投靠賈道,與蘇丞為敵。
這個人的能力深不可測,她不敢賭。
若想保承恩公府百餘條性命,還是依附蘇丞更加穩妥些。只是承恩公府與當年秦皇后之死有關,若想蘇丞保她孟家性命,怕也不是易事。
頸間的力道越來越重,窒息的感覺傳來,孟良卿覺得自己很可能下一刻就會死在這兒,情急之下又道:「都督派人一打探便知真假,我絕無半句虛言。」
蘇丞掐著她脖頸的手漸漸收回,她捂著脖子咳嗽著,整個人順著牆壁跌在地上。
蘇丞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如此大事,你告訴我便是背叛了你父親。」
孟良卿難受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她抬手擦了擦,緩緩站起來:「我會讓我父親不要與你為敵的,你能不能……」她突然覺得,自己今日縱然死了,只要他親口答應日後放孟家一碼,也不算太虧。
她的父親,母親,兄長,弟弟,姊妹,祖母,叔父,嬸母……
重活一世,她最大的意願其實是救他們的命。
蘇丞卻一口回絕:「不能。」
孟良卿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蘇丞看著她:「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自己想辦法取消婚約,之前你做的事,我既往不咎。只是,」他頓了頓,「如若你敢做絲毫傷害我妹妹之事,我會讓你,和你們孟吳兩家數百條性命陪葬!」
孟良卿面色一白,后又微驚,他這是要放她一命的意思嗎?
可是……「婚事是貴妃賜的,如何想取取消便取消?」
蘇丞不屑於再看她,只冷冷道:「那是你的事,做不到也是死。」
孟良卿抿唇,再不敢反抗。
孟良卿被帶走後,蘇丞喊了人去辦兩件事:
第一件,盯緊孟良卿,她但凡有半點異動,就地斬殺。
第二件,去北地找平南侯,盯著郭遠,若有背叛,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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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丞回到平南侯府時已經是正午,便直接去了邀月閣,打算陪蘇瑜一起用膳。
到了邀月閣,蘇瑜在院中的昭君椅上躺著,暖暖的日光灑在她嬌嫩的肌膚上,臉蛋兒泛著淡淡的紅潤,像春日裡初綻的桃花。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在鼻翼的兩端落下淺淺的影子,仿若蝶兒煽動翅膀,靈動中帶著幾分俏皮。
她手裡拿了一本卷著的書冊,時不時敲打在大腿上,慢悠悠的,好不悠閑。
蟬衣和青黛在她身旁候著,看見蘇丞忙要行禮,卻被他抬手制止,揮手遣退了。
蘇丞走過去在旁邊的石桌旁坐下,見上面擺著核桃杏仁酥和紅梅糕,順手捻了塊糕點咬一口,甜膩膩的,便又放下了。
昭君椅上的蘇瑜仍閉著眼睛,絲毫未曾發現周圍的異樣。
「我三哥怎麼還沒回來,蟬衣,你再遞一塊兒紅梅糕給我。」說著沖這邊伸了手,感覺一塊糕點落在掌心,她收回來用粉嫩而靈巧的舌頭舔了舔上面白色的糖霜,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蘇丞沒料到她會有此舉動,目光掃過她那誘人的舌尖,以及花瓣一樣明媚灧灧的紅唇,身體一僵,喉頭頓覺有些乾澀。
側目看到桌上擺著的茶盞,他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目光卻總忍不住落在她那張國色生香的面容之上,怎麼也移不開去。
蘇瑜眯著眼吃了手裡的糕點,聽到有水聲,又道:「蟬衣,你再幫我倒杯水。」
蘇丞倒了水走過去,她似乎感受到人來到了自己身邊,倚在昭君椅上略微張開唇瓣,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金色的陽光揮灑在她的臉上,白玉瓷般的肌膚泛著光澤,像上好的瓷娃娃。
奴婢聽說,有次一個小丫頭不小心弄髒了張嬤嬤的衣袖,張嬤嬤氣得伸手打了那丫頭三個耳光,還將人嫁給了乞丐。如今她那件襖子破了洞,她又沒膽子跟姑娘撒氣,只怕背地裡要心疼死。」
青黛越想越開心,忍不住捂嘴輕笑起來。
倒是蟬衣想得多一些,忍不住道:「張嬤嬤的確可惡,只是今兒個姑娘這麼把她得罪了,她若是到老夫人那裡去告狀,老夫人會不會為難姑娘?」
蘇瑜接過忍冬遞來的帕子擦了擦臉,又扔進盆里,去妝奩前坐著:「哪怕我今日乖乖聽張嬤嬤的坐在外頭把二十遍女戒給抄完了,老夫人也不會因此對我好上一分的。」
——
落輝堂
張嬤嬤回去后,將邀月閣這邊的事回稟給老夫人,又添油加醋一番,更是把自己身上那件最心愛的襖子給老夫人看,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
老夫人氣得直拍桌子:「這個孽障,越來越放肆了!」
花氏是個盡職盡責的兒媳,此時也正在落輝堂侍奉老夫人身側,見此忙送上了茶水:「母親消消氣,蘇瑜本就是個沒規矩的,你何必為她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老夫人睨她一眼:「老二和老二媳婦兒都沒了,你是她大伯母,如同生母,平日里也不好生管教管教。」
瞧瞧,這是把氣又撒到花氏身上了。
花氏心裡那叫一個苦,就蘇瑜那個狗性子,老夫人這個親祖母都沒法子,何況她這個沒有半點血緣的伯母呢?
再者說了,蘇瑜囂張跋扈,沒個閨閣女兒家的樣子,她這個做伯母的原本就是再樂意不過的。
蘇瑜越沒規矩,就越顯得她家四丫頭慧靜溫婉,端莊可人呢。
不過這會子,明顯老夫人是在氣頭上,花氏少不得好言好語來哄:「母親息怒,你也知道,三丫頭打小就跟我這個大伯母不對付,我又如何管得住呢。」
「那也是你自己沒本事,虧你還是大房,是平南侯夫人呢。」老夫人這會兒氣不順,依然沒給花氏好臉色。
一旁的張嬤嬤因為方才的事早憋了股子悶氣,正想尋個機會好生教訓三姑娘一番,如今聽著老夫人話里的氣惱,眼珠轉了轉,上前回話道:「老夫人若真看三姑娘不慣,奴婢倒是有個主意。」
老夫人端著優雅的氣度,飲了口清茶,這才道:「什麼主意?」
張嬤嬤回道:「這吳公子不是來提親了嗎,既然老夫人有意蘇吳兩家的聯姻,倒不如早早把三姑娘給抬出去,日後眼不見為凈的,倒省的礙了您老人家的眼。」
「哦?」老夫人挑眉,用茶杯蓋子撥弄著上面飄著的一朵海棠花,示意張嬤嬤繼續說。
張嬤嬤道:「經過今日,奴婢看吳公子應該是真心想娶三姑娘的,不如咱們明日請了媒人去吳家,早早把婚事給訂下來。最好,在三公子從邊關回來之前,就把這婚給辦了。」
老夫人仔細思索片刻,緩緩點頭:「也好,早早地把她嫁出去,眼不見為凈。等生米煮成了熟飯,也不怕丞哥兒回來怎麼折騰。」
花氏聽罷也覺得張嬤嬤這主意甚好,試探著問:「母親若覺得張嬤嬤的主意可行,我明日便差媒人去辦了?」
「去吧,去吧,越早把她嫁出去,我這耳根子越清凈。」老夫人不耐煩地擺手。
「把誰嫁出去?」
屏風後面突然傳來一把嬌軟清脆的嗓音,隨之進來的是個十六歲上下的姑娘,穿著一件鳶尾百褶裙,發上斜插一支白玉芙蓉簪,硃唇皓齒,美艷動人。
這便是平南侯府的四姑娘,蘇琬,花氏寵在掌心的幼女。
蘇琬才貌俱佳,在長安城裡也是頗有姝名,老夫人對她是極為疼愛。
看見她,老夫人笑著招手:「琬兒怎麼過來了,大冷天兒的,該在自己房中待著才是。」
蘇琬上前對著老夫人和花氏規規矩矩行了禮,這才去老夫人跟前站著:「近日天寒,早上孫兒聽祖母咳了幾聲,故而燉了冰糖雪梨羹給祖母送過來,您睡前喝一碗對身子有好處。」
說著,她吩咐丫鬟上前,親自將保溫的湯盅端起來,奉在榻几上。
老夫人笑得越發慈祥:「府上這麼多姑娘,唯有四丫頭最是貼心,讓我這老婆子不喜歡都不成。」
自己的女兒得了誇獎,花氏面上也泛著光:「琬兒平日里總把祖母掛在嘴上,對您可是無微不至呢。」
老夫人接過蘇琬盛的羹湯,笑著點頭:「如果你其她姊妹們都能似你這般,我這老太婆才算是有福呢。」
蘇琬頷首:「五妹妹和六妹妹年幼,三嬸兒又體弱需要她們侍奉,她們顧不著這裡也是應當的。」
「對了,方才孫兒聽祖母和母親說要把誰嫁出去?」
提及這個老夫人臉色頓時不好了:「還不是你三姐姐的事,吳家是多好的親事,偏還不要。這種事豈能容得她做主?明兒個便讓人去吳家把婚期訂下,看她還能怎麼著。」
蘇琬蹲下來幫老夫人捶著腿:「吳進意的事孫兒也有耳聞是,雖說做了糊塗事,可浪子回頭金不換,吳家再怎麼也與咱們門當戶對,祖母是為了三姐姐好,她以後會明白的。」
老夫人的氣兒總算順了,長舒一口氣,撫著蘇琬的鬢髮:「還是我的琬兒懂事,不讓祖母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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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初霽,清晨的陽光灑下來,地上的雪越發顯得刺目。
蘇瑜躲在暖烘烘的被窩裡,一頭秀髮隨意鋪在小鯉魚圖案的枕套上,宛若潑了墨的錦緞一般。
縱然此時她早沒了困意,卻仍懶眷的不肯起來,在榻上滾來滾去的,把自己裹得像只蠶寶寶似的。
蘇瑜不愛去落輝堂請安,看祖母和大伯娘的臉色,這些年一直便是如此,是以丫鬟們也不催她,只任由她睡著。
直到快到午膳的時候,她躺的難受了,這才喚了蟬衣和青黛進來給自己梳妝洗漱。
一切準備就緒,就在她琢磨著今日做些什麼的時候,忍冬急急忙忙從外面進來:「姑娘,不好了。」
蘇瑜從妝奩前起身,看她一臉恐慌不免覺得詫異:「怎麼了?」
忍冬回道:「今兒一早大夫人找了媒人去吳府,把姑娘的親事給訂下來了。」
蘇瑜擰眉,語氣還算平靜:「何時?」
忍冬欲言又止,十分難以啟齒的樣子:「三,三,三天後……」
三天後?這是上趕著嫁人呢還是巴結誰呢!
蘇瑜頓時氣得雙手掐腰,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現在她真是恨不得拿鞭子去落輝堂,給她們點兒顏色看看。
若是旁的人家,遇上吳進意這麼個男的,怎麼會忍心看著自己的孫女兒跳進火坑呢?
可落在蘇家,誰又會在意她的幸福?
蘇瑜心裡明白,他們所有人在意的,無非是吳家與承恩公府的那點子姻親關係。
「姑娘,咱們怎麼辦呢?要不然,逃婚吧?」青黛又是著急又是心疼地道。
這時,門外傳來了張嬤嬤的聲音,語氣里略顯得意:「三姑娘起了不曾,老夫人和大夫人為您訂了親,就在三日後,您還沒去落輝堂向老夫人請安呢。這會兒一眾公子姑娘們都在,就等您了呢。」
這時候跑過來,分明是看她笑話的。
「賤人!」蘇瑜忍不住低罵了一句。
「三姑娘說什麼,奴婢沒聽清。」外面的張嬤嬤又道。
蘇瑜挑開帘子出去,皮笑肉不笑地對著張嬤嬤道:「我說你來巧了,我正打算過去呢。對了張嬤嬤,昨兒個你那身衣裳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