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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驚出冷汗

  楚天舒敏銳地感覺到,有一張在默默地張開,但是它是什麼人編織起來的,又要捕捉什麼東西,的確讓人太費思量。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過去好幾天,楚天舒在空閑下來的時候,把自己的憂慮做過暗示。可是伊海濤卻沒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安心做好本職工作,要沉得住氣,越是艱難的時候越不能輕舉妄動。 

  從伊海濤的話語中,楚天舒看到了一股胸有成竹的意味。雖然他心裡還有太多的疑問,但是他不得不相信伊海濤。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只有聽從伊海濤的安排,也許自己貿然行事會打亂了他業已形成的計劃。 

  楚天舒總有一種危機感,對手躲在暗處還沒有爆發,什麼時候會爆發,會以什麼樣的形式爆發,這都不得而知。 

  但願伊海濤是在以靜制動,等待時機吧。 

  楚天舒、王少磊、簡若明、向晚晴等人聚到一起的時候,都對當前的局勢有些擔憂,苦苦思索怎麼才能消除朱敏文對伊海濤心生的嫌隙,可是,議論來議論去,一時找不出什麼太好的辦法。 

  想不出辦法來,心裡煩躁加鬱悶,就開始分析和猜測誰會是這個陰謀的幕後策劃人。 

  很自然,他們都一致懷疑是唐逸夫。 

  但是,種種跡象表明郭鴻澤的嫌疑更大。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蘇幽雨的郵箱里講材料扒下來,除了負責政府站管理的趙永昌之外,其他人很難做得到,而能夠第一時間把材料送到朱敏文的手上,也只有陪在身邊的郭鴻澤。 

  「會不會兩人聯手了?」簡若明的突然發問把包括她自己在內的幾個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幾個人都沒有說話,但心裡都是一個想法:太有可能了! 

  都說女人有第六感,看來此話不假。 

  王少磊在市政府呆的時間長,對這幾個人都有一定的了解。 

  據他分析,郭鴻澤與唐逸夫結成廣泛的統一戰線,共同孤立和打擊伊海濤,這種可能性是有的,但是,郭鴻澤和伊海濤既沒有工作上的矛盾,也沒有個人的恩怨,從個人喜好來說,他更看不慣唐逸夫頤指氣使的霸道,因此,郭鴻澤與唐逸夫之間的聯手絕對不會是牢不可破的聯盟。 

  向晚晴對青原的官場屬於一知半解型,她冷不丁冒出一句:「既然是這樣,那你們就不會照葫蘆畫瓢,讓他們之間也起內訌啊。」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向晚晴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 

  是啊!何必要苦苦糾結於如何解開朱敏文的心結呢? 

  追根溯源,為什麼不從源頭治理著手呢? 

  堡壘往往最容易從內部攻破,有沒有辦法讓他們的結盟土崩瓦解,甚至讓唐逸夫的內部互相猜忌呢? 

  暫且不說楚天舒等人在憂心忡忡地苦思冥想,其實,有一個人比他們還要惴惴不安,他就是唐逸夫。 

  一連幾天,唐逸夫的神經一直綳得很緊。 

  禮物送出去之後,一直沒有得到朱敏文任何的信息和暗示,看著伊海濤帶著楚天舒照常的忙出忙進一副鎮靜自若的樣子,唐逸夫想放鬆卻始終松不下來。 

  黃如山準備的兩條煙,從分量上來判斷,絕對不是煙而是錢。 

  有一點唐逸夫不用擔心,朱敏文不會利用自己來當反腐先進人物。 

  這年頭,哪一級領導沒有遇到給自己送禮的?誰都遇到過,送不送是別人的事,收不收是你的事,如果你把送禮的事兒拿出來炫耀你如何廉潔,遭到的一定是表面上的讚揚,背後的嘲笑,說你為了出名不惜把別人踩到腳下。 

  領導們都不願意把自己的手下拿來示眾,更不願意當反腐英雄。 

  如果你成了反腐英雄,也許上面會表揚你,號召下面深入地學習你,可是無論是上面還是下面,大家內心裡不但不敬重你,反而會鄙視你,覺得你為了出名,破壞了官場的潛規則,是一個十足的投機分子。 

  我們平常聽過過情婦反腐,小偷反腐,可什麼時候聽說過,某個**分子是因為給上司送錢送物遭到上司告發而被查出來的? 

  唐逸夫最擔心的是朱敏文根本沒看到禮品袋裡的東西,而劉秋芬真當成了煙放到儲藏室里,然後哪一天隨手送給了她家南嶺縣的親戚,或者為了防止朱敏文抽煙,直接扔進了垃圾箱。 

  那樣的話,就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前幾年曾經鬧出過一個笑話,說是一個撿破爛的老太婆,在市委家屬院的垃圾桶里撿到了一隻發臭的雞,回家準備收拾收拾燒了吃,沒料在雞的殼囊里裝著一個塑料袋,打開一看,嘿,裡面包著一萬塊錢,可把那個撿破爛的老太婆高興壞了,一激動得了腦中風,竟卧床不起。 

  有好事的媒體把此事倒騰出來,那幾天市委家屬院的垃圾箱被撿破爛的翻了個底朝天,最後出動了十幾名警察才把這幫撿破爛的轟了出去。 

  唐逸夫覺得在這關鍵的時刻,他不在乎失去錢,而是最怕失去機會。 

  有人按照春晚小品上的模式編了一個笑話,說官場上最怕的是,上面有人的時候,下面沒有位子,好不容易等到下面有了位子,上面又沒有人了。 

  唐逸夫現在就這麼一個急切的心情,他要趁著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何天影還在位的有利時機,抓住這麼一個晉級的機會。 

  正當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寧的時候,他接到了朱敏文的電話。 

  唐逸夫聽到電話鈴聲,根本沒有想到會是朱敏文打來的,接通后對方「喂」了一聲,他就立即聽清楚了是朱敏文。 

  朱敏文說:「逸夫,有空嗎?」 

  唐逸夫馬上回答說:「書記,你好,有空,有空。」 

  「那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好,我馬上過來。」 

  放下電話,唐逸夫抓了個筆記本,馬上下了樓,進了電梯,發現心撲通撲通一直跳得挺快。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狀況。 

  唐逸夫和朱敏文共事很多年,始終低朱敏文半級,兩人從鄉一級干起,摸爬滾打十幾年,唐逸夫要見朱敏文幾乎沒有過那種下級見上級的敬畏感,今天卻頭一次有了忐忑不安的感覺,心裡真不是個滋味。 

  ***,真***是無欲則剛,這人一旦有了**,腰都直不起來了。 

  說實話,自從進到市府大樓之後,唐逸夫見到的幾乎都是點頭哈腰和笑臉相迎,就是以前對郭子春,也沒有萌生過要去練幾下乒乓球的想法,一直腰桿挺得直直的,對此,朱敏文也多次在私下裡表示過讚賞。 

  唐逸夫匆匆出了電梯,轉到市委大樓,來到了朱敏文的辦公室門前,他輕輕敲了一下門,聽見裡面說了一聲「進來」,才輕輕推開門,進去后,微笑著向朱敏文點了一下頭,又轉身關上了門。 

  唐逸夫要見朱敏文,基本上不需要通過秘書林登山的通報。 

  朱敏文正在批複一個文件,他抬了一下頭,說:「逸夫,來了,你先坐著等一會兒,等我看完這份文件,我有事跟你說。」 

  唐逸夫說了一聲好,就靜靜地坐在了朱敏文的面前。 

  朱敏文很認真地在看文件,唐逸夫則認真地看起了朱敏文。 

  其實他對朱敏文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共事十幾年就是閉上眼睛也能想起朱敏文是個啥模樣兒,只是閑著無事,不看他又看誰?這是朱敏文不看他的時候他第一次認真地看他。 

  朱敏文長著一張國字臉,只是今年發胖之後,有點像是彌勒佛了,他濃眉大眼,很是氣派,只是頭髮有點稀少,朝後一梳,反顯得腦門光亮開闊。這時候,有一束光線從窗外射進來,照在腦門上,有香煙頭那麼大小,朱敏文的腦門動一下,那光亮就晃一下。 

  唐逸夫就循了那光亮看去,卻找不到這光亮是從哪裡照射過來的,心想這就奇怪了,為什麼他的頭上會出現這樣的光亮?前不久,唐逸夫就聽傳言說朱敏文有可能要省委常委,莫非那光亮是一個前途光明的預兆? 

  真要是那樣的話,他在省里說話的分量也就非同一般了。 

  唐逸夫正胡思亂想,這時朱敏文合上了文件夾,從案頭上抬起頭,咳嗽了一聲,才說:「逸夫啊,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說著轉動了椅子,從旁邊的柜子中拎過唐逸夫送給他的那個禮品袋,放到他的面前說,「老弟,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這一刻,唐逸夫彷彿覺得臉皮被人撕破了,一下子火燒火燎起來。 

  不過,唐逸夫畢竟是經過風浪的人,他看朱敏文的臉色和口氣,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他乾脆裝起了糊塗,說:「書記,怎麼了,煙有問題嗎?」 

  朱敏文嚴肅地說:「逸夫,煙不是有問題,而是有大問題啊。」 

  「哈哈,」唐逸夫大笑了起來,說:「書記,要不是有大問題,我就不會大晚上的給你送過去啊。」 

  「嗯?」朱敏文被唐逸夫的這個表現搞糊塗了。 

  唐逸夫腦袋瓜子轉得飛快,他急中生智,很快就想好了說辭,他說:「書記啊,這個付大木,我也是拿他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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