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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補足訂閱即可看到  傍晚的時候, 於麗英難得提前下班, 過去接兩個孩子, 除了她去市裡培訓的那些日子, 濃濃沒怎麼離開過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回一個人去別人家待一天,不知道有沒有哭。


  這才一天沒有跟著她,於麗英就總覺得少了點, 那小人每天都乖得很, 忙得時候還知道幫忙拿葯,去別人家又擔心受委屈了。


  等接到方知濃,抱在懷裡的厚重感才覺得安心,方知濃親呢地埋進於麗英的脖子里,於麗英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打量她,確定是沒有被欺負過的痕迹:「在姑姑家,乖不乖啊?有沒有調皮搗蛋?」


  方知濃摟著於麗英的脖子,撅了撅嘴:「沒有。」


  方小琴說道:「最乖的就是我們濃濃了,麗英,濃濃哪還需要你操心, 吃飯上廁所都不用我來照顧的,我給她幾本書看看, 她睡了一覺, 看了一下午, 乖得很。」


  於麗英獎勵似的親了她一口。


  楊老太還想留他們繼續吃晚飯,於麗英只得說家裡頭已經在做了,才作罷。


  於麗英領著三個孩子回去,一路上幾個孩子嘀嘀咕咕告訴她今天的事情。


  「俊凱的大伯母好壞,不讓妹妹吃雞腿,我說這是我們家的雞,為什麼不讓妹妹吃雞腿……」方如初告狀起來毫不含糊。


  於麗英皺起眉頭,方如初的語言表達能力顯然還不夠,問方凱文:「凱文,怎麼回事?」


  方凱文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平鋪直敘地把事情的因果說了一遍。


  於麗英也知道小琴的嫂子是個拎不清的霸道人,但總覺得自家孩子在別人家受了別人家的眼色,也就沒有責怪他們不是很禮貌的行為。


  回到了家裡頭,三個女人說起這件事情也都有些氣憤,對幾個孩子說這種話,怎麼有臉的。


  沈老師道:「小琴她婆婆性子就是太軟和了,人太好了,她那嫂子沒生孩子前還好,就怕人說她生不了孩子,生了孩子以後把她婆婆使喚來使喚去的,也還好小琴她公公是明眼人,跟了小琴和愛國,要是跟了老大,兩個人還有什麼好日子過。」


  「生了個閨女寶貝點也沒什麼,還非得讓別人也跟著寶貝,每天晚上哭鬧得不行,兩歲多了還在喝奶,要什麼給什麼,太寵了。劉金花生了孩子之後就沒下過地,愛國他大哥每天下了班還要去忙地里的,這兩年真的是老的有點快。」劉翠如滿臉不贊成,之前俊凱上小學,做舅舅的去送上學禮,那小姑娘一點點不順心就哭,小孩子哪裡是這樣養的。


  劉翠如也不免想到自家的姑娘,說來也奇怪,濃濃從小就不讓人操心,哭鬧都沒見幾回,寵吧,家裡頭就一個閨女,都讓著她。如初小時候也沒這麼省心,這閨女,超生罰款倒是交得值。


  於麗英嘗了嘗湯,往鍋里加了點蔥,說道:「小琴也麻煩啊,都分家了,現在還要跟伺候祖宗一樣伺候她們母女,平時菜也不買,錢也不給,她家老太太自己掏錢買,人就是太好了。」


  方小琴當初願意嫁給宋愛國,未必沒有老太太人好的原因,現在又是一個煩惱,果然世間沒有兩全之事。


  婆媳三個都在猜測,估計是劉金花覺得兩老跟著方小琴夫婦,把錢全給方小琴夫婦了,總覺得自己吃虧,怎麼著也要多佔點便宜。


  這家務事就是最難斷的事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於麗英和劉翠如還是不讓幾個孩子在宋家吃飯了,這吃飯還得受人臉色,還不如她們辛苦點。


  今年暑假上去,方如初上二年級了,這一年裡,方知濃覺得他的成長還是很大的,也許方季康開了廠的原因,他見到的人多了,膽子也大一些,在接人待物上,已經有些方季康的模樣。


  方知濃很能感受到這個家庭的魅力,並一天天再淡忘過去,就像是褪掉了一層舊的皮,那些傷疤慢慢淡去,那些傷痛也漸漸遺忘,當她甚至有些想不起她那個弟弟的樣子的時候,她也想不起好多人了,人的記憶沒那麼強大,很多時候,你以為你會記得很久,新的事情新的生活的出現,你很快就忘記了。


  以前她覺得羞恥而做不出來的舉動,在這個小軀殼裡,好似做什麼都理所當然了,她曾經不能夠理解不管對誰都能說出「愛」的女孩子,但她現在能夠明白,大概是這樣愛和包容的家庭,才會不吝惜愛。


  上一世他們只會給予她無盡的埋怨和不公正,而在方家,她能感受到那種言傳身教的力量,沈老師愛護書,家裡的孩子都不會亂扔書,她的每一份報紙看完都會完完整整地疊好,方主任的寬容,讓他的幾個孫子從不爭執一點點的小東西。


  方知濃也不斷在改變,她曾經又臭又硬的性格,開始會撒嬌會鬧小脾氣了。


  93年又已經過了一大半,線纜廠的外債已經還得七七八八了,估計年底正式就還清了,就可以開始盈利了,花了兩年的時間,終於轉虧為盈,幾個創始人一路走來都不容易。


  尤其是兩個技術小年輕,他們跟隨方季康拋棄了原來大好的職位,在家人的不理解下,跑到窮鄉僻也,買了這個負債纍纍的工廠,完全沒有工資的情況下,一做就是兩年,家裡的不認同,生活的壓力,也曾讓他們一度想要放棄,可是自己能夠研發新的技術新的產品一直是他們的夢想,為此他們堅守了兩年。


  從91年到93年,工廠開了兩年,他們卻付出了三年,方季康也承擔了巨大的債務壓力,還清了所有債務的那天,方季康擺了一桌酒,四個人喝得大醉,都高興壞了。


  「小雨跟我分手的時候,說我有毛病,好好的工作不要來鄉下開什麼廠,他們都不懂,不懂我們……」


  「他們都不懂,你看,我們兩年不到,就還清了,十萬算什麼,以後,以後我們掙得可不止十萬!」


  對於方家來說,也是鬆了好大一口氣。


  年底的時候,工廠的營業額更是突飛猛進,每天都要加班,方季康放出話,今年發年終獎金,所有的工人跟打雞血一樣。


  方季康和深圳那邊的合作商以超低價買了幾台洗衣機和電風扇,電風扇不是站立式的,而是掛在頂上的,除了給幾個合伙人,分別給方伯勇、方小琴家一台洗衣機一台電風扇,美名其曰股東紅利。


  方季康很記仇,他就是故意不給方仲偉家,誰對他好他都記著,但誰對他不好,他也沒有忘記,他們以那種方式要回那筆錢,仍是方季康的心結。


  量方仲偉和鄧霞也不敢來問他為什麼他們沒有,方季康就是正大光明地送給方伯勇和方小琴,沈老師和方主任也沒說什麼,情分上的事情,也不能逼迫,只是也有些無奈,季康這記仇起來,還跟小時候一樣。


  方季康說起來也是信誓旦旦,明年工廠要整改,改成股份制公司,這是今年的股東紅利。


  你說這不是讓方仲偉和鄧霞撓心撓肺嗎,他們去年要回了這一萬塊,今年工廠就開始盈利了,原本說好的借錢,現在變成了入股。


  鄧霞半天憋出一句:「當初不是說借的嗎?怎麼變成入股了?」


  方季康語氣隨和:「我和大哥、小琴商量了一下,把他們借給我的錢,就當是入股的,明年改股份制的時候,一起算進去。」


  更氣人的是,多出來一套,方季康還運市裡去,放那個不常住的家也不願意給他們。


  方仲偉的面子當真有些掛不住,可又能說什麼呢,跟他討要,以什麼的名義呢?

  方知濃也不得不感嘆,她爸可真夠腹黑的,這仇也憋得夠久,一放就放個大招,就是讓他們撓心撓肺。


  到年底商量改成股份制公司,方仲偉舔著臉問可不可以入股。


  方季康一口咬定不可以。


  「你現在是大老闆了就看不上我們了,當初辦廠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借給你錢的。」鄧霞陰陽怪氣地說。


  你不說這一萬塊,指不定還有點可能,你提起這一萬塊,辦點可能都沒有。


  方季康冷笑:「那一萬塊怎麼回事大家心裡都有數,我不說也別當我傻子。現在想要入股,風險不想承擔,就想著享受別人的成果,天底下哪有這麼多好事。合伙人不止我一個,你家來一個我家來一個,我做的蛋糕,連個雞蛋都不願意給的,也別想吃。」


  他少有這般撕破臉皮的時候,卻也是對這嫂子幾次三番觸碰他底線的警告,以往忍著她佔便宜,那是看在爸媽和親戚情分上,還真當自己是一回事了。對方仲偉也是愈發的失望,若是他知廉恥,堅定不後悔自己的行為,他還看得起他幾分。


  夫妻兩自然是鎩羽而歸,還被落得個沒臉,竟還怨上沈老師方主任不替他們說話。


  方季康卻是舒坦了,也懶得同他們虛與委蛇。


  開業當天打九折,於麗英直接從藥廠拿葯,由於拿的貨不多,給得優惠也相對一般,她磨了好幾家廠,也是拿那些利潤空間相對較大的,至少不能比醫院貴太多,不然誰願意來藥店。


  開業打九折,也就會比醫院便宜一些,不少老年人都過來買降壓藥,來買一些消炎藥感冒藥的也比較多。


  其實藥品領域這個價格真不是太好說,不同的藥廠同一款藥物的價格是不一樣的,不同的醫院進價也不同,統一比價是不大可能的,肯定是有些便宜有些貴。她以前在醫院的時候,也聽別的護士私下裡討論過醫院的採購,油水是真不少,但也不可能每一種葯都揩油水。


  於麗英也就是抓住這一點,醫院裡常見的葯,她就定價低一點,和醫院差不多,醫院裡也不常見的,她就加點利潤。


  她和藥廠也一直保持聯繫,時不時打電話過去問問有什麼新葯,什麼葯賣的好,她就專門一個藥廠找一個人,處好關係,每個月都找他拿,次數一多,也就熟絡了,還給她弄了一批壓庫存的葯,低價賣的,於麗英就拿過來做促銷。


  於麗英就發現了,藥品的利潤真的比看病大多了,在藥店營業一個月就有一千六的營業額之下,她就在思考要不要關掉醫務所,專心經營藥店。


  從今年開始,由於康達生產線升級,需要更多的工人了,而本地人大多數吃苦耐勞精神不是太高,今年湧入了很多外來務工者,都是一個帶一個的,小鎮上的外來人口劇增。


  不僅是康達,還有其他的小企業,圍繞著康達,天湖鎮出現了塑料廠,因為生產電線,外面是有絕緣體的,就是有生產這些塑料的,還出現了許多家庭小作坊,雇傭幾個外地工人「撥皮」,絕緣體的內側粘附著一層金屬,這一層需要撥下來,有些人就買這些廢舊的電纜線纜回來,塑料賣給塑料廠,金屬賣給鋁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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