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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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中毒男子同桌的人憤憤不平地反駁, 「我哥向來身體康健,若不是吃了你們的肉夾饃, 怎會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其餘食客聞言,皆放下手中的吃食, 站起身來。
秦舍長快步從收銀台走出來, 「諸位別急,讓在下看看。」
「我們舍長精通醫術,大家不必擔心。還有這位兄台,你哥哥中毒你怎麼不關心你哥哥,反而口口聲聲說我們的肉夾饃有毒。我瞧著,您可是也吃了兩口,現下看來一點事都沒有。」
劉大不愧是店裡嘴皮子最溜兒的夥計, 最快做出了最有利四方旅舍的回應。
當然有一點, 他篤定自家吃食是沒有問題的。
楚項陽同樣站起身來,他身側的楚大絲毫不在意,將最後一口肉夾饃塞入口中。
這個局破綻百出,根本就是有人想要故意訛詐四方旅舍。
李成見狀, 立刻跑到後院通知常桑。
在四方旅舍吃飯的客人中,大部分是鄚州城裡人。這麼多年相處下來,秦舍長懂醫這件事大家還是知道的。所以, 並沒有出現太大的恐慌。
常桑不疾不徐地從後院來到前堂, 秦舍長正在說他的診斷, 「這位公子在吃飯之前吃了毒-葯,催吐出來便會沒事。如若不然,就會腸穿肚爛而亡。」
其實,情況沒有他說的這麼嚴重。他只是為了炸一炸躺在地上的男人。
周圍的食客聞之嘩然,不是食物有毒,而是中毒者事前服了毒-葯。當然,也有懷疑秦緩診斷真實性的人。畢竟,他不是大夫。
常桑讚許地看向秦緩,身邊的人太能幹,出事了完全不用她操心。至於那個口吐白沫的男人,常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用意。
「啊!秦舍長救我,我還不想死。我的肚子好痛,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被秦舍長的話嚇得屁滾尿流。不是說只是嚇唬嚇唬四方旅舍嗎?為什麼秦舍長說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完了,完了!他上有老,下有小,他一點都不想死。
「劉大,去端一碗糞水來。」常桑開口,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幾步走到當事人面前,常桑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給你吃藥的人沒有告訴你嗎?這個葯最多只需一刻鐘就可以取人性命。本公子精通醫術,你現在是不是右腹脹痛、喉嚨酸苦、四肢無力、頭昏腦漲?」
倒在地上的男人連連點頭,臉色一片慘白。
周圍的客人見此,哪裡不知道是他是故意栽贓陷害四方旅舍。
「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我就救你。」常桑蹲下身子,誘惑道。
「胡大,你別被他們忽悠了,你就是吃了肉夾饃才被毒倒的。不遠處就是醫舍,我帶你去找大夫。」同夥見狀不好,立刻扶起地上的男人。
「哎,隨你吧。要走快點,別死在我的店裡。」常桑隨意地揮了揮手。
楚項陽心裡好笑,這人三言兩語,直接控制住了局勢。現在,誰還相信他們兩人的鬼話?
「滾開,你這個黑心爛肺的。你是不是想看著我死,然後獨吞那筆錢?我告訴你,沒這麼好的事!」
中毒地男人一把推開同夥,他跪倒在地,「公子救我,我什麼都說!」
「怎麼辦,我現在不想救你了。」常桑雙手一攤,在她的地盤鬧事?今天順便殺雞儆猴。
「求公子饒恕,我胡大財迷心竅,收了呂家二公子的錢,故意來四方旅舍找茬。您不能見死不救呀……」
男人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覺得心內一陣絞痛,他嚇得差點尿出來。
常桑看了一眼被熱心食客按住準備逃跑的同夥,輕輕一笑,「是你自己求我救你的。」
一刻鐘后,胡大感覺自己連苦膽都快吐出來了。在死和喝糞水之間,他選擇了後者。然而,他也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秦舍長在得到常桑的允許后,宣布今天在座客人所點食物全部免單,作為對食客的補償。他還表示,四方旅舍每日所有食物均會留一份冷藏備查。
很快,一樓餐廳恢復平靜,沒有任何一個客人因為中間的插曲離席。
兩位訛詐四方旅舍的食客被綁好關在柴房裡面,只等司馬邵元回來了再做處理。
常桑原本打算待事情平靜下來之後回後院,誰知道竟然在餐廳里看到了項陽公子。視線落在他面前的餐桌上,她皺了皺眉頭。
「我可以坐下來嗎?」她本不想多管閑事,可是他要是真的喝了羊肉湯,倒在四方旅舍可就不好了。
「請。」楚項陽沒想到四方旅舍東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恕我直言,公子的身體不適宜喝羊肉湯。」常桑說話向來直接,他們之間沒有交情,無從攀談。
楚大一聽,關切地看了一眼公子。然後,牛眼直愣愣地看著常桑,眼裡有著強烈的求知慾。
楚項陽聽了倒也不意外,他看向對面坐著的常桑,瘦削的身材,肩膀甚至還沒有他寬。眉眼清秀,冷淡的臉上並不熱絡,而是實事求是的態度。
「還請公子明言。」
「陰虛,體內有火的人不宜喝。你的體質弱是胎中帶來的,理當好好溫養。絲毫不誇張的說,今天你要是喝了羊肉湯,恐怕會橫著出小店。」
常桑近距離觀察楚項陽之後,心中一片唏噓。
這樣一個萬里挑一的美男子,身體竟然是個空殼子。
楚大聞言,立刻把羊肉湯端開。記憶里,公子好像從來沒有吃過羊肉。府里有專門負責公子飲食的廚師,在外面吃飯倒還是頭一遭。他根本不知道公子不能吃羊肉湯。
楚項陽聽了也只是淡淡地勾起嘴角,「如果不是在你家店裡,我猜你恐怕懶得提醒?」
常桑挑眉,「在下只是好心,公子慢用。」
在常桑走後,楚大關切地看向楚項陽,「公子,聽四方旅舍東家的意思,他是懂醫理的。何不……」
楚項陽看了楚大一眼,楚大立刻閉嘴。
他緩緩地拿起一個千層餅放進嘴裡,急什麼?來日方長!
突發的中毒事件並沒有對四方旅舍造成什麼影響,倒是等在不遠處茶樓的呂威砸了手中的茶盞,「沒用的東西,瞧瞧你找的都是什麼人!」
「公子息怒。」
本以為司馬邵元去了郊外,給四方旅舍弄點麻煩輕而易舉。沒想到,另一個看似紈絝的主人一點也不好糊弄。
「公子,我們是不是去打點一下官府?」
「呵,你說要打點誰?你背著我做了什麼事,我怎麼會知道?不知者無罪,你沒有聽過嗎?」呂威一腳將下人踹開,黑著臉離開茶樓。
太陽落山之前,司馬邵元領著一隊人回到旅舍。
「小心點,把這些東西都搬到後院去。」他剛剛吩咐下去,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司馬大哥。」朱晟剛剛得知四方旅舍發生的事情。他放心不下,連忙騎馬趕來。呂二真不要臉,竟然敢對四方旅舍下手。
「朱公子,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司馬邵元看他著急的模樣,以為出了什麼急事。
「我們進去說。」
二進院子里,常桑看著被人抬進來的躺椅,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邵元回來了?」
「公子剛到家,正在前面接待朱家四公子。」阿旺恭敬地回答道。
常桑瞭然一笑,這朱四倒是個有趣的人,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摸了摸做工精緻的躺椅,常桑心情大好。古人的手工真不敢小瞧,幾乎還原了司馬邵元的圖紙。她很喜歡!
「公子,這個種子種在這裡可以嗎?」阿喜指了指自己身邊的花壇,剛剛公子把一粒種子拿給她,讓她種著玩。
常桑點了點頭,對正在地上寫寫畫畫的小米招了招手,「小米,跟我一起去前面看看。」
車簾被一雙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撩開。項陽公子每次出現,總會引起小範圍的轟動。燕國第一美男子今日看起來臉色特別糟糕,就像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項陽公子,請!」劉大在前面帶路,心裡卻在暗自嘀咕:我家兩位主人都長得不差,只是太過低調。和項陽公子比起來,各有千秋。
三人一行路過飯堂,吃飯的客人目送他們離開后,私底下說起了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