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輕取宛城
宛城北、東、西三門洞開,魏軍列隊出城,向北方而去,前頭的也不見人影,城門洞中還不停地湧出。
人一上萬,無邊無涯,這次上撤的不僅是魏率,還有各級官員丶家屬,北撤的人已少於二十萬之眾。。
宛城就要落入敵手,能帶走的就盡量帶走吧。看著湧動著的大軍,一陣陣各色牛車、馬車,羊祜歎了口氣。
“大人,我們也上路吧。”一旁親兵叫道。
“不急。”羊祜搖了搖頭,問道:“諸陽那邊有情況嗎?”
“威遠將軍楊濟昨日已到堵陽,司馬攸已領著先頭五萬從北門出城北上了。”
“大人,我們也去堵陽吧,想來許昌吳軍大戰之後還得休整,應該沒這麽快在葉縣、紅陽堵截我們。”
“是啊,大人,走雉縣去魯陽,雖說近了不少路,但要行走幹沒山路,山路更不宜行車,不如取道堵陽丶葉縣。”
“不要再說了。二十餘萬人,全由堵陽能快得了多少?”羊祜搖了搖手,側身對身邊一員將領道:“子琪,你二萬人殿後,三日後你再輕裝北撤。”
“是。大人放心,屬下定然堅守宛城,阻截、糾纏住吳軍,讓大軍安全北撤。”蕩寇將軍陳慎拱手道。
羊祜點點頭,親隨拉過一匹戰馬,正欲上馬。忽然前麵一騎飛奔而來,到羊祜麵前下馬,單膝跪下,拱手道:“報大人,前方探子急報,有大批吳軍騎兵昨夜繞西鄂北上,可能是前往酈縣、雉縣去了。數量待查。另據報,西鄂城北上道路遭吳軍破壞,一些橋梁被毀。前頭小將軍已傳令停止進軍,請大人示下。”
羊祜麵色大變,驚道:“吳軍騎兵大政,他們怎麽會在西鄂?”
“大人,據前方探報,是有百姓見吳軍昨晚繞西鄂向酈陽方向去,黑夜之中,不知其數。”探報煌恐道。
“再探確實來報。”
“是。隻是少將軍那裏如何辦?”
“讓編兒領先頭大軍三萬繼續前行,進抵西鄂。”
羊祜無子,羊編是他弟弟兒子,過繼給羊估,隨在軍中領軍,這次兵分兩路,羊祜讓他領軍在前開路。
“是。”探子起身,上馬而去。
“將軍,怎麽辦?”眾將俱焦急道。
“通知大軍,改道前往堵陽。”羊祜道。
“大人,也可能隻是小股吳兵哨探,見我軍北撤,故而跑到前頭破壞道路去了,想阻我軍北撤。隻需讓前頭少將軍驅離就行了。”參軍徐胤上前道。
“雉陽前往魯陽,本就山路崎嶇難得,現在吳軍既然能派奇兵前往,對橋梁道路進行了破毀,想必察覺到了我軍北撤意圖,後麵必有大部吳軍追擊前來。”羊祜解釋道。
“哦,那為何要讓少將軍去西鄂?”
“就讓編兒在那邊護住我軍側翼吧。我大軍退後,讓其殿後。”羊祜緩緩道。
眾將點點頭,又催促道:“大人,咱們盡快動身吧。”
“不了,讓大軍先走。我就不走了。以我估計,這吳人就要上來了。”羊祜淡淡道。
仿佛為了印證羊祜之言,從南麵又有幾騎快馬飛奔而來,馬上騎士看見羊祜旗號,徑直拔馬衝過來,在眾人麵前跳下馬,到羊祜麵前,惶急地道:“報大人,吳軍大部,兵分兩路,分別從棘陽、涅陽殺來,離此已不足二十餘裏。”
眾人聽報,俱是一片驚慌。
“城中還有多少兵馬沒有出城?”羊祜鎮定的問道。
“大人,齊王殿下領大部已離宛城半個時辰了。宛城內還有近三萬人馬,出城準備北上的約四萬人。”有校尉估計道。
羊祜點點頭,“傳令下去,關閉各城門,城中尚未出城的,除陳慎本部人馬外,俱改由南城門出城,在南城外待命,由參軍徐胤統一指揮,其它出城人馬,俱隨老夫開赴南城。”
“大人,你這是要迎擊吳軍?”
“不錯,吳軍前來,我軍已經不能從容北撤,隻有給狠狠擊退吳軍,我軍才能順利北上。”
“是。”眾將校令命,急忙去整頓隊伍。但遠行的行列與作戰的陣列有著根本的不同,有些兵器鎧甲都裝上了輜車,聽得吳兵前來,魏兵更是驚惶地亂成一片。在將校的喝罵下,魏卒有些怨氣地整理好裝束,忙亂亂地重新站隊。各將校也顧不得糧草輜車,讓人將糧草輜車重新送回城去,領著士卒就向南門開拔。
到了南門外,魏軍好不容易列成陣勢,吳軍的兩隊大軍就陸續到了宛城城下。
見宛城之下,魏軍幾萬人依城列陣,陸抗適時地喝止了大軍,在離魏軍二裏遠處也開始休整,並不急著與魏軍交戰。
文欽領著幾位新隨打馬跑到陸抗麵前,跳下馬,與陸抗互相見禮。
“軍長,屬下奉命前來,特向軍長繳令。”
“嗯,不錯。杜陵那邊怎麽樣?”
“屬下留了近衛軍1個團及工程師一部將杜陵團團圍住,另也令師騎兵團連夜前往雉縣,對沿路道路槍梁進行破毀。”
“很好。這羊祜走不脫我,準備與我軍拚命了。”陸抗拿著千裏鏡看了看前麵依城列陣的魏卒,淡淡道。
文欽也拿過親衛手中千裏鏡,看了看,道:“軍長,我看這魏兵,衣著不整,陣列不齊,恐怕也是臨時出城列陣的。我軍要不要狠狠地給他們一下?”
“不急,時間在我們這邊。讓各軍準備。咱們跑了這麽遠的路,多整頓一下還是必的。魏軍若不來攻,我軍半個時辰後,列隊上前,與魏軍交戰。文師長,你也回去準備。半個時辰後,我們給羊祜長長見識。”
“是。”眾將校拱手應命,各自前去準備。
南城門外,羊祜也是無奈,本想乘吳兵前來,喘息未定之時衝殺上來,但一看看自己這邊東倒西歪的魏兵,他又停了下來,隻得眼看著吳軍在不遠處休息、整頓隊形。吳軍遠來疲憊不假,但自已這邊可也不是倉猝應戰。
半個時辰後,吳軍動了起來,踏著整齊的腳步,壓著嚴整的隊形緩緩逼了上來。前麵,是一麵麵高大的盾櫓,組成一道高大的櫓牆,如城一般向前推進。
看著前方緩緩逼近的呈軍陣列,看看周邊麵有懼意的士卒,羊祜在隱隱覺得,今天是自己慌亂之下犯了平生最大一個錯誤。即不能擊吳兵於疲憊、立足不穩之時,就應該據城而守。
“準備接敵。”要將校的喝令下,前方的魏卒也舉起了一麵麵盾牌,弓弩兵列陣與後,弓失抽出箭矢,搭在弦上,準備開弓,弩兵也將弩機斜舉。
可是,吳軍前進到一百五十步就停了了腳步,讓魏兵指揮官生生將欲出口的“放箭”的喝令吞入腹中。這吳軍大部都不到弓弩的殺傷範圍,前麵更有高大的盾兵,弓弩基本沒有殺傷力。
這吳軍到底是搞些什麽,臨陣之時不衝鋒,竟停了下來。魏軍將士狐疑之餘,又不由暗暗驚心。這要放在一般的軍陣,或許前停後湧的就會亂了,反倒給了對麵敵軍機會,但現在吳軍車陣中萬千吳軍行動如同一人,淵停嶽峙,給魏軍將士帶了了莫大的威迫。
“呯、呯…”城頭的大鼓當先擂響了起來,城下魏軍呼喝一聲,向吳軍緩緩動了起來。前方魏軍頂著盾牌,緩緩前行。吳軍陣列依然不動。一百步,魏兵弓弩兵首先完成了一輪齊射,成千上萬的箭矢如雨點般地落入吳軍陣列,在吳軍陣列激起朵朵血花,但吳軍大隊依然靜立不動,也沒有弓矢回擊,宛如木頭般地任由漫天的箭矢飛落。
“殺!”前方魏卒舉著盾牌,挺著短刃開始了衝鋒。
這時,吳軍中軍大鼓也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麵對洶湧而來的魏軍,前方盾牆處,二十餘麵盾牌倒地,露出了二十餘尊粗大的炮筒,而其餘盾中,早已支上了一根根細黑的鐵管。
“第一輪,齊放!”
“轟、轟、轟…”隨著地麵一陣陣震動,粗大的炮管噴出一蓬蓬的鐵沙,向迎麵而來的魏卒噴射過去,前列的魏軍幾乎被一掃而空,近千的魏軍悍卒被飛射的鐵砂擊倒在地。
“起盾,上。一、二、”
魏軍還未從炮擊的震憾中清醒過來,吳軍陣列隨著一聲聲的喝令起,又緩緩前行。
“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
“開火!”
一陣連續、沉悶的“呯、呯”聲響起,在盾牆前形成了一道道飛射的鐵沙彈幕,怔怔的魏兵被打的倒在地上,有些一聲不吭,有些嚎叫著在地上打著滾,沒死沒傷的驚惶地往後退,與後麵的魏軍撞在一起,頓時亂作一團。
吳兵依然不緊不慢地前行,每走幾步就停下,放上一輪銃炮,五輪之後,魏兵的前陣徹底混亂起來。
吳軍中軍,鼓聲急了起來。
“火銃兵列陣列自由射。其餘全軍突擊。殺!”
“殺!”一聲驚雷般的呼喝聲驚天而起,前列的擲彈兵,將早已準備好的火藥彈點燃,雨點般地向魏兵頭上擲了過起。在隆隆的響聲中,刀盾兵、長槍兵呐喊一聲,衝入未及消散的硝煙之中。
早無戰心的魏兵頓時崩潰了起來,不敢迎擊吳兵的衝鋒,回頭就向後潰退,宛城之下,亂戰成了一片。
“退回城!前軍頂住,後軍有序退回城中。”羊祜痛心疾首,高喝道。可惜,前軍已潰亂,而潰亂正向中軍漫延過來,後麵軍陣,大群的魏兵已湧向了宛城城門,將不算寬闊的城門堵得水泄不通。
羊祜眼一黑,嗓子一甜,噴出一口血來,人也從馬上軟軟地倒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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