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吳營夜戰

  林杆把呂岱帶到船艙,孫亮已經領著眾人在艙門口迎接了。呂貸緊走兩部,到孫亮身前拜倒,大禮參拜道:“臣駐守武昌大將軍呂岱,拜見吾皇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孫亮急忙上前,挽扶住呂岱道:“平身。大將軍戎馬從容,辛苦了。”


  “臣不敢。”


  呂岱謝恩起身,與孫亮一起走進布置為指揮室的船艙。


  “陛下,你萬金之體,豈能身入險境。”呂岱一坐下,就正色道。


  “大將軍說的是。朕這次出行,隻是遠觀,看著這些人,未前往險地。”孫亮笑著道。


  “如今戰事四起,陛下也應當坐鎮京中。”


  “嗬嗬,待襄陽事了,朕就回去。”孫亮笑道。


  見到頑童似的君上,呂岱也是無語。


  “陛下,你們要前往襄陽?”


  “大將軍請看。”孫亮來到放置地圖的案桌,指著案桌上的地圖道:“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如今魏國視我大吳如無物,短短的兩年時說,就數度入侵。這次更是三路同時入侵,不把他們氣氣焰打下去,我大吳不得安生。朱、陸二人,領大軍前去攻打襄樊,如能拿下襄樊,則魏軍再不能從襄樊南下江陵了。如今我大吳最大之事,莫過一舉拿下襄樊。襄陽入於水陸要衝,朱陸兩人,沒有水軍,想拿下襄陽還是未知數。我擬帶領水兵與近衛軍一部,溯漢水而上,直達襄樊。”


  “這襄樊確是我大吳的一塊心病。先帝在生時,也曾四次組織攻打襄樊,一舉關上我荊州北大門,可惜都沒有成功。如今,王昶兵敗,襄陽後麵新野、宛城空虛,確是我大吳一舉攻克襄樊良機。老夫已經收到驃騎大將軍公文,讓我派水兵沿漢水北進襄樊。如今魏兵敗退,老夫正欲領大軍北進。不過,陛下萬萬不能前往,請陛下進城,坐鎮武昌。”呂據道。


  “大將軍,襄樊又有何危險?大將軍能領兵北上,難道朕就懼怕魏軍不成。再說,如今襄樊守軍,自顧不暇,還有空還打我們水軍的主意。朕靜坐戰船之中,眾軍環繞,又有何危險可言。”


  “陛下,兵凶戰危,戰船之上,也不能確保萬全的。”呂岱苦勸道。


  “值此亂世,又談何萬全之策。大將軍不用說了,朕決意前往襄樊。”孫亮堅持道。


  “也好,陛下堅持要去,老臣無可奈何。老臣急速調派水軍船隻,陛下必須允許老臣先行,為陛下開路。”呂岱堅持道。


  “也罷,就依大將軍之言。”孫亮點頭道。


  ………


  襄陽城下,吳軍在城外駐營已是四天,除了每天派人領幾百兵卒到城下叫戰外,並無其它動作。


  傅常、陳永部輕易地掃蕩了襄陽所屬漢水各縣,並尊照安排,在各縣城駐軍安民,沒有回返大營。丁溫領著三萬人,經由老河口渡過漢水,兵抵樊城之下。


  這些天,陸抗天天讓一個營前往城下叫陣。這些近衛軍,衣冠不整,年青稚嫩,在營長的率領下,在城下叫陣,百般辱罵,常把守軍氣得七竅生煙。但在王基的嚴令下,魏軍不得出城。魏軍上下,憤怒非常,紛紛請戰。

  吳軍到來的第五天,城守府內,王基再次召集眾將議事。


  “大人,現已探明,吳軍大營有兵三萬人,一萬人是東吳偽帝孫亮親領的近衛軍。樊城之下,丁溫部領兵三萬,一萬是原江陵守軍,二萬也是近衛軍。”一個校尉匯報道。


  “哦。這近衛軍戰力如何?”


  “大人容稟,這近衛軍那是那個懦童偽帝為太子時,從年幼兵家子弟中招收的附從張改編而來,大的不過十五六歲,小的僅十一、二歲。具體戰力情況並不清楚。”


  “大人,近衛軍就是那些每天到城下叫陣的小兒吧。如此小兒,乳臭未幹,濟得什麽事。”一個校尉笑道。


  “放肆。”王基喝道,“朱據豈是無謀之輩,區區無謀之悲能得享如此大名?依某看來,朱據放任一群小兒天天到城下罵陣,必有蹊蹺。如今征南將軍敗亡,我怕和這近衛軍有些幹聯。恐怕是敵人示之以弱之計,必是想誘我出城決戰。”


  “大人,就是朱據再有計謀又當如何。吳軍大營隻有區區三萬餘人,一萬人還是些黃口小兒?其它部隊更分散於各地,一時也不能趕回救援,就算城外決戰,我大魏背靠堅城,他吳軍也不能奈我如何!”那校尉振振有詞道。


  “朱據些舉,明顯違反常理。莫非,不是什麽示敵以弱,而是根本在虛張聲勢?”州泰也疑惑道。


  “唉,這也不合道理。他如此冒險,一旦為我軍所破,那漢水北岸的丁溫,不就陷入了死地?這絕非朱據能做出的事情。”王基也疑惑道。


  “莫非,朱據隻是想牽製我等,另有所謀?或是再等待援兵?這也不對啊,與其冒險,不如等援兵齊聚前來更好。”州泰一邊猜測,一邊又自我否定。


  “隻是,我們在此坐視不理,一旦朱據分部占領其它各縣,甚而向西攻占新城郡、上庸郡,甚而攻下樊城,那我們襄陽將成孤城,他們更可徐徐圖之。”一個幕僚也上前憂慮道。


  “大人,將軍。我看,咱們也不要猜他什麽目的。如今吳軍就在城外,不如我們出兵,打打看。憑吳軍那點兵力,又在襄陽城下,能耍出什麽好花樣。咱們來個一力破十會,隻要端了他們大營,他搞什麽計謀也沒用了。”一個校尉大啦啦地道。


  王基、州泰聽得不由一愣,互相看了看,會心一笑。這些天,兩人苦猜吳軍用意,看來真是想多了。在絕對力量麵前,別說朱據在眼皮底下耍不出什麽花樣,就算有陰謀又不如。破了大營,他朱據就全盤盡輸了。


  “大人,我看葛校慰所言也不無道理。吳軍實力如何,我們確實要去視探一番。摸清吳軍實力,縱有小挫也沒關係,我軍正可進行防禦調整。”州泰建議道。


  “州將軍所言極是。這吳軍到底怎樣還得見識一番才好!”


  “大人,這吳軍天天派小兒城下叫陣,我軍再不出去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尾巴都會翹上天去了。”

  “是啊,這兩天兄弟們都氣壞了!”一眾將尉都紛紛叫了起來。


  看著鬧哄哄的場麵,王基、州泰臉上嚴肅,內心不由俱是一喜。士氣有用!兩人彼此看了眼,俱點了點頭。


  “好了!”王基冷冷地喝道。廳中頓時靜了下來。


  “既然諸位都想打,那就打打看。叫探子把朱據大營盯死了。今晚,分兵三部,每部6千人,分從三個城門出城,悄悄接近吳軍大營。亥時出城,子時見城頭火起,三部同時從北麵、東麵、西麵襲擊吳軍大營。子平,你親領一萬人,等火起進,從南門殺出,真搗吳軍大營。老夫在城門樓親自為汝等擂鼓。萬一情況不利,急速從南門撤回。”王基決斷道。


  “是。”州泰等一幹將校拱手應諾。多日的煩燥盡去,眾將尉不覺心情爽,紛紛告退準備。


  深夜,吳軍大營燈火逐浙熄滅,士卒沉入夢香,隻有些巡邏、站崗的在大營內四下不停地巡視著。


  遠處,關閉了好幾天的襄陽城三麵大門同時輕輕地被推開,吊橋也被緩緩地放下。一隊隊軍卒,披甲持刀,人人口中銜著一塊木牌。


  領隊的輕聲吩咐著:“都給耶耶1聲點。口中都銜著一木枚,不要說話。腳步都輕些。不用列陣,跟著走。”


  一隊隊士卒輕輕地從城門口出來,又悄然消失在黑沉的夜裏。


  約半個時辰後,襄陽南門樓牆上突然燃起了大火。


  “兄弟們,給耶耶上!滅了這些耀武揚威的吳狗!”一個校尉跳起高叫道。


  已經埋伏在吳軍大營外的魏兵同時暴起,拉動預先套好的套索,迅速拖離鹿角。一些跳踏兵衝上前,手持利斧,幾下砍倒營柵。


  “兄弟們,上。給我殺,給我燒!”


  魏卒狠狠吐掉口中木板,在跳踏營死士帶領下,呐喊著向吳軍大營殺去。


  襄陽城頭,王基光著膀子,揮動著大槌,擂響城樓大鼓。


  “咚、咚、咚…”低沉的大鼓在驚散了夜宿的飛鳥,吳軍大營雜亂的火紅映紅了夜空。


  襄陽南門大開,州泰領著一隊玄色戰甲的騎卒,迅速出城,朝幾裏外也經殺成一團的吳軍大營衝了過去。


  魏軍三麵攻進大營,巡邏的吳軍頓時被突如其來的魏軍殺散。吳軍好似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懵了,抱頭四處亂竄。睡夢中被驚醒的吳軍慌亂地穿甲,尋找著兵刃,好些赤著身子,麵對來襲的魏兵,驚惶失措地向內營逃去,混亂逃竄的吳兵,有的甚至帶翻了營帳中的火把,營帳熊熊地燒了起來。


  起火的營帳也提醒了魏兵,衝入營的魏兵,一麵追殺,一麵放火,向大營內殺了過去。


  大營內,是用車輛圍成的內營,無路可走的吳兵,也漸漸從慌亂中清醒了過來,依靠著車城與魏兵撕殺起來。


  沉悶的鼓聲一起,和衣躺在床上的陸抗翻身就起,阻止了親兵拿過來的鎧甲,隻拿過一頂鐵盔套在頭上。

  “情況怎麽樣?”


  “吳軍三路攻營,已殺入大營,如今外營已經失陷,一部士卒逃回內營,如今士卒們倚著內營車圍與魏卒撕殺。另從襄陽南門殺來大批騎卒,現在還在外營清理驅殺我士卒。朱大人正在外麵指揮。”


  “按計劃發訊號,讓外營吳軍迅速敗退回內營,把魏兵全給耶耶引過來。”陸抗一邊走著,一邊吩咐道。


  “是。”


  內營三記鼓響,突而停歇。車城外抵抗的吳軍似乎抵擋不住洶湧的魏軍,節節敗退,逐漸退入了內營,魏軍士氣高漲,也更凶狠地殺了上來。


  “咚、咚、咚…”內營吳軍鼓聲突地不停地響了起來。


  “兄弟們,上,砸了吳狗烏龜殼子!”魏兵在士卒在校尉帶領下瘋狂向車城湧去。


  正在這時,車城後傳來一片“投”的喝令聲,衝鋒在前的魏軍一愣,大車後猛地飛來一片彈雨,帶著火星的轟天雷有的落入魏兵人群,有的砸在魏兵的頭盔上,梆梆直響。好些魏卒正被這突如其來的鐵雨砸的一愣之時,陡得聽得一聲聲的轟鳴,已被高高拋到了空中。


  火藥彈在魏兵洶湧而來的人潮中不停地爆炸著,隨著陣陣轟鳴聲,魏兵如田中放倒的麥子似的,一片片地倒下。


  似乎是想蓋住火藥彈的轟鳴聲,吳軍營內鼓聲似乎更急地響了起來。內營大車被挪開,吳軍呐喊著,向正被炸的癡癡傻傻的魏兵殺了過去。夾雜在衝鋒隊列的擲彈一邊衝鋒,一邊不停地向著遠處魏兵人群投擲著火藥彈。


  “丁立,丁立!快速出擊,衝出營去,粘著他們,不要被魏兵跑了。”朱據大叫道。


  朱據親信大將丁立展顔一笑,道:“大人,跑不了。我部將牢牢貼住魏軍。今天,一定把襄陽給將軍拿下。”


  “兄弟們,都聽著了吧。揣好轟天雷,按計劃行事。出發。”丁立手一揮,幾百騎穿著魏兵衣甲的鐵騎從車城向外營衝了出去。


  看著騎卒衝出,朱據好似累散了架子,氣一泄,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人,大人。”親兵急忙要去攙扶。朱據擺擺手道:“我沒事。耶耶的,好幾晚沒睡了,人有些困。下麵就看陸幼節的啦。我先睡會。”說著倒下身,直接睡了過去。


  親兵取過一些皮裘,鋪在地上,慢慢把朱據移到皮裘上,再蓋上裘衣,跪坐在一在一邊,聽著遠遠而去的喊殺聲與火藥彈轟鳴聲,漸漸閉上眼,也沉入夢鄉。


  內營中,陸抗早已收拾停當,在親兵簇擁下走到車城外。看到這處鬼哭狼嚎敗退的吳兵,不由一笑。


  “傳令全體將士,緊隨吳兵衝進城去。進城後不忙撕殺,把四麵城門給耶耶拿下來!”


  “是。”幾騎傳令兵打馬離去。


  “走,王基攪了耶耶好夢,今晚耶耶要進襄陽補個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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