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 麗 珠

  治山別院的書廳堂裏,孫亮在修訂著著一本數學講義,這是洛珍丟過來,校對好作小學數學課本的。桌子的另一頭,小蘿莉洛珍與全婷正各自拿碰上一個小算盤練習珠算,算盤子劈劈啪啪地不停地響著。


  “喂,你們兩人,能不能另找地方啊。你們這樣,讓我怎麽沉得下心來。”孫亮叫道。


  “這樣不更方便,我們一個不會,還不是得找你。殿下,你看看,這算盤怎麽打乘除法好啊。”小蘿莉拿著算盤就要往孫亮身邊湊過來。


  “停,別過來。不是和你說清楚了嗎?我隻會打一點點加法,其它的,你是這個算盤發明人,還用得著問我嗎。你們倆自已到一邊琢磨去。”孫亮急忙阻止道。


  自從前些天發明了算盤,到哪裏都能聽到打算盤的聲音。現在不說小洛珍,就是全婷的珠算水平都超過了孫亮。兩女還無師自通搞出了減法的一些珠算口訣,現在正琢磨乘除的打法呢。


  實在是被算盤珠子響聲搞得煩燥,孫亮擱下筆就想出門走走。


  “殿下,你去哪。那數學課本可修訂好,等會學校那邊就要來拿了。”見孫亮要出去,洛珍停了下來,阻攔道。


  “那可是你這個神算子兼術算大教授的事情,可找不到我身上。”孫亮笑道。


  “殿下你賴皮,說好的幫我修訂的。”小蘿莉洛珍有些急了。


  一邊全婷拿起書稿笑道,“珍妹,你別急,殿下都幫你修訂好了。”


  洛珍接過書稿,翻了翻,白了孫亮一眼,道,“哼,算你還有點良心。”


  “喂,你是怎麽當侍女的啊,怎麽能對殿下這麽說話!”孫亮佯怒道。


  “我怎麽啦。都怪你。當初小紀子瞧不起我,不讓我去學校教學生,現在總算好了。你又開始瞧不起我,憑什麽我就不能做校長,全福也當了校長,阿牛哥更做了總護衛,我就當個副校長,副總護衛都不行啊。”小蘿莉又提起了舊事。


  兩天前的大會,孫亮宣布了一係列的人事任命,卻把小蘿莉氣的不輕,天天纏著孫亮要官當。


  “好了,又來了。算我怕你啦。你不是要當個官吧。給你個官。”孫亮不耐煩地說道。


  “嗬嗬,殿下,是去學校當副校長嗎?要不,到近衛隊也行啊。”小蘿莉笑嗬嗬地說道。


  “比那些官都大。”孫亮哄道。


  “啊,那是莊子總管。”小蘿莉眼裏冒著金星,欣喜道。


  “比總管還大點。”


  “比意管還大,那是什麽啊?”小蘿莉想象不出了,全婷在一邊抿嘴笑著。


  “你還真別說,那天我在會上不是說過,要成立一個監管糾查機構嗎。你們倆來組建這個機構,就叫審計處吧。專司檢查核對各個作坊,學校的帳目,看看有沒有主事不思進取,消極怠工,特別是有沒有人貪腐莊中錢糧。你看,你可以查校長,查總管,這不是比總管的官還大了嗎。”孫亮笑道。


  “咦,殿下,不要說,還真的是這樣啊。”小蘿莉高興地叫道。


  “你們倆去處理這事吧。不過,可千萬別搞得人心慌慌啊。這樣吧,你倆抽調些帳房及算術方麵較好的人,定期核算各處進出帳冊。有問題要報告給我,不能擅自作出處罰決定。還有,審計處的人員廉潔方麵要比別人做得更好,不能弄權,不能謀私。”孫亮嚴肅地說道。


  全婷慎重地點了點頭,洛珍嬌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和全姐姐會辦好的。”


  三人正說著,門外有侍者走來能報,就有幾個近衛隊的少年抬著個人在門外求見。


  “噢,出了什麽事了嗎?”孫亮問道。


  “聽他們說,有人病了,想讓殿下給看看。”


  “殿下也不是郎中,怎麽抬到這裏來了。莊中郎中看過了嗎?”全婷問道。


  “回夫人,莊中郎中在門外呢。”


  “哦,那去看看吧。”孫亮有些奇怪。


  全婷還心裏還有些顧忌,見孫亮與洛珍已先去了,也隻好跟在孫亮後麵。


  三人來到別院大門口,隻見一個老者與幾個少年跪在門外,門外蔭避處放著一塊木板,木板上躺著一個病人,莊中郎中正為病人診病。


  “怎麽回事?”孫亮走出院門,問道。


  “求殿下救命。”跪地幾人見孫亮出來,忙叩地請求道。


  “好了,起來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殿下,這個少年叫麗珠,近兩天老說不舒服,今天上午出操回來就病倒了,到現在也昏迷不醒。”老者說著,抬起頭來。


  “咦,你不是老張頭嗎?”這個跪在麵前的老者,正是老張頭。孫亮也立時明白了為什麽這些人堅持要把病人給抬過來了。這必然是幾個月前大市集上裝神醫給招來的事。


  孫亮正要說話,學校方麵兩人騎著快馬跑來,瞬時間跑到別院門前,兩人急急甩鞍下馬,也顧不上給孫亮行禮,忙喝道:“你們這些殺才,趕快把人抬走。這是什麽地方,竟把病人抬到這裏來了。萬一有什麽事情,那還不誅了你們九族。”


  這人正是丁溫,說著就要上前去踢打跪地的少年。一起前來的侍從一邊拉住了丁溫,一邊叫道:“張大滑溜,張大爺,你還不快快叫人把病人抬走,你是什麽禍都敢闖啊。你自己無兒無女,我們可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呢。”


  老張頭此時老臉雪白,哆嗦著叫幾個少年起來抬病人。幾個少年爬起身,忙記亂亂地去抬病人。


  “好了,都不要動。”孫亮喝道,“病人先放在那裏。”


  眾少年又急著放下木板,木板上病人被顛得醒了過來,口中發出輕輕的呻吟聲。病人頭巾也不知什麽時候脫落,一頭柔順的長發從木板上垂了下來,撲散在泥地上。


  老張頭急忙跑走過去,把頭發塞進病人衣被裏,丁溫及隨從都看得癡了。


  “好了,病人先放在那裏。”孫亮再次說道,轉頭對莊中郎中說道:“周郎中,這病人怎麽回事?”


  周郎**了拱手,說道:“殿下,這病症好生奇怪。如果病人不是少年而是女子,學生一定會以為,這是女子天癸要至,又沒得到好好調息,以至身虛體弱,不支昏迷了。但這明明又是個少年,學生就不敢妄加診斷了。”


  “胡說八道,這明明是個少年,說什麽女子。”小蘿莉洛珍罵道。


  “哦,我去看看。”說著,孫亮拍了拍全婷緊拉著自己衣袖的手,輕聲說道:“不妨事的。”


  走到木板前麵,看了看病人的臉,又看了看一邊張姓老頭,孫亮突然明白了。


  這個不正是幾個月前賣身救醫的小女孩嗎。也不知道怎麽混到附從隊裏來了。這些天,近衛隊又是打夯修校場,又是操練的,想是累壞了。再說一個女孩子,混在少年堆裏充當花木蘭,怎麽都不方便吧。這不,病倒了吧。

  “好了,先抬進院內吧。”孫亮道。


  “不行。殿下,病人怎麽能抬進別院!”丁溫堅決反對道。


  “不是什麽大病,沒多大問題,抬進別院調理個幾天,也方便吃藥休息。”孫亮說道。


  “這…..”丁溫遲疑道。


  “放心,進入別院後,我會叫周郎中好好診治的。喂,那些少年,你們快把病人抬進去。”


  少年們沒有動,眼巴巴地看著老張頭。老張頭歎了口氣,把心一橫,道:“二杆子,二牛,你們把小麗抬進去。”


  幾個少年抬著病人進了別院,病人臨時放置在一個客房裏。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讓病人在這好好休息一下。”眾人出得門來。孫亮又對小蘿莉道:“洛珍,你等會吩咐灶房送些熱水,泡些艾草。再叫侍女送個浴盆到房間裏,給病人用溫艾汁擦拭下身體。”


  “要擦拭身體,叫侍者過來吧。”洛珍道。


  “還是叫侍女過來,你到時再撿選幾件你穿的衣服過來,給病人換上。”


  “殿下,病人是個少年呢。”小蘿莉提醒道。


  孫亮對洛珍的提醒不理不睬,抬眼看著丁溫等人。


  “殿下,屬下死罪,請殿下責罰!”洛珍還在那迷惑著,這邊廂丁溫已經跪了下去。隻聽得噗嗵聲響,在場眾人都跪了下來。


  “殿下,不幹小將主的事,都是我王二毛的錯。”丁溫身邊隨眾叫道。


  “殿下,不幹其它人的事,是我老張頭犯的錯。要殺要剮,我老張頭一力承擔。”


  “殿下,是我的錯。”一眾少年都叫了起來。


  眼前的一幕,把小蘿莉都驚呆了。


  “都起來吧,把事情說清楚。”孫亮淡淡道。


  “殿下,我來說。這個病人確是個女子,叫麗珠。她假扮少年,說想當殿下附從。我就請托王二毛兄弟幫忙把她召進了附從。小將主與王二毛實是不知情。”


  “哦。”孫亮不置可否,又轉頭問丁溫:“遠和,你又是如何知道此少年實為女子的?”


  “稟殿下,屬下實才在院門前看到此女一頭長發,才有所懷疑。屬下失察,竟讓女子混匿軍中,請殿下責罰。”丁溫拱手道。


  “遠和,起來吧。你事也怪你不得,畢竟附從召集不久,不熟悉也自是情理之中。”孫亮過去,把丁溫攙扶了起來。


  “你們呢,怎麽回事。”孫亮又對那四個少年問道。


  “小人是麗珠同鄉,又是同伍,平時幫同隱瞞。吾等任殿下責罰。”一個身材清秀的少年回答道。


  “哦,任憑責罰都不後悔?”


  “不後悔。”四人齊道。


  “好,留下姓名,自去營中領罰吧。”孫亮嚴肅道。


  “小人林杆,這三位分別是周虎,朱烈,顧崗,願領殿下責罰。”林杆說道。


  “做錯了事就應該受責罰。自行回營,等待責罰。”


  “諾。”四人起身,向孫亮行禮告退。


  “好了,遠和兄,你營務繁忙,我就不留你了。你營中之人,自由你去處置。這個麗姓女子,就暫時留在別院養病。這個老張頭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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