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apter20
Chapter20
十幾條蛇從籠子里爬出來, 轉眼就消失在茂密的樹叢中。眾人驚懼的散開,只有那幾個所謂的放生人雙手合十,垂頭閉眼,嘴裡念念叨叨的說些什麼。
隨行的女老師被嚇出一聲驚叫,但很快反應過來,白著一張臉組織學生儘快返回營地,同時給駐紮在附近的其他院系打電話。
就在他們處理這樁緊急事故的時候,五個放生人裝模作樣的拍了個視頻, 介紹自己今天又做了什麼好事,說完,竟然要拍拍屁股走人。
其中一個人還回頭不屑的看了許明明一眼,往地上啐了口吐沫, 「呸, 多管閑事!」
許明明直接拎著幹活用的鏟子沖了上去。
如果一開始只是有些生氣的話, 許明明現在的心情就是怒火滔天了。
放魚放兔子她就當這些人腦子有坑, 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明明知道這裡有大批學生在,居然還能旁若無人的把蛇放出去, 這和故意殺人有什麼區別?
許明明一把拽住朝她吐口水的中年婦女,手下用力,將人仰面放倒在地, 棕褐色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厲色, 許明明摁著她的肩膀讓她不能起身, 惡狠狠道:「你們是瘋了嗎?這裡都是人, 你們他媽的居然敢放蛇?」
中年婦女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個不停,嘴裡罵罵咧咧,「學生打人了,哎呦我這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哦,學生了不得了!」
中年男人拿出手機想要錄像,許明明抬頭朝江旭喊:「把他們都攔住,一個都不許跑!打壞了算我的!」
江旭:「……」說好的賠錢給他們不值得呢?
十來個大小夥子的戰鬥力還是十分驚人的,剛剛拿出手機的中年男人被江旭直接一腳飛踹在地,剩下的幾個也都被其他人用相對溫柔的方式壓制住。
隨行老師還沒有從驚嚇中緩過神來,拿著手機的手都是顫抖的,通知過其他院系后就看到學生們三三兩兩的抓著一個人。
女老師抖著嗓子說:「你……你們這是幹嘛啊?」
許明明來不及解釋,連忙招呼其他人,「都回營地!」
旁邊的藍玉接了個電話,面帶嚴肅的回頭,「明,我就不回去了,我得去美術系那邊。」
藍玉並不是歷史系的學生,認真來說,她應該算是許溫雅的直系學姐。只不過美術系人多,這次露營還有不少大二大三的學生閑的沒事跟過來野外寫生,自動分擔了領隊的責任,藍玉樂的清閑,就跟許明明一起跑來歷史系這邊了。
那邊隨行老師剛打了電話通知他們,這邊藍玉就接到電話請她回去。
許明明皺眉道:「一定要回去?」
電話里一群女孩子的尖叫,不用想就知道一群小姑娘嚇得不輕。藍玉把擴音器還給她,「莉莉和靜雅都扛不住事兒,剛才在電話里嚇得之苦,反正這裡離那邊不遠,很快就到了。」
「那好吧。」許明明把手裡的鏟子遞過去,「你自己路上小心,到了給我打電話。」
「放心吧。」藍玉朝她擺擺手,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回到營地,學生們已經全部回到了木屋裡,有蛇潛進樹林的消息擴散開來,隨行老師把所有人召集起來開了個小會,讓大家提前收拾行李。
有學生怯生生的舉手,「老師,是毒蛇嗎?」
老師遲疑了一瞬,轉頭看向一旁沙發上坐著的五個人,「這……我也不太清楚。」
那十幾條蛇從籠子中出現后,根本沒人來得及看它們的種類,所以清楚是什麼的,只有這幾個放生人。
五個人被看的心裡一寒,抬起頭,是一兩百雙憤怒的眼睛。
「你們看我做什麼?」為首的中年男子悻悻轉身,嘟嘟囔囔的說:「又不是我買的,我哪兒知道是什麼。」
許明明一腳踹在沙發腿上,面無表情的問:「誰買的?」
五個人保持緘默,個個都像鋸了嘴的葫蘆。
許明明又踹了一腳,配上她那張厭世臉,不像是正經大學生,更像是黑澀會大佬暴擊審訊。
之前被許明明放倒的中年婦女靠在沙發背上哼哼,「我們放生怎麼了?這山是你家開的,我們樂意來就來。」
許明明冷冷的看著她,「真不好意思,這座山還真是我們家的。」
「開玩笑呢!」
「怎麼可能,這可是一座山。」
「就是就是,誰信啊,年紀不大吹的挺厲害!」
幾個人自我安慰了一番,一抬頭卻看到所有人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即便沒有說話,表達的意思也很明顯。
——這座山,還真是人家的。
年紀稍輕的中年男人咳了聲,試探的問:「你們是學生?哪個學校的?」
許明明挑了挑眉,「你覺得呢?」
有能力買下一座山,學生一個個還都這麼不好惹,別說整個B市,估摸著全國就只有一所符合條件的學校。
意識到碰上硬茬的中年男人縮了縮肩膀,不敢再說話了,倒是旁邊的中年婦女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一群學生而已……」
「吳大姐,快別說了。」中年男人連忙喝住她,「你,你快給人道歉。」
吳大姐就是之前被許明明罵的那個穿著紅色短袖的中年婦女,被自家人喝了一句,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哎小趙,你這是說什麼呢?我怎麼就不能說了,我是來做善事的,我占理,憑什麼不能說?我就說!」
大約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氣勢,吳大姐說著說著還站了起來,一派指點江山的樣子。
「我告訴你們這些大學生,別以為考上大學就知道的多了,我告訴你們,我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飯都多。」
「呦,那可真難得。」許明明撐著下巴,斜挑著抬眼,「難為您還活著呢?鹽腌入味了嗎?都進腦子裡了吧?」
「哎你這個學生……」
吳大姐被小趙連拖帶拽的拉坐下去,小趙躲避著許明明嘲諷的目光,小聲說:「這些都是亞蘭大學的學生,咱們惹不起。」
吳大姐甩甩手,「什麼亞蘭大蘭的,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也得說我做的對!」
這種智商也基本告別正常交流了。
許明明懶得再和他們廢話,不耐煩道:「別逼逼,再問一遍,誰買的蛇?」
沒人說話。
小趙左右看了下,猶豫的開口,「是……是孫老頭買的。」
孫老頭就是年紀最大的那個,仗著自己胳膊腿兒不怎麼靈活,沒少扯著嗓門叫嚷自己被誰推了一把,被誰踩了一腳,簡直是分分鐘要倒地問你要個五百萬的典範。
聽見自己被點名,孫老頭這才揣著手,不情不願的開口,「我哪兒知道是啥?那蛇腦門上又沒寫字,我還能問問它叫啥不成。」
這般無賴的語氣,趙夢生忍不住責問他,「你連是什麼品種都不知道,就敢在山上放生?」
「咋?我還不能放了不是?這年頭連做個好事都不行了?」孫老頭吹鬍子瞪眼,抬手使勁拍了下桌子,「你們這些學生就是不講理,憑什麼你們能在山上,那蛇就不行了?」
「我不講理?」趙夢生指著自己,怒極反笑,「這位大爺,請你了解一下,這裡是私人果園,有人居住,萬一你放生的是毒蛇怎麼辦?」
「毒蛇怎麼了?毒蛇就不是蛇了?」吳大姐跟著說:「那蛇是不是就該在樹林里?明明是你們佔了別人的地方,怎麼還不讓人回家了?」
「咱們這裡不產毒蛇。」
最先發現兔子和魚的男生站出來,扶了扶眼鏡,「你們別胡扯了,不管是兔子還是魚,都不是咱們這裡的物種,盲目放生……」
「行了行了。」吳大姐甩甩手,「你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聽不懂,我只知道,動物是人類的朋友,我放生它們,那是送它們回家,是做好事。」
趙夢生翻了個白眼,對男生說:「楊望之,別爭了,有的人註定聽不懂人話。」
楊望之謹慎的推了推眼鏡,他家裡是做養殖的,公司很大,基本什麼動物都有,所以他才能一眼看出兔子和魚的不同。
翻開手機相冊,楊望之把手機遞到孫老頭眼前,「這種蛇,有沒有?」
孫老頭靠在沙發上,掃了一眼,擺手,「不知道,你別問我。」
楊望固執道:「你就看像不像。」
孫老頭還想拒絕,許明明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明明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孫老頭硬生生從那張漂亮臉蛋上看出了威脅的意思。
許明明大刀闊斧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放在扶手上,食指輕點,「好好看。」
孫老頭咽了口唾沫,到底老老實實的看了起來,一連翻了十來張,老孫頭才指著其中一張說:「這個,有點像。」
楊望之看了眼手機屏幕,臉色唰的白了下去,「學姐,是銀環蛇。」
銀環蛇,劇毒。
許明明長長的吐了口氣,看向他們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可以啊你們。」
許明明笑了下,抬起的食指在幾個人臉上一一點過。
「牛氣什麼啊!」吳大姐撇撇嘴,「我就不信你能拿我們怎麼辦。」
去聯繫學校的隨行老師推門進來,將將攔住了快要暴走的許明明。
「遠處的院系已經撤離了,咱們離事發地比較近的,學校馬上會派車進來,大家這段時間都呆在營地,不許出門。」
學校派的車來的很快,除此之外,還有一支專業搜救隊。
趁著空閑的功夫,小趙已經向幾個人解釋了亞蘭大學和這群學生的來歷。
「別看這些學生年紀輕輕,那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小趙面露苦色,「都是非富即貴,這回咱們招惹了他們,恐怕會有大麻煩。」
「啥麻煩?」吳大姐鄙夷的看向正在上車的學生,「不就是富二代嗎?到時候咱們曝光他們,讓大家都知道富二代沒一個好東西。」
山下停著幾輛大巴車,前一批下山的學生已經坐車返回,剩下的只有美術系和歷史系。
等到人下來的差不多了,許明明拿著名單清點人數,溫平律從一輛大巴車上下來,徑直走到她身邊,斂眉問:「紀無凡呢?」
「紀無凡?」許明明合上名單,「他不是回去了嗎?」
溫平律面帶不虞,「他說你們歷史系男生太少,他去幫忙。」
許明明:「……」
許明明捏了捏眉心,「沒有,我沒見他來。」
少了一個人,又是在山裡,這是個不小的麻煩。溫平律顧不上和許明明套近乎,連忙去找搜救隊。
人是找自己來的,許明明把點名冊交給趙夢生,正要跟過去看看,就見最後一批美術系的學生也從山上下來。
許明明掃了眼,沒看到藍玉。
一個女生正好從車上下來,許明明叫住她,「莉莉,藍玉她人呢?」
莉莉的臉色不太好,看到許明明,嘴一癟,竟是要哭出來,,「藍玉她……她還在山裡,我們聯繫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