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猝不及防的轉了話題,許溫雅和許德成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前者驚訝於許明明竟然會如此光明正大的提出住校這件事,後者則為許明明的后一句話心驚膽戰。


  而一語驚起千層浪的許明明淡定的彷彿自己只有七秒記憶,甚至能在兩人的注視下端起碗一口一口的把剩下的粥全部喝完。


  「咳,這件事嘛。」許德成的目光從明蘭身上劃過,雖然一股氣從許明明說出那句話后就直接升到了胸口,恨不得破口大罵許明明胡鬧,但顧忌著明蘭在場,許德成只能迂迴道:「你媽媽她還要照顧你的生活,你不是最心疼你媽媽嗎?難道你想讓她一邊上班還要一邊照顧你?這不是太累了!」


  許溫雅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道:「堂姐,雖然我說不合適,但是我們都知道,嬸嬸她身體不好,只是照顧我們就很辛苦了,怎麼能讓她再去上班呢?」


  許明明眨眨眼,「可是我就要去學校住了啊!媽媽又不需要跟著我一起去。」


  說著,她還看了眼許溫雅,「堂妹你也要跟我一起住校呢,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怎麼能一直呆在家裡讓長輩照顧我們呢!」


  許溫雅:「……」


  許溫雅尷尬的笑了笑,「是,是啊。」


  許德成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他不明白許明明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件事,但他知道公司里的某些賬目,一般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名校畢業且熟悉公司流程的明蘭一定會看出什麼。而那些東西一旦被發現,他這二十多年的苦心經營就都泡湯了。


  平緩了一下語氣,許德成溫和道:「怎麼突然想起去學校住了?反正離得也不遠,家裡還有方姨,你這心血來潮說什麼是什麼的,萬一到學校不適應怎麼辦?」


  「就是因為不適應,才要住校啊。」許明明簡直完美詮釋了女兒是貼心小棉襖這句話,摟著明蘭的一隻胳膊道:「以後的日子那麼長,肯定要換我來照顧媽媽了,要是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以後怎麼能照顧好媽媽呢?」


  許德成被堵得啞口無言,他隱約覺得許明明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了,但一時間顧不上這些,最緊要的是攔住許明明這個瘋狂的念頭。


  見住校的理由沒用,許德成連忙換了個說法,「你年紀還小,不知道公司的事情,財務可不是算算賬就行的,它還要和各個部門聯繫,你媽媽這麼多年沒去公司,很多員工都不認識,一來相互溝通起來不方便,二來你媽媽又是個愛操心的命,到時候忙起來,萬一累著病了怎麼辦?」


  明蘭沒說話,倒是許明明沉思了一會兒,忽的拍手道:「有了,那就讓媽媽去人事吧,正好和大家認識認識,反正以後公司里的事情少不了媽媽幫忙,現在和大家熟悉一下也好。」


  許德成:「!!!」


  許德成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不是財務就是人事,偌大的一個公司,十幾二十個部門,平日里聽見公司就煩的許明明怎麼就這麼會抓重點,一連抓了他兩個命門。


  然而他已經尋著由頭明裡暗裡拒絕了兩次,這時候再說什麼,反而更加讓人生疑,許德成還在想到底該怎麼辦,就見許明明卻轉過頭,笑嘻嘻的靠在明蘭身上問:「媽,您覺得怎麼樣啊?」


  明蘭一向疼愛自己地這個女兒,從小到大,只要許明明的要求不過分,明蘭就沒有不答應的。


  此時沉默的聽完了父女兩人的對話,明蘭摸了摸許明明的頭髮,笑道:「那就說好了,你去學校,我去公司,到時候可不許回來跟我瞎鬧。」


  許明明自然嬉皮笑臉的說自己絕不認輸。


  按照原書劇情,許德成在一年後才會和明蘭徹底撕破臉。那時候以許德成為首的許家人已經在明氏集團的部分部門裡紮根,掌握了不少權利。


  然而明蘭身為金融管理的高材生,雖然在感情上看人的眼光實在不行,但為人處世上不僅相當果斷,而且頗有智謀。


  當時明蘭掌握著最後的底牌,足夠從許德成手中把公司搶回來大半,無奈隊友是個不給力的,原主悶聲做大死,完美演繹了「痛擊我的隊友,保護我的敵人」這句話,以至於明蘭遭受除了許家人之外還有其他方向來的壓力,最終功虧一簣。


  當然,以上這些都是許明明自己對於原書的理解。


  事實上,在原書劇情中體現出的不僅有原主的驕奢淫逸、囂張跋扈,還有身為原主母親的明蘭如何縱容女兒、佛口蛇心,就連許德成的奪權,也是被美化成遭受多年壓迫后的反抗,卻絲毫不提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明家一手提攜。


  不知道是不是她沒有將原書看完的原因,許明明總覺得書里的一些情節來的莫名其妙。就像許溫雅對許明明的惡意,身為全書最大白蓮花的許溫雅能夠做到對任何人都溫和以待,笑臉相迎,甚至連踩死一隻螞蟻都要想著誦經超度,別人打她一巴掌她還要想著把另外半張臉伸過去讓對方打個對稱。


  可一旦遇上許明明,那副溫和的外表就被徹底撕破,好像非要和許明明杠上一杠,許溫雅才會覺得自己心裡舒坦了。


  當初許明明在看完女配的劇情后沉思了許久,覺得許溫雅骨子裡可能有個劫富濟貧的大俠夢。


  富,就是這個身價幾百億的倒霉催女配。


  至於窮,只能是許溫雅自己了。


  簡直令人窒息。


  許德成死死壓下心中的一口悶氣,明蘭點頭應允的事情,那是誰都就轉不了。


  明家老爺子過世還不到兩年,公司里的一些老頑固身子骨不怎麼硬朗,脾氣倒是倔的很,這時候和明蘭對上,自己占不了設么便宜。


  笑著應和了幾句,許德成起身,也不管許溫雅是不是也要搬出去這件事了,連忙去給自己的心腹打電話。


  明蘭則去和方姨商量中午的菜單,等兩人離開,許明明翹著二郎腿,手裡拿著個青皮橘子慢條斯理的扒皮,一邊扒一邊看許溫雅,搞的許溫雅坐也不是,站起身走也不是。


  「堂妹啊。」許明明剝好橘子,找了最小的一瓣塞進嘴裡,頓時酸的她后槽牙都要倒了。


  看著手裡剩下的那些,許明明學著剛才許溫雅的做法,直接拿了兩瓣遞過去,「你嘗嘗,可甜了。」


  許溫雅簡直怕了她,偏偏許明明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許溫雅就感覺自己被狼盯上了一樣,就怕下一秒許明明再來一次騷操作。


  「好,謝謝堂姐。」


  許溫雅伸手要接,許明明卻故意躲開,張嘴道:「啊——」


  許溫雅一愣,許明明保持著自己伸出手要喂她吃橘子的動作,乍一看還真有那麼幾分姐妹情深的意思。


  客廳里沒有其他人,可在不遠處廚房裡的明蘭和方姨還是能聽到這邊的動靜的,許溫雅抓著身後的靠枕,臉上帶著笑,湊過去將兩瓣橘子吃進了嘴裡。


  酸苦的味道瞬間直衝大腦,許溫雅也顧不上什麼禮儀形態了,一張嘴就全吐了出來。


  許明明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腳,語氣平靜道:「哎呀,堂妹你怎麼了?」


  許溫雅握緊拳頭,眼眶中充滿了盈盈水光,「堂姐,這是酸的啊。」


  許明明不以為然的「哦」了一聲,「酸的啊,怎麼剛剛我吃的不是,算了,既然是酸的,就丟掉吧。」


  剩下的橘子被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許明明站起身,經過許溫雅身邊的時候,忽然彎下腰,扶著她的肩膀笑道:「堂妹,以後咱倆就要一起住在學校了,我一定會好好照護你的。」


  *

  「所以,為了讓許溫雅搬出你們家,你就要住校?」


  咖啡館里,藍玉不可置信的看著許明明,「我去,你這代價也太重了吧。是,亞蘭從上到下都寫著有錢兩個字,可再怎麼有錢,也跟家裡沒法比啊,你犯得著這樣嗎?」


  許明明端著咖啡要走,藍玉連忙拽住她,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行了行了,我不激動了,我小聲點兒。」


  午後時分,咖啡館的人不算多,剛才藍玉那一嗓子,引得不少人往這邊看,許明明把旁邊的綠蘿挪過來擋住自己的臉,才開口道:「我說是住校,又沒說不回家啊!」


  藍玉迷茫道:「什麼意思?」


  許明明說:「我就住兩天裝裝樣子,那是我家,到時候不還是說回去就回去,腿在我身上長著,難不成還有誰能抱住我的腿不讓我走?」


  「道理是這個道理。」藍玉糾結道:「可萬一許溫雅也回去怎麼辦?你有腿,人家也沒有坐輪椅啊?」


  許明明極為囂張的「哼」了一聲,「回去?她前腳出了我家的門,後腳我就能讓她那間屋子裡連沙發都不剩,回去睡地板嗎?再說了,我一個學生會副主席,連個查寢的權利都沒有了?」


  藍玉沉默了一會兒,給她比了個大拇指,「可以,狠還是你許明明狠。」


  許明明謙虛道:「不過爾爾,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藍玉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喝著咖啡的功夫,許明明頻頻看手機,想起這幾天來她對溫平律的態度,藍玉不由得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趁著許明明不注意,藍玉挪過去,一屁股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攬住許明明的脖子道:「老實交代,是不是外面有狗子了?」


  她避開沒有看許明明的手機,許明明倒是不怎麼含糊,直接把屏幕懟到了她臉上,「正好,來幫個忙。」


  一分鐘后,帶著棒球帽的蔣文凱出現在兩人面前。


  蔣文凱臉上的傷還沒有徹底消退,但這點青紫絲毫掩蓋不了他的帥氣。


  藍玉圍著他轉了兩圈,嘖嘖道:「我說大小姐,你這又是從哪兒找的小奶狗啊,唇紅齒白的。」


  許明明忙著挑濾鏡,頭也不抬道:「這我表弟。」


  藍玉問:「明姨不是獨生女嗎?」


  許明明答:「可我外婆不是啊。」


  藍玉摸著下巴道:「怪不得你倆長得不怎麼像。」


  挑好了濾鏡,許明明把手機遞給藍玉,往蔣文凱身邊一坐,兩人面前各自放著一杯奶茶,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如果忽略這是九月份的天氣,當真是一副歲月靜好、戀愛氣息濃厚的撒狗糧場面。


  「把濾鏡給我調到最大,儘可能照出那種不經意間、朦朦朧朧、霧裡看花的感覺,藍玉,你懂我的。」


  「抱歉,我不懂。」被迫成為攝影師的藍玉無語道:「你這是做什麼啊?」


  許明明眉眼彎彎的撐著下巴,語氣輕快,「讓大家感受一下校園女神的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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