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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撞二十二下

  再回撥過去的時候, 只滴了一聲就被掛斷。


  沈修止耐著脾氣撥第三個電話, 等待了幾十秒的時間,才遲遲被接通。


  目睹全過程的顧行易在一旁幸災樂禍, 如果不是怕傷到沈修止不堪一擊的自尊心, 他肯定是要笑出聲的。


  「……」


  電話那端沒人說話。


  沈修止取下手機,看了眼,確定是在通話中, 又放回耳邊, 也沒主動說話。


  「……沈老師。」對方略有些猶豫的開口。


  沈修止用鼻音輕嗯一聲。


  對方應該是斟酌好了說辭,語氣堅定而又有禮貌, 語速也很快, 「沈老師您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就掛了, 我覺得我們私下不要有接觸, 這樣不好。」


  一字一句, 將兩個人劃分的明明白白。


  沈修止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沉默了兩秒, 他向來能屈能伸,「對不起,那天認錯人了。」


  那天回家以後沈修止煩躁地抽了小半盒煙,到現在嗓子還有點啞,而且他聲線本來就低又沉,說話時還故意放緩語速, 像是已經很認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並且無比真誠的道歉, 再加上他這個老師的身份,說出的話莫名帶了幾分令人信服的力量。


  「齊釗,你還記得不記得,就是那個拽你肩膀,開著車想撞我的那個,」沈修止推鍋,「他那天灌我很多酒。」


  所以他醉了,真的認錯人了。


  那天晚上沈教授穿著黑色的襯衣,衣擺撩在外面,最上面兩顆扣子敞著,夜色裡帶著說不出的性感,他靠近的時候身上帶著一股子酒味和煙草的澀味。


  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算難聞,郁眠當時就注意到了。


  解釋完這兩句以後,沈修止沒再說話。


  電話兩頭再次安靜下來。


  他只提了個大概,沒有特意描述,也沒有急切地證明自己,而且她現在的身份是他的學生,沈教授是個很好的人,再怎麼也不會欺負自己的學生吧。


  郁眠捋了一遍,確定這就是「事實真相」。


  沈教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還打了人家一巴掌,誤會人家那麼久,郁眠為自己齷齪的想法害臊,但是她也是要面子的,清了清嗓子,決定給彼此一個台階,「哦,那老師以後還是不要喝酒了,太危險了。」


  沈修止真誠的「嗯」了一聲。


  郁眠本來就不是一個會擺架子的人,幾秒后,她就高冷不起來了,好奇又小心翼翼地問,「老師,我能知道你把我認成誰了嗎?」


  這次換沈修止沉默了,他認識的女性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還真沒一個跟郁眠長得像的,也沒她這麼蠢的,他含糊其辭,「一個女性朋友。」


  這都是能接吻的關係了,郁眠覺得「女性朋友」可以去掉一個字。


  她有點意外,自己琢磨了一小會兒,不小心脫口而出,「你不是喜歡顧老師嗎?」


  沈修止:???


  沈修止咬了下后牙槽:「你說什麼?」


  郁眠自己也愣住了,沒想到心裡尋思的事情竟然被說了出來,她意識到大事不好,閉著嘴不再吭聲。


  沈修止眯了眯眼,見另一半沙發上的顧行易正滿臉八卦的看著自己,便朝他腿上踹了一腳泄氣,同時說話的語氣也冷淡下來,「早上你沒來上課,算曠課一次,平時分扣掉五分,再有兩次直接取消考試資格,哦對了,之前給你布置的作業還沒檢查,另外還有一些作業,我等會兒發你郵箱,下節上課前發給我,做不完不用上課了,回家收拾收拾準備明年重修吧。」


  郁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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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點,算不上什麼高峰期,機場候機區人並不算太多,但是檢票出口倒是圍了一群人,手裡舉著手牌,粉粉嫩嫩,上面還畫了倆Q版卡通小人。


  沒等多久,航班準時抵達,虞桑晚和郁言悉出來,雖然是並排走,但是中間卻隔了一道馬六甲海峽,誰也不看誰,沒有任何交流。


  跟在旁邊的經紀人知道今天有粉絲接機,在他倆耳邊提醒了一句,很快,虞桑晚主動挽住郁言悉的手臂,臉上揚起微笑,郁言悉也收起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握住她的手,遠遠看去,儼然是一副模範夫妻的樣子。


  停車場的光線不算很好,郁眠劃了兩下微博,看兩眼時間。


  已經晚了十分鐘了,郁眠捅了捅旁邊的郁忱,「哥,他倆不會又放我們鴿子吧?要這樣以後說什麼我都不來接機了。」


  話音剛落,後車門被從外拉開。


  虞桑晚拎了下裙擺,先進來,郁言悉跟在後面上車。


  「下去,跟你兒子坐前面,讓眠眠過來。」虞桑晚滿臉嫌棄,把郁言悉往車門那邊推,恨不得給他推下去。


  「你怎麼不下去坐前面,眠眠更想跟我一起。」郁言悉哼了一聲,說著,問向郁眠,「是不是更想和我坐一起,別怕你媽,眠眠說實話。」


  郁眠:「……」


  她斟酌了兩秒,「其實,我更想跟我哥一起坐。」


  兩個人誰都沒有爭贏,又一人各佔一邊,誰都不理誰。


  郁眠和郁忱也不好聊天,車廂里瞬間安靜下來。


  過了會兒,虞桑晚懶得和郁言悉生氣,從包里掏出個盒子,遞給郁眠,「我之前碰到隨便買的,看看喜歡不喜歡。」


  裡面躺了一條項鏈,掛著一顆小星球,只有兩三顆碎鑽,很簡單。


  郁眠合上蓋子,「喜歡,謝謝媽媽。」


  郁言悉不甘示弱,從西裝口袋裡也掏出一個盒子來,「這是爸爸特意買的,眠眠喜歡不喜歡。」


  這個盒子比剛才那個小一點,裡面是一條手鏈,鏈墜是一個星星和一個月亮,款式也非常簡單,一眼就能看出和剛才那個項鏈是同一系列的。


  郁眠沒有厚此鄙薄,笑得很甜,「喜歡,謝謝爸爸。」


  那個一點都不謙虛的「特意」讓虞桑晚聽著非常不舒服,她瞥了郁言悉一眼,冷嘲熱諷,「買我挑剩下的東西送給眠眠,還真是特意,呵。」


  郁言悉氣急,「誰是剩下了?我讓著你讓你先結賬,你還挺有理的。」


  你一句我一句,兩個人又吵了起來。


  郁忱盯著前方道路,目不斜視,郁眠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也習慣了。


  兩個人結婚二十幾年了,每次見面不吵一架都算不正常的,最嚴重的時候還鬧了幾年離婚。


  郁眠挺好奇的,明明郁言悉在人前成熟穩重,可一碰上她媽又是發脾氣又是冷戰,絲毫沒有讓讓她媽的意思,非常幼稚,虞桑晚平時溫溫柔柔,對誰都挺好的,可和她爸撞上,說話夾槍帶棍,還有點刻薄。


  景城郊區那邊有一片別墅區,虞桑晚和郁言悉住那邊,其實別墅是虞桑晚的別墅,郁言悉是蹭吃蹭住的。


  他倆之前在外地拍戲,現在劇組殺青了,暫時沒有工作,郁眠和郁忱自然要在別墅住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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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車鑰匙呢?」


  五點多的時候,郁眠扒著書房門框,探了半個腦袋進去。


  去接機的時候,郁眠穿的是牛仔褲,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裙子,郁忱看她,帶了點探究的意味,「快該吃晚飯了,你去哪兒?」


  郁眠:「和朋友吃飯啊,早都約好了。」


  郁忱在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上掃了一眼,皺了下眉,「都秋天了,去換成褲子,晚上溫差大。」


  「……」郁眠,「我在車上開暖風,不冷。」


  這就是非要穿裙子出去的意思了。


  郁忱警惕:「去哪兒吃飯?跟誰去?」


  郁眠撇嘴:「就吃個飯,我朋友你又不認識,你之前不還讓我多交朋友,現在竟然還妄想控制我的人際交往,你說吧下一步是不是連門都不準備讓我出了。」


  「……」畢竟是自己說過的話,郁忱沉默了兩秒,把手邊的車鑰匙給她扔了過去,「去吧,九點半之前回來。」


  郁眠接過鑰匙,「哥哥再見。」


  周二生化課,周四還有生化課。


  昨天和沈修止通過電話以後,他秉承著言行一致的美好品德,往她郵箱里塞了一堆作業,然後還約郁眠一起吃飯,說是要正式的和她道歉。


  郁眠覺得自己先是給人家一巴掌,然後又掛人家電話,還將隱藏的心事戳穿,這肯定要把她記恨上了,本著和沈教授求求情,少做一點作業的心態,答應了這次邀約。


  郁眠沒有故意遲到,讓人久等的習慣。


  但是她剛巧碰上下班高峰期,寬寬敞敞的馬路上排了好幾串車,她卡在中間紋絲不動,等到達餐廳時離約定好的時間只提前了一分鐘。


  沈修止剛好沒有早到,也沒有晚到的習慣。


  他到達餐廳門口時也只提前了一分鐘,但這一分鐘足以讓他準時趕到訂好的餐位。


  所以,郁眠和沈修止剛好在門口相遇,非常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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