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天霜月明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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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雲是因為驚訝。
她的槍法和內功, 的確不屬於這裡,這點獨孤求敗沒說錯,可他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二度穿越后, 她先戰了上官金虹這個前兵器譜第二, 再又與無名這等憑本事隱匿江湖三十年的高手交過手, 也算是了解了這個世界的武力極限大概是個什麼水平。
但獨孤求敗顯然超過了她原先以為的極限。
從他正式出劍的那一刻起,她就確定了這一點,因為他給了她上官金虹和無名都不曾給過的壓迫感。
這便算了。
畢竟按百曉生的說法, 他的確天賦卓絕,很早以前就打遍江湖無敵手了,可兩招還沒過去, 他就給她來了這麼一句話, 這如何不叫謝臨雲驚訝?
此刻兩人心思各異, 但毫無疑問,都不在眼前的比試決鬥上。
一起沉默了半晌后, 獨孤求敗總算憋不住先開了口。
他對謝臨雲道:「先前我說, 洞庭是不一樣的,謝姑娘可知為何?」
謝臨雲又是一頭霧水:「……我不知道,還請直言。」
獨孤求敗聞言,點點頭, 開始向她解釋。
他沒從「洞庭不一樣」這句話開始解釋, 而是先說起了自己退隱江湖的事。
和百曉生給她講的版本不一樣, 獨孤求敗說他退隱江湖常居深山, 只有一半原因是在武林中找不到合意的對手。
「那另一半呢?」謝臨雲問。
「另一半是,我明顯察覺到,我的武功遇到了瓶頸。」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不論我如何練劍,練怎樣的劍,我都很難再往上提升。」
其實這種問題,所有曾經當過天下第一的人都會遇上,但大部分的「天下第一」,都不是很在乎。
遇上瓶頸,無法提升又如何?反正這天下已經沒有自己攀不過的高山了。
站在最高處睥睨眾生,便是破不了天,也是離天最近的那個人。
可獨孤求敗不想止步於此。
他想破天。
他想看看天外到底有什麼。
「我在山中苦修了整整十年。」他神容平靜,目光空遠,「十年過去,我終於摸到了一絲進境的門檻。」
謝臨雲直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重要,便沒有出聲多問,靜待他說下去。
果然,下一刻,他的眼神就重新落到了她身上。
他說:「一個半月前,我在我的劍冢練完劍,打坐平復內息之際,神遊太虛,窺到了一絲天外之境。」
「天外?!」謝臨雲驚了。
「我那時以為是天外。」他解釋,「後來從中醒轉,才意識到,我看到的景象或許不屬於此間世,但那片湖水,確是洞庭無誤。」
話說到這,謝臨雲總算知道,他為什麼會覺得洞庭是不一樣的了。
不過她最開始的問題還是沒有得到解答——
「那我呢?」她問,「你緣何認為,我也不屬於此間世。」
獨孤求敗:「我在神遊中看到的不止洞庭,還有兩個人,一俊一丑,武功皆超凡入聖,在洞庭湖上決戰。」
「決戰至末尾,月滿攔江,他二人則前後破碎虛空而去了。」
「謝姑娘的內功,與那用劍的丑漢,極為相似。」
謝臨云:「……」我靠,聽這描述,很像浪翻雲啊?!
她委實被嚇到了,但還是竭力平復了心情,向獨孤求敗確認:「那用劍的丑漢,是否身材雄偉,豪氣干雲,手中所用之劍,大約四尺九寸,銀亮剔透,劍身如緞,劍鋒似水如雨,又鋒利無雙?」
獨孤求敗說是。
謝臨云:「……那是覆雨劍。」
獨孤求敗聞言,目中精光一閃,道:「謝姑娘果然識得此人!」
「何止識得,他還是我最尊敬的長輩之一。」
「他是否真的破碎虛空而去了?」獨孤求敗的語氣已然不再平靜,苦寒十年,他太想確認「破天」的可能了。
謝臨雲搖搖頭,卻不是否認,只說:「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穿越的時候,浪翻雲還沉浸在妻子病逝的傷懷中,每天在自己的小島上借酒消愁。
謝臨雲絕對相信自己的浪伯伯有破碎虛空的本領,但獨孤求敗描述的場面,至少在她二度穿越之前,還不曾發生過。
還有就是——
「你說與他決鬥之人長相十分俊美?」她忍不住問。
獨孤求敗說是:「俊美邪異,不似凡人。」
「事實上,先一步破碎虛空離開的,是他,而非那劍客。」
謝臨雲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師父,畢竟厲若海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但聽到邪異,又覺得應該不是。
她家師父雖然建了個叫邪異門的幫派,但長相一點都不邪,反而正氣十足,叫人只一眼就會忍不住心生嚮往。
當然,為了防止是自己濾鏡太重,她還是多問了一個問題來確認:「他用什麼兵刃?」
獨孤求敗道:「他赤手空拳,不用兵刃。」
那肯定不是了,謝臨雲想,她師父不可能放棄丈二紅槍的。
她的問題結束,輪到獨孤求敗反過來問她。
獨孤求敗最在意的,還是破碎虛空一事,他問:「所以謝姑娘的確是從世外來?」
謝臨雲猜到了他的疑惑,不等他完全問完,就點頭道:「是,但我非破碎虛空而來,我來此間世,純粹是一場意外,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踏破了時空,然後好巧不巧,在洞庭碰上了上官金虹。」
聽到上官金虹的名字,獨孤求敗忽然又是一震,不知想起了什麼,急切道:「敢問謝姑娘踏破時空那日,可是上月初一?」
謝臨雲回憶了一下,發現確實是。
「對。」她點頭,「怎麼了嗎?」
獨孤求敗:「……我正是在那夜神遊太虛,窺到了洞庭湖上的破碎虛空之景。」
武功練到他這個地步,很多在常人眼裡匪夷所思的事,他接受理解起來,變得十分容易。
他堅信自己既然看到了破碎虛空之景,那這條路必然可以走通,唯一的問題在於,那樣清晰而明確的景象,實在是超出他對破碎虛空的理解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