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33
「辦.證嗎？」
林果果一頭霧水打開店門之後，就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叼著煙, 穿著一身快要被磨破的牛仔衣, 用眼角瞥著她。
大夏天的, 穿這麼厚純屬腦子有病。這是林果果的第一個想法。
第二個想法是，辦.假證的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林果果翻了個白眼就準備關門：「不辦。」
「哎哎！」男人眼疾手快, 迅速用腳擋住了門，「不辦.證兒等著罰款啊？」
「罰什麼款？」林果果沒聽明白。
「特殊物品成精，沒證兒那肯定要罰款啊！」男人毫無工作熱情地說著，「要不是看你們銷售量最近上升不少, 上門辦.證的服務可輪不著你們。」
林果果驚悚了, 居然是內部人士！而且, 她剛剛知道物品成精還要辦.證！
「呃。」林果果為自己剛才的態度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一轉身讓開了門, 「請進請進。」
「哦。」男人伸出粗糲的兩根手指, 把煙順手掐滅扔在了店門口, 用厚皮靴的腳後跟碾了碾，這才跨進店門。
「喲，乾淨多了, 難怪最近生意不錯哈。」男人左右打量著，熟門熟路一屁股坐在櫃檯後面的藤椅上。
「怎麼……怎麼辦.證啊？」林果果局促地給男人倒了杯茶, 小心翼翼的問。
在她眼裡，這位就屬於修真界的政.府官員了, 現官還不如現管呢, 必須好好伺候著。
「一個月一辦, 根據銷售額的百分之五收稅。」男人喝了一口茶，呸地一口把茶葉梗吐進了茶杯，「茶葉挺粗啊……沒錢買靈茶嗎？」說著放下了茶杯。
林果果尷尬微笑，有點兒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
「坐啊，別客氣。」男人一指櫃檯旁邊的小板凳，「站著幹嘛？」
林果果愣愣地坐了下去才回過味兒來：這人……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哈？
「說吧，辦幾個月的？順便把你們賬本拿過來，補一下之前兩個月的稅。」男人吩咐著，指手畫腳。
林果果還沒去翻賬本，就聽身後櫃門「吱呀」一聲響，夜冥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來：「誰來了？鍋都快乾了還吃不……我的娘誒你小子怎麼會在這兒？！」
林果果愕然扭頭，看見夜冥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保持著鑽出櫃門時彎著腰的姿勢，頭卻執拗地抬著，直直盯著自己身後，看上去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讓你少吃點兒，豬堵門都沒你堵得嚴實！」陌玉瓮聲瓮氣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夜冥被身後的陌玉一推，保持著僵硬的姿勢一個趔粗出了櫃門。
陌玉措手不及和林果果身後的人對視，立馬臉色變了，說出了夜冥同樣的話：「你個混蛋怎麼會在這兒？！」
他們兩個居然都認識這個特殊物品成精管理處的？果然當官的曝光率高啊。林果果這麼想著回過了頭，一下子就愣住了。
剛才還落魄地像要去要飯的那個落魄男人赫然變了個樣子：
一身月華流瀉般華麗的火紅長袍，傲氣寫滿了眉眼，鬍子不見了，露出了雖然蒼白，卻極具侵略性的五官，閃著月光的銀髮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
但是最讓人一見難忘的，是這人周身令人窒息的高貴。
他就像一把鑲滿了寶石的利刃，美得炫目 ，卻又刺目地讓人不得不移開目光。
「哼。」只聽一聲冷哼，沉迷於這男人美色的林果果愕然轉頭。
然後就又一次驚呆了。
原本隨意地穿著輕薄白襯衫牛仔褲的陌玉，不知怎的也瞬間變了一身裝束。
一襲玄色書生長衫，更襯得他面色瑩白如玉，原本的短髮不知怎麼忽然變長了，用同樣閃著暗暗光華的墨色絲質髮帶鬆鬆挽住，周身的氣質一變，平易近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食人間煙火，不屬於世俗的完美無瑕。
這身裝扮對他來說合適到了極點，水般溫柔的目光糅合著他清雅至極的氣質，使林果果在初見陌玉同樣的印象再一次刷新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兩位絕代美男各自傲然獨立，比畫卷還要精緻的眉眼一觸，空氣中隱隱有火花燃起，直到——
「你們倆有病吧！」永遠不知精緻美貌為何物的夜冥，非常破壞氣氛地吼了一句。
他最煩這些騷包的有錢人了！吃飽了撐的在這兒幹嘛呢？比美？呸！要是讓他們飯都吃不飽，還美個屁！
林果果從震驚中醒過來，看著面前兩個絕世美男，也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走到了動物園的孔雀籠前。
「……」誰能告訴她，現在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在下鳳蔭，鬼族少主。」紅衣銀髮的絕美男子開了口，看著一臉迷茫的林果果，又補充了一句：「兼職特殊物品管理處辦事員。」
「你什麼時候去特管處了？」夜冥直眉楞眼地插嘴，「兼職是什麼鬼玩意兒？」
陌玉不屑地勾了下唇角：「嘖嘖，你那倆臭錢，也就買得起辦事員這種底層職位了吧？特管處門檻真低，什麼不三不四的鬼都能混進去。」
「總比連免罪的罰款都交不起，苦哈哈跑去打工的好。」鳳蔭一聲冷哼，比陌玉還要不屑。
「你倆的長袍不要換，能在屋裡走一圈嗎？」林果果幽幽地說道，「正好我明天不想拖地了。」
陌玉鳳蔭：……居然有如此不解風情的女人！難道不應該立即跪在我們面前求寵愛嗎！
「到底什麼事兒啊，你來這兒幹嘛。」陌玉一臉警惕，總感覺看見鳳蔭就沒好事兒。
果然，鳳蔭第一句話就證實了他的猜想：「我來看看你倆一個妖王一個魔尊，都窩在這小破店是幹嘛玩兒呢。」
陌玉和夜冥瞬間頭皮一麻，視死如歸地雙雙轉頭，盯著林果果。
林果果彷彿沒聽懂剛才的話，從初識的迷茫到恍然大悟，好半天才有了點兒反應：
「為什麼……聽起來怪厲害的？」
「萬妖之王陌玉。」鳳蔭唯恐天下不亂，指著陌玉介紹，又朝夜冥撇了撇頭，「萬魔之尊夜冥。」
看著鳳蔭的一臉壞笑，又看了看已經渾身僵硬，不知道在怕什麼的陌玉和夜冥。林果果的反應，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普通人類林果果。」林果果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指著自己的鼻頭，「萬妖之王和萬魔之尊的老闆，少主你有什麼指教？咱們還□□嗎？」
陌玉和夜冥瞬間鬆了一口氣：聽林果果的意思，他們倆沒被辭退？刑期沒翻倍？不應該啊，她怎麼能接受我們這種身份的？
兩個大佬都給我打工，媽呀，可把我給厲害壞了。面色平靜的林果果不為人知的內心正在瘋狂土撥鼠尖叫中。
「……」鳳蔭萬萬沒想到，這個弱雞一樣的人類，居然這時候還想著□□！他特地上門來戳穿這倆貨的身份，難道完全沒有給他們造成一點兒麻煩嗎？
「到底辦不辦啊？」適應力驚人的林果果已經行動自如了，皺著眉頭看著鳳蔭，「你們特管處都不休息的嗎？我們店鋪都下班了，要不你明天再來？」
一臉懵逼的鳳蔭：……不是，怎麼就無視我更加華麗的鬼族少主身份了？！特管處只是我用來掩飾身份的小小兼職而已啊，兼職！
「……」林果果看著一直沒動靜的鳳蔭，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了，忍不住琢磨：
還好給自己打工的不是鬼族少主這種蠢貨，看了會兒這個騷包的鬼族少主，連粗枝大葉的夜冥都看起來順眼多了：老實本分，員工就要找這樣的！
「哈哈哈哈哈」陌玉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沒忍住笑得肆無忌憚，「辦事員，回吧，沒聽我們老闆說嗎？今天下班了。」
說著不計前嫌地勾著夜冥的肩膀，招呼著越看越順眼的自家老闆林果果，理都不理鳳蔭，徑直下去繼續吃涮羊肉了。
三界中最有名的紈絝子弟富二代，鬼族巨額冥幣，劃掉，巨額財富的接班人——鳳蔭，就這麼被晾在了原地。
「噠」一聲脆響，燈滅了，不知是誰，臨走的時候還生活習慣良好地關了燈，對他的無視如同火上澆油。
沒錯，三界最有錢，到哪裡都被捧著的鳳蔭，不僅被晾在了這破屋子裡，還被拉了燈……
木屋空間中。
再三檢查，關好了通向雜貨鋪的木門的林果果有些擔心：「他不會闖下來吧？」
「放心，他不缺肉吃。」夜冥已經重新坐在桌前，並且拿起了筷子。
「有我在，你不用怕他。」陌玉溫柔微笑，對於林果果剛才的給力表現真是滿意極了。
「對，他倆一向不對付，是宿敵，天天打架。」夜冥嘴裡含著滿滿的一嘴肉不忘八卦，「妖族的錢都是這麼被禍害的，隔三差五交罰款，也就家底厚的鬼族毫無壓力。」
「我們妖族也毫無壓力，在人界創業成功的妖多了去了，不像你們好吃懶做的魔族。」陌玉聽著不對味兒，無情反駁道。
「沒壓力你怎麼不交全額罰款？來這兒打工幹嘛來了？」夜冥才不示弱，惡狠狠地又撈了一筷子的靈羊肉。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陌玉氣呼呼，往鍋里倒了一大盤豆腐，濺起的熱水差點糊夜冥一臉。
「所以……你們到我這裡來打工，是因為被那個什麼管理部懲罰的嗎？」林果果猶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