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趁著陌玉看店，林果果特意用了一整天的時間和雙耳鍋的小器靈好好相處。
不相處不知道，小器靈真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
她現在已經把雞蛋炒速食麵做得很好吃了，一看就是吃過菜譜以後有在用心學習。
林果果見了太多三四歲的小朋友，有的做事情很專註，有的一刻都停不下來。顯然小器靈是前者，這個發現讓她對教育小器靈的計劃感覺特別有戲。
「來，跟我讀，菜譜，cai~pu」
「cai~~~bu~~」小器靈放下了還掛著晶晶亮口水的手指頭，紅嫩嫩的小嘴巴一張一合，學得可認真了。
「cai~pu，p-u-pu！」林果果耐心教。
「bubububu！」小器靈手舞足蹈。
「菜譜，pu~pu~pu~！」林果果放低了聲音，繼續重複，嘴型特別標準。
「噗！噗噗噗！」小器靈福至心靈，發出了正確的音，可惜同時get了新技能，像條小魚一樣歡蹦亂跳，噗噗噗地吐口水。
被噴了一臉帶著速食麵味道口水的林果果滿頭黑線默念，抑制住了內心的洪荒之力，默念一百遍：這娃是我親手種出來的，四捨五入就是親生的……深呼吸，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噗嗤」一聲輕笑從半開著的窗外傳來。
林果果扭頭看過去，被午間耀眼的陽光閃了下眼睛。
可是更耀眼的是陌玉那兩排整齊而晶瑩的白牙，笑得特別歡快，顯然看見了林果果被噴口水的一幕。
「……」好丟臉，林果果鬱悶。
「該吃飯了。」陌玉卻體貼地決口不提林果果剛才的傻樣兒，拎著一袋子肉類蔬菜進了門，懷裡還抱著一個紙箱。
「你的快遞，買了什麼？」陌玉把菜放進了廚房，單獨抱著紙箱出來。
「哦哦！」林果果有些不好意思，「給你買的牛排，你不是愛吃葷嗎……」
陌玉沒想到隨口的一點頭卻被林果果記在了心裡，不由彎了彎眼睛，道：「妖族又不像你們人族，不吃飯也可以的，你特意給我買這個做什麼。」
「吃飯不僅僅是為了不餓，享受美食的過程也很美好啊。」林果果卻不太贊同，不吃飯，那還有什麼樂趣啊！
林果果略興奮地拆快遞，一邊還指揮著陌玉：「去找個平底鍋來，我給你煎牛排。」
「那這些菜怎麼辦？」陌玉無奈，自己種的蔬菜還沒長成，這可是他特意在內網買的菜，含有靈氣的，並不是普通的蔬菜。
「先放冰箱吧。」林果果大手一揮，顯然對自己的牛排比較感興趣，完全忘了問『身無分文』的陌玉是從哪兒弄來的新鮮食材。
「鵝鵝鵝！」小器靈舉手自告奮勇，「鵝就是鍋！鵝可以變平！」
在林果果和陌玉詫異的眼光中，小器靈輕盈地跳入自己的本體鍋中，四仰八叉地躺平，努力伸展著自己藕節一樣的小胳膊和小短腿。
隨即一陣白霧籠罩了雙耳圓肚炒鍋，只聽「吭哧」一聲輕響，隨著白霧散去，一個方方正正的平底鍋，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林果果睜大了眼：「……居然還能變形這麼厲害的嗎？」本來以為，成了精的鍋就是個高級點兒的自動料理機，卻沒想到一鍋多用還能變形的，賣點又多了一個啊有木有！
「你還能變什麼呀？」林果果好奇道。
「鵝神馬都會變！蒸鍋、炒鍋、砂鍋……還有，還有中間一個煙囪的……！」小器靈紅著臉努力比劃著。
「中間有個煙囪……火鍋？」林果果瞬間想起了涮羊肉，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是噠。」小器靈挺起了小胸脯，充滿了自信。
「太好了。回頭咱們都試一試，要加油哦。」林果果鼓勵地摸了摸小器靈小腦袋，自動開啟和幼兒園小朋友的對話語氣，「今天就先試一試平底煎鍋，好不好？」
「好噠。」小器靈把自己攤平躺在灶火上。
「這個烹飪法器沒帶火焰陣法嗎？還要用灶火才行？」旁邊的陌玉忽然出聲問道。
「火焰陣法是什麼……？」林果果不懂就問。
「我也見過一些生活法器，煉製的時候就會在法器上刻火焰陣法的，這樣不需要灶火，只需要靈力妖力等驅動就可以自己點火了。」陌玉解釋。
「還有這種操作的嗎……」林果果長了見識，「可是這個不是法器，是我……」話還沒說完，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凌空而落，非常準確地糊了林果果一臉。
「啊啊啊你幹什麼啊！」林果果崩潰著把糊在自己臉上的玩意兒拽開，定睛一看，不是不高興是誰？
看著不高興目露凶光的警告，林果果才驚覺自己剛才差點說漏嘴。不高興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讓「外人」知道種妖精的事情。已經成精的成品沒關係，但是種妖精這件事，絕對不能說。
「是我在廚房發現的奇怪小娃娃……原來這就是法器嗎？」林果果生硬地扭轉話題。
陌玉眼神清澈，好像完全沒有懷疑地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回答：「自然是法器了，還是法器中非常難得高級的一種。很少有法器可以擁有自我意識，進化出器靈，這隻鍋一定已經活了很多年了。」
林果果琢磨了一下小器靈本體的樣子，好像剛巧是八十年代特別流行的款式，的確是『很多年』了，這個說法完全沒毛病。
「那像這種已經成形的法器，還能再煉製陣法上去嗎？」林果果邊按照說明煎牛排，邊和陌玉聊著天，想多了解一下這個之前自己從來不知道的世界。
「當然可以，只要器靈同意的話。」陌玉點頭，「不過你這個器靈還沒有認主，要先認主才可以。」
「怎麼認主？」林果果用洗乾淨的手指按了按牛排感應一下成熟度，繼續一心二用。
「很簡單啊，起個名字，她接受，就可以了。」陌玉解釋。
「恩……小雙，這個名字你覺得怎麼樣？」林果果是個起名廢，琢磨了半天才想了個毫無底蘊的名字，忙敲了敲正在努力工作的雙耳鍋問問本尊的意見。
雙耳鍋的器靈在灶火中悠閑地打著滾兒，居然非常好脾氣的點了點頭毫無意見：「好噠，鵝以後就是小雙啦。」
「小雙，你身上的牛排煎過頭了……」林果果鬱悶，一心二用的後果，就是一不小心牛排變成了全熟……
「啊啊啊」小雙一扭屁股，平底鍋從灶火上移了下來，再一翻身，鍋里的牛排就被翻到了旁邊的瓷盤裡。然後小雙就如同做錯事了一樣，悄咪咪往廚房的角落裡躲，沒控制好火候好像對於她來說是非常丟人的一件事情，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呃……」林果果胡亂安慰了一下小雙，端著盤子放在陌玉面前，低著頭就開始自我反省，畢竟牛排煎過頭了，她和小雙都有責任。
其實林果果天生廚藝不太在行，煎牛排對於她來說難度已經算是很高了。
「你不吃嗎？」陌玉看著就孤零零放著一片牛排的盤子，問道。
「……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葷菜的話我只會做這個了，要是不嫌棄的話，你自己吃就好了，我去隨便下碗面就行了。」林果果覺得陌玉真是特別好的員工，今天還給自己做早餐，真的把她感動到了，所以禮尚往來，她也想回報一頓溫暖的美食給他——就是簡陋了點兒。
雖然不是特別成功，但是怎麼說也是她咬了牙「斥巨資」買的牛排，還是留給陌玉吧，她可捨不得吃。
陌玉眨了眨眼睛，為了一塊肉推來推去這種寒酸的事情，他這輩子都沒有經歷過，怎麼說呢……還挺新鮮的。
「好吧，謝謝你。」陌玉並不是矯情的人，隨手就拿起牛排附贈的刀叉，切了一塊牛排蘸了蘸醬料就放進了嘴裡。
然後陌玉就愣住了。
他忽然有點想哭，內心充滿了海嘯一般的同情：作為人類也太慘了吧，就這樣的肉還捨不得吃，要推來推去的？不，這根本不是肉，這充滿了莫名彈力和詭異嫩度，難道思路清奇的人類喜歡在肉里摻膠嗎？
表情詭異的陌玉放下了刀叉。
林果果小心翼翼偷眼打量，一臉沮喪：「是我沒煎好，肉都老了是嗎？好可惜啊，好不容易買一次牛肉……」
陌玉欲言又止，實在不忍心告訴眼前天真的妹子：那根本不是牛肉！八成是用食用膠把不知道是什麼的碎肉粘合在了一起，再加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粉末來調節口感，說實話，這種肉恐怕怎麼煎都不會老，吃著還不如火腿腸呢……
但是林果果一片好心，讓陌玉實在不好意思辜負，於是一口一口，懷著吃□□一樣心情，內心無比複雜地吃掉了一整塊牛排。
「呃，我不太飽，剛好剛才碰到個朋友，他非要把買的菜分給我，不如，我來隨便炒幾個菜吧？」陌玉摸著肚子建議道。
「……」什麼朋友見面送菜啊？林果果腹誹，不過看著陌玉不太自然的臉色，只能點頭同意，心裡卻有點兒小鬱悶：……之前還說不吃飯也可以，真吃飯了卻吃這麼多，好像有點兒養不起……真是愁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