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進入常羊山
老人背著雙手，佝僂著背，第一個走進了那道散發著白光的大門。
趙南生也跟了進去。
秦明走到門前，回頭看了魯悅一眼：“趕快走，別在這裏，到外麵等我們。”他也跟著走了進去，淹沒在白光裏。
魯悅仿佛還在驚愕之中，等她清醒過來，想要衝進那道光圈時，已經來不及了。白光隻停留了幾秒鍾就消失了，那個地方又變成了一道嚴實的牆壁。
走廊的燈，又亮了起來。
魯悅趕忙跑上去，兩手捶打著那堵牆壁，牆壁發出“咚咚”的聲音——那的確是一道用轉頭砌成的厚實牆壁。
魯悅對著牆壁大喊幾聲，叫著秦明的名字。什麽反應也沒有，他們就這樣消失了。
魯悅不明白，想不通，他們究竟是進入了牆壁裏麵，還是憑空消失了？他們現在還在旅店裏麵嗎？
兩天過去了，旅店裏沒有一個人來，屋裏的環境冷冷清清，寂靜的有些可怕。
她走出旅店，外麵的天空烈日高照，晴空萬裏。街道兩旁的店鋪仍是一副懶洋洋的狀態，招牌斜掛在門口，像是快要掉下來的樣子。老板躺在門口或者櫃台後麵的藤椅上，正閉目養神。
快要晌午的時候，魯悅又回到了旅店，她剛進旅店，就聽到外麵響起了警笛聲。她站在門口往外麵張望，隻見從街道那邊迅速駛來幾輛警車，警車拉著警報聲，路上的行人紛紛閃在路邊，看著警車從街上駛過。
車輛一直來到旅店門口，才停了下來。幾十名全副武裝，握著手槍和衝鋒槍的武警頃刻將旅店團團包圍。包圍圈鎖定後，從後麵一輛防彈車裏走出一名中年男人，那人正是青山市公安局長——王立國。
“迅速縮小包圍圈，鎖定目標。”王立國果斷的命令道。
幾名手執衝鋒槍，穿著防彈衣的警察衝上前，一腳踢開旅店那扇半關著的大門。發現魯悅正站在屋裏，在門後麵朝外張望。
“舉起手來！”一名蒙著臉麵的警察大聲說道。
魯悅舉起了手，現在大白天，在弄清楚狀況之前，她還不想刀兵相見。
趙南生和秦明走進光圈，立刻就覺得有一道道強大的引力，像是漩渦一般將他們吸了進去。他們想要睜開眼睛，看看眼前的景物。但是，他們看到的除了一道道五彩流光在黑暗的空中劃過，什麽也沒有。無論是睜開眼睛，還是閉上眼，他們都能夠看到那些五彩的流光。除此之外，盡管他們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停地旋轉著，但是卻感到異常的寧靜，好像在母親的子宮裏沉睡著。
很快，這種舒適感就戛然而止了。他們感到自己的身體突然受到一股推力，好像把他們從自己的小房子裏推了出來。這道力量讓他們毫無防備，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秦明和趙南生隻覺得身上一陣鑽心疼，不由得嘴巴一咧，眉頭一皺，“啊”的一聲喊了出來。
他們掙紮著站起來，兩手不停撫摸揉搓著身上的疼痛。抬起頭，眼睛朝四周的環境打量著。老人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一臉嚴肅，顯得莊重無比。
秦明和趙南生掃視著這裏的環境，被這裏的一切驚呆了。他們仿佛站立在一片虛空之中，腳下並非堅實的土地，仿佛無形的玻璃一般，卻又踏之無聲。一道道如他們剛才睡夢中所見的五彩流光，不斷從眼前劃過，顯得非常耀眼靚麗，炫目無比。這些五彩流光把它們所處的空間照耀得富麗堂皇，像是仙境一般。
這些流光不斷的變換著不同的色彩和形狀。一會兒像是一道流星，藍色的，黃色的，紅色的，綠色的，如同一條條彩帶在空中飛舞；一會兒，又仿佛盛開的鮮花模樣，像梅花、牡丹花、月季花、杜鵑花，好像國王的花園一般漫香四溢；一會兒又變化成鳥獸模樣，有孔雀、杜鵑、黃鸝、鸚鵡，虎、豹、獅、象等等。道道流光劃過眼前，總能變幻出不同的形狀，這些變幻，總給人一種安逸、舒適、平和的心境。伴隨著這些不斷劃過的流光，虛空中隱約傳來一些優雅傳神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暗處彈奏樂曲。在這些流光照耀下，秦明和趙南生覺得自己內心深處是無比的平靜寧謐，仿佛忘卻了一切煩惱。他們覺得這裏就是仙境，讓人忘記一切煩惱和痛苦的仙境。如果不是老人的喝叫，他們很可能再也不願從這種陶醉中醒來了。
老人看著他們如癡如醉的樣子，嚴肅的臉上抽搐了一下，隨即張開嘴巴，斷聲喝道：“你們倆，看這是什麽地方？”
秦明和趙南生被這一聲吼叫驚到了，他們從眼前的幻象中暫時清醒過來。
“這是什麽地方？”兩人一臉歆羨的問道。
老人撫摸著下巴，不知何時，他的下巴上竟然長出了一寸多長的胡須，連衣服也變成了一身灰色長衫，看起來，那是很久以前的衣服了。
老人抬頭看著虛空，眼睛朝周圍打量一陣，長長的歎了口氣：“這裏就是常羊山，就是埋葬巨靈頭顱的地方……”
兩人心中一驚，互相使了個顏色：“巨靈是誰？”
“就是那個派你們來，幫他尋找頭顱的那個老賊。”老人口中仍然有些憤懣。
他們這才明白，老人口中所說的“巨靈”，其實就是刑天。
“他不是叫刑天嗎？”秦明問道。
老人突然冷笑一聲：“嗬嗬，刑天？好一個刑天，好大的口氣，他也配叫這個名字？！”
沉思片刻，卻又滿臉憂愁，喃喃自語道：“看來，他還是賊心不死啊……”
趙南生和秦明更加疑惑了，他們從刑天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但是眼前這位老人似乎對他充滿了仇恨。從他的話語中聽出，其中也許還存在著很多他們並不知道的秘密。
老人自然也看出了他們的疑惑。他瞥眼看了一眼麵前的兩個年輕人，臉上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兩個來到這裏，就是要幫他拿回頭顱的吧！”
兩人猶豫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老人歎了口氣：“唉，軒轅黃帝說的沒錯，這是定數，改變不了的。這一天，遲早會來的……”
兩人見他說的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秦明問道：“大爺，您說的是什麽意思，我們不太明白。”
老人白了他們一眼：“那個老賊沒有把事情告訴你們嗎？”
秦明和趙南生互相對視一眼，把刑天告訴自己的事情述說了一遍。
老人聽著他們的描述，臉上又湧起了怒色。等秦明說到尾聲，老人已經忍耐不住了，吼道：“胡說，這老賊巧言令色，搬弄是非，他說的都是狗屁，一派胡言。”
老人似乎是真急了，他不停的吼叫著，把秦明和趙南生驚得目瞪口呆，癡癡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老人情緒激動的叫嚷了一陣，突然又像泄了氣的皮球，變得低沉起來。站在那裏，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失落的說：“事情並不像他說的那樣，我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可以說，完全是拜他所賜。”
沒等兩人答話，老人就仿佛陷入到對久遠曆史的回憶中。那段曆史讓他刻骨銘心，痛苦萬分。似乎永遠也無法從他的頭腦中、記憶中磨擦掉。
他的臉上劃過一絲回憶的痛苦。
“巨靈隻說對了一半，”他說道，“五千多年前，我們的星球確實遭到了極大的災難。我們的星球，原本位於銀河係邊緣的環狀地帶，那個星球，大小是地球的十倍。那裏一直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天空上不斷閃現五彩的光芒，鳳凰飛舞，遊龍翱翔，大地上遍布綠茵，植被豐茂，鳥獸祥和。那個地方原本像天堂一般，讓人無憂無慮。但是，隨著我們科技的發展，大量的金屬、資源被我們挖掘出來，植被被破壞，生物慘遭殺戮，整個星球最後變得到處烏煙瘴氣，死氣沉沉……”
老人描述著自己那個星球的故事，秦明突然覺得，他說的話有些似曾相識，在地球上，如今不也正發生著他說的那些事情嗎？
然而，不容他多想，老人繼續往下說：“最後，我們的星球上彌漫著一股濃鬱陰沉的有毒氣體，遮擋了太空中的光線，我們的水不能喝了，它不再清涼可口，而是酸酸的，刺痛人的喉嚨，讓人無法下咽；我們的食物也不能吃了，無論是植物還是動物，它們都含有大量的有毒物質，我們的人開始變得身體羸弱，越來越多的新生兒成了畸形，人沒活多久，就會患上莫名其妙的疾病，最終在痛苦中悲慘的死去。”
老人說到這裏，臉上閃過一絲痛苦。顯然當初發生的那些事情，讓他的星球走向死亡，讓他的文明走向終結，那種錯誤的發展方式，讓他後悔莫及。但，那也怪不了他，那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而是所有人的責任。
“我們的文明雖然發達，但是麵對突如其來的疾病，我們還是顯得有些脆弱和無能為力。再加上資源越來越少，不同群體之間的爭奪與鬥爭更加激烈，我們不斷的發生戰爭，每個群體都傷亡慘重……”
“最後，我們的星球上隻剩下了一萬多人，像是那個星球上的遊魂野鬼。那裏不再是我們的家，因為我們在那裏竟然已經無法生存下去。嗬嗬，你相信嗎？”老人苦笑道，“那個孕育了我們生命的地方，我們在那裏生活、發展了幾千萬年的地方。有一天，竟然變成了埋葬我們生命的墳墓。”老人瞪著眼睛直直的盯著秦明和趙南生，他的眼神讓他們感到恐懼。
老人繼續說道：“無奈之下，為了生存，我們隻得組成不同的探險隊，我們在領袖軒轅氏的帶領下，在茫茫太空中尋找適合我們生存的地方。但是，茫茫宇宙，要想尋找一席生存之地，何其難呀……”
老人長長的歎了口氣。很顯然，他們的探險之路，並非一帆風順，而是充滿無限迷茫而又艱險的一段旅程。
“我們的飛船在太空中艱難的飛行，途中不斷遭遇黑洞的強大引力吸引，以及在宇宙中隨處遊蕩的隕石和流星的撞擊。最後，”老人頓了頓，進入了正題，“我們的探測器最終發現了一顆藍色星球，那裏充滿海洋，擁有廣闊的陸地，以及豐富多彩的生物。”
“我們在漆黑的太空中遊蕩多年，感到憔悴不堪。如今終於找到了可以讓我們繼續生存下去的地方，我們歡呼雀躍，感覺這真是上天重新給了我們一個重生的機會。”老人說到這裏，話語中充滿了感激和喜悅。
秦明不忍心打斷他滿懷激情的敘述，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話：“你們找到的地方，就是地球吧？”
老人滿臉微笑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當我們來到地球上，發現那裏一片勃勃生機。海裏、陸地上都孕育著萬千豐富多彩的生命。植被覆蓋著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野獸在大地上奔騰，鳥兒在空中暢遊，一片欣欣向榮，到處充滿生機和活力，一切都讓我們感到歡欣鼓舞。”
老人說的歡呼起來：“更讓我們感到驚奇的是，這片土地上，竟然也孕育出了高級的智慧生命，產生了發達的文明形式。”老人看了看秦明，眼睛又轉向旁邊的趙南生，“就是你們，你們也開始創造文明，城堡、田地、陶器、農具等等，都早已經成為必不可少的勞動工具。這一發現，讓我們更加受到鼓舞，雖然你們的技術還非常落後，思想還非常愚昧，但是畢竟已經出現了文明。這說明，這個星球充滿著活力，完全可以供我們的文明存續下去，並不斷恢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