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雨夜激戰
趙南生在大廳裏徘徊良久,對他們的對話仿佛沒聽見一般,他一直在分析自己的判斷是否出了差錯。為什麽麵前出現的會是兩個看似弱不禁風的青年男女,而不是那個長相醜陋、殘酷至極的黑衣殺手呢?但是這裏確實是諸多線索之中最為可疑的地方啊。
趙南生腳上的皮靴不停的在地板上發出“踱踱”的聲音,在天花板吊燈的映照下更顯得烏黑發亮。
突然,他的眼睛停留在大廳左側的那堵牆壁上,牆上是一扇生鏽的鐵門,鐵門緊鎖,像是很多年都未打開了。
“警官,你們這樣太野蠻了吧。”魯悅顯得有些不耐煩,她抬頭望了一眼牆上掛著的鍾表,已經晚上六點多了。
趙南生走到那扇鐵門跟前,那扇門似乎年代很久了,上麵滿是鐵鏽,鐵門的扣眼上著鎖,鎖頭足有一個拳頭大小。趙南生伸手往上麵輕輕摳了一下,一大塊深紅色的鐵鏽連著許許多多的紅色碎屑像下雨一般掉在地上。
“這裏麵是什麽?”趙南生滿懷疑惑的回頭問道。
“裏麵堆放著雜物,沒有什麽,你們趕快走吧……”魯悅有些焦急的說道。
“打開,”何誌道也注意到了這扇看似不起眼的鐵門。
“鑰匙沒了。”
“哈哈,這麽巧!”何誌道狂笑了兩聲,隨即變得嚴肅起來,“給我把鎖砸開。”他對兩名警員說道。
魯悅的臉上突然間麵色冷峻,顯得極其惱怒的樣子,她冷冷的說道:“我勸你們趕緊回去,不然你們都會後悔的。”
秦明沒想到,他一直以為嬌媚柔弱的女人竟能夠說出如此讓人詫異的話。他吃驚的看了身邊這個女人一眼,發現她的眼睛此時也在望著自己。隻不過,從來都滿是溫情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冰冷怪異,似乎從她的眼睛中發出了懾人心魄的光芒。
何誌道滿是不屑的笑了兩聲,命令武警繼續執行命令。兩名武警手裏持著衝鋒槍,對著鐵門上的鎖頭射擊。隻聽“突突”兩聲,從衝鋒槍裏發射出如流星一般的光電,子彈打在鐵鎖上發出尖銳的金屬碰撞的聲音,火星四耀,鐵鎖卻完好無損。
兩名警員詫異的互相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何誌道,等著他的下一步命令。魯悅的臉上此時蒼白的厲害,但是秦明覺得那絕對不是被驚嚇的蒼白的麵孔,她的臉上似乎發出低語般的冷笑。
何誌道又從他不可置疑的嘴裏發出了命令:“對著鐵門打,給我射它個稀巴爛。”
此時又上來了兩名武警,張瀾和李建明也持著槍加入進來,一共六個人對著鐵門射擊。火光如流星,一齊朝著鐵門的正中央猛烈的射擊。隻聽一連串急促的金屬碰撞聲在鐵門上發出耀眼的火花四散開來。
大約五分鍾的時間,槍聲停了下來,鐵門上隱現出幾個黑乎乎的小洞,四周一片寂靜,眾人仿佛心領神會,都突然屏住呼吸等待著,他們的眼睛一起盯著鐵門上黑漆漆的被子彈打穿的小洞,仿佛從那些小洞裏能夠爬出一個龐然大物似的。
人們的心似乎都提到了喉嚨,時間隻過了短暫的片刻,然而在他們看來似乎過了很長時間。眾人經過了短暫卻又極其煎熬的寂靜之後,鐵門上終於發出了他們期待已久的聲響。黑漆漆的小洞仿佛有人用手撥弄一樣,小洞旁被打爛的鐵皮一個個掉落下來,從一個小洞裏透出了第一縷耀眼的白光,然後是第二縷、第三縷、第四縷……
眾人靜靜地看著鐵門上露出的一道道白光,心裏在默默的數著光點的數量。就連秦明也忘記了自己是被捕的殺人嫌犯,也在口中默念著“一、二、三……”。
突然,眾人感到一股微弱的力量吸引著自己向鐵門靠近。隨著光洞數量的增加,這股引力就變得更強。趙南生突然喊道:“不好,快走。”眾人突然間變得慌亂起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趙南生又重複大喊了一聲:“大家快跑,退出房間。”
眾人這才驚醒,不顧外麵雷聲滔天,大雨傾盆,混亂的往屋外跑去。
何誌道朝人群掃了一眼,突然問道:“他們兩個呢?”
眾人這才驚覺,嫌犯不見了。
正在他們四下張望尋找時,一個女人嬌嫩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伴隨著瓢潑大雨和一陣陣霹靂聲響的巨雷,女人的聲音顯得既嬌嫩,又有些尖厲。眾人心中不禁一陣心悸,仿佛自己遇到了可怕的魔鬼。趙南生覺得奇怪,為什麽這個聲音不是從屋裏傳來,而是從外麵傳過來的。
“我早說過,你們不走的話,千萬可別後悔。”女人尖厲的聲音從離他們十多米遠的大樹下傳來。此時電閃雷鳴,一道道閃電劃破長空,一聲聲巨雷激蕩人心,仿佛猛烈的撕扯著一頭猛獸,撕得它皮開肉綻。瓢潑大雨正肆無忌憚的從太空傾瀉下來,昏暗的天空此時已經被大雨侵染的無比漆黑了。幾名武警趕緊從腰間抽出警用電筒,朝傳來聲音的地方照去。
隨著光線照射,眾人口中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大樹下站著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她像電影中的女鬼一樣渾身冰冷,她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映出她超美的凹凸有致的線條,她的散亂的頭發被雨水打濕,遮蓋了半邊臉。她的臉龐顯得蒼白異常,像白紙一樣沒有一點血色。當一名警員將電燈照到她的臉上時,她黑色的眼睛中突然像深夜中遊動的野獸發出了兩點逼人的綠光。那人正是魯悅,隻是不見秦明在那裏。
原本混亂的隊伍此時更加混亂了,何誌道心想,不管你是人是鬼,我要先下手為強。於是命令道:“開槍射擊。”
幾名武警端著衝鋒槍隨著電燈的光線朝大樹底下射擊,密集的子彈流星般帶著火光穿過傾瀉而下的雨水。如此密集的火力攻擊,就是一頭大象恐怕也早已被打成篩子了。
然而,大樹下並未傳來他們預測的被子彈擊中時發出的淒慘的叫聲。雨夜中,隻有一聲聲雷電和傾盆大雨,以及密集的槍聲傳進耳朵。眾人射擊了一陣,何誌道搶過一把電筒,朝著大樹下照過去,眼裏所及之處,除了被子彈擊中冒著紫煙的大樹之外,地上空無一人。
“這是怎麽回事?”何誌道有些惱怒的吼道。
話音未落,隻聽背後傳來一聲淒慘的尖叫。眾人趕緊舉著電燈朝那裏掃射,隻見身後一名武警已經躺在地上死了。他的脖子上被劃了一道血痕,鮮血正汩汩的從那道血痕裏流出,血液流在地上,漸漸地被雨水衝淡了。
麵對突如其來的死亡,眾人緊繃的心弦繃得更緊了。他們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人是鬼。眾人緊緊地挨著,麵向外麵,組成了一道圓形防禦圈。趙南生的頭腦中似乎想起了醫院裏那一幕,那是他最不忍回憶的恥辱與痛苦。如今那一幕又要在這荒郊野外的雨夜裏重演了嗎?不,絕對不能。
他仿佛發瘋了似的,衝出防禦圈。張瀾和李建明也顧不得自身安危,趕緊衝出去站在他們隊長身後。趙南生大聲吼道:“你這個魔鬼,給我出來,快出來……”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手也有些顫抖。他隻感到自己的胸中擠壓著許久的憤怒,恨不得要把凶手碎屍萬段,但是內心中也不可避免的感到無限的恐懼。
又一聲淒厲的哀鳴傳來,趙南生趕緊回過頭去,防禦圈裏又一名武警淒然倒地,他的脖子上也是被尖利的器物劃了一道長長的血痕。此時,眾人的心中更加慌亂了,既然防禦圈都沒用,他們究竟該怎樣保護自己呢。
何誌道此時也冷靜了許多,他明白,敵人要用一個接一個的死亡來瓦解他們的意誌。他惱怒的吼道:“背後偷襲的小人,算什麽本事。”
何誌道的話音未落,就聽見魯悅冰冷的聲音從不遠處的黑夜裏傳了過來:“那好,我就讓你們都死的痛快些。”
她以極快的速度向防禦圈衝過去,此時眾人的眼睛已經稍微適應了漆黑的夜,能夠依稀看到黑夜中的景物了。他們對著敵人的方向開火,密集的火力衝著黑夜中的目標瘋狂的射擊,一道道火線像閃電一樣穿過雨夜,與天上的閃電互相交映著,組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但是,魯悅的速度仍然像閃電一樣迅速的穿梭在眾人之間。每當她從他們身邊經過時,就會有一人發出淒厲的慘叫,每個人都明白,這聲慘叫通常象征著死亡。轉眼間,已經有七八名戰士躺在了地下。
雙方對抗了十多分鍾,警方損失慘重,但是魯悅的速度也漸漸的慢了下來。突然一發子彈打在了她的腰間,緊接著第二發,一連數發子彈打在她的身上,她的眉頭微微一皺,嬌媚漂亮的臉上隱現出一種說不出是痛苦還是憂愁的表情,隨即她的身子一癱,軟弱無力的躺在了地上。
眾人被她剛才的凶狠嚇怕了,他們靜靜地待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麵麵相覷。過了一會兒,才弓著腰,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他們看到在地上躺著的仍是一個長相極其美麗,看上去無比溫柔秀雅的女子。如果不是親身經曆了剛才那慘烈的生死一幕,任誰都不會相信就是這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以異乎尋常的手段殺了他們七八名同事。
趙南生望著她的臉,魯悅此時躺在地上,任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身上,她的眼睛仿佛無力的半睜著,看著漆黑的夜空。她看到圍上來的武警,臉上突然露出了天真純潔的笑容。盡管這些武警正帶著憤恨以及滿懷疑問的眼神盯著她,把她當做一個殘酷的殺人凶手和罪犯,她卻仿佛夢幻一般忘記了一切,隻是天真而無力地半睜著眼睛看了眾人一眼,又將臉輕輕地轉向一旁,望著漆黑的夜空中劃過的閃電,一滴說不清是淚還是雨水的東西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流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她躺在那裏不動了,眼睛仍然睜著,望著上麵漆黑而又神秘的雨夜。
“終於死了,”圍觀的武警們看著這個漂亮的女人閉上了眼睛,他們胸腔裏剛才還嚴陣以待、殺氣騰騰的氣息頓時消退了大半。
“隊長,她真是凶手嗎?”張瀾有些疑惑的問。
他望著地上依然美麗的倩影,她如今是那樣的安靜,不言不語,一動不動。李建明也望著趙南生,他的眼神裏在問同一個問題。
他們很難相信,自己剛才全力以赴要對付的就是一個女人。她看上去無比的美麗,長長的頭發烏黑發亮,盡管被雨水打濕了,但是更顯得嬌媚可愛;她的眼睛仿佛充滿了無限的溫情,像水晶一樣清澈明亮,烏黑的眼球中透著明媚的光芒。她的身體嬌柔的看起來禁不起風雨,仿佛有風一吹,她就會摔倒一般。
為她的死,他們既感到如釋重負,又心生憐憫。趙南生百感交集,他在想,這樣就報了仇嗎?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殺人凶手,就是殺害自己同事生命的罪犯嗎?他盯著地上的她,怎麽看怎麽不像,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兒。
過了很長時間,眾人才從夢幻中醒來。趙南生這才想到,還有一個人沒有找到,他們拋下地上的屍體,趕緊衝進屋裏。
一道閃電伴著轟隆的雷聲忽然從屋頂劃過,趙南生等人剛到門口,就感到一陣強風吸引著自己往屋裏移動,他趕緊退了出來。這時已經有幾名武警衝進屋裏去了,隻聽見從裏麵傳來幾聲痛苦的嘶喊,聲音就消失了。
何誌道蹲在另一邊的門牆外,眼睛朝裏掃視著。他忽然瞪著眼,兩隻眼睛仿佛迷幻了,僵直了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他才驚醒過來。此時屋內風聲大作,裏麵的家具器物全部被狂風卷了起來,天花板上的吊燈忽明忽暗,搖搖欲墜。家具桌椅在半空中旋轉不停,朝著屋裏那扇閃著亮光的門洞衝了進去。很顯然,它們是被光門的巨大引力吸了進去,剛才那幾名武警恐怕就是被卷進那裏去了。
那扇門散發著耀眼的白光,光芒刺的人睜不開眼。但是他們隱隱看到在光圈的前方站著一個人影,雖然看不見那人的相貌,但是讓眾人奇怪的是,這個人怎麽不會被吸到門內去呢?
正在眾人詫異之時,門前的人影突然轉過身來,朝屋外走去。他離門口越來越近,趙南生突然怔住了,他的情緒激動極了,心髒突突的猛跳,脫口喊道:“是他,就是他。”趙南生的一聲大喊,將眾人從眼前的一幕中拉醒過來,重新將自己的身份從剛才的看客轉為鬥爭的戰士。那人走的很慢,但是步伐卻堅實有力,他的嘴巴裏透著沙啞的嗓音,“嘿嘿”的笑著,仿佛極為蔑視這些當初的手下敗將。
武警們趕緊向後撤出一段距離,呈半圓形將房門包圍。這樣既能將此人包圍起來,同時也不至於被屋內強烈的引力吸引進去。那人走到門口,趁著屋內的光芒,趙南生看明白了,他就是當初的那個黑衣人。那人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色袍子,袍子蓋住了他的頭、遮住了他的臉龐和手腳。但是趙南生知道,在他寬大的袍袖下麵,隱藏著他像鋼鐵一般尖厲的手指。那些手指,是能頃刻間殺死人的。
一名武警舉著槍,朝黑衣人大喊:“舉起手來,趕……”。話沒說完,趙南生就厲聲截住:“別廢話,趕快開槍!”他知道他們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多說一句,就等於多一份死亡的危險。
緊接著槍聲大作,子彈紛紛朝著門口的黑衣人飛去。黑衣人毫不在意,任憑子彈打在他的身上,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子彈剛碰到他的身體,便好像強弩之末一般,無力地掉在了地上。轉眼間子彈掉了一地,而黑衣人卻毫發無損。
武警們被這奇異的一幕驚呆了,他們忘了開槍,全都呆呆的看著黑衣人,他們覺得他會變魔術。趙南生心裏惱怒,但是他也知道,無論開多少槍,結果還是一樣。越是反抗,也許死的會越多。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槍,很不情願的扔在了地上。
武警們很快又在趙南生的組織下,組成一個圓圈將黑衣人包圍起來,準備赤手空拳的較量。
黑衣人站在眾人中間,他笑了,聲音是那麽的低沉,帶著些許的蠱惑性的沙啞。一名武警戰士伸拳向他打來,然而還沒等他的拳頭伸出半米長,黑衣人就像疾風驟雨的閃電一般,從袍袖下伸出一隻手,將長而尖厲的,仿佛錐子一般的手指插進了他的肚子裏。緊接著,他把手縮了回來,那名武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緩緩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皺了皺眉,倒在了地上。
眾人看到這慘烈的一幕,心中有些後怕,他們不知道自己麵對的黑衣人,究竟是人是鬼。但是隨之而來的便是憤怒,他們看著自己多年情如兄弟的戰友慘死,竟然顧不得自身安危,明知自己的反抗是無力微小的,但還是一齊朝黑衣人湧了過來。頓時間將黑衣人圍住,亂打一團。隨著一聲聲慘叫傳來,他們心中明白,那是自己的戰友慘死前留下的最後一聲呐喊。
混亂之中,何誌道突然想起了什麽,他退出人群,從腰間掏出一個圓形針筒,望了望裏麵的無色液體,瞅準正在被武警包圍,卻像獵殺羔羊一樣凶猛的黑衣人。他舉起針筒,大喊著朝他撲了過去,將針筒紮在了黑衣人的背上。黑衣人覺得背後猛地一疼,隨手一掌,恰好打在何誌道的胸口,將他打出十多米遠,何誌道撞到一棵大樹,捂著胸口吐了一口鮮血,立刻昏了過去。
黑衣人突然僵住了,覺得體內的髒器在翻滾,他反手將背上的針筒拔掉,扔在地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眾人紛紛等待著,期待著接下來針筒內的液體會發生什麽奇效。時間過了大約兩分鍾,但是在眾人的心裏似乎過了很長時間,這段漫長的時間讓他們心裏如烈火煎熬一般難以度過。
黑衣人全身僵硬了一陣,突然他仰頭朝天,沙啞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高,仿佛要衝破寂寞的雨夜,與天上的閃電雷聲融為一體。眾人心中猛然升起一絲恐懼,他們從來沒見過如此高昂的聲音,像天上的奔馳的巨雷,像呼嘯而來的海嘯。
黑衣人舉起雙手,在眼前狂亂的舞動著,隨著他的手勢,大雨更加的狂猛,颶風更加的猛烈,閃電像厲斧一樣劈開了夜空,周圍的樹木嘩嘩作響,刮斷了樹枝,野外的一切全都被風卷了起來,趙南生等人覺得自己的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盡管他們竭力反抗,但是一切都徒勞無力。
一道閃電從高空劈了下來,擊中了屋頂。緊接著一道白光從擊破的屋頂透了出來,白光形成一道光柱,光柱越來越強,越來越亮,從房屋的每一個角落透射出來。所有人都在白光的映射之下,在半空中旋轉不停。黑衣人的手勢一變,眾人都隨著白光被吸進屋內,衝著那道光門飛了進去。
黑衣人放下手,剛才的那種威力消失了。雨水停住了、狂風停息了、轟鳴的雷聲和閃電戛然而止,隻有樹葉上的雨滴不停地滴在草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音。
黑衣人緩緩走到門口,俯身彎下腰去,他脫下頭上的黑袍,露出了他的臉。他長著一頭烏黑的長發,散亂的披在肩上,臉上五官有些扭曲變形,雖然像是毀容了一般,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他原本英俊的輪廓,幾道被刀劃過的疤痕不均衡的分布在他的額上、臉上,他的眼珠布滿血絲。黑衣人站在空蕩的庭院裏,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魯悅,他抽泣了,沙啞的聲音像是不停地私語。
他將魯悅的屍體托了起來,緩緩地朝屋裏走去。他走到門口,突然聽到一聲無力地咳嗽聲,黑衣人回過頭來,看到遠處的大樹邊躺著一人。他又轉過身去,扛著魯悅的屍體走進屋,朝著那道光門走了進去。
何誌道也看見了黑衣人,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魯悅那張美麗的臉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她的身體仿佛春天的柳枝一樣耷拉著,隨著黑衣人的步伐無力地搖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