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鬆口氣
「噢，原來是這樣，」方子明這才鬆了口氣道，「那就是說我以後還能經常跟她見面了？」
「見面是可以的，但是經常則未必，」白衣男子正色道，「因為你重返俗世之後，畢竟仙凡有隔，如果你們經常見面，那她還修什麼道？」
「唉……」方子明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可是他也知道，祖師爺說的話是不錯的，於是他只好怏怏地問道，「既然是這樣，那您怎麼說她因為我要重返俗世，所以要遷延時日呢？」
「因為你重返俗世，需要借用她的元神。」白衣男子瞥了他一眼道。
「我要借用她的元神？」方子明愣了一下道，「怎麼個借用法？」
「這個很簡單，就是將她的元神化成你的。」白衣男子說道。
「啊？」方子明大驚道，「那她呢？」
「她當然是沒有了，」白衣男子輕描淡寫地說道，「因為元神是不可分割的。」
「那怎麼行？」方子明的頭頓時搖得象撥浪鼓，「如果是這樣，我寧可不要什麼元神，也堅決不能借用她的。」
「你的想法雖好，可是你如果沒有元神，是無法重返俗世的。」白衣男子望著他說道。
「怎麼會這樣？」方子明不解地問道，「您剛才不是說，修到最高境界時，元神都是可有可無的嗎？怎麼我現在修成了正果，反而沒有元神不行了？」
「如果你不想重返俗世，或者你重返俗世之後，只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元神當然是可有可無的了，」白衣男子解釋道，「可是你現在不但要重返俗世，而且發願做密宗的護佑神，那元神就是必不可少的。」
「這……」方子明頓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如果說不回去吧，那十幾個老婆怎麼捨得？如果說回去吧，卻要借用斡嬌如的元神，這讓他怎麼對得起自己這個師父老婆？
「你放心吧，」白衣男子似乎看出了他的難處，於是他笑著說道，「你要重返俗世，元神對你來說是必不可少的，而斡嬌如現在要重返道場，元神對她來說已經是可有可無的了，所以你借用她的元神，對你有益，卻對她無害。」
「可是……」方子明還想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況且你們曾經有過一段俗世的情緣，她把元神給你，也是不忍分離的意思，」白衣男子打斷他的話說道，「所以我勸你還是不用固執了。」
「難道她已經知道我的事了？」方子明忙問道。
「你這話問得奇了，」白衣男子笑道，「在這段公案中，她也是當事人之一，所以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感應之中，現在發生這麼大的事，她焉能不知？」
「那我重返俗世，需要借元神的事，她也知道了？」方子明又問道。
「那是自然，」白衣男子瞟了他一眼道，「我明白地告訴你吧，這個辦法其實是她自己提出來的，本來我不想插手這件事情，可是她一再向我苦求，我只好勉為其難答應她，如果你不願意接受的話，我反倒省心了。」
「嬌如……」方子明輕呼一聲，眼睛頓時有些模糊了。
「阿彌陀佛，」白衣男子宣了一聲佛號道，「你不用再發感慨了，要知道俗世情緣，都不過是過眼雲煙，作為一名修行者，應該追求的是永恆的天道。」
感情都沒有了，即使活一萬年，那還不是象只老烏龜？方子明在心裡暗暗腹謗道，可是他在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於是他裝作很聽話的樣子說道：「弟子明白了。」
「那你現在對借元神的事沒有什麼看法了吧？」白衣男子問道。
「唉，既然這是她的意思，我也只好照辦了，」方子明嘆了口氣道，「不過在她重返天界之前，我應該還能和見面吧？」
「也許吧，」白衣男子瞟了他一眼，然後笑眯眯地說道，「不過這完全要看她的意思了，因為我不過是在中間幫幫忙，把你收入我的須彌空間而已，而後面借元神的事，完全是由她自己來完成的。」
「須彌空間？」方子明好奇地問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呃，這個怎麼跟你說呢？」白衣男子想了想說道，「如果按照你們現代的話來說，應該叫作虛擬時空吧，在這個空間裡面，時間的快慢可以由空間的主人來決定。」
「噢？」方子明大奇道，「世上居然還有這麼神奇的事情？」
「這不算什麼，」白衣男子搖頭道，「對於上界的許多仙佛來說，即使要逆轉時空也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須彌空間只是調整時間流動的快慢而已。」
「真的嗎？」方子明一臉艷羨地說道，「那您能把這個功夫傳給我嗎？」
「不能，」白衣男子毫不猶豫地搖頭道，「此為仙家之秘法，是不能傳入俗世的，否則必然會受到天譴，再說這個須彌空間看起來雖然是小道，卻也要以無上的玄功為基礎，而以你現在的功力，是根本無法改變時空之輪的。」
「噢。」方子明聽他這麼說，不由大感失望。
「功法雖然不能傳給你，但是我可送給你一個小小的禮物，只要你善加利用，也許對你有些用處。」白衣男子見他滿臉失望的表情，於是他隨手拿出一個戒指說道。
「這是什麼東西？」方子明見那戒指黑黝黝的，一點都不起眼，於是他興趣缺缺地問道。
「這是一個須彌戒，它的作用和須彌空間完全一樣，」白衣男子解釋道，「不過它和俗世的時間比例是固定的，無法用人力來改變。」
「噢？」方子明一聽是這東西，他馬上來了興趣，「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處呢？」
「呃……」白衣男子想了一下說道，「對你來說，也許唯一的用處就是拿來練功吧。」
「練功？」方子明不解地問道，「這跟練功有什麼關係？」
「因為這個須彌戒裡面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比例為六十比一，」白衣男子解釋道，「也就是說，你在須彌戒裡面呆上一個時辰，對俗世的時間來說，僅僅過去兩分鐘而已，所以你如果用它來練功的話……」
「我練一分鐘，也就等於別人練了一個小時。」方子明這下反應非常快。
「雖然不完全是這樣，但也差不多吧。」白衣男子點頭笑道。
「好哇，好哇，這東西我要了。」方子明大喜道。
說完他伸手就去拿那個戒指，卻見白衣男子將手縮回去說道：「你等等。」
「您不是說要把戒指送給我么？怎麼又反悔了？」方子明見他把手縮回去，以為他不願把戒指給自己了，於是他很不爽地說道。
「我說過的話怎麼會反悔？」白衣男子失笑道，「我只不過想告訴你，這個戒指雖然好，但是也有一個很大的缺點，所以我必須在把它交給你之前就交代清楚，否則你拿到戒指之後，可能心裡一高興，就把我說的話忘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方子明訕訕地說道，「那您說吧，我都聽著呢。」
「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你每次進入須彌戒練功的時間不能超過七天，」白衣男子很嚴肅地說道，「這一點你必須記牢了，否則你在裡面不但不能增長修為，還有可能大損元神。」
「七天？」方子明在心裡默默地計算了一下道，「那就是說，我每次練功的時間不能超過三小時了。」
「不，準確地說，是一個時辰零三刻的時間，」白衣男子很認真地說道，「這是每次練功時間的最大極限，你千萬要記住了。」
「噢，」方子明想了想問道，「那在須彌戒裡面也有晝夜之分嗎？」
「當然有，」白衣男子點頭道，「你在裡面的感覺與外面是完全一樣的，只不過那裡面的時間轉得更快而已。」
「那就行了，」方子明得意地笑道，「我從開始練功到現在，還從來沒有一次打坐能夠超過十二小時，我想以我的耐心，是完全不必擔心每次練功的時間會超過七天的。」
「是嗎？」白衣男子瞟了他一眼道，「象你這麼懶的人也能修成正果，這真讓人懷疑天道酬勤這句話是否還靠得住。」
「嘿嘿。」方子明一點都不覺得難堪，只是望著他呵呵傻笑。
「好吧，那這個戒指就送給你了，希望你自己好自為之。」白衣男子將戒指遞給他說道。
「噢，對了，」方子明接過戒指之後，想了想問道，「我每次進戒指裡面練功的時間間隔是多久呢？」
「十個時辰，」白衣男子答道，「也就是說，你每天都能夠進去練功一次。」
「這就好了，也省得我去記時間，」方子明喜道，「只要每天在固定的時間練功就行了。」
白衣男子見他如此憊懶，不由暗暗懷疑自己選擇他當密宗的護佑神是否正確，不過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也懶得再多費口舌，於是他望著方子明說道：「你還有什麼疑問沒有？如果有就趕快問，如果沒有，我就要送你出去了。」
「您要送我去哪裡？」方子明忙問道。
「阿彌陀佛，」白衣男子宣了一聲佛號道，「俗話說，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難道你連這也不知道么？」
「噢？」方子明喜道，「這麼說，我馬上就要復活了？」
「呃……這個怎麼說呢？」白衣男子沉吟道，「現在我雖然把你的意識送回去了，但是由於沒有元神依附，所以你的意識和鼎爐依然是分離狀態，也就是說，在斡嬌如把元神附給你之前，你還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復活。」
「那我現在算是什麼？」方子明笑道，「是遊魂么？」
「不是，」白衣男子搖頭道，「魂魄都是有形有質的東西，而你現在是一種本炁狀態，是無形無質的，和魂魄完全是兩回事。」
「那我現在回去幹什麼？」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那你不回去又能幹什麼呢？」白衣男子笑著反問道。
「這個……」方子明頓時有些語塞。
「再說的話……」白衣男子瞟了他一眼，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難道你不想看看，當你出事之後，別人都是什麼反應么？」
「剛才您不是說，在我復活之前，意識和爐鼎是分離的么？」方子明撇了撇嘴道，「那我還能看到什麼？」
「不錯，在復活之前，你的意識和爐鼎確實是分離的，」白衣男子笑道，「但這並不代表你的意識沒有作用，恰恰相反，因為你是修成正果的人，所以在現在的虛無狀態下，你的意識甚至能比復活之後更靈活。」
「這個怎麼說？」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因為在現在的狀態下，你的意識可以自由活動，」白衣男子解釋道，「而在復活之後，你的意識只能依附著元神，到那到時候，你的意識想要離體活動，就要用元神出遊的功夫，但是作為一個世俗中人，你總不能整天都元神出遊吧？」
「原來是這樣，」方子明喜道，「那意思是說，我可以象個局外人一樣，在天上看著別人抬著我跑了？」
「正確，」白衣男子點頭笑道，「這下你覺得有意思了吧？」
「嗯，嗯。」方子明連連點頭道。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去了。」白衣男子沖著他神秘地一笑道。
「啊——您先等等。」方子明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於是他對白衣男子搖手道。
「你還有什麼問題？」白衣男子微微皺了皺眉道。
「呃……」方子明望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就是想問一下，我的身體——也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爐鼎，現在到底死了沒有呢？」
「你現在問這個幹什麼？」白衣男子反問道，「你自己回去之後不是馬上就知道了么？」
「我就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想先問一下。」方子明訕訕地說道。
你讓他怎麼能不擔心呢？如果他的身體已經死掉了，那麼屍體運回去之後，人家把追悼會一開，接著就要把他送進火葬場了，到時候他還怎麼復活？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復活，萬一他復活的時間需要一年半載，到那時他的那些鶯鶯燕燕會不會另抱琵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