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尷尬
這時邱志忠在一旁看出了他的尷尬，忙為他解圍道：「這個問題不太好說，不過如果按照最樂觀的估計，時間不會少於一分鐘，但也不會超過五分鐘。」
「如果需要這麼久的話，我覺得佯攻的作用就大大降低了，」方子明望著他說道，「而且我覺得拖得太久，局面可能還會發生其它的變數，到時候再想營救人質，難度恐怕就更大了。」
他說的本來是實話，但是在邱志忠聽來就有些刺耳，於是馬上反問道：「那你認為該怎麼辦呢？難道讓你出手，就能一下控制布諾拉嗎？」
他這樣說，已經多少有些意氣相爭的味道了，但是方子明毫不在意，只是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後便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可以試一下，看能不能一下控制住他。」
「啊？」在場的人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就象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
其實他並不想這樣高調，但是現在他沒有別的辦法，因為根據他的估計，如果就按魏海森的計劃去強攻，能制住布諾拉的概率還不到五成，如果制不住布諾拉，也就意味著整個營救行動已經失敗。
而一旦突擊行動失敗，再想救人質就比登天還難，這對他來說是完全無法接受的，因為這個人質不是別人，是他女人的老爸，如果卓瑪知道他有一身逆天的功夫，在關鍵時刻卻不出手，那她會怎麼想？
再說他也知道，這次行動是由魏海森全權指揮的，如果成功了，固然是大功一件，但是如果失敗了，責任也不會小，所以他當然不能眼看著自己的大舅哥掉進天坑裡面，否則以後魏雅芝知道了不埋怨他才怪。
想當初，他為了一個劉香，痛打童宗敏，然後蹲號子、受酷刑都不後悔，更何況現在這件事牽涉到兩個女人的感受？所以對他來說，保持低調已經不太重要了，更重要的是要讓自己的女人開心，所以考慮再三，終於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不過現在大家的目光卻讓他有些受不了，於是他吶吶地說道：「你們……」
「你剛才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這時候邱志忠已經從震驚中回復過來，於是他盯著方子明追問道。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也能開玩笑嗎？」方子明很認真地說道。
「你真能一下就控制布諾拉？」邱志忠仍是半信半疑地問道。
「我想應該問題不大吧，」方子明沉吟道，「不過眼下有一件事我還沒有想到解決辦法，不然的話，我基本上能保證完全成功。」
「什麼事？」聶步雲忙在一旁插口問道。
「我想找個什麼辦法，先擾亂一下對方的營地，」方子明緩緩地說道，「只要他們的注意力稍有分散，我就不用擔心了，否則在他們高度戒備的狀態下，可能會費力一些。」
「我們不是準備實施聲東擊西的策略么？」邱志忠忙在一旁說道，「這正是為了分散敵人的注意力的。」
「那樣不行，」方子明搖頭道，「我估計我們的突擊一開始，那個布諾拉就會提高警惕，所以佯攻用來作掩護還行，要說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可能作用不太大。」
「這……」邱志忠頓時有些語塞，因為他知道方子明說的是實情。
「這樣吧，擾亂敵營的事情讓我來試試。」閻承輝忽然在一旁插口道。
「噢？你準備用什麼辦法？」方子明忙問道。
「你們看見那兩具屍體了嗎？」閻承輝指著對方營地低聲說道。
眾人忙抬頭看時，發現對方營地里果然有兩具屍體，那應該是雙方剛剛對峙時，響應我方的號召想要投降，卻被對方打死示威的兩名佤僜族人，對方為了保持對叛亂人員的威惙力，一直將屍體留在營地中央，所以看起來非常醒目。
「難道你想控屍？」聶步雲有些興奮地問道，在這些人裡面只有他對閻承輝比較了解，所以聽他提到屍體，馬上就知道他想用什麼辦法。
「對，」閻承輝很嚴肅地說道，「本來這種方法有損陰騭，我輕易都不使用，但是現在為了救人，只好用上一用了。」
「控屍是怎麼個弄法？」方子明有些吃驚地問道，「難道你還真能讓屍體動起來么？」
「那當然，被控的屍體還能站起來跑呢。」聶步雲在一旁說道。
「這麼說你以前是見過了？」方子明望著他問道。
「這……」聶步雲被他一問，頓時就啞了火，因為他雖然聽前輩說過湘西閻家會控屍，但是究竟怎麼個控法，他也從來沒有見過。
「步雲說的沒錯，被控的屍體確實能跑，」這時閻承輝在一旁說道，「不過它跑的姿勢跟活人有些不同。」
「有什麼不同？」方子明問道。
「活人是用兩條腿跑的，」閻承輝解釋道，「而屍體則是四肢著地，象動物一樣往前跳。」
「為什麼會這樣？」方子明奇道。
「這也是我說的有損陰騭的地方，因為這些屍體之所以能動，是靠動物的魂魄附體，所以它只能象動物一樣的跳，」閻承輝嘆了口氣道，「一個人死了，我們還要作賤他的屍體，實在是一件很不厚道的事。」
「魂魄附體？」邱志忠見他們越說越離譜，忍不住在一旁插口問道，「世上難道真有魂魄這種東西？」
「其實這些我們都不必研究，它就好比傳說中的鬼神一樣，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事，」閻承輝知道跟他解釋不通，馬上輕描淡寫地說道，「反正你們只要知道，我能利用屍體來擾亂敵營就行了。」
「這個辦法不錯，」方子明笑道，「死人能夠復活，不管他們是特工也好，雇傭兵也好，總要唬他們一大跳，這樣我們就可以趁亂下手了。」
「老邱覺得怎麼樣呢？」閻承輝轉頭望著邱志忠問道，其實他知道這件事的決定權在魏海森手上，但是他知道魏海森不會輕易表態，所以他才這樣問邱志忠。
「這……」邱志忠偷偷地瞟了魏海森一眼，希望他能給個暗示，但是此刻魏海森似乎陷入了沉思，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於是他只好望著閻承輝苦笑道：「今天你和小方說的這些，都是我聞所未聞的事，所以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答覆你們……」
他正在想接下來該如何措詞，這時魏海森說話了：「老邱，我同意這個方案，就讓小閻先施術，我們再趁亂突擊。」
邱志忠想不通魏海森為什麼忽然答應得這麼爽快，但是不管怎麼樣，現在已經有人頂雷了，他當然是樂觀其成，於是他對閻承輝說道：「那就這樣定了，我現在給各分隊髮指令，讓他們趁敵營混亂時行動。」
「等等。」聶步雲見他這麼說，馬上搖手道。
「你還有什麼事？」邱志忠忙問道。
「他們都能參加行動，為什麼不給我安排任務？」聶步雲指著方子明和閻承輝說道。
「這……」邱志忠頓時覺得有些頭痛，一個方子明和閻承輝，已經讓行動潛藏了無窮變數，如果再加上這個聶步雲，他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怎樣。
他正在為難，這時方子明在一旁對聶步雲說道：「步雲，你就不用去敵營了，我還有一個很大的任務留給你呢。」
「什麼任務？」聶步雲忙問道。
「如果我行動順利，會將人質和布諾拉直接扔過來，到時候你就負責接應。」方子明說道。
「如果你搶到了人質，又制住了布諾拉，那整個行動都結束了，還要我接應什麼。」聶步雲低聲嘟噥道。
「你這麼想就錯了，」方子明正色道，「我有一種預感，對方一定還隱藏著什麼陰險的攻擊手段，只是我現在也猜不出他們還能幹什麼，但是我想，在我們成功營救人質的時候，也許就是他們發難的時候，所以我必須早點讓人質脫手，然後全力應付對方的後繼攻擊。」
聶步雲本來對他的這種說法是將信將疑的，因為他實在不相信，就憑眼前的那些人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但是方子明說話時一臉嚴肅，又不象是在糊弄他，所以他只能點頭道：「那好吧，到時候我來接應你。」
方子明看著他的表情，知道他還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於是他很認真地說道：「我想你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讓你出去接應我，而是一直呆在這個地方接應我。」
「你不是開玩笑吧？」聶步雲吃驚地問道，「我呆在這裡還怎麼接應你？」
「我是說正經的，」方子明一臉嚴肅地說道，「一旦行動開始以後，營地四周的區域都充滿了危險，我讓你呆在這裡，就是希望你能在隱蔽的狀態下接應我，如果你也暴露在對方的眼皮底下，那就失去了接應的意義了。」
「可是這裡距離對方的營地有四十多米啊，如果我不出去，又怎麼能接應上你？」聶步雲有些擔心地說道。
「那你不用管，」方子明搖頭道，「到時候我會把到手的人扔到你現在所處的位置，你的任務就是接穩他們，不讓他們摔傷。」
「這……」聶步雲還想再說，這時閻承輝在一旁說道，「你不用再說了，我覺得小方的這個安排很好，其實小方說得很對，人質救出來還只能算成功一半，我們還要防備敵人反擊，所以你還有後繼任務，那就是保護好到手的人質。」
「那好吧，我就聽你們的。」聶步雲見閻承輝也站出來說話，他只好認了。
邱志忠見他們討論定了，忙望著方子明說道：「既然你去營救人質，那我們的第五分隊還要出動嗎？」
「你們還是按原計劃行動吧，不用把我計算在裡面，」方子明忙說道，「如果萬一我失手，還有你們在行動，這樣我們算是給行動上了雙保險。」
「嗯，這樣也好。」邱志忠點了點頭。
其實他對方子明能夠一招制服布諾拉還是持懷疑態度，所以很擔心方子明會一意孤行，堅持一個人去救人質，那樣的話，如果萬一行動失敗，問題會很嚴重，現在雙方同時行動，那就不用擔心了。
「既然都已經沒有問題，那是不是可以組織行動了？」閻承輝在一旁提醒道。
「好吧，我馬上通知他們就位，」邱志忠點了點頭，然後望著他問道，「你那個什麼控屍，到底要多長時間準備呢？你給我說一下，這樣也可以讓他們行動之前做到心中有數。」
「那很簡單，就是燒兩張紙符，念幾句咒語的事情，時間很短，」閻承輝忙說道，「所以你們不用管我，只要見屍體動起來就可以按計劃行動了。」
「那好吧，」邱志忠點了點頭，然後低聲嘀咕道，「只是讓我告訴他們，看見敵營里的兩具屍體動起來就開始突擊，他們一定以為我發神經了。」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通訊器開始向各分隊發布命令，這時方子明在一旁搓了搓手，似乎還有話想說，閻承輝忙低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
「沒有，」方子明瞟了卓瑪一眼道，「我只是有些擔心她。」
「這倒也是，」閻承輝點頭道，「她又不會什麼功夫，在離敵營這麼近的地方，確實有些不太安全。」
「這個你們放心吧，我早已安排好了，」這時魏海森在一旁沉聲道，「這裡好歹也是一個臨時指揮部，難道我還能讓對方端了我的大本營不成？」
「那真是謝謝您了。」方子明一臉感激地說道。
「我想應該說感謝的是我，」魏海森難得地露出了笑臉，「如果你真能安全救出人質，我一定親自給你請功。」
「您放心吧，我無論如何都會把人質救出來的，」方子明望著他意味深長地說道，「因為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事。」
魏海森聽他這麼說，只以為他是指卓瑪，他實在想不到，方子明這次之所以全力出手，與他這個大舅哥在場也有不可分割的關係，所以後來真象大白之後，他只要一回憶起這件事，就會對這個妹夫充滿感激，當然這些都是后話，我們在此表過不提。
「哥，你不會有危險吧？」卓瑪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他們說話，這時見方子明馬上就要去敵營救人，忍不住走過來有些擔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