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向前走
所以他只能抱著卓瑪，悶聲不響地向前走，但是老頭並沒有因此而放過他，而是繼續在他耳邊說道：「臭小子，我知道你現在恨不得跳起腳來罵我，但我還是要很善意地提醒你一下，古人說，紅顏禍水，所以我勸你還是別跟這個女娃娃攪在一起為好。」
操，老子願意跟誰在一起，關你鳥事？方子明在心裡暗暗罵道，不過罵雖然這樣罵，其實他也知道，老頭之所以屢次三番反對他跟卓瑪在一起，肯定還有其它的玄機，所以他希望老頭能夠繼續說下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可是老頭說過這句話以後，好象突然啞巴了一樣，再也不啃聲了，而他現在又不方便追問，所以他在心裡已經把死老頭臭老頭罵了十幾遍，就在這時，卓瑪忽然望著他問道：「大哥，你在想什麼呢？為什麼一直皺著眉頭？」
「啊？」方子明被她一問，這才回過神來，於是他忙掩飾道，「我在想，接下來該如何打探對方的信息呢。」
「這個你不用擔心，」卓瑪想了想說道，「雖然我對他們的情況不太清楚，但是我剛才已經想到一個人，或許我們能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噢？」方子明不由微微一怔，因為他剛才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卓瑪還真想出了辦法，於是他忙問道，「你想到了什麼人？」
「我們長老會的一個長老，」卓瑪很認真地說道，「他名叫吠舍利德，是我們佤僜族年齡最大、資格最老的一名長老。」
「他和你爸的關係很好么？」方子明忙問道。
「算不上很好，只能說是一般吧。」卓瑪想了想說道。
「那有什麼用？」方子明有些失望地說道，「現在你爸處在下風，就是和他關係好的，說不定都會背叛他，更何況是關係一般的？」
「你這麼說雖然有道理，」卓瑪搖了搖頭道，「但是吠舍利德這位長老不一樣。」
「噢？」方子明隨口問道，「他有什麼不一樣？」
「他是一位仁心宅厚、處事公正的慈祥長者，」卓瑪很嚴肅地說道，「因為他從來不參與部落里的派系之爭，所以是我們佤僜族最受尊敬的人之一。」
「那你爸現在被弄成這樣，他為什麼不出面說話？」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因為他從五年前開始，就已經閉關潛修，不再過問部落裡面的事情，」卓瑪悵然道，「如果他老人家還在理事，部落里絕不會出現這種變故。」
「既然是這樣，那現在找他有用嗎？」方子明的些擔心地問道。
「當然有用，」卓瑪點頭道，「他一向都是都是以大局為重的人，現在我們佤僜族面臨巨大的災難，如果他知道了，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可是他既然多年不理俗事，對現在的形勢自然也不清楚，」方子明想了想說道，「所以我們即使找上他，恐怕得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吧？」
「那不一樣，」卓瑪正色道，「因為長老會有不少成員是他的弟子，或者受過他的加持，而這些人對現在的局勢都保持觀望的態度，所以他如果能出來主事，局面就會立即改觀。」
「既然是這樣，那他們為什麼不早點請這位長老出關？」方子明不解地問道，「難道他們都希望部落這樣亂下去嗎？」
「當然不是，」卓瑪搖頭道，「我剛才已經說了，對於大多數佤僜族人來說，他們都是嚮往和平和安定的，而對於大多數的長老來說更是如此。」
「那為什麼這位長老還沒有出關？難道他出關還有什麼講究嗎？」方子明皺著眉頭問道。
「他出關倒是沒有什麼講究，」卓瑪苦笑道，「但是這位長老入的是生死定，一般人都沒有這個能耐請他出來，包括我爸也是一樣，所以現在大家都只能坐等機緣，這也是那些反叛者敢於作亂的原因之一。」
「生死定？」方子明茫然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啊？你不是開玩笑吧？」卓瑪吃驚地問道，「你能破掉地宮中的陣法，說起來應該比我爸的修為還高，怎麼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這……」方子明正想解釋一下，這時他聽見老頭在他耳邊說道：「臭小子，又丟醜了吧？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方子明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卓瑪的話，這時聽見老頭的聲音，不由心中大喜，因為他知道老頭接下來一定會告訴他什麼是生死定，他只要認真聽著就是了。
果然，老頭接著說道：「臭小子，還是老頭我來告訴你吧，你聽好了，所謂的生死定，又名空禪定，它是佛門修行者修證大光明果位的最後一個階段，在這個階段，修行者一旦入定便進入胎息狀態，就如同嬰兒呆在母體中一樣，對外界的刺激完全沒有反應。」
「所以進入生死定也是很危險的，」老頭繼續說道，「因為修行者如果不能堪破生死，得證果位，就永遠都不能從定中醒過來，所以對於大多數的修行者來說，一旦入定，就跟坐化了沒有什麼區別……」
「你在想什麼呢？為什麼不說話？」方子明正在側耳傾聽，這時卓瑪在一旁問道。
「噢……」方子明忙掩飾道，「我正在回想呢，我記得師父以前好象跟我說過生死定，只是時間太長，我就忘了而已。」
「那你想起來了嗎？」卓瑪忙問道，「要不然可就麻煩了，因為我還盼著你去把定中的大長老喚醒呢。」
「想是想起來一點了，」方子明吱唔道，「可是還有一些細節沒有想起來，你不要說話，讓我再仔細想想，說不定我能將師父教給我的東西全都想起來。」
卓瑪聽他這麼說，只以為他真的要想一下，所以她為了不打斷他的思路，偎在他懷裡連大氣都不敢出，可是她哪裡知道，方子明背包里還帶著一個智囊，此刻正給他做現場培訓呢！
而老頭聽方子明撒謊時稱自己是師父，心裡早就樂開了花，於是他著意賣弄起來：「要說這生死定，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其實就是鏡花水月，有人坐了十幾年，甚至是一甲子，也不能明心見性，最後就真的坐化了。」
「剛才這女娃娃說那個小老頭已經坐了五年，那多半是坐入頑空了，如果沒有人點化他，恐怕就是坐著等死了，現在的人哪，也不看自己有幾斤幾量，有事沒事都想成仙，難道神仙是那麼容易當的嗎？如果成仙真那麼容易的話，恐怕現在天上也早就擠爆了。」
方子明聽他喋喋不休，卻半天沒有進入正題，心中很是著急，但他此時不能說話，也只能聽著老頭胡侃海說了，不過好在老頭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因此他看著方子明眉頭一皺，就意識到自己把話題扯得太遠了。
於是他趕緊話風一轉道：「本來這事確實有些麻煩，不過好在我早年修鍊時，習得一套破空禪心法，所以我雖然沒有能耐幫助那小老頭成仙，但是要想讓他破空出定還是沒有問題的，因此你可以對那女娃娃說，讓她帶我們去那小老頭修鍊的地方看看。」
方子明聽他這樣說，不由心中大喜，於是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對卓瑪說道：「啊，我終於想起來了。」
「真的？」卓瑪很高興地問道，「那你是有辦法讓大長老醒過來了？」
「按照師父的說法，應該是可以的，」方子明含糊地說道，「不過這種事情我以前沒有遇到過，所以現在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但是我們可以抽時間去大長老修鍊的地方看看。」
「那好吧，」卓瑪點頭道，「等我們出了地宮以後，就去他老人家閉關的地方。」
「在現在的情況下，我們還能接近大長老嗎？」方子明有些擔心地問道，「既然我們能想到這一層，那些反叛者肯定也能想到，所以他們一定會經常派人監視的。」
「嗯，你猜得不錯，」卓瑪點頭道，「我這次回家后，曾經去探望過他老人家，發現那裡確實多了兩個人，他們應該就是對方派去監視大長老的人。」
「你確定只有兩個人嗎？」方子明忙問道。
「有兩個人就不錯了，」卓瑪笑道，「你不知道，大長老閉關的地方非常清寒偏僻，一般人在那裡是呆不住的，而且他身邊還有四位親傳弟子守護，他們不但身手高絕，而且只聽大長老的話，所以對方也不敢把人派得太多，以免打擾大長老清修，否則雙方肯定會鬧翻的。」
「這麼說，我們如果想見大長老，不但要躲過這兩個監視者的耳目，而且還要過他弟子這一關了？」方子明皺著眉頭問道。
「不錯，」卓瑪很認真地說道，「不過相對而言，對付那兩個監視者還是比較簡單的事情，因為他們都是下面跑腿的，功夫有限得很，反倒是那四名弟子可能比較費功夫，因為他們都是認死理的人，我們說服他們的希望不大。」
「所以我們要想見到大長老，就必須硬闖，」卓瑪繼續說道，「但是他們都得到了大長老的真傳，功夫在我們佤僜族是首屈一指的，我們要想闖關成功，而又不跟他們鬧翻，只怕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那些到時候再說吧，」方子明安慰她道，「我想總會有辦法的。」
「嗯，」卓瑪點了點頭，然後趴在他懷裡柔順地說道，「其實我一點都不擔心，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方子明聽她這麼說，心中不由暗暗苦笑，但是在這種時候，他當然是不能後退的，不然不但卓瑪會瞧不起他，而且連他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所以他一邊摟著卓瑪向前走一邊努力地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就在他默默沉思的時候，他腰間的通訊器忽然振動起來，他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顯著一行字：能往東南方再靠近三十米嗎？
方子明看了一下通訊器上的坐標顯示，才發現在不知不覺當中，他已經非常接近白海波他們潛伏的地方，於是他停住腳步向四周打量了一眼，發現東南方並沒有地道，只有正東方向和西南方向各有一道小門。
他稍了稍遲疑了一下，然後向邁步向東邊的小門走過去，這時老頭在他耳邊怪笑道：「臭小子，你去那個門幹什麼？是不是在地宮裡還沒有呆夠，還想轉回去玩玩？」
方子明聽他這麼說，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因為他從地宮中心走到這裡，都是靠著老頭在背後指點，才能走得這麼順利，所以白海波現在要他向東南方挪三十米，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走才能到達那個位置。
卓瑪見他一直都走得順順利利，這時忽然停步不前，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麼不走了？不是走錯路了吧？」
「不會的，」方子明搖了搖頭，然後自言自語道，「你別出聲，讓我想想，巽東南，九丈，巽東南，九丈。」
卓瑪見他一邊說，一邊還在指頭上掐來掐去，還以為他真的在推算下面該怎麼走，其實她哪裡知道，他這是在向老頭求救，這也是他一時情急之下想出來的辦法，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把要達到的位置一說，老頭就會告訴他怎麼走。
果然，老頭聽他這麼一念叨，馬上在他耳邊說道：「臭小子，如果你要去巽東南九丈遠的位置，從這裡可去不了，必須先往回走一段路，然後繞上一個小圈子才能到達。」
方子明聽他這麼說，只好轉身往回走，卓瑪好奇地問道：「你不是說沒有走錯么？怎麼又往回走了？」
「呃……」方子明噎了一下，然後煞有介事地解釋道，「你不知道，這地宮裡的地形非常複雜，有時兩個地方看著只隔三五丈的距離，但是實際走起來卻要轉上半天……」
「確實如此，」卓瑪聽他說到這裡，馬上介面道，「其實這個地宮就是一個迷宮，就連我們的族人都不敢輕易擅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