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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精神錯亂

  「你先前不是說,吸入了血河陣的血瘴,也會讓人精神錯亂么?」方子明偏著頭問道,「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閻承輝正色道,「如果吸入了血瘴,那完全是一種幻覺,而面對遊魂時,普通人雖然看不見什麼東西,但是對於那些修鍊旁門之術的人來說,會看得很清楚,唉,這個我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


  閻承輝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因為在他想來,他是傳承了本門秘傳的驅魂之術,開了陰眼,才能看見這些陰魂,而其他的人雖然武功精深,但是俗話說陰陽異路,所以他們絕對看不見那些不幹凈的東西。


  但是他哪裡知道,他面前的方子明就是個怪胎,不但誤打誤撞學了一身功夫,而且以前還經常跟鬼魂打交道,但是這些方子明如果自己不說,閻承輝是無法知道的,因為一般凡是經常與陰物打交道的人,身上都會有一股森冷之氣。


  這就是方子明與閻承輝相處之後,覺得他身上有一股詭異之感的原因,而方子明雖然有通陰之術,但是因為他的功夫已經進入先天之境,成就了至陽至剛的爐鼎,不會因為陰氣的侵襲而著相,因此外人當然看不出他的底細。


  方子明看著他一臉愁悵的樣子,心中不由暗暗好笑,但是他也不說破,只是漫不經心地望著閻承輝說道:「就算你說的鬼魂是真的吧,但是他們從哪裡弄來那麼多鬼呢?」


  「這個確實問得好,」閻承輝點頭道,「按照迷信的說法,一般人死後,都會由無常羈押,前往閻羅殿稽查前生的善惡,然後各自接受報應,因此這些人死後都不會變成遊魂……」


  「你們扯這些天方夜譚,怎麼也扯得跟真的一樣?」白海波在一旁笑道。


  他先前聽閻承輝說到血河陣的厲害,心裡還有點相信,可是後來聽他們越說越離譜,居然連鬼魂都出來,他就覺得有些不耐煩,可是不管怎樣,接下來還得借重閻承輝出力,因此這時候他說話不能太硬,只能在旁邊婉轉地提醒一下。


  「頭兒有些不愛聽了,我們還是說正經事吧。」閻承輝是個很機敏的人,雖然剛才白海波說話時臉上帶笑,但是他還是聽出其中的不耐,於是他淡然一笑道。


  「那好吧。」方子明瞟了白海波一眼,然後有些無奈地點頭道。


  「我可沒有那意思,你們誤會我了,」白海波忙笑道,「如果你們愛說就繼續說吧,我只是擔心時間比較緊張……」


  「這樣吧,」聶步雲聽他們說得有些彆扭,便在一旁打圓場道,「承輝你把破陣的方法說一下,然後我們商量如何行動。」


  「要說具體的方法,那還得入陣之後,」閻承輝搖頭道,「不要說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是不是三煞集靈陣,即使真是三煞集靈陣,不同的人布陣,破陣的方法也有很大的差別,所以我現在能說的確實不多,反正入陣之後,你們都跟在我身後就行了。」


  「做你們這一行的,肯定少不了令牌、桃木劍那些玩藝兒,難道你不給我們每人發一個僻僻邪?」聶步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那自然是有的,」閻承輝一邊說一邊翻著口袋,片刻之後,他從口袋中拿出幾塊黑黝黝的牌子遞給眾人道,「這是黑鐵令,都是經過高人煉製的,如果遇上普通陰物,都會自動退避,你們入陣時隨身帶著。」


  「普通陰物?」聶步雲開玩笑道,「難道鬼魂當中也有高手?」


  「萬物皆是一理,」閻承輝不置可否地說道,「陰陽雖然殊途,但是規則還是一樣的。」


  「那如果遇上了惡鬼,我們該怎麼辦?」聶步雲笑道。


  「所謂的法器,一般都只能用來對付普通陰物,如果真是厲鬼,他們連閻王爺的法令尚且不受,何況普通的法器?」閻承輝淡然道,「不過你們放心吧,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如果真的遇到意外情況,我即使鬥不過,但是保著你們全身而退還是沒問題的。」


  「聽你這麼說,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鬼么?」白海波見他說得有板有眼,心裡微微一動,於是他半信半疑地問道。


  「這個怎麼說呢?」閻承輝望著他戲謔地說道,「你們信的都是科學,不科學的東西,在你們眼裡都是迷信,但是歷史證明,其實許多所謂的科學,在後來都發現是錯的,所以我只能說,鬼魂這東西,你信則有,不信則無吧!」


  「這……」白海波見他話里有些嘲弄的意思,知道是因為先前自己打斷他們說話的緣故,只好訕訕不語。


  「難道除了這塊鐵片,你就沒有其它的寶貝分給我們了?」聶步雲見氣氛有些尷尬,忙接過閻承輝手中的黑鐵令,然後笑著問道,「你先前說的那個血瘴那麼厲害,難道你就沒有辟毒金丹之類的,每人分給我們一顆?」


  「有是有的,不過這種藥味道不太好,我怕你們不愛使用,」閻承輝沉吟道,「而且我這葯主要是用來解屍毒的,對血瘴作用有限,所以我剛才就沒有給你們。」


  「快點乖乖地拿出來吧,」聶步雲對他伸手笑道,「我聽了半天,只聽出一個意思,那就是你丫的小氣,不肯把好東西分給我們。」


  「靠,這才叫好人難做,」閻承輝瞪了他一眼道,「好吧,我就把葯分給你們,如果你敢不吃,小心老子把你的頭掰下來當球踢。」


  說完他氣呼呼地從口袋摸出一個黑色藥瓶,然後慢悠悠一邊擰著蓋子一邊對聶步雲說道:「要說我這葯,配起來還真不容易……」


  「我就知道你小子藏私。」聶步雲把頭湊過去得意地笑道。


  「你再把頭湊近點,這葯走了味兒就不好聞了,」閻承輝一邊說一邊擰開瓶蓋,然後用手扳著聶步雲的後腦勺,把瓶口送到他鼻子下面大笑道,「怎麼樣?這靈丹妙藥的味道很不錯吧?」


  哇——,閻承輝手中的瓶子剛剛打開,裡面就有一股類似臭豆腐,但是味道卻厚重十倍的氣味飄出來,直往每個人的鼻孔里鑽,方子明和白海波因為隔得遠,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鼻子湊在瓶口邊的聶步雲,卻把頭抱到一邊開始乾嘔起來。


  「我操你大爺,」聶步雲蹲在地上難受了半晌,然後跳起來對閻承輝罵道,「你丫的也太缺德了,弄這麼臭的東西來噁心人。」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葯的氣味有點難聞,」閻承輝慢條斯理地說道,「但是你偏要我拿出來,還說我藏私,我有什麼辦法。」


  「快把你那破東西收起來,還愣著幹啥?」聶步雲掩著鼻子說道,「臭死人了。」


  「收起來?那怎麼行?」閻承輝故作吃驚地說道,「如果不給你們分葯,待會兒你們中了血瘴怎麼辦?」


  「啊?不是吧?」聶步雲大驚道,「難道這東西是給我們吃……吃的?」


  看來他對瓶子里的東西太敏感,所以說話都有些打結了,閻承輝瞟了他一眼道:「是啊,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這東西看起來雖然不帶愛相,但是效果還是不錯的……」


  「去,」聶步雲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道,「這東西就是打死我也不會吃的。」


  「他不愛吃,那你們呢?」閻承輝轉頭望著方子明和白海波笑嘻嘻地問道。


  「這個……」白海波瞟了他手中的藥瓶一眼,不禁微微有些遲疑。


  他雖然在部隊里經過千錘百鍊,而且在艱苦卓絕的環境中,可能連泥水也喝過,可是現在聞著那藥瓶里發出的氣味,他心中也有些發怵,因為那藥瓶里的葯剛才還是臭豆腐的氣味,可是與空氣一混和之後,已經變成了屍體腐爛的味道,真是讓人聞之欲嘔。


  「我不吃,謝謝你的好意。」方子明很果斷搖頭道。


  「既然你們都不吃,那就不關我的事了,」閻承輝慢慢地蓋上藥瓶道,「不過如果以後遇到了危險,你們可不要抱怨我噢。」


  他這話雖然說得簡單,但是語氣中明顯帶著威脅,所以白海波馬上有些挺不住了,作為一名軍人,砍頭尚且不怕,何況是一粒丸藥?於是他咬了咬牙道:「你把葯給我吧,我先吃。」


  「還是頭兒識大體,顧大局。」閻承輝從瓶里倒出一粒象螳螂屎一樣的東西遞給白海波,然後笑嘻嘻地贊道。


  白海波接過藥丸,掩著鼻孔打量了半晌,然後閉上雙眼,正準備一口將藥丸吞下,方子明看著他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於是他在一旁開口道:「這個你還是先別吃吧!」


  「為什麼?」白海波和閻承輝齊聲說道。


  「我這裡也帶了一些丹藥,可能對那些怪異的毒性也有點效果,你們可以先吃這個,如果效果不好,再吃承輝的葯不遲。」方子明一邊說一邊在行囊里翻了幾下,然後拿出一個棕色的藥瓶對眾人晃了晃說道。


  「哈哈,真是好兄弟,」聶步雲欣喜若狂地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我就知道你有好寶貝。」


  「不是什麼寶貝,就是普通的避毒丹,」方子明謙虛了一下,然後打開藥瓶,從裡面倒出幾粒金黃色的丹藥遞給三人道,「每人一顆,含在舌底化下,至少能管兩天。」


  他剛剛打瓶蓋,裡面就飄出一股似梅若蘭的清香,讓人聞了頓時為之一爽,閻承輝和白海波都是識貨的人,他們一聞丹藥的氣味,就知道絕非凡品,於是閻承輝滿臉狐疑地問道:「你這到底是什麼葯?」


  「九轉玄火丹,」方子明知道瞞不過他們,只好老實交代,「這是至純至陽的藥物,對付那些陰性毒物,應該會有效果。」


  「這是你自己煉的?」閻承輝十分驚詫地問道。


  「嗯,」方子明點點道,「不過這東西藥材不太好湊,而且煉起來也麻煩,所以我一共也就煉了這一瓶。」


  「藥材都是次要的,」閻承輝瞟了他一眼道,「我聽說這東西煉製時需要三昧真火,否則不但葯的品相很差,而且藥效也很低微,但是我剛才看了你手中的葯,色香都是上品,既然葯是你自己煉的,那你現在運功是能放出三昧真火了?」


  「呃,」方子明聽他問到這個,腦子裡微微轉了一下,然後信口胡說道,「我年紀輕輕的,哪裡知道什麼三昧真火?這些藥材雖然是我自己找的,但是煉藥卻是師父幫我煉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成的。」


  「噢?」閻承輝掀了掀眉頭道,「你不說我還忘了,我正問一下,你是出自什麼門派,尊師又是哪位高人?居然能煉製這麼玄妙的丹藥?」


  他這一問,聶步雲就拿眼盯著方子明,臉上微微顯得有些緊張,似乎生怕他說錯了話一樣,可是方子明一開口,他心中的一塊石頭馬上就落了地,而且對方子明撒謊也不打草稿的表現暗暗比了個中指。


  原來方子明又信口瞎掰道:「哎呀,你這一下算是把我問倒了,要說我這師父,我自己都覺得奇怪,因為自從我小時候遇到他以後,他除了偶爾來教我功夫,從來不跟說其它的事,所以我雖然有點功夫,卻沒有什麼江湖經驗,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門派,真是慚愧死了。」


  「不會吧?」閻承輝將信將疑地說道,「怎麼會這樣?」


  「當然是真的,」方子明瞟了旁邊的聶步雲一眼,微微有些心虛地說道,「這種事我騙你有意思嗎?」


  「我父親常說,江湖多奇人,看來確實如此啊!」閻承輝長嘆一聲道。


  方子明看著他失望的樣子,心裡真覺得過意不去,可是他想起聶步雲在飛機上說的話,又覺得自己撒謊是理所應當的,不過這種當著知情人的面撒謊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所以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於是他只好把頭扭到一邊,盡量讓自己顯得坦然一些。


  「哈哈,我就吃這個葯了,」聶步雲不想讓他們繼續討論門派的問題,於是他伸手接過方子明遞過來的葯,然後轉頭望著閻承輝戲謔地說道,「小閻子,你那臭雞蛋丸藥,還是留著你自己慢慢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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