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說正經的
「我是說正經的，」聶步雲正色道，「上面既然讓你給我們當頭，自然有一定道理，所以這種打前鋒的事，還是讓我來吧。」
「你？」白海波微微有些遲疑。
「是不是對我不放心？」聶步雲看著他的臉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
「不，不是那意思，」白海波忙搖頭道，「只是我覺得這個任務比較危險，所以我不想讓你們去冒險。」
他嘴裡雖然這樣說，其實心裡確實有些擔心，因為探路不比打架，它是個巧工夫，經驗比能力更重要，而且在某種程度上，還需要特工的專業技能，因此他對聶步雲是否能勝任這個工作，心中實在沒底。
不過這話當然是不能直說的，不然剛剛有點和諧氣氛的團隊馬上會土崩瓦解，所以他只能找了個託詞，同時表示一下自己對隊員的關心，但是在場的都不是笨人，所以他這樣一說，聶步雲等三人都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於是現場出現了一陣短暫的沉默，因為在這三個人裡面，閻承輝顯得相對比較深沉，遇事不會輕易發表意見，而方子明對什麼事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所以他們倆個都不會搶著去打頭陣，現在聽白海波這麼說，都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而唯有聶步雲，他雖然與白海波消除了陳見，但他是個好勝心比較強的人，現在見白海波對他不放心，心中當然有些不服氣，於是他瞟了白海波一眼道：「白頭兒，要不這樣，我們分成兩隊行動，你帶著他們從東面包抄，我一個人從西邊潛入，這樣還能節省不少時間。」
「那還是算了，我們傾巢而出是不可能的，」白海波聽他這麼說，馬上搖頭笑道，「我之所以想自己打頭陣，並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怕你們說我貪生怕死，自己躲在後面當縮頭烏龜，既然你有這份豪興，那我是求之不得，所以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那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先去探探。」聶步雲見他讓步了，也就不為己甚，於是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好吧，你一定要小心點。」白海波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小心。」方子明和閻承輝也叮囑道。
「知道了。」聶步雲整了整自己的行裝，然後頭也不回地說道。
三人目送聶步雲出去后，只見他三轉兩轉，就已經脫離了他們的視線，白海波看著他敏捷的行動，心中立刻踏實多了，可是他又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聶步雲在林子里走動時，好象貓狸一樣，幾乎一點響動都沒有。
他以前參加培訓時，也曾專門修練過潛行這門課程，因為對於特種部隊的人來說，潛行是執行任務的必修課，但是他們的潛行，要在掩體的掩護下象蝸牛一樣慢慢地挪動，才能保證不發出任何聲響，象聶步雲這樣移動速度很快卻沒有任何動靜，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於是他轉頭對閻承輝和方子明問道：「他這是什麼功夫，為什麼走路一點響動都沒有？」
「應該是輕功吧？」方子明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輕功？」白海波愣了一下道，「難道世界上真有輕功這種東西？」
「我所說的輕功，只是移動的速度比一般人快一點而已，並不是傳說中那種飛檐走壁，踏雪無痕的功夫，」方子明笑著解釋道，「那說那種功夫，其實我也沒見過。」
「可是象他這樣，我已經覺得很神奇了，」白海波咂了咂嘴道，「你看他的身體碰著周圍的樹枝以後，卻不會發出聲音，這是怎麼做到的？」
「這不過是御勁而已，」方子明笑道，「他身子挪動時，化解了樹枝的彈力，所以樹枝搖動時當然不會發出聲音。」
「御勁？」白海波微微一怔道，「什麼是御勁？」
「這……」方子明搔了搔頭，不知道怎麼才能給他解釋清楚。
「你看著。」閻承輝忽然從地下拿起一個碗大的石頭，然後隨手往天上拋去。
「你幹什麼？」白海波不由嚇了一跳，因為那麼大的石頭，如果掉下來砸在身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就叫作御勁，」閻承輝等石頭快落地時，忽然用手在下面輕輕一撥，就見那石頭象是有彈性一樣，忽然從他手中彈起，又往天上飛去，這樣反覆弄了幾次之後，閻承輝把石頭往地上一扔，然後望著白海波問道，「你看明白了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四兩撥千斤吧？」白海波正在看著他的表演發獃，這時見他跟自己說話，忙定了定神問道。
「有點區別，」閻承輝淡然道，「四兩撥千斤只是化勁，而御勁除了化勁之外還要發勁，所以更深一層。」
「難道你剛才用指頭那麼輕輕一點，就發勁了么？」白海波吃驚地問道。
「這不是我自身發的勁，」閻承輝搖頭道，「而是藉助石頭下墜之勢，再讓它反彈上去，所以這才叫御勁，因為它是借力打力。」
「看來任務結束后，我得跟你們好好討教一下。」白海波頗為感慨地說道。
就在這時，他腰間的通訊器突然一振，他忙拿出來看了一下，然後大驚道：「哎呀，不好，他失蹤了。」
「你說什麼？」方子明和閻承輝聽他這麼說，都是大吃一驚，所以下意識地問道。
「聶步雲的通訊器失去了信號，」白海波指著自己的通訊器說道，「他失蹤了。」
「怎麼會這樣？」方子明皺著眉頭道，「他剛才出去還不到二十分鐘呢。」
「象他那樣的速度，二十分鐘足夠在黑森林裡打個來回了，」白海波有些焦急地說道，「所以我懷疑他失陷在黑森林裡面了。」
「應該不會那樣糟糕，」閻承輝想了想說道，「聶步雲我比較了解，憑著他的身手，即使不能完成任務，全身而退應該是沒問題的。」
「可是現在……」白海波有些後悔地說道，「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讓他去了。」
「這……」方子明和閻承輝對望一眼，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打探一下他的動靜。」白海波轉頭望著他們兩人說道。
「我看還是先等一等吧？」閻承輝很冷靜地說道，「我覺得他不會那麼容易失蹤的。」
「不能等，」白海波很嚴肅地說道，「如果他真的失蹤了，那麼我們在這裡等，問題就很嚴重了，所以我必須馬上行動。」
「那讓我和承輝隨便去一個吧，」方子明想了想說道，「你還是在這裡坐鎮比較好。」
「不，」白海波馬上搖頭道，「這一次我非得自己去不可。」
說到這裡，他整了整行裝，然後轉頭對方子明和閻承輝正色道：「在我沒有回來之前，你們不要採取任何行動，如果我也失去信號，你們馬上跟指揮部聯繫，按上級的指令行動。」
「那我們怎麼不現在就跟指揮部聯繫？」方子明忙說道。
「現在用不著，等我去探過再說，」白海波站起來準備行動，卻又回頭安慰他們道，「你們不要緊張，只要按我的指令行事就行了。」
他說得雖然淡定，其實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因為行動還沒開始，就已經損兵折將，這對他來說壓力太大了，他之所以現在不願意向上級彙報，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方子明看著白海波慢慢向前潛行的樣子，心中不由微微有些不安，因為象聶步雲那種身手如果都失陷了，那麼白海波再去不更是小菜一碟么？自己雖然不想出風頭，可是在種關鍵時刻如果縮在後面，未免也太對不住朋友了吧？
想到這裡，他正想跟閻承輝商量一下，然後另想對策，就在這時，白海波忽然停了下來，然後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裡，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半晌之後他居然開始慢慢地往後爬，方子明和閻承輝見此情景，心中都十分吃驚，不知道又出現了什麼新情況。
「白頭兒，什麼情況？」等白海波回到原來潛伏的地方后，閻承輝忍不住問道。
「他的信號又恢復了，」白海波苦笑道，「而且我剛才給他發信息詢問，他回復的是安全信號，看來他現在沒事。」
「那剛才是怎麼回事？」閻承輝皺了皺眉道，「他怎麼會突然失去信號？」
「這我也說不清楚，只有等他回來再問了。」白海波搖頭道。
「該不會是你的通訊器出故障了吧？」方子明想了想說道。
「那怎麼會？」白海波愕然道，「這種通訊器是特種部隊專門配置的，保險係數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以上，我以前經常使用。」
「那也說不好，」方子明隨口胡扯道，「現在水貨很多，連天上飛的飛機都有水貨，何況是個小小的通訊器？」
「這……」白海波聽他這麼說，心中也有些犯疑，於是他忍不住把通訊器拿出來仔細打量。
幾個人正在狐疑不定，這時方子明突然低聲道：「注意隱蔽，右前方有人。」
「啊？」白海波下意識地伏低了身子，但是他對方子明的話卻是半信半疑，因為以他一個傘兵的經驗，可以保證在方圓三十米的距離之內絕對不會有人，所以他隱蔽下來之後，就轉頭望著方子明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也不能肯定，只是一種感覺。」方子明含糊地說道。
白海波聽他這麼說，心中正在懷疑他神經過敏，這時候在他們右前方四十多米的地方，突然冒出一個頭頂，白海波定睛一看，發現這個化著偽裝的人正是聶步雲。
他心中不由暗暗吃驚道，看來這些江湖人士確實不容小窺，這聶步雲就不用說了，潛到這附近我都沒有發現，那能耐自然小不了，還有這個方子明，他的聽覺咋這麼敏銳呢？如果這些人都換成敵人，那可有些不妙。
他正在忖度，這時聶步雲已經來到了他們潛伏的地方，白海波忙定了定神問道：「怎麼樣？沒遇上什麼意外吧？」
「意外倒是沒有遇上，不過情況有點複雜。」聶步雲皺著眉頭說道。
「怎麼個複雜法？」方子明好奇地問道。
「我感覺那座林子里似乎含有陣法。」聶步雲很嚴肅地說道。
「陣法？」白海波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他是軍事院校畢業的，對古代那些排兵布陣的法子當然有所涉獵，可是他用腳指頭也能想到，聶步雲說的肯定不是這個。
「如果我看得不錯的話，那整座林子就是一座大陣法，至於裡面是否還含著其它小陣，我現在還不敢確認。」聶步雲點頭道。
「那你看出一點究竟沒有？」閻承輝在一旁問道，「到底是什麼陣？」
「這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聶步雲很凝重地說道，「對於中原常見的那些陣法，什麼五行陣、太乙陣之類的，我都多少懂得一些，可是我剛才繞著那座林子轉了幾下，愣是沒瞧出什麼名堂來。」
「噢？」閻承輝微微掀了掀眉，因為他對聶步雲的底細比較了解，知道他是聶家堡的傳人，而聶家堡的五行迷蹤陣當年在武林中是大大有名的，與湘西閻家的鬼靈陣，還有贛中龍虎山的天雷陣，並稱武林中的三大奇陣。
所以聶步雲對陣法當然是相當精通了，現在連他都看不出其中的玄妙，這就有些棘手了，於是望著聶步雲問道：「你有沒有進陣試探一下？」
「探自然是探過了，」聶步雲搔了搔頭道，「可是裡面太詭異了，如果不是我對陣法有所涉獵，還且身法也比較靈敏，可能今天就栽在裡面了。」
「有些什麼詭異的地方？」閻承輝忙問道。
「操他媽的，」聶步雲爆了個粗口道，「老子一進去，就聽見裡面鬼哭狼嚎的，但是你又分不清這些聲音來自哪個方向，而且我只要一挪動，後面就會發出腳步聲，好象是有人跟在我後面一樣，搞得我心裡直發毛。」
「憑你的功夫，難道周圍有沒有人還判斷不出么？」閻承輝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