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六章 氣勢
柳景頤也不知他是什麼身份，但見他言談中隱隱有上位者的氣勢，便不大喜歡跟他說話，所以也沒有再回他的話，只是淡淡一笑，然後便退到一旁。
這邊段尹蕾看見凌志丹來接方子明，考慮到柳霏霏的身份有些不便，也不想久留，於是她代替眾人向凌志丹和倪人雄打了個招呼，然後便對方子明說道：「既然凌兄弟來接你，那你先去為病人看病吧，回頭我讓靈兒來接你。」
方子明剛剛跟她們到一起，心中自然是戀戀不捨，可是他看了看眼前的情景，知道也只能這樣了，於是他點頭道：「那你們先回去吧，稍後我再給你打電話。」
於是段尹蕾對凌丹和倪人雄說了聲失陪，便領著四女裊裊婷婷地去了，這裡倪人雄看見幾個女人一走，馬上在方子明肩頭擂了一拳道：「二哥，我真是小看你了，看來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你什麼意思？」方子明被他說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並沒有腦。
「你還裝，」倪人雄怪笑道，「你老實交代，剛才那幾個美女跟你什麼關係？」
「都是朋友和合伙人啊！」方子明忙對他打馬虎眼。
「真的沒有其它關係？」倪人雄望著他笑嘻嘻地追問道，「俗話說，兄弟妻不可戲，如果你和她們有什麼特殊關係，就趁早說明，否則……」
「三弟，你胡咧咧些什麼？」凌志丹聽他信口胡說，馬上瞪了他一眼，然後厲聲喝叱道，「這種話也是隨便亂說的么？」
「哎喲，不好意思，剛才是我說差了，請二哥原諒我吧。」倪人雄剛才一時說得興起，又想逼出方子明的真話，所以說話就沒有講究，現在他看見凌志丹滿面怒色，知道他這是動了真怒，忙向方子明道歉道。
「不過是開玩笑而已，三弟何必如此認真？」方子明本來心中確實有些不悅，可是倪人雄既然已經向他道歉了，他當然不能再說什麼。
三人上車以後，凌志丹望著方子明笑道：「二弟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想來有些累了，我們先去家裡休息片刻，順便弄點東西吃吧！」
「不用，不用，」方子明忙搖手道，「既然已經來了，那就先去看看老爺子，等看過病了，怕沒時間吃飯嗎？」
「那也好，我們都是兄弟，我也不跟你講這些客套了。」凌志丹沉吟了一下道。
「這樣才好，」方子明忙問道，「老爺子現在在哪裡呢？」
「3301醫院，」凌志丹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進了城還得繞半個三環，只怕要用一兩個小時才能到呢。」
「這地方什麼都好，就是地方太大了，」方子明笑道，「在這裡居住的人如果自己沒車，真是寸步難行啊！」
「這你可說錯了，」倪人雄在一旁笑道，「現在大家都有了車，那才真的是寸步難行了。」
「這話怎麼講？」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人雄說得沒錯，」凌志丹嘆了口氣道，「現在BJ市70%的車輛都是私家車，城市的交通壓力很大，一邊是城市居民抱怨公交車太擠，一面是增加公交車數量以後，交通壓力會進一步加大，所以政府的工作難度也很大啊！」
「你們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方子明笑道，「那個二環和三環的交通狀況確實讓人不敢恭維，有時候真比烏龜爬的還慢。」
「那不全是環路上的原因，」凌志丹解釋道，「而是因為整個城市的交通擁堵，導致環線的分流通道不暢通，才會造成環線堵塞的情況，所以如果環路開始堵車，就證明城市的大街小巷都在堵車了。」
「是啊，」倪人雄感嘆道，「以前堵車，還僅僅只是前門那一段路容易堵，可是現在是東西南北沒有一方不堵，真是讓人窩心哪！」
「現在不是分單雙號了嗎？」方子明忙說道。
「那能解決什麼問題？」凌志丹搖頭道，「對於有錢人來說，不過是多買一兩輛車而已，而對於那些經濟比較緊張，而又非用車不可的家庭，卻是一個災難性的打擊，而且這個措施還會增加了公共交通的壓力，所以這並非良策啊！」
「我也是這麼想，」倪人雄笑嘻嘻地說道，「現在搞成單雙號，大家看路上沒那麼擠了，那些原本沒買車的也要開始買車了，這樣才等上一兩年，又是以前的老樣子，如果以後再把單雙號一放開，我保證路上連烏龜都爬不動了，哈哈。」
「國人太愛面子，所以都喜歡弄些抱薪救火的舉措，」凌志丹嘆了口氣道，「比如我們先前談到的房地產業發展的問題，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房地產的發展跟愛面子有什麼關係？」方子明大為不解。
「算了，這個說來話來，而且其中有諸多關礙，還是不說為好。」凌志丹搖了搖頭道。
「噢，」方子明對這些原本就不太感興趣，此刻見他不願說，也就不再勉強，於是他轉移話題道，「老爺子的身體到底怎麼樣呢？現在還處於清醒狀態嗎？」
「問題很嚴重，」凌志丹聽他提到老爺子的病，神情一下嚴肅起來，「現在是二十四小時都在吸癢，昏迷的時間居多，清醒的時候心悸的癥狀也非常嚴重，而且因為他年紀大了，全身的動脈都在硬化，所以每次患病時，全身都會出現皮下出血的癥狀。」
「那是高血壓引起的併發症，」方子明解釋道，「皮下出血是因為毛細血管破裂的緣故。」
「象他這麼大年紀的人，治這種病有什麼好辦法嗎？」凌志丹憂心忡忡地問道。
「老爺子多大年齡了？」方子明問道。
「八十六了。」凌志丹答道。
「噢，」方子明點頭道，「他以前有糖尿病史嗎？」
「沒有，」凌志丹忙說道，「其實他不患病的時候，身體狀況還是挺好的。」
「那倒是不甚要緊，」方子明笑道，「現在只要看看他的心臟狀況，就知道預后如何了。」
「這話怎麼說？」凌志丹忙問道。
「其實高血壓本身本不可怕，最主要的是它容易引起多種併發症，比如冠心病、糖尿病、心力衰竭、左心室肥大、腦中風等，」方子明解釋道，「老爺子是壽高之人，本身的器官已經在老化，所以最擔心的就是引起心臟的各種併發症。」
「如果心臟功能受損呢？是不是預后就很差了？」凌志丹忙問道。
「治起來難度大一些吧，」方子明含糊地說道，「那要根據診斷的情況來看了。」
幾個人一邊開車一邊討論老爺子的病情，居然不知不覺也就上了西三環，然後再開十多分鐘，便到了3301醫院，方子明自己的診所是托黃軍石的力，就掛在3301醫院的名下，可是他自己卻是第一次來這裡。
車進醫院之後，方子明一看四周的威勢，就知道這裡也屬於軍事管制區，而且門禁比以前他進過的長海醫院更顯森嚴，凌志丹一邊開車一邊笑道：「我聽人說，你那個秦樓診所也掛在3301醫院的名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方子明訕然道：「牌子倒是真的，不過那是別人的人情。」
「只要牌子是真的就行了，」凌志丹笑道，「要說你的醫術，其實也配得上。」
「噢，對了，」方子明聽他說到這裡，馬上想起上次在長海醫院，主治醫師不讓他動手給段正雄診病的事，於是他對凌志丹叮囑道，「待會兒你不要對醫院裡的人說我是醫生，只說我是老爺子的親人，來探望他老人家的。」
「這卻是為何？」凌志丹一邊停車一邊問道。
「一個地方上的土郎中，跑到魯班門前來弄大斧，豈不讓人笑話？」方子明苦笑道。
「你的顧慮原沒有錯，」凌志丹笑道，「象他們這種地方，確實很顧忌這些，但是有我爸在，不會有什麼事。」
「那也還是不說的好，」方子明忙說道，「畢竟我還掛著他們的牌子呢。」
「那好吧，我們原本就是兄弟，就說你來探望老爺子的也好。」凌志丹點頭應道。
三人下車之後，方子明向四周打量了一眼，只見整個這一片地方都十分幽靜，和一般的醫院環境大不一樣，竟似是一個專門療養的地方，而且更奇的是，這塊地方全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就是進入了什麼機要中樞之地。
也不知這是些什麼人治病的地方，居然如此戒備森嚴？方子明一邊跟著凌志丹往內走，一邊暗暗在心裡揣摩著，但是自從他參加過基地培訓之後，就知道多言取禍的道理，所以此時他是一言不發，只是緊緊地跟在凌志丹身後。
儘管有凌志丹和倪人雄在一起，方子明還是經過了N次盤查，最後才來到三樓的一個房門前，凌志丹把房門打開之後，然後對方子明伸手示意道：「請進吧！」
方子明進門之後，才發現裡面並不是病房，而是一條鋪著地毯的甬道，凌志丹領著他走進去之後，又轉了兩個拐，便看見另一道房門，把這道房門打開之後，總算是進了病房了，但是這病房的外間依然不見有病人，只有兩名醫師和三名護士正在緊張地忙碌著。
凌志丹帶著方子明正要往內間走，卻被兩名軍官打扮的人給攔住了，其中一個對他行了個軍禮道：「凌公子，對不起，你現在不能進去。」
「為什麼？」凌志丹吃驚地問道。
「老首長剛才休克了，醫院正在全力搶救。」那名軍官壓低聲音說道。
「什麼？」凌志丹大吃一驚道，「我上午出去時不還好好的嗎？」
「醫生說老首長年齡太大，所以由高血壓引起了心力衰竭，」那名軍官一臉沉痛地說道，「目前的情況十分危急。」
「那我更要進去啊，你攔住我幹什麼？」凌志丹有些生氣地說道。
「不行，現在任何人都不能進去。」那兩名軍官雖然對他很恭敬，但是態度卻很堅決。
「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是誰給你這個權力？」凌志丹有點失去冷靜了。
「凌公子，對不起，這是首長親自交代的。」那名軍官很冷峻地說道。
「我爸現在還在裡面？」凌志丹有些吃驚地問道。
「是，」那名軍官點了點頭道，「而且裡面彙集了國內四名頂尖級的心血管疾病專家，正在對老首長全力施救，所以請公子在外面耐心等候。」
「唉……」凌志丹狠狠地跺了跺腳，他雖然膽子很大，卻不敢捋父親的虎威。
「大哥，我們還是在外面安靜地等一等吧，醫生搶救病人時，確實不宜打擾。」方子明在後面低聲解勸道。
「可是萬一……」凌志丹痛苦地握了握拳頭。
「不會的，」方子明忙安慰他道，「你不是說老爺子的身體一直很好嗎？」
「唉，現在也只能等了。」凌志丹頹然地跌坐在沙發上，於是方子明和倪人雄也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方子明坐下來之後，忍不住偷偷打量了那兩名軍官一眼，只見他們身體剽悍，渾身透著一股野性的力感，跟上次擊斃搶劫犯時見到的邱隊有些相似，這些人肯定也是特種部隊培養出來的精英，方子明暗暗想道。
他在打量那兩名軍官，卻不知那兩名軍官也在打量著他，他們都是凌志丹老爸的貼身保鏢，按照古制來說，他們就是凌家的家臣，所以他們看見方子明是凌志丹帶回來的，就不敢象外面的崗哨一樣盤問方子明的身份。
但是他們實在有些好奇，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何來歷，居然跟凌家的公子稱兄道弟，因為他們跟了首長五六年，對凌家的外部關係可謂了如指掌，但他們以前卻從未見過方子明這號人物，真不知他是從哪個旮旯里冒出來的。
更重要的是，他們知道自家的這個凌公子，可是一個眼界很高的人物，就是京城裡那些跟他身份差不多的世家少爺，他瞧得上眼，願意傾心結交的都少，如今卻和這個年輕人稱兄道弟，想來是有些緣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