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二章 記性不好
「啊？」方子明拍了拍自己後腦勺說道，「你看我這記性，怎麼就光顧著說話了呢？你快進去躺下，我們還是一邊按摩一邊聊吧。」
謝靜雯點了點頭，二人進內間按摩不提，兩天以後，謝靜雯的話終於應驗了，那天方子明在柳琴的苦纏之下，正陪著她在診所拍鏡頭，這時他接到了高德馨的電話，該來的終於來了，方子明嘆了口氣，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接通了電話。
「喂，大哥……」高德馨的聲音顯得有些不那麼爽利。
「哎呀，你這小兔崽子，怎麼才給我打電話？」方子明故意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和他笑罵道，「你打聽了沒，我們審批的事情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大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么？」高德馨哭喪著臉說道。
「這話怎麼講？」方子明故作不解地問道，「你以前不是說審批的事情是手到擒來么？想來是已經成了？」
媽的，沒想到這小子還敢倒搭一耙，高德馨暗暗罵了一句，然後苦笑道：「大哥，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你快說，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我都急死了。」方子明順著他的話說道。
「唉，大哥，」高德馨向他訴苦道，「我那天給你們打電話時，不是一再交代要伺候好那個姓宋的嗎？可是你倒好，不但把他得罪了，而且還是親自出手，那姓宋的說起這件事，自認為是平生的奇恥大辱，所以立刻就整了我們製藥廠生產環境不達標的材料，現在審批的事已經黃了。」
「操，這事怎麼能怪我呢？」方子明忙分辯道，「你不知道那死鬼……」
「唉，我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高德馨打斷他的話道，「事情發生的當天，製藥廠的那隻小烏龜就把事情告訴我了，他當時就在你的診所里，對事情的全過程可是了解得清清楚楚。」
「那就對了，」方子明忙說道，「你說那時候我還能袖手旁觀嗎？」
「唉，你就別說了，」高德馨嘆了口氣道，「說起這事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一個普通的按摩師有什麼了不起，姓宋的要玩就讓他玩唄，大不了事後多給她點錢，豈不是皆大歡喜？可是你倒好，居然在關鍵時刻玩什麼英雄救美。」
「你這是什麼屁話？」方子明不悅道，「她可是我的員工呢。」
「就是嘛，」高德馨繼續發表他的高論，「我讓人問過了，她也不是你的姘頭，如果是你的姘頭，你不讓人動我也想得通，可是一個普通的員工，你犯得著這樣大動肝火嗎？」
「你再胡說八道，休怪我翻臉無情。」方子明聽他滿口胡言，不由怒道。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高德馨倒也不敢真的激怒他，只好嘆了口氣道，「反正現在說也沒用了。」
「那姓宋的不過是一個副處長，在官場里還是個不入流的角色，」方子明憤然道，「你怎麼偏偏就拿他沒辦法？分明是不肯出力而已。」
「唉，咱們是兄弟，我也不想瞞你，」高德馨苦笑道，「本來他這個官確實小得可憐，如果換在以往，也不過一句話的事，最多再花上幾個小錢，可是我爸現在三令五申，既不准我們求他辦私事，也不准我們打他的招牌辦事，你說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那以後怎麼辦？」方子明忙問道，「這製藥廠難道不開了？」
「這……」高德馨遲疑了半刻，然後吞吞吐吐地說道，「大哥，既然你問到這裡，有件事我得順便給你說一下……」
「什麼事？你說吧，別那麼吞吞縮縮地。」方子明不耐煩地說道。
「這個……我們是不是把製藥廠的事先停一停？」高德馨很委婉地說道。
「你什麼意思？」方子明雖然早就知道他要說這個，可是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你難道想中途不幹了？」
「唉，實話告訴你吧，」高德馨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幹了，而是我舅舅覺得你不適合經商，所以想要撤股了。」
「你舅舅？」方子明愣了一下道，「他為什麼說我不會經商？」
「趨利是商人的本性，一個經商的人，為了賺錢是可以不擇手段的，」高德馨忙解釋道，「可是你倒好，為了小小的一個員工，居然可以得罪自己重要的客人，你說你行事如此莽撞，誰還敢跟你一起做生意？」
「這……」方子明一時語塞。
「說實話，即使不動用我爸的關係，只要我舅舅肯出面，這些事也能辦好，」高德馨很認真地說道，「可是小烏龜把這件事彙報給他以後，他當時就嘆氣說：這小子不是做生意的料，而且他知道陳董也唯你的馬首是瞻，所以他對雙方的合作前途已經失去了信心。」
「這樣說來，製藥廠是一定要散夥了？」方子明嘆了口氣道。
「其實我何尚願意這樣？」高德馨嗐聲道，「但是你是知道的，我自己拿不出本錢，這些錢都是舅舅的，他性情果決，既然他現在已經下定決心撤股，那我再說什麼都沒有用。」
「我知道了，」方子明有些無奈地問道，「那他準備什麼時候正式提出來？」
「葯監局關於審批無法通過的批文馬上就會下來，」高德馨想了想說道，「只要批文一下，他可能馬上就會提出撤股的事，因為我們是好兄弟，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我們的交情，所以我才提前通知你。」
「多謝你的關照，」方子明戲謔地說道，「古人評價韓信，說他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我今日落入這種窘境中，有一大半也是拜德馨你所賜啊！當日說要開製藥廠的是你，現在提出散夥的也是你，真讓我有些哭笑不得啊！」
「大哥，這……」高德馨自己也覺得很對不起方子明，所以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算了，我也只是跟你開個玩笑，」方子明淡笑道，「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
「大哥，我知道對不起你，」高德馨想了想說道，「所以前天舅舅跟我提起這事時，我就跟他說過了，如果真要撤股，因此而造成的損失，大家要公平分擔，他當即就答應了，而且對我說，對於已經造成的損失，他願意四六分擔，由他承擔較多的部分。」
「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本是我處事不當，你這樣說我怎麼當得起？」方子明推辭道。
「大哥，這也是我唯一能補償你的辦法，」高德馨有些慚愧地說道，「如果你沒有生我的氣，按這個辦法處理就好，如果你不接受，那就是不願意原諒小弟了。」
「這個到時候再說吧，」方子明嘆了口氣道，「你既有這份心意，我又豈能貪圖這點小便宜？還是按照合同的約定，該如何便如何吧！」
「大哥……」高德馨還想再說。
「德馨，此事不必再說，」方子明長嘆一聲道，「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本錢也不是我自己的，所以雙方按照合同來清算，才是最好的辦法，以免以後引起閑話。」
「唉，大哥，這件事真是對不住你了。」高德馨賠笑道。
「今天就這樣吧，別再婆婆媽媽的，」方子明也不想跟他多啰嗦，於是對他笑罵道，「只是你以後搞女人可要悠著點，如果再陽痿了，老子是不會給你治的，哈哈哈。」
方子明掛斷電話之後，不由甚感茫然，人們常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看來真是不假啊！以前看起來一片大好的局面，想不到才幾天時間，形勢便急轉直下，而對如今的情況，若是自己有急智也好，可是偏偏自己又是個腦子不大好使的人，所以現在竟覺無以了局了。
他正在發愣，這時聽得背後有人輕笑道：「又在跟哪個美女通電話呢？居然在掛斷電話之後還神不守舍？」
「唉，你胡說什麼？」方子明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柳琴，於是轉過身來苦笑道。
「你怎麼啦？」柳琴看了看他的臉色道，「怎麼才片刻功夫，就變得這麼沮喪了？」
「此事不說也罷，」方子明嘆了口氣，然後轉頭問道，「我現在心情有些不好，你還要我在這裡陪你嗎？」
「心情不好？」柳琴眼珠一轉道，「那我們去卓瑪那裡喝酒好不好？」
「這……」方子明一聽，頓時頗有些心動，卻又不想跟柳琴過從太密，所以推辭道，「我們又去叨擾她，似乎不太好吧？」
「這有什麼？你們不都是兄妹了嗎？那就該多親近親近，」柳琴瞟了他一眼道，「再說我都來這裡兩三天了，你每天都推說有事，從來不抽時間陪我，今天好不容易有空，難道不應該請我喝一杯嗎？」
「那好吧，」方子明遲疑了一下道，「可是這都快到下班的時間了，難道你就不用回台里去點個卯嗎？」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柳琴笑道，「只要你不總是借故推三阻四才好。」
方子明見她這樣說，只好開車帶她去麵館喝酒，兩人還有進門，卓瑪眼尖，早就已經認出他們來了，於是趕緊迎出來對柳琴笑道：「琴姐好。」
然後又轉頭對方子明柔聲道：「大哥，你來了？」
「卓瑪妹妹，我連日事多，一直都抽不開身看你，你千萬別生氣噢。」方子明也望著她笑道。
雖然卓瑪的臉相平凡，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只要看見了她，心中就覺得很舒服，這時看見她滿臉興奮，卻又微帶羞意的樣子，知道這次兩人重逢，她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所以心中頓時浮起一絲暖意，對她說話自然也是異常的溫柔。
「大哥今天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卓瑪一邊請他們往店裡走，一邊開心地說道。
「這一向沒有壞人來搗亂了吧？」方子明隨口問道。
「沒有，」卓瑪忙搖頭道，「若是有壞人搗亂，我早就給大哥打電話了。」
「那就好，」方子明點頭笑道，「妹妹若是遇上什麼事，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千萬不要跟我講客氣。」
「哥，你就放心吧，我們藏人一向爽直，」卓瑪柔聲道，「卓瑪雖是女孩子，可也不是那種小家氣的人。」
三人進店之後，卓瑪安排方子明和柳琴坐好，然後對他們笑道：「大哥和琴姐請稍坐，我要暫時離開一會兒。」
「噢，你有事就去忙吧，」方子明忙對她說道，「不用陪著我們。」
卓瑪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去了，柳琴望著卓瑪的背影笑道：「你這妹妹對你真好，她現在肯定又是給你親手炒菜去了。」
「啊？」方子明微微一怔，「原來是這樣，那我倒是不該讓她去了，每樣這樣麻煩她，那多不好意思？」
「有福不享，那是痴漢，」柳琴白了他一眼道，「她願意這樣，也是她做妹妹的一番心意，若是拒絕，她反倒不舒服，更何況我還要托你的福吃點好口味呢，怎麼就不能麻煩她了？」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隨便說說，」方子明見她刁態畢露，趕緊順著她的意思說。
「這還差不多，」柳琴得意地笑道，「不然跟你出來，還有什麼意思？」
「噢，對了，你上次說要暗探淮江二橋，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方子明懶得跟她鬥嘴，趕緊轉移話題道。
「這可是一條真正的大魚啊，」柳琴向四周望了望，然後壓低聲音道，「根據本小姐目前掌握的情況，已經足夠讓整個淮陽市石破天驚了。」
「嗯，難道你已經探得什麼可靠消息？」方子明忙問道，淮江二橋的事，跟魏雅芝也頗有些關係，所以他一聽柳琴的話，馬上就引起了注意。
「要我說給你聽也行，」柳琴輕笑道，「可是你上次答應我的按摩，什麼時候才能兌現呢？」
「這個……」方子明頓了一下，然望著她笑道，「你製作的宣傳片都沒出來呢，怎知我就一定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