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章 調皮
「這丫頭，都這麼大了還調皮，」中年婦女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望著方子明笑道，「你就不要再客氣了，還是吃過飯再走吧。」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方子明忙點了點頭道。
「這樣就好，」中年婦女高興地說道，「那你們聊吧。」
說完轉身離開了客廳，羅芸見她媽走了，忙挪到方子明身邊笑道：「媽去做飯了，我還們還是去書房裡喝茶吧，這時候茶已經泡了兩遭，正出味呢。」
「嗯，那也好。」方子明伸手在額頭抹了抹，點頭應道。
「你怎麼還出汗了？」羅芸這會兒才看見他額頭居然微微有了汗意，忙好奇地問道，「難道是空調的溫度太高了？」
「沒有啊，」方子明忙矢口否認道，「我哪裡出汗了？」
「噢，我明白了，」羅芸看著他尷尬的樣子，不由恍然大悟道，「你是太緊張了，對吧？」
「唉，」方子明見事情已經被她揭破了，只好訕訕地笑道，「伯母總問些奇怪的問題，弄得我都不知該怎麼回答，感覺比小時候應付考試還辛苦。」
「其實我媽從來不這樣嘴碎的，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老是問些不相干的事，」羅芸撇了撇嘴道，「你不知道，我自己到了別人家裡，也討厭有人問東問西的。」
「討厭倒是不討厭，」方子明搖了搖頭道，「其實我還挺佩服伯母的，她問話很有技巧，既不讓你覺得難堪，又讓你非答不可，可見得她是個很有學問的人。」
「那是，」羅芸很驕傲地說道，「雖然我爸是當院長的，而我媽只是個普通教授，可是我覺得我媽比我爸見識高多了。」
「我媽從來不問我爸官場上的那些事，但是我爸只要遇上了難題，都會讓我媽幫他拿主意，這時候我媽往往只要輕描淡寫地說上幾句，就能讓我爸茅塞頓開，你說這是誰厲害呢。」羅芸笑道。
「那也不見得，」方子明搖頭道，「許多事往往都是旁觀者清，也許你爸並不是沒主意，只是身在局中，不知取捨呢？」
「你說得也有些道理，」羅芸點頭道，「不過我還是挺佩服我媽的。」
「我覺得你以後會比你媽更強，真是一個賢內助呢。」方子明笑道。
「啊？」羅芸頓時羞紅了臉，低著頭啐道，「你，你胡說什麼呢？」
方子明這才想起自己這句話有些不妥，於是趕緊岔開話題道：「今天又不是雙休日，你怎麼會在家裡呢？」
「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今天請假了。」羅芸含糊地說道。
「啊？」方子明吃了一驚，忙問道。「你生了什麼病？快讓我給你看看。」
「我是身體不舒服，」羅芸瞟了他一眼道，「又沒說有病。」
「不舒服不就是病了么？」方子明猶自不解，所以望著她傻乎乎地問道。
「你……」羅芸白了他一眼，然後低聲嘟噥道，「真是個大傻瓜。」
方子明見她言語之中微微有一絲羞態，這才明白她說的不舒服是什麼意思，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愚蠢，不過好在羅芸是個很洒脫的女孩子，對這些也並不很在意，所以在經歷小小的尷尬之後，兩人馬上就恢復了正常。
在羅芸家裡吃過晚飯，就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鐘了，於是方子明向羅芸母女告辭回家，羅芸的媽也沒有虛留他，只是對他笑著說道：「以後有空了，可以經常來坐坐。」
方子明連連點頭，又謝過她的款待之情，這才轉身出門，羅芸不待母親吩咐，已經跟在後面下樓送他，到了方子明的車旁，羅芸望著他幽幽地問道：「下次什麼時候再來呢？」
「這個說不好，」方子明悵然道，「其實只要跟你在一起，我覺得那些俗世中的煩惱一下子全沒了，但只要我上了自己的車，該想的事情還得去想，該煩的事情還得去煩。」
「這是人成長必須付出的代價，」羅芸忙安慰他道，「俗話說，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象我一個女孩子，固然可以淡薄名利，但對於男人來說，若是沒有自己的疆域，就未免讓人瞧得低了，所以你必須這樣慢慢去熬。」
「我知道，我會努力的。」方子明忙點頭道。
「若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就來我家裡，或者給我打個電話，」羅芸望著他柔聲道，「我雖然未必能給你幫上什麼忙，但總是可以給你解解煩悶。」
「謝謝你。」方子明感激地說道。
「不要這麼客氣，」羅芸低著頭幽幽地說道，「要說謝，也是我該謝你，我欠你一條命，這一輩子還不知該怎麼還呢！」
「你怎麼老提這件事？」方子明急道，「你再說這事我跟你急了。」
「好，不提就不提，」羅芸抬起頭來望著他說道，「那我們以後誰也別說這種客氣話。」
「好，羅老師，我們就這樣說定了。」方子明忙應道。
「唉，你老是叫我羅老師，我叫你方醫師，這樣真彆扭，」羅芸眼珠一轉道，「我們還不如換個稱呼吧？」
「也好，」方子明搔了搔頭道，「那我們換個什麼稱呼呢？」
「我們都叫名字吧，」羅芸瞟了他一眼道，「我叫你子明，這樣聽起來比較自然。」
「那我呢？」方子明忙問道，「我總不能叫你芸吧，這也太……」
「你可以叫我羅芸，」羅芸遲疑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道，「不過我的爸媽都叫我芸兒，我的好朋友也叫我芸兒，如果你覺得合適，也可以這樣叫。」
「這……好吧，」方子明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可是又想不出是哪裡不對勁，所以只好含糊地應道。
「子明，天色已經晚了，你路上一定要小心。」羅芸柔聲叮囑他道。
「芸……芸兒，你也回去吧，」方子明第一次叫她芸兒，還是覺得有些不自然，於是他訕訕地接道，「現在天氣冷了，你沒穿風衣，站在外面小心著涼。」
「嗯，」羅芸柔順地點了點頭，然後對他揮揮手道，「那我上去了，你一路保重。」
離開文理學院之後，方子明一邊開車一邊還在想著下午和羅芸相處的情景，那一絲絲笑意，那一縷縷琴聲，縈繞在他的眼底耳畔，竟然是揮之不去，唉，這件事又不知該是如何了局了，方子明不由暗暗嘆了口氣。
回到診所以後，趙敏給他說了一下柳琴拍宣傳鏡頭的情況，又詢問他早上去找檢查組的結果如何，當她知道檢查早早就撤離了賓館，不由十分擔憂地說道：「看來這件事是難以轉圓了？」
「八成已經是定局了，」方子明點了點頭道，「所以這段時間我得仔細想想，後面的事情該怎麼辦才好。」
本來他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心中十分沮喪，可是今天下午跟羅芸玩了半天，忽然又覺得這件事沒什麼了不起了，所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又基本恢復了正常。
「你好象不怎麼擔心這件事了？」趙敏馬上發現了他的異樣，有些不解地問道，「是不是已經想出什麼辦法了？」
「我現在哪有什麼辦法？」方子明苦笑道，「可是我就是傷心欲絕又有什麼用呢？事情該怎樣還是會怎樣。」
「你能這樣想就好了，」趙敏望著他柔聲道，「我就怕你遇上這樣的事後，心情不穩定，其實只要你自己想得開，我相信任何困難都是能夠克服的。」
「那還虧得有你們，不然如果只有我一個人，遇上這種事是無論如何都挺不住的。」方子明很誠懇地說道。
「你別說這些，我們生死同命，還用得著這樣客氣嗎？」趙敏白了他一眼，然後轉口問道，「現在雯組的病情怎麼樣呢？」
「現在她身上的病灶倒是沒有什麼變化，」方子明想了想說道，「但是經過連日來為她疏通經脈，又輔之以藥草之功，現在她本身的免疫能力到是大大提高了，但是如果想要徹底治癒，可能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噢？」趙敏忙說道，「聽你這麼說，病倒是一定治好，只是時間需要長一點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我對她的病已經有了七成的把握，」方子明皺著眉頭道，「只是我至今還沒有弄清她的病因，所以擔心會有所反覆。」
「這話怎麼講？」趙敏不解地問道。
「她以前一直做著一個怪夢，可是自從我開始給她治病後，那個怪夢就不再出現，我想這個夢跟她的病的多少有些關係，」方子明解釋道，「或許就是她的病根也說不定，只是我如今空有入夢之術，卻無法探得其中的究竟。」
「入夢之術？」趙敏奇道，「這又是什麼特殊本事？」
「這是我最近才參出來的一門功夫。」方子明把自己能夠以陰神出遊的事跟她說了一遍，為了免得多費口舌，他不敢說這是斡嬌如所傳的方法，只說是自己悟出來的。
「古人有莊周夢蝶之典，想不到你卻能入他人之夢戲游，」趙敏笑道，「我看你現在也算得是神通廣大了，比南華真人還強呢。」
「這個功夫說起來有趣，卻沒有什麼大用，」方子明笑道，「而且也有很多限制。」
「什麼限制？」趙敏忙問道。
「因為施用這種功夫時，頗為損耗功力，所以一是不能經常用，二是使用的距離也不宜太遠，所以說起來也只適合用於我們夫妻之間偶爾相戲。」方子明笑道。
「那如果雯姐又重新做起那個夢來，你準備怎麼辦？」趙敏戲謔地說道，「是不是也準備跟她夫妻相戲一下。」
「你亂說什麼？」方子明心中一慌，忙攔住她道，「如果讓別人聽見，豈不罵我輕薄？」
「我正有些奇怪，你最近為什麼心性大變，」趙敏望著他半真半假地說道，「想當初我還是你拿葯騙上手的，怎麼你跟雯姐獨處了這麼久，卻一點故事都沒有發生。」
「你這話倒是奇了，難道我變好了還不是好事么？」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好是好，可是我心裡卻不踏實了，」趙敏笑嘻嘻地說道，「我倒寧願你象以前那樣，雖然色了一些，卻情在理先，不為俗世禮法所拘，這樣我們的感情才得長久，若是你一天比一天明事理，總有一天會覺得討這麼多老婆也是荒唐，那我們這些姐妹豈不是要另抱琵琶？」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方子明大驚道，「我就是再糊塗又豈能捨得拋下你們？」
「看，跟你開個玩笑，你怎麼急成這樣？」趙敏用手撫著他額頭的青筋道，「咱們既然好了一場，我還能不了解你的為人？」
「這種事怎麼能開玩笑？」方子明嘆了口氣道，「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假作真時真亦假？玩笑開多了，有時也能亂人心緒的。」
「知道了，知道了，」趙敏眼珠一轉道，「你看雯姐這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方子明心中一動，卻故意跟她打馬虎眼。
「噢，我明白了，」趙敏抿嘴一笑道，「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快去給雯姐治病吧。」
方子明見她這樣藏頭露尾的，直覺有些心癢難搔，於是他訕訕地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這樣鬼鬼祟祟的，弄的我心上不心下的。」
「菩提本非樹，明鏡亦無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趙敏輕笑道，「若是你心中無事，自然不會不安，若是你心中還藏著什麼念頭，何不對為妻的從實道來，說不定我還能幫你一把，我這全是一片好心，你怎麼倒說我是鬼鬼祟祟的呢？」
「算了，我說你不過，我上去給雯姐按摩了。」方子明見她語藏機鋒，生怕自己露了底細，於是趕緊開溜。
等方子明上樓時，謝靜雯已經先在他房間里等候了，看見他進來，忙站起身來問道：「今天去見他們的情況怎樣？」
「唉，等我們趕去時，他們已經動身走了。」方子明嘆了口氣道。
「我就料到他們一定會這樣，」謝靜雯也嘆了口氣道，「如此一來，你們審批的事情只怕八成是要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