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孽緣
「孽緣啊,真是孽緣。」蔣秋萍緊緊地把他抱在懷裡,嘴裡喃喃地說道,在不經意間,她的眼角慢慢滲出一絲淚花。
「萍,就算我現在答應了,難道你真的就忍心跟我分開么?」方子明仰著望著她,滿懷傷感地說道,「再說這是我們自己的私事,又何必在乎別人怎麼想?」
「沒有限制的自由,就是最大的不自由,」蔣秋萍嘆了口氣道,「我們畢竟是生活在現實社會的人,而不是深山老林里的類人猿,所以我們必須遵守人的遊戲規則。」
「為什麼會這樣?」方子明見她似乎決意要跟他分開,不由愴然道,「我們上次分開時,不是還說得好好的嗎?」
「那時我身體不好,心裡又受了委屈,」蔣秋萍頓了一下,然後紅著臉低聲道,「再加上你的功夫確實太好了,所以我一時之間就沉入肉慾中不能自拔,但是這幾個月以來,每當我午夜夢回,就越想越覺得慚愧。」
這總是我這幾個月冷落了她的緣故,若是我經常來陪陪她,她又怎麼會這麼胡思亂想?方子明想到這裡,不由暗暗垂淚,他傷心了半晌,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讓他感到了一點希望,於是他摟著她柔聲道:「既然是這樣,那你今天怎麼又肯讓我弄?」
「俗話說,好聚好散,我們以後畢竟是一家人,如果這些事不說清楚,那還怎麼相處?」蔣秋萍趴在他胸前喃喃低語道,「再說你不但治好了我的病根,還讓我有了一個舒心的生活環境,我怎麼都應該感激你的,既然你不嫌棄我,我當然願意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
「為什麼要讓它成為回憶?為什麼不讓我們勇敢地面對現實?」方子明摟著她痛苦地問道。
「我已經面對現實了,現在是你不想面對現實,」蔣秋萍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柔聲道,「你理智一點吧,我也算是你的女人,所以我不想讓我的男人成為一個被慾望俘虜的奴隸。」
「你是決意這樣了?」方子明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定定地凝視著她問道。
「不要逼我,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讓我做一個良心能安的女人吧!」蔣秋萍說到這裡,忽然淚如雨下道,「否則縱使我的身體是快樂的,我的靈魂也會被鞭撻一輩子。」
「我不逼你,」方子明的雙眼早已模糊了,他緊緊地摟著她的嬌軀道,「只是你才四十多歲,以後該怎麼辦?」
「你是擔心我熬不住么?」蔣秋萍幽幽地說道,「你放心吧,我現在已經找到了精神寄託,不會再沉迷於肉慾了。」
「什麼精神寄託?」方子明忙問道。
「兩個月之前,我就已經開始學瑜珈了,」蔣秋萍淡淡地說道,「我覺得這個挺適合我,它不但能強身健體,而且通過冥想,會讓我變得清心寡欲。」
「瑜珈?」方子明不由一愣,他這才知道剛才兩人歡合時,為什麼蔣秋萍能做出那麼有難度的動作,原來是練瑜珈來的,可是從此以後,伊人雖近在咫尺,卻形同天涯,自己再想品嘗那種獨特的滋味,那是萬萬不能的了,想到這裡,他真恨不得慟聲長哭。
「現在你知道我不是跟你說著玩的了吧?」蔣秋萍望著他認真地說道。
「萍,我……」方子明此時的心情真是無法形容。
「別難過,」蔣秋萍輕輕地給他抹了抹眼淚道,「只要你再冷靜地思考一段時間,就知道這其實是我們最好的結局,我們既有美好的回憶,卻又懸崖勒馬,不是比什麼都強嗎?」
「那讓我們再好好地瘋狂一場,就當是對我們這段愛情的祭奠吧?」方子明摟著她哽咽道。
「不可,」蔣秋萍正色道,「俗話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然我們已經決定要回頭,如果再發生苟且之事,那就真和動物沒什麼區別了。」
「這……」方子明料不到她會這樣堅決,其實他剛才這麼說,就是想挽回這段感情,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手段,只要兩個人再瘋狂一番,說不定她一時情動,就會回心轉意。
「而且我還要告訴你,」蔣秋捧著他的臉很嚴肅地說道,「一旦我們分開了,以後不但不能發生苟且之事,而且連這個心都不能起,否則你就不是把我當作你愛過的女人,而且當作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妓女了,你明白嗎?」
「可是……」方子明還想再說。
「不要說可是,」蔣秋萍定定地望著他道,「我只問你答不答應?」
「我……答應了。」方子明垂著喪氣地答道。
「把頭抬起來,看著我的眼睛,」蔣秋萍捧著他的臉認真地說道,「再回答我一次吧。」
方子明本來還迷迷蹬蹬地,可是經她這一鬧,才猛然警醒過來,一個女人都有這樣的決心,而我卻還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真是豬狗不如了,想到這裡,他也捧著蔣秋萍的臉肅然道:「以後我若對燕兒的媽有一絲不敬之心,或一絲不潔之心,讓我天打五雷轟。」
「好,這也不枉我們相好一場。」蔣秋萍說到這裡,不由百感交集,所以眼淚由不得又撲籟籟地滾下來。
「萍……」方子明看得心痛不已,正要伸手去給她擦眼淚,蔣秋萍忙伸手攔住他道,「以後這一舉一動都要小心了,不然若是情不自禁時露了出來,讓人看見了象什麼呢?」
「是。」方子明訕訕地點了點頭。
兩人話已說開,自然不便再躺在床上抱頭摟腰地,所以不久就分頭起了床,然後各自去衛生間洗了個澡,也算是金盆洗手的意思,然後蔣秋萍又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讓方子明吃過之後,方才打發他回去。
「媽,那我回去了。」方子明望著蔣秋萍戀戀不捨地說道,他現在不但是愛這個女人,更多是敬佩她,不過這份複雜的感情他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去經受時間的沖刷了。
「以後別忘了跟燕兒常回家看看。」蔣秋萍心裡也有幾分不舍,可是她看著方子明的眼神卻十分鎮定。
「我們一定會經常回家看您。」方子明連連點頭道。
「那你去吧,記得對燕兒好一點。」蔣秋萍低聲叮囑道。
「媽,謝謝你。」方子明走了兩步,又轉身對她鞠了一躬道。
「你很好,」蔣秋萍揉了揉眼角道,「我把燕兒交給你也放心了。」
方子明下樓之後剛想上車,但他不經意地一抬頭,卻看見蔣秋萍正站在窗前靜靜地凝視著他,他不由心頭一酸,趕緊躲進車內,然後開著車如飛地去了,她真的忘得了他嗎?他不知道,但是在他的心裡,她永遠都是他的一個女人,只是這份深情已經被世俗所框禁而已。
晚上回家以後,方子明本想把這件事跟鄭燕說一下,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和她獨處的機會,直到第二天上午,他才得以一訴衷腸,鄭燕聽了他的敘述,不由微微一呆,然後便垂淚道:「媽對我這麼好,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報答她了。」
「唉。」方子明聽了她的話,也只有嗐聲嘆氣。
「你和媽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鄭燕抹了抹眼淚問道。
「沒希望了,」方子明搖頭道,「她說如果我再想跟她好,就是把她當……」
說到這裡,他停住了嘴,鄭燕忙問道:「當什麼?」
「她說我再想跟她好,就是把她當妓女。」方子明見她追問,只好把這句話老老實實地說了。
「唉,」鄭燕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道,「那是真沒希望了,我媽既然說了這樣的話,那就是鐵了心了。」
「我也是這樣想,」方子明悵然道,「所以我到現在心裡還空空的。」
「那你以後準備怎麼辦?」鄭燕想了想問道。
「還能怎麼辦?」方子明苦笑道,「只能盡量對她好,以彌補我以前對她的褻瀆唄。」
「我是說,你能放得下嗎?」鄭燕望著他問道。
「你也太小看我了,」方子明正色道,「既然她是這樣有志氣的女人,若是我還死纏著她,一定要讓她失貞,那豈不是太無恥了?」
「你別生氣,我只是白問問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鄭燕忙解釋道,「我是怕你們以後無法相處,讓我在中間為難。」
「我以後一定象對我自己的媽一樣尊重她,這樣你放心了吧?」方子明向她保證道。
「謝謝你。」鄭燕很感激地說道。
「但是回家以後,家裡也只有我們三個人,我也想象女朋友一樣地體貼她,比如端茶倒水侍候她之類的,」方子明小心翼翼地說道,「你不會吃醋吧?」
「子明,我好愛你,」鄭燕忽然緊緊地抱住他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當負心人,若是你能一下我把我媽丟開,我想你以後一定也捨得把我丟開的。」
「不過我向你保證,不管我對她有多好,我都不會褻瀆她,你會相信我嗎?」方子明也抱著她柔聲問道。
「我當然相信你,」鄭燕幽幽地說道,「我這一輩子都交給你了,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那好,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失望。」方子明望著她堅決地說道。
方子明果然算是個男人,自從他跟蔣秋萍了斷之後,果然經常和鄭燕回去看她,而且對蔣秋萍在尊敬中帶著體貼,蔣秋萍開始還有些避忌,後來看他確實出於至誠,也就慢慢接受了,蔣秋萍有此佳女佳婿,日子也過得相當舒心,這些都是后話,在此表過不提。
如今且說謝靜雯搬來診所后,每天跟趙敏她們吃住都在一起,所以沒過幾天,就跟鄭怡和鄭燕也混熟了,開始的時候,她以為鄭怡和鄭燕是趙敏的助手,所以對她們沒怎麼在意,可是慢慢地她就發現有些不對,因為趙敏和她們的關係太好了,那根本不象上下級關係。
她是個很有社會閱歷的人,知道職場上是不存在這種狀況的,所以她暗底里就對趙敏等三個人的關係留意了幾份,再加上方子明是個粗線條的人,有時候一高興起來就不拘形跡,這些情景落到謝靜雯的眼裡,她兩下里一參詳,還有什麼事猜不出來呢?
當她把事實真相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之後,首先當然是吃驚,但接下來就是覺得好奇,因為她實在想不明白,方子明是用什麼方法把這些女人弄得服服貼貼,讓她們和諧相處的,如果按照一般的常識,情人到了一起即使不鬧個天翻地覆,至少也會暗中互掐。
俗話說,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她既然存了這份心思,潛意識裡自然想探出真相,所以私下裡就和趙敏等人著意巴結,而趙敏似乎也想籠絡她,於是兩下里一拍即合,幾乎還不到一個星期的功夫,她們四人就成了閨中密友。
而鄭怡和鄭燕兩人因見謝靜雯不但學問高,而且見識也廣,所以對她尤其敬重,不但嘴裡直呼大姐而不名,就是心裡也把她當成一個真正的大姐,謝靜雯見她們如此誠心對待自己,心中頗為感動,所以平時也願意教她們一些辦事的方法,這樣一來二去,鄭怡和鄭燕倒是長了不少本事。
這天晚上,方子明正要給謝靜雯開始按摩,謝靜雯躺在床上望著他笑道:「你每天都問我有沒做夢,怎麼今天不問了?」
方子明笑道:「你每天都說沒有,我問了還不是白問?」
「這也真是奇怪了,」謝靜雯伸了個懶腰道,「以前最多隔上兩三天就會做夢,可是這次都隔了七八天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是不是你搬來這裡后,睡覺的規律的不一樣了?」方子明想了想說道。
「有可能,」謝靜雯點了點頭道,「以前一個人在家裡,多半很早就睡了,可是現在跟她們在一起,有時轉鍾了還沒有睡意。」
「要不你搬到單獨的房間里睡吧?」方子明忙說道。
「你什麼意思?」謝靜雯瞟了他一眼,然後戲謔地說道,「是不是有什麼事礙著你了,如果你跟我直說,我就搬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