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二章 合格的老師
「你是一名合格的老師，我向你致敬！」方子明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道。
「你什麼意思？」女孩見他對自己行禮，趕緊閃身躲開，然後白了他一眼道，「你是要我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吧。」
「不，」方子明正色道，「象你這樣的女孩，確實值得別人敬重。」
「你不也一樣嗎？」女孩淺淺一笑道，「歹徒這麼凶，你都敢孤身犯險。」
「這怎麼能比？」方子明搖頭道，「我是因為自己有功夫，知道他們弄不死我，可是你剛才跟他們拼，卻是白白送死啊！」
「我這不沒死嗎？」女孩抿嘴一笑道，「這叫吉人自有天相，不然為什麼我開始沒有鬧，偏偏等你進來了才鬧呢。」
「說不過你，」方子明苦笑道，「我們出去吧，他們在外面肯定快急死了。」
「我叫羅芸，」女孩沒有理他的茬，而是偏著頭問道，「能請教一下你的名字嗎？」
「嗯，羅老師你好，我叫方子明。」方子明笑嘻嘻地說道。
「我聽人說，我們市裡有個醫術很好的醫生也叫方子明，不會是你吧？」女孩好奇地問道。
「醫術好不好我不知道，不過我確實是當醫生的。」方子明苦笑道。
「呵呵，我知道了，」羅芸瞟了他一眼，然後轉頭對那些小孩子說道，「各位小朋友，這位叔叔把壞人打跑了，我們一起向他行個禮好不好？」
說也奇怪，剛才那些孩子還哭得一踏糊塗，可是羅芸這麼一說，他們馬上不哭了，一個個揉著眼睛對羅芸說道：「我們都是好孩子，我們都聽老師的話。」
「好，大家跟我一起說，」羅芸把孩子們排成一隊，然後領著他們說道，「謝謝方叔叔，叔叔是個大好人，我們長大以後一定要向叔叔學習，做一個勇敢而堅強的人。」
「哎呀，你就別折騰了。」方子明聽著那些稚嫩的童音，還有女孩那宛如天籟的聲音，頓時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因為他剛才出手時，可是壓根兒就沒有想過這些孩子，他雖然臉皮比較厚，可是當著眼前這些象玉一樣純潔的人，他還是慚愧得緊。
「這是啟發教育，可以引導他們樹立良好的人生觀，這種機會是很難得的，」羅芸笑道，「再說我們的命確實是你救的，難道我們不應該感激嗎？」
方子明見那些孩子行完禮之後，就把羅芸團團圍住，有的扯她的衣角，有的拉她的手，顯得十分親熱，不由好奇地問道：「他們怎麼這麼貼你啊？」
「孩子的心最純潔，也最敏銳，你對他好，他自然也對你好，」羅芸笑道，「他們可沒有我們成人心中的這些溝溝坎坎。」
「難怪這兩名綁匪要把你留下來哄孩子，看來他們還是很有眼力的，」方子明嘆了口氣道，「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你是這樣外柔內剛的人，為了孩子居然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我看他們走在黃泉路上，只怕都覺得很憋屈。」
「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就慘了，」羅芸瞟了他一眼，低著頭說道，「其實我也挺怕死的，當時雖然豁出去了，可是現在想來還有些后怕，所以你對我的好，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不可聞，方子明雖然沒有凝神聽她在說什麼，但是只看她那一幅溫婉嬌柔之態，先自有幾份痴了，更兼她珠圓玉潤、妙如鶯啼的聲音，直撓得他心尖兒都痒痒地，所以不知不覺就盯著人家大姑娘發起呆來。
「阿姨，那位叔叔正盯著你看呢，他是不是喜歡上阿姨了？」一個小女孩用指尖捅了捅羅芸的腰肢，拉著她的手低聲問道。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喜歡不喜歡？再胡說阿姨要生氣了。」羅芸當然知道方子明剛才正在盯著她看，她心中是又羞又喜，可是現在讓小女孩一說破，臉上便有些掛不住，所以她裝作生氣的樣子對小女孩說道。
「這……」方子明的小動作被一個小孩子抓了現行，心裡尷尬得要死，所以吶吶地想要和羅芸解釋一下。
「小孩子口沒遮攔，你別往心裡去。」羅芸雖然心裡有些害羞，但她畢竟是一個知書識禮，溫柔大方的女孩子，所以反倒安慰他道。
「謝謝你。」方子明紅著臉低聲道。
「我們在裡面已經呆了很久，外面的人肯定很著急，我們還是早點出去吧。」羅芸為了化解尷尬的氣氛，馬上轉話題道。
「好吧。」方子明忙點頭道。
「噢，對了，我現在現在出去，你沒有什麼要交代我的嗎？」羅芸剛走了兩步，忽然停住腳步問道。
「什麼意思？」方子明不解地問道。
「比如有些什麼事需要我保密什麼的。」羅芸想了想說道。
「這……」方子明愣了一下，然後好奇地問道，「你怎麼會想起這個？其實我早就想對你說這件事，只是一直沒好意思開口。」
「是讓我幫你瞞住擊斃歹徒的經過，對吧？」羅芸笑著問道。
「對，對，你真聰明，」方子明大喜道，「那你願意幫我的忙嗎？」
「你是為了救我才出手的，我不幫你誰幫你呢？」羅芸嫣然一笑道。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方子明一臉感激地說道。
「只是這兩名歹徒死得太離奇了，」羅芸皺著眉頭說道，「只要他們見了屍體，可能不管我們怎麼說，別人都能猜出你的底細。」
「哎呀，這倒也是，」方子明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那該怎麼辦呢？」
「這麼凶的歹徒，如果用槍打死還說得過去，如果用手打死，那就太離奇了。」羅芸瞟了地上的微沖一眼，然後自言自語道。
「噢，我知道了。」方子明恍然大悟道。
「唉，人都死了，我還讓你去作踐他們的屍體，其實真是有欠厚道，」羅芸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不過現在形勢所迫，也只能這樣了。」
「如果你心裡不舒服，那我就不那樣做了。」方子明剛把微沖撿起來，聽她這麼說，馬上又把槍放下道。
「你能這麼說，我已經很感激了，」羅芸正色道，「但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重要，你不做可能真有很多麻煩，不然我一個弱質女子，也不會給你出這樣的主意，所以你還是做吧！」
說完她領著孩子趴在牆角，並讓他們不要對後面看，方子明見事情已經這樣，只好狠了狠心，撿起地上的微沖，對準兩名歹徒的腦袋，叭叭叭掃了幾槍，兩名歹徒的腦袋本來就已經爛了，再挨了這幾槍，那樣子連方子明自己都不敢看了。
他們這裡槍一響，外面馬上亂了套，方子明也顧不得那麼多，趕緊拉著羅芸和幾個小孩繞過屍體往外跑，雖然這主意是羅芸出的，但他知道，如果讓羅芸看見眼前的慘狀，說不定她無數個晚上都不敢睡覺，所以繞過屍體時，他用身體擋住了還不放心，又用手把她的眼睛捂住了。
等到了外面，他想起剛才的情景，不由哇地一聲，蹲在地上乾嘔起來，羅芸見他這樣，忙蹲下身子問道：「怎麼啦？難道你是第一次殺人嗎？」
「可不是，」方子明喘了口氣道，「我是醫生，又不是劊子手。」
「那你開始怎麼那樣鎮靜？」羅芸不解地問道。
「那時候人雖然死了，但樣子不難看，就和實驗室解剖的人體差不多，」方子明站起身來，搖了搖頭道，「可是剛才打了幾槍后，樣子太慘了。」
「別說了，他們過來了。」羅芸向外面瞟了一眼，然後低聲說道。
方子明抬頭一看，只見梁隊正領著數名特警向院子里衝過來，原來屋內槍聲一響，外面差點沒急死，但又不敢隨便往內闖，這時候看見方子明和所有的人質全都出來了，但是兩名歹徒卻沒有動靜，他們用腳趾頭一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就握著槍衝進來了。
「情況怎麼樣？」梁隊衝到方子明面前問道。
「你進去看看吧，好象被我打死了。」方子明含含糊糊地說道。
「好點了嗎？」羅芸看著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忙關切地問道。
「沒事了，我們趕緊走，省得他們出來追問，」方子明貼在她的耳邊說道，「以後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剛才被歹徒打暈了，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了，」羅芸白了他一眼，然後輕笑道，「你知道嗎？老實人從來不撒謊，可是老實人如果撒起謊來，連死人都能騙活。」
兩人帶著幾個孩子剛剛跑到門口，只見錢副廳長已經帶人等在那裡了，方子明正想向錢副廳長說一下裡面的情況，卻見徐華忠局長從錢副廳長身後走出來，望著羅芸滿含歉意地說道：「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讓你們受委屈了。」
「您太客氣了，我代表所有獲救的孩子和他們的家長，對政府的關心表示感謝，」羅芸彬彬有禮地向錢副廳長和徐華忠鞠了一躬，然後轉頭望著方子明說道，「更感謝這位方先生，不顧自身安危，對我們冒死相救。」
「方先生是我們的功臣，我們一定會重重褒獎，」徐華忠點頭笑道，「羅老師，你先帶著孩子去休息吧，另外還有很多家長已經聞訊趕來了，希望你能幫我們安撫一下他們。」
「好的，」羅芸點頭應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又轉頭望了方子明一眼，然後低聲說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說完也不等方子明回話，她已經轉身裊裊婷婷地去了，方子明望著她的背影發了好一會兒呆，這才慢慢回過神來，錢副廳長早把這一幕看在眼裡，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小方，人都走得沒影兒了，還在發獃呢？」
「我，我沒有……」方子明聽他這麼說，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於是吶吶地分辯道。
其實這回錢副廳長倒真是冤枉他了，他剛才盯著羅芸看，並不是戀戀不捨，而是對羅芸的身份生了疑心，因為徐華忠剛才對羅芸的態度太奇怪了，不象是一個公安局長對幼兒園的老師說話，倒象是在著意巴結她一樣。
若是在以前，他斷斷不會注意這些細節，可是近來經過不斷地淘澄和歷練，他也算是初通人情了，所以才發現了這當中的玄機，他又回想了一下羅芸的風度舉止，不但書卷氣很濃，而且在溫柔之中透出一股大家氣派，這絕不是一個粗通文墨的幼兒園老師能有的。
一個人的外觀美醜還可以用衣妝來修飾，但是一個人的氣質內涵，那是想裝都裝不來的，所以他越發肯定，這個羅芸一定大有來歷，只是她不願意張揚而已，但是徐華忠卻認得她，所以才對她那麼客氣。
當然這些在他腦子裡都不過是一閃念的事情，他現在還得應付眼前的事情呢，在麻煩沒有解決時，大家想的是如何擊斃歹徒，解救人質，但是現在麻煩解決了，那些閑得無聊的人就該跳出來，追究事情的始末了，這是人之常情，方子明豈有不知之理？
所以他現在唯一的心思，就是把眼前的人糊弄完了，然後和展一飛溜之大吉，以免節外生枝，他正盤算著該怎麼向錢副廳長彙報情況，進屋內去探查情況的梁隊已經出來了，錢副廳長把他拉到一邊問道：「什麼情況？」
「全死了，好象是用微沖打死的，」梁隊瞟了方子明一眼，然後低聲說道，「但又不完全象，因為兩名歹徒的腦漿都從槍洞里流出來了，如果光吃槍子兒，應該不會弄成這樣。」
錢副廳長沉吟了片刻，然後把徐華忠也招過來說道：「既然歹徒已經死了，死因就不用再追究了，你們把兩具帶回去結案就行了，讓大家都收隊吧！」
「是。」徐華忠和梁隊忙點頭答應。
「剛才調來的車和現金馬上派人處理好，千萬不要出了意外。」錢副廳長想了想又對徐華忠叮囑道，「另外，關於歹徒被擊斃的經過，暫時不能向媒體透漏，等候我的通知。」
「明白。」徐華忠連連點頭。
「好了，你們都去忙吧。」錢副廳長對他們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