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不可能
「二十分鐘是不可能的，」警方的人員沉聲道，「五百萬現金，就是從金庫里取出來，時間也不夠。」
「我管不了那麼多，」屋內的蠻橫地說道，「你們儘管拖延吧，二十分鐘后如果沒有看到我要的東西，我會開始槍殺人質，五分鐘殺一個。」
「請你們冷靜……」警方的談判人員還想再說。
「閉上你的鳥嘴，否則我現在就槍殺人質。」屋內的人怒吼道。
「太猖狂了，」方子明狠狠地捏了捏拳頭，「這樣的人如果真的讓他們逃走了，那是所有人的噩夢。」
「你前天不是說要去對付他們嗎？」展一飛冷哼一聲道，「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方子明一愣，他剛才一直都在認真觀察院里的動靜，所以早就忘了自己要抓歹徒這個茬兒，現在展一飛一提，他心中不由一動，現在這種情況，恐怕真的只有自己出手，才會有一線機會擊斃兩名歹徒，並保證人質的安全。
因為只要自己能接近歹徒十米之內，就有絕對的把握將他們用氣場困住，讓他們連按遙控器的機會都沒有，但是這件事實在太危險，說不定就會搭上自己的小命，再說這兩名歹徒太狡猾了，自己也不一定有這樣的機會。
如果稍有失誤的話，就是三十多條人命，自己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就算萬一能成吧，自己在別人眼裡也成怪物了，以後還能過太平日子？現在的方子明可不傻，俗話說慢藏誨盜，只要他今天一出手，以後絕對會成為各方關注的焦點，這可是福禍難料的事。
就拿警方來說，自己今天為他們解了危難，他們暫時當然很感激，但是以後說不定就會把自己當成頭號危險人物看待，即使自己在國安掛了個特勤，一般人不敢拿自己怎麼樣，但是國安呢？就完全靠得住嗎？何況國安也僅是特權部門之一，並不能一手遮天。
但是自己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孩子送死嗎？能眼睜睜地看著打傷魏雅芝的歹徒安然潛逃嗎？自己雖然不是那種很有正義感的人，但是明知道自己能救的人，卻沒有出手，以後恐怕一輩子都不能心安吧？
想到這裡，他不由暗暗埋怨展一飛，如果他不把自己帶過來，自己沒有見著這件事，那就不會這樣為難了，因為抓歹徒本來就是警察的事，自己沒必要冒這個險，再說自己家裡已經有人為此負傷，該盡的責任也盡到了。
可是現在自己已經看見了這件事，再想裝作沒看見，那是萬萬不能了，真他媽的煩啊，方子明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腰間的槍，如果自己那天不向展一飛要槍的話，估計今天他也不會去找自己，看來事情的根源還是自己，怨不得別人哪！
他胡思亂想了一陣，然後定了定神，轉頭對展一飛問道：「警方能在二十分鐘里滿足他們的要求嗎？」
「為了以策萬全，當歹徒第一次提出要求時，警方肯定就已經在準備這些東西了，」展一飛壓低聲音說道，「這兩名歹徒對警方辦事的套路非常熟悉，所以他們才把時間卡得那麼死。」
「噢，原來是這樣啊，」方子明點了點頭道，「我剛才還以為這兩名歹徒已經急瘋了，在一味胡來呢。」
「不，」展一飛很嚴肅地說道，「他們現在非常冷靜，對警方的心理也揣摩很透，所以才能步步搶得先機。」
「這麼說，他們的求生慾望應該是十分強烈，」方子明喃喃地說道，「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採用魚死網破的做法？」
「那是肯定的，」展一飛點點頭道，「他們這種人，對自己的能力是相當自信的，絕不會輕言放棄，而且從現實的情況看，他們不但把自己的每一步算得很准，而且所提的要求也恰好擊中警方的底限，所以現在他們雖然身陷重重包圍，但是他們並不驚慌。」
「如果他們把八個孩子帶出去，最後會放掉他們嗎？」方子明想了想問道。
「你說呢？」展一飛頭也不回地問道。
「看來警方必須在他們出門上車的瞬間將他們解決了，」方子明嘆了口氣道，「不然以後可能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現在警方拖時間，就是為了商量這個方案，」展一飛嘆了口氣道，「兩名歹徒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們才逼得這麼急。」
我到底要不要出手呢？方子明現在真的犯了難，他偷偷地看了看時間，距離歹徒要求的時間只有八分鐘了，如果準備出手，現在就必須對展一飛說，不然再過兩分鐘，自己即使想出手，也沒有機會了。
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現在老子一下救了三十多條命，那就是一座小塔林了，咱積下這點功德，也不求別的，只求讓我的女人終生都平平安安，這樣老子即使吃些虧，那也值得了，想到這裡，他轉頭對展一飛說道：「你想個辦法，讓我幫幫他們吧。」
「啊？你幫他們？」展一飛大吃一驚，「你要怎麼幫？」
「讓他們給我創造一個接近歹徒的機會，只要在十米之內，我可以讓他們瞬間失去行動能力，我想對於一名優秀的狙擊手來說，只要敵人有三秒鐘的失神，應該完全可以解決對手了。」方子明知道時間緊急，所以直接了當地說道。
其實只要有機會接近歹徒，他一個人就可以解決了，但他現在已經留了個心眼，如果自己把人定住，還生擒活捉，那也太驚世駭俗了，所以他只說能定住兩三秒，讓狙擊手把歹徒幹掉，這樣除了極少數知情者以外，其他人都不會了解內情。
以後即使別人問起這件事，自己就說是用的迷藥或者點穴什麼的，反正兩名歹徒死後，那都是死無對證的事，想來別人也難得猜出自己的底細，這也是他要求狙擊手配合的原因，因為歹徒如果不當場解決，警方肯定會設法追問這件事。
展一飛哪裡知道他現在還轉了那麼多心思，他最擔心的是方子明有沒有這個能力辦這件事，本來他跟這件事沒有任何利害關係，現在要想讓方子明參加行動，當然只有他出面力保，那麼這件事的主要責任就落到了他頭上。
如果行動成功，自己當然露了臉，但是如果失敗呢？那就斷送了自己一輩子的前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從他的內心來說，他現在根本不想攙和這件事，但是現在方子明提出了這件事，他就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他真的很後悔把方子明帶到這裡來。
這些心思說起來很長，但是在腦海里那不過是一閃念的事情，所以展一飛沉吟了一下，然後很嚴肅地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只要能讓兩名歹徒同時進入十米範圍之內，我有九成的把握，」方子明想了想說道，「當然如果警方有更好的方案，我就不必參與了。」
「九成把握？九成把握？」展一飛不停地念著這幾個字，他必須在極短的時間裡做出決斷。
警方有沒有辦法讓方子明同時接近兩名歹徒？方子明接近歹徒之後，是不是真的有把握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如果行動的任何一個環節出了紕漏，自己該承擔什麼責任？唉，這真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啊，展一飛不由暗暗嘆了口氣。
「你跟我來吧。」展一飛沉吟了片刻，最後還是軍人的那份責任心佔了上風，所以他站起身來對方子明說道。
於是兩人急匆匆地向指揮中心走過去，到了指揮車附近，展一飛讓方子明在一旁等候，然後自己鑽進指揮車，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低聲嘀咕起來，看來這個人就是錢副廳長了，方子明暗暗想道。
果然，展一飛和他說了幾句話以後，他馬上下車走到方子明面前急切地問道：「小方同志，你好，我姓錢，剛才展主任說你願意參與我們的行動，對此我表示萬分的感謝。」
說完向方子明彎腰鞠了一躬，方子明愣了一下，忙閃到一邊道：「錢廳長，您別這樣。」
「展主任說你能讓歹徒瞬間失去行動能力，是這樣嗎？」錢廳長當然也知道時間緊急，所以也不再繞彎子。
「十米之內，我能讓他們失神三到五秒，」方子明很認真地說道，「剩下的就看狙擊手了。」
「好，如果行動成功，我給你申請特等功。」錢副廳長不知方子明是什麼來歷，但既然是展一飛推薦的，自然是國安部門的人了，所以他給方子明懸的賞也格外高。
「謝謝您，錢副廳長，」方子明淡淡一笑道，「不過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時間已經很緊了，我們必須馬上商量出行動方案。」
「好，」錢副廳長連連點頭道，「那我們上車再談，特警和特種兵的負責人都在車上，他們作戰經驗很豐富。」
方子明早就看見車上還坐著三個人，但不知他們是什麼身份，現在終於知道，那三個人當中，年齡較大的是公安局長徐華忠，至於另外的兩個，錢副廳長沒有說名字，只說一個是特警隊負責人梁隊，另一個是特種兵負責人邱隊。
而介紹方子明時則更簡單，說他是由特殊部門派來協助行動的，對於他的姓名身份則直接略過不提，當然對於他具備的能力介紹得是很清楚的，這樣一來，倒讓方子明心裡輕鬆了不少，因為這樣看來，錢副廳長是一個嘴很嚴的人，自己即使表現得出格一點，可能麻煩也不大。
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幾個人，徐華忠局長的將軍肚已經初具規模，估計沒什麼大能耐，梁隊則目露精光，身上充滿無窮活力，看來能耐不小，但讓方子明暗暗吃驚的是那個邱隊，因為從他的身上，方子明感到了一種野獸才有的本能。
那是鷹的敏銳，狼的冷酷，虎的兇猛，熊的狂傲，奶奶地，這些人都是怎麼培養出來的？和他比起來，陶志鵬家裡養的那四個所謂的特種兵，簡直就是小綿羊嘛，這樣的人如果讓自己去對付，那確實有幾分頭痛啊！
他在打量對方，其實對方也在打量他，尤其是那個邱隊，他們特種兵和警方沒有直接的統屬關係，只是按照上級的指令，前來對警方的行動進行協助，對於整個部隊來說，他們這支特種部隊的存在，可以稱得上是終極王牌。
現在錢副廳長突然找來這麼個二百五，還要讓特種兵配合他，這讓邱隊心中感到極為不爽，因為在他看來，象方子明這樣的人，他一隻手至少能放倒三個，所以他對方子明說的什麼能讓歹徒瞬間失去行動能力，那是大大地懷疑。
本來他對錢副廳長這種病急亂投醫的做法十分不滿，如果是在以前，他會直接拒絕讓方子明參加行動，因為特種兵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可是現在錢副廳長這種做法，無疑是懷疑特種兵的能力，這對於一個特種兵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
但是現在他卻無法拒絕，因為特種兵的強大，就在於他們恐怖的作戰能力，可是這兩名歹徒對特種兵似乎非常了解，所以根本不給他們對戰的機會，這樣一來，他們即使再厲害，對目前的情況也是束手無策。
「我想再確認一下，」邱隊直直地盯著方子明，冷冷地問道，「你真的有能力讓他們在瞬間失去行動能力嗎？包括他們的條件反射？」
「三秒鐘，希望你的狙擊手能夠抓住機會。」方子明也不計較他的態度，只是淡淡地說道。
「我的狙擊手用不了三秒，」邱隊緊緊地握著拳頭說道，「我擔心的是目標斃命的瞬間，所產生的條件反射，因為他們接受過特殊培訓，即使摧毀他們的運動神經中樞，也會存活半秒到一秒的時間，這個時間足夠他們按響遙控炸藥。」
「明白了，但我想他們沒有這個機會。」方子明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