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矢口否認
大約了過了半個小時，段正雄忽然抬頭對方子明說道：「行了，今天就這樣吧！」
「怎麼啦？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方子明忙停住手問道。
「你這小子，還跟我裝傻是吧？」段正雄坐起身來，滿面紅光地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爸，你別冤枉我，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方子明裝出一幅無辜的樣子，矢口否認道。
「算了，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就不跟你多計較了，」段正雄望著他似笑非笑地說道，「不過我不能讓你再按摩了，不然我今天晚上也不用睡覺了。」
方子明對他下面瞟了一眼，只見他襠部頂著老大一個帳篷，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於是他笑嘻嘻地說道：「爸，我也想不到你反應這麼強烈，看來你的身體根基還是很好的。」
「你給我滾回去好好睡覺吧，」段正雄哪裡好意思跟他討論這個？忙沖著他笑罵道，「一天到晚不務正業，盡搞這些鬼花樣。」
「嗯，那我去休息了。」方子明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但是他剛剛走到門口，卻又停住了腳步，轉頭望著段正雄，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你還有什麼事么？」段正雄看著他的樣子，不解地問道。
「我，我……」方子明遲疑了片刻，然後咬了咬牙道，「爸，我還有件事想對你說。」
「什麼事？你說吧。」段正雄低著頭說道。
「是關於陳方青的事，我想給你解釋一下。」方子明鼓著勇氣說完這句話，只覺自己雙腿有些發軟。
「噢？」段正雄渾身一震，他抬起頭死地盯著方子明，似乎想看透他心裡正在想什麼。
這一刻，屋子裡的空氣似乎已經凝住了，方子明斜靠在門框上，只覺自己滿手心都是汗，段正雄就這樣盯著他看了足足有三分鐘，然後才沙啞著嗓子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我，我……」方子明希望能把這件事好好解釋一下，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他果然知道這件事！方子明心中一沉，他在飯桌上聽了段正雄對段尹蕾說的話，心中就有了一個結，因為他感覺段正雄似乎已經知道了他和陳方青的事，所以想趁這個機會試探一下，他剛才這句話說得模稜兩可的。
如果段正雄不知道這件事，反應肯定很平淡，自己就撒個謊，說通過自己的功夫，已經感應到陳方青的身體已好之類的，如果他已經知道這件事，那反應肯定會非常強烈，那自己就只有破釜沉舟，向他坦白這件事了。
現在看了段正雄的表情，再加上他剛才問的這句話，他最後的一絲希望已經完全破滅了，因為他現在用腳趾頭也能猜到，段正雄肯定知道這件事，而且早就知道！他無力地靠在門框上，嘴唇有些乾澀地說道：「爸，你願意聽我把事情的經過說一下嗎？」
「你說吧。」段正雄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窗前，面無表情地說道。
「她上次受傷之後，她爸爸帶著她找到了我，」方子明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當時她已經奄奄一息，而我能救她的唯一辦法，就是和她陰陽合體，所以……」
方子明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想說而且能說的只有這麼多，段正雄聽了他的話，既然沒有說話，也沒有繼續往下問，只是獃獃地望著窗外，過了半晌，他才仰頭長嘆一聲：「冤孽啊！」
方子明這時候哪敢說話？他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就象一個犯罪的囚犯，正在等候著段正雄的裁決，段正雄在窗前佇立半晌，然後轉過身來，望著他很嚴厲地說道：「如果沒有尹蕾夾在裡面，本來這事我根本就不必理會，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把陳方青真正當成我的妻子。」
「但是現在不管怎麼說，她都曾經與我有過夫妻的名義，」段正雄用犀利的目光望著他說道，「所以我想尹蕾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這種事的，你說呢？」
「我，我不知道。」方子明吶吶地說道。
「其實這件事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段正雄轉過身子，將背對著她，「而且我還知道，你和她合夥開了個製藥廠，但我對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後來我甚至都沒有再打探有關你們的消息，但是沒想到現在……，唉，這也是我強烈反對尹蕾嫁給你的原因。」
「我……」方子明覺得自己的口裡有點發苦，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嘴唇。
「其實如果你這次不和尹蕾扯上關係，我不但不會怪你跟她攪在一起，反而會對你懷有一絲感激的念頭。」段正雄淡淡地說道。
「為，為什麼？」方子明結結巴巴地問道。
「因為老實說起來，她也是一個可憐人，」段正雄嘆了口氣道，「一個被父親當作獲利工具的女孩子，最後還落得那麼悲慘的下場，確實值得憐憫，而且我過去也確實有對不住她的地方，所以如果她現在能得到幸福，我心裡也會少一份內疚。」
「可是這份幸福別人都能給她，就是你不能給，」段正雄停頓片刻，繼續說道，「或者說得更明白一點，你要在尹蕾和她之間做一個選擇，我想這一點不用我給你太多解釋吧？」
「如果我現在拋棄她，你說那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么？」方子明可憐巴巴地說道。
「我也沒說要你拋棄她，」段正雄冷冷地說道，「但是你可以放棄尹蕾，這也是對我們雙方來說最理想的選擇，你說呢？」
「不，打死我也不會放棄尹蕾，」方子明的倔勁又上來了，把脖子一硬說道，「要我跟尹蕾分手，還不如你乾脆找人把我砍了。」
「你別以為救過我的命，我就不會動你，」段正雄臉上露出一絲殺氣，「如果你欺負了尹蕾，我一樣不會放過你，大不了我再把命還給你就是了。」
「你說，我怎麼欺負她了？」方子明不服氣地說道，「我又沒把什麼事情瞞著她。」
「這件事你告訴她了嗎？」段正雄的眼光象刀鋒一樣銳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你想先把她哄上手，生米煮成了熟飯，再對她耍賴，讓她不跟你也得跟你，我沒有猜錯吧？」
「不錯，我以前是有這樣卑鄙的想法，」方子明紅著臉低吼道，「但是你不要老是在門縫裡看人好不好？我自從開始追她以後，就從來沒有想過要騙她。」
「哼，聽你這麼說，好象是改過自新了？」段正雄望著他譏諷道，「那你為什麼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她？難道你還想瞞她一輩子么？」
「誰說我要瞞她？」方子明瞥了他一眼，大聲說道，「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要帶她們去淮陽？其實找我師妹只是一個幌子，我就是要讓她們跟方青見面，因為我不想騙她，不管怎麼樣，過去的荒唐事既然已經做下了，她就有權利知道。」
「你倒是滿有自信的，」段正雄聽完他的話，不由微微一愣，他現在還真猜不透方子明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因為不管怎麼想，方子明的這個做法都是非常愚蠢的，但他現在也無暇多想，於是他冷笑一聲道，「看來你是認定尹蕾非你不嫁了？」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也從來不敢這樣想，」方子明有些傷感地說道，「但是不管怎樣，我是不會騙她的，應該讓她知道的事，我都會老老實實地告訴她。」
「說得倒是挺可憐地，好象你還很純情一樣，但你這種把戲哄哄小孩子還可以，想哄我，你等下輩子吧，」段正雄冷笑道，「我且問你，既然你有這樣的好心，以前怎麼會那麼荒唐？」
「那你叫我怎麼辦嘛？」方子明終於忍不住了，沖著段正雄大叫道，「這些事做也做了，難道我還能收回來不成？誰一輩子沒有犯錯誤的時候，我現在想改過，為什麼就不給我機會？難道你這輩子就沒有犯錯誤的時候嗎？」
段正雄被他頂得一噎，過了半晌，才瞪了他一眼道：「你吼什麼吼？你做錯事還有道理了是不是？照你這麼說，你還可以殺人放火嘛，反正只要以後改過就行了。」
「這根本就是兩碼字嘛，」方子明也知道自己剛才太衝動了，聲音一下低了八度，但還是小聲嘀咕道，「我種事和殺人放火能相提並論嗎？」
「我懶得跟你啰嗦，」段正雄冷哼一聲道，「你的這些腌臢事，聽多了污了我的耳朵，你就自求多福吧！」
「爸，你……」方子明望著段正雄可憐巴巴地說道。
「你還想我怎麼樣？對你這種無恥的勾當舉雙手贊成嗎？」段正雄厲聲喝道，「我在飯桌上就說了，只要她高興，不必顧及我的感受，這已經是我容忍的最大限度了，以後的事情會怎樣，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啊？」方子明聽了他的話，先是一愣，接著就高興的說道，「爸，真是太感謝你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好處。」
「可是我要警告你，」段正雄用冷厲的目光盯著他說道，「如果你在這件事上對尹蕾使出什麼卑鄙手段，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如果我想對她使什麼手段，我剛才還會跟您坦白這件事嗎？」方子明忙向他保證道，「這輩子我無論騙誰，都不會去騙尹蕾的，您就放心吧。」
「這些噁心話你留著說給尹蕾聽吧，我聽著就想吐，」段正雄冷冷地說道，「世上也只有她這種傻瓜，才會被你這些花言巧語迷住。」
「爸，那我去睡覺了。」方子明訕訕地說道。
「去吧，去吧，」段正雄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但是等他走到門口，又嘆了口氣道，「以後有時間常回來看看，給我搖搖酒，捶捶背。」
「爸，我記住了。」方子明本來心裡對他有些不滿，但是聽了這句話，心裡不由一酸，眼眶也微微有些濕潤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他自己還沒當父母，但是已經能夠體會段正雄的這份護犢之情。
「你去吧，我要休息了。」段正雄坐在床沿上，有氣無力地說道，在這一刻，他不再是叱吒風雲的商場精英，而是一個為女兒的未來擔心，卻又無為力的老父親。
方子明恭恭敬敬地給他鞠了一個躬，然後緩緩地退出房間，輕輕地給他拉上房門，在這一刻，他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感到心中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沉重，如果自己是段正雄，面對這種事情，會是怎樣的反應？只怕會暴跳如雷吧？
唉，這個岳老頭，從外面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內心還是很善良的，他之所以這樣寬容自己，一來是因為自己救了他，二來恐怕還是希望自己能學好吧，如果自己以後還胡來，就真的有點對不住他了，方子明一邊往自己睡的房間里走，一邊漫無邊際地想道。
算了，這些事也沒什麼好想的了，方子明苦笑了一下，以後壞事固然是不能做，但是象我這種人，難道還能做得了好人么？反正就這樣迷迷糊糊地混下去，讓自己那些女人過得舒服也就行了，想到這裡，他甩了甩頭，似乎想將所有的煩心事拋在腦後。
但是有些事畢竟不是頭一甩就能拋掉的，因為他也預料不到，段尹蕾知道陳方青的事情之後會是什麼反應，如果到時候她真的要離開自己怎麼辦？那以前的一切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不行，我決不能坐以待斃。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那當然是給陳方青打電話了，自己明天就要帶著段尹蕾回去了，這件事肯定要提前告訴陳方青，讓她有個思想準備，所以他進了房間之後，馬上關上房門，然後把頭蒙在被子里開始給陳方青打電話。
「青兒，在幹嘛呢？」電話一接通，方子明馬上柔柔地問道。
「啊？老公，真的是你嗎？」陳方青聽到他的聲音，驚喜地問道。
「你這麼早就睡覺了嗎？」方子明聽見手機里傳來她扯呵欠的聲音，忙笑著問道。
「還早啊，都十二點了，」陳方青又扯了個呵欠，笑著說道，「你不在家的時候，我每天十點鐘就睡覺了。」
「啊？十二點了嗎？」方子明大吃一驚，他低頭看了看時間，果然已經十二點了，他有些歉意地對陳方青說道，「對不起，我都沒看時間，這麼晚把你吵醒了。」
「你說什麼嘛，」陳方青嬌嗔道，「你不給我打電話，我才不高興呢，只要你給我打電話，就是半夜裡我也覺得舒服。」
方子明愣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道：「青兒，對不起，到現在我才知道我不是孫悟空。」
「怎麼啦？你後悔了嗎？」陳方青幽幽地問道。
「我有什麼後悔的，」方子明苦笑了一下，「我是覺得對不住你，一個月有三十天，但我在陪在你身邊的日子，加起來還不到一個星期，我這老公當得……，唉。」
「這有什麼，習慣了就好了，」陳方青緩緩地說道，「你沒看見人家軍嫂么，一年才能見兩次面，比起他們，我已經很幸福了。」
「這怎麼能比？」方子明嘆息道，「如果不是我這麼花心……」
「你不要這麼說，」陳方青趕緊打斷他的話，「如果你不花心，我現在早已是一架白骨了，所以我永遠都感激你，我不在乎你有多花心。」
「女人把男人的愛當作一種習慣，就會變得嬌縱，男人把女人的愛當作一種習慣，就會變得放縱，」方子明嘆了口氣道，「青兒，在你們的寵溺之下，我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受嬌的孩子，難道這真的是你們所希望的嗎？」
「老公，只要你不拋棄我，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介意，」陳方青忽然嗚嗚地哭起來，「你知道嗎？我的這份幸福真的來之不易，所以我甘願付出一切代價去挽留它。」
「青兒……」方子明心中一酸，也許這才是陳方青的真心話吧？因為害怕失去他，所以寧願放縱他，對自己的這些女人，自己除了知道她們的胸部大不大，屁股圓不圓之外，對她們的內心又了解多少呢？難道現在的自己，真是她們想要的嗎？
「老公，你今天怎麼會說這些話？」陳方青到底是聰明人，她經過短暫的激動之後，馬上回過神來，忙在電話里問道，「你這幾天出去，是不是發生了很多事？」
「是啊，有時候幾年的時光，在彈指一揮之間就過去了，但是有時候，只有短短的幾天，卻足以改變人的一輩子，」方子明感慨地說道，「我出來的這段時間，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我心裡有很多想法，真想現在就與你分享，不過如果那樣的話，我估計手機一定會打爆的。」
「是嗎？」陳方青調侃他道，「我以前一直都只知道你是一個有長度的男人，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深度了呢？」
「青兒，我跟你說正經的，」方子明苦笑了一下說道，「我這段時間確實感想很多啊，不過好在明天就要回家了，那些事就等回家之後，再慢慢跟你們細說吧。」
「真的嗎？你明天就要回家了？」陳方青驚喜地問道。
「嗯，」方子明點了點頭道，「所以我今天晚上才會專門打電話給你。」
「那……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陳方青遲疑了一下問道，「他不會掛掉吧？」
「他的病已經完全好了，」方子明忙說道，「而且尹蕾明天還會跟我一起回來。」
「啊？」陳方青這下確實吃驚不小，「你真的這麼快就把尹蕾搞定了？你不會騙我吧？」
「她回是一定會跟我回來，」方子明苦笑道，「但是有沒有搞定，我自己也說不好。」
「你這話什麼意思？」陳方青忙問道。
「她自己說願意跟我，本來她爸也答應了，」方子明嘆了口氣道，「但是今天我才知道，原來她爸早就知道我和你的關係。」
「啊？」陳方青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問道，「他怎麼會知道？」
「唉，這老頭神神秘秘地，我也想不通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方子明苦笑道。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這件事是瞞不過他的，」陳方青嘆了口氣，「這個人做生意之所以成功，就是因為他有很強大的情報網，所以各種信息都收集得很及時，我們和馬正南合作，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你是說因為製藥廠才暴露了我們的關係？」方子明吃驚地問道。
「一定是這樣，不然他哪有閑心來管這些事情？」陳方青凄然一笑道，「你在他眼裡不是什麼大人物，而我在他眼裡更是一錢不值，除了製藥廠的事，他是不會對我們感興趣的。」
「唉，這就對了，」方子明嘆了口氣道，「難怪他今天跟我談話時，曾經提到製藥廠。」
「他今天跟你談什麼了？」陳方青忙問道。
「是我找他談的，因為我發現他知道了我們的事，所以我跟他攤牌了。」方子明解釋道。
「那他怎麼說？」陳方青忙問道。
「他要我在你和尹蕾之間選擇。」方子明嘆了口氣。
「那你……」陳方青心中一沉，下面的話已經不敢問下去了。
「青兒，你怎麼對我這麼沒信心？」方子明從她的聲音也能判斷出她的反應，「我也不說我對你有多麼專情，但至少我不是那麼怕死的人吧？」
「老公……」陳方青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青兒乖，」方子明忙哄她道，「咱們夫妻同心，難道連這麼點小事也擺不平嗎？」
「那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陳方青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一再逼我，搞得我不耐煩，就跟他硬頂了，」方子明忙對她說道，「最後他看在我救他一命的份上，沒有為難我，但是他說這件事要讓尹蕾自己決定，如果尹蕾同意，他不干預，如果尹蕾不同意，我就得跟她分手。」
「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人性了？」陳方青有些吃驚地問道。
「可能是他病好了吧，」方子明想了想說道，「他以前的性格，跟他的病也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