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開研討會

  「不是吧？」段尹蕾繞著方子明轉了一圈，笑嘻嘻地說道，「他也能當專家？我怎麼覺得好象是小孩子在過家家噢。」


  「是啊，」方子明也苦笑道，「以後還要我去開研討會，這不是讓我去丟人嗎？」


  「小方，別的事我也沒有怎麼約束你，但是這件事你必須按我的要求去做，」段正雄板著臉說道，「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也不能老是這幅弔兒郎當的樣子吧？我上午就給你說過，男人，沒有地位在這個社會上是混不下去的，但是地位靠什麼來？要靠自己去打拚。」


  「我承認你現在確實有點本事，但是這個樣子難道你就滿足了嗎？難道你不覺得自己身上還缺點什麼嗎？」段正雄很嚴肅地說道，「古人說腹有詩書氣自華，這種境界我估計你這輩子是達不到了，但是你肚子里總要裝一有用的東西，在關鍵時刻裝裝門面吧？」


  「是。」方子明聽他說到這裡，臉上不由微微一紅，因為他確確實實是個粗人，那些附庸風雅的事永遠都與他無緣。


  「所以你必須給自己一點壓力，讓自己不斷地進步，」段正雄很認真地說道，「開個研討會就把你嚇倒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對你很失望，因為這註定你一輩子都不會登上大雅之堂，而你想要獲得社會地位，也只能是一句空談。」


  「我發現自己在這方面好象沒有什麼天賦。」方子明低聲嘀咕道。


  「誰天生就是才子？」段正雄長嘆一聲，「我十六歲開始賣泥鰍，讀過幾句書？可是我現在參加全國政協會議，參加財富論壇，有時甚至還受到中央領導的接見，誰還能在我身上看出當年賣泥鰍的樣子？我能有今天的成績，難道是靠天賦嗎？」


  「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方子明低著頭說道。


  「而且我還告訴你一點，」段正雄很嚴肅地說道，「在當今的社會，如果你不通過正規途徑，不管你的能力有多大，你都不會得到別人的認同，因而你也無法獲得相應的社會地位，所以這件事對你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方子明被他一陣義正辭嚴的訓斥，頭早就有些暈了，所以只能點頭連連稱是，不過好在現在只有一個岳老頭敢對他這樣，不然他只怕就要後悔老婆找得太多了。


  段尹蕾看著他的可憐樣，心裡有點心疼，忙拉著他的手說道：「你不要以為那些所謂的上流人物，素質就一定很高，其實那僅僅是一個圈子而已，當你在圈子外面時，會覺得他們很了不起，其實只要你擠進了那個圈子，就會發現，原來也不過如此。」


  「尹蕾說得很對啊，」段正雄嘆了口氣道，「其實你今天自己也見過了，那些人在外面，哪一個不是牛皮哄哄的大人物？但是剝下他們華麗的外衣，也不過是一條鼻涕蟲而已，所以你不要迷信權威，要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


  是的，對方子明來說，現在缺乏的就是自信，雖然因為實力暴漲，有時候他的行為也很張狂，但是這掩不住他潛意識裡的那一絲自卑感，因為在內心深處，他還是覺得自己是一個小混混，是一個不入流的人。


  或許有時候他面對大人物並沒有怯場，比如面對黃軍石，比如面對魏雅芝的老爸，可是那不是真正的自信，而是因為他有異於常人的法寶：內氣和靈力，如果這些東西不存在了，他就會立刻變回過去的那個小混混。


  自信當然要靠實力做保障，但是自信也是一種境界，真正達到這種境界的人，並不會因為實力的消亡而失去自信，比如某些曾經手綰重權的人物，他們的自信當然來自於他的權力，但是當他們卸下重任之後，他們身上同樣保留著那種威嚴和自信。


  有錢有權就是一匹狼，無錢無權之後就會變成一條狗，這樣的人永遠都算不上大人物，方子明現在缺乏的就是這種刻進骨子裡的自信，如果他做不到這一點，那麼無論他多麼厲害，都只是一個悲劇，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


  「我知道你一定能行的，」段尹蕾看著他的臉色，忽然趴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如果某一天霏兒成了奧斯卡的影后，難道你不應該風度翩翩地走上領獎台，和她做一個熱情的擁抱，卻要躲在電視機后，看著自己的女人品味成功后的寂寞？」


  「相信我，我會努力的。」方子明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望著她很堅定地說道。


  「反正這件事我已經給你應下來了，」段正雄看著他們兩人的樣子，乾咳一聲道，「如果怕丟醜，就學一點實用的東西，不要整天只會偷懶，明白嗎？」


  「是。」方子明很老實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今天就可以收拾東西回去了吧？」柳翠蓮不想讓段正雄再訓斥方子明，於是在一旁插話道。


  「嗯，今天就回去住吧！」段正雄點頭道。


  「那我們收拾一下就走吧。」柳翠蓮站起身來說道。


  其實說收拾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因為除了段正雄常用的幾件重要東西以外，其它的東西都需要保鏢來收拾，所以沒過幾分鐘，柳翠蓮和段尹蕾就把該收的東西全收好了，於是方子明把包提著，大家一起往外走。


  段正雄出了門，回頭望著病房感慨地說道：「躺在這個地方，曾經在生死線上打了個轉啊！」


  「爸，你就別發感慨了，」段尹蕾笑道，「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嗯，那倒也是。」段正雄瞟了柳翠蓮一眼，認真地點了點頭。


  四人下樓之後，方子明本想上去開車，段正雄忽然說道：「我病了這麼久，好久沒有摸車了，回去就讓我開吧！」


  方子明愣了一下，剛要說話，忽然聽到段尹蕾對他笑道：「快來幫我開車，我今天正好腳有點不舒服。」


  方子明看著她擠眉弄眼的樣子，這才恍然大悟，自己怎麼這麼傻呢？段正雄這是要跟柳翠蓮坐一張車啊，自己還傻乎乎地跑過來開車，唉，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趕緊向段尹蕾的車跑過去，果然，在段正雄目光的強烈邀請下，柳翠蓮還是羞答答地坐上了他的車。


  於是爺兒兩個，各自己帶著自己的女人，興沖沖地往家裡開去，當他們回到別墅時，家裡的一眾保鏢和傭人看見段正雄，都驚喜地圍過來向他問好，有幾個女傭甚至還抹上了眼淚，這份激動的心情，看來不象是裝的。


  也是啊，象夏正福那樣，吃著主人的飯，再反過來把主人咬上一口的，畢竟還是極少數，段正雄生病的這段時間，因為住院的地方很特殊，所以這些人幾乎沒有一個人去看過他，現在突然看見他回來了，而且身體還好好的，高興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他們剛進屋，就看見柳霏霏從房間里跑出來了，她看見段正雄，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怯生生地說道：「段叔叔好！」


  「霏兒，這樣可不行噢，你現在要叫爸爸了。」段尹蕾忙上前拉著她的手笑道。


  「我……」柳霏霏瞟了柳翠蓮一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段正雄也走上前來，望著她認真地說道：「霏霏，你願意跟尹蕾一樣，做我的女兒嗎？」


  「霏兒，如果你支持媽媽的選擇，那麼段叔叔從現在起就是你的爸爸了。」柳翠蓮雖然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很勇敢地走上來對柳霏霏柔聲說道。


  「媽，我永遠都支持你，」柳霏霏摟著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轉頭望著段正雄脆生生地說道，「爸爸，我祝你們永遠幸福！」


  「謝謝你，霏霏，」段正雄望著她笑道，「我希望你以後跟尹蕾姐妹兩個，都擁有自己精彩的人生。」


  「爸，你今天出院，我們是不是該好好慶祝一下啊？」段尹蕾笑著問道。


  「慶祝，當然要慶祝。」段正雄咧開嘴笑道。


  「嘢，」段尹蕾歡叫一聲，拉著柳霏霏的手說道，「霏兒，我們去給廚房裡說一下，讓他們好好準備晚餐。」


  當然，她的走時候還沒忘記給方子明使了個眼色，這下方子明當然沒有那麼傻了，所以等她們一走，他就借口要上廁所尿遁了，於是熱鬧的房間里頓時只剩下段正雄和柳翠蓮兩個人了，他們對望一眼，不由而同地說道：「這些孩子，唉！」


  過了半晌，柳翠蓮忽然幽幽地說道：「唉，過兩天他們就要走了。」


  「是啊，孩子們都長大了，也開始有自己的一片天了。」段正雄嘆了口氣。


  「尹蕾以前離開你的時間應該不多吧？」柳翠蓮問道，「她就這樣出去，你放心嗎？」


  「不放心又能怎樣？」段正雄苦笑了一下，「我讓她留在段氏集團，她還不幹呢。」


  「唉，霏兒每次離開我的時候，我當著她的面還在笑，但是一轉過背我就會哭。」柳翠蓮有些黯然地說道。


  「你主要還是擔心她吧？」段正雄望著她說道。


  「我想應該是吧，畢竟她還小，我總是害怕她被人欺負，」柳翠蓮嘆了口氣道，「可是……」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段正雄忙安慰她道，「以後她跟尹蕾在一起，尹蕾一定會保護好她的。」


  「可是尹蕾自己也是個女孩子呢，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嗎？」柳翠蓮問道。


  「現在她們不用我來擔心了，」段正雄得意地說道，「現在有一個天才保鏢保護她們呢！」


  說完他把方子明今天在董事局會議上，方子明的威猛表現對柳翠蓮說了一遍，柳翠蓮聽完吃驚地說道：「不會吧？他看起來這麼斯文呢。」


  「是啊，我也沒想到他這麼猛，」段正雄嘆了口氣道，「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尹蕾和霏兒就不用我們擔心了。」


  「那個……正雄啊，」柳翠蓮想了想說道，「你說他們三個人關係這樣好，以後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問題？什麼問題？」段正雄腦子一下還沒轉過來。


  「你說還能有什麼問題？」柳翠蓮白了他一眼，「她們姐妹兩個老是跟小方在一起，你就不擔心他們……」


  她雖然沒有把話說完，但這意思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了，段正雄這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於是他好奇地問道：「有那麼嚴重么？他們好象沒認識多久啊？」


  「我就說這事兒有點邪門，」柳翠蓮忙說道，「按說霏兒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丫頭，可是現在她柔得就象根柳條兒一樣，這一點我這個當娘的絕不會看錯，如果你不信，你現在去看看，包管他們幾個都在一個房間里。」


  「這個……」段正雄站起身來，背著手開始踱步。


  「你不知道，霏兒那丫頭看起來柔柔順順的，可是一旦認定了的事，九頭牛也拉不轉，」柳翠蓮嘆了口氣，「你說要是她們姐妹兩個，以後為這事兒鬧起彆扭來，那還成什麼體統啊？」


  「那你的意思是……？」段正雄停住腳步，望著她問道。


  「我就是沒有什麼好辦法，才問你啊？」柳翠蓮苦笑道。


  「這事我們確實使不上什麼勁，」段正雄沉吟了片刻說道，「霏霏和尹蕾都是聰明人，我想這些事她們自己會解決好的。」


  「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可是以後如果她們出了問題，小心我跟你沒完。」柳翠蓮瞟了他一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唉，這女人如果不講道理起來，大的小的都一樣啊，段正雄苦笑了一下，問題是，象這種兒女私情的事，他確實不怎麼善長，現在柳翠蓮把這個責任栽在他的頭上，讓他覺得有些頭大，所以他在肚子里暗暗罵道：方小子，你千萬要老實點啊，如果你給我整出麻煩來，小心我拔了你的皮。


  柳翠蓮猜得不錯，方子明他們三個人現在確實在一個房間里，不過他們現在沒有聊天，而且在討論一個很嚴肅的話題，這個話題是段尹蕾最先提出來的：「爸爸現在出院了，你準備怎麼安排我們啊？」


  「啊？」方子明聽得一呆，他這幾天根本還沒來得及想這件事呢。


  「看來你一點都沒把我們放在心上嘛，」段尹蕾噘了噘嘴，「我和霏兒現在都跟了你，你總不能讓我們老是住在娘家吧？」


  「這個……」方子明搔了搔頭，開始緊張地思考這個問題，他以前弄的女人，基本上都是空手套白狼，從來不用考慮怎麼安排她們的問題，所以他的日子一直過得很逍遙，可是眼前的這兩個女人都是享受過高檔生活的，自己那個條件……，唉！

  「你是不是不願意讓我們跟你去啊，」段尹蕾看著他的臉色，故意擠兌他道，「如果是這樣，我跟霏兒還是住在自己家裡吧！」


  「不是那意思，」方子明苦笑道，「我是怕我那裡條件太簡陋，你們住不習慣。」


  「噢？」段尹蕾好奇地問道，「你不是說你有八個女人嗎？那她們都住在哪裡的？」


  「這個……」方子明臉上一紅，老老實實地坦白道，「有幾個你上次應該見過，就是管理新診所的那三個女孩子，她們都是住在診所里的，而另外的那幾個，她們都住在自己的家裡。」


  「啊？」這下輪到段尹蕾吃驚了，她愕然了半晌，然後指著他揶揄道，「我說你怎麼干這些事幹得這麼來勁，原來你對她們不用負任何責任啊，唉，我實沒看出來，你居然還有做小白的天份，讓這麼多女人倒貼你，佩服，佩服啊！」


  「我，我……」方子明臉上脹得通紅，他很想說自己不是小白，可是他仔細想了一下，覺得自己還真有點象小白，所以這句辯駁的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你是不是就準備讓她們在自己家裡住一輩子啊？」段尹蕾斜著眼睛望著他問道。


  「唉……」方子明長嘆一聲，捧著頭坐在床沿著，在這一刻，他真的很受打擊，雖然他一直都是一個很無恥的人，但是在這一刻，他真的感到很慚愧，也許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當小白，過去他也並不認為自己是小白，但是現在他卻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其實就是一個小白。


  「你嘆什麼氣，」段尹蕾看見他的樣子，知道他是真的受傷了，於是她挨著方子明坐下來，靠在他的肩上說道，「我跟你開開玩笑嘛，你幹嘛那麼當真？」


  「唉，我也不知怎麼就搞成了這個樣子，」方子明抬起頭來，有些傷感地說道，「其實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做小白，但是現在想來，自從她們跟了我以後，我幾乎沒有為她們做什麼，反倒是她們經常為我付出，說起來我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白。」


  「你現在能認識到這一點，那就很不錯了，」段尹蕾安慰他道，「我就怕你一直這樣混混僵僵地過下來，還常常自鳴得意，那就壞了，做為一個男人，你花心總該有花心的本錢，對吧？不然如果別人知道了，不但你沒面子，我們這些女人也沒有面子。」


  「唉，現在聽你一說，我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她們了。」方子明苦笑道。


  「這就沒信心了？」段尹蕾吃驚地問道，「你也太孬了吧？你知道嗎？女人找老公，也是跟買股票一樣的，能買到績優股當然最好，不然的話，能碰到潛力股也不錯，我想她們只所以願意倒貼你，多半都是把你當潛力股了，也沒想要你現在就養她們。」


  「也許是吧。」方子明茫然地說道。


  「但是你現在一定要努力啊，」段尹蕾很嚴肅地說道，「要知道，潛力股只是說明一種發展的趨勢，並不是所有的潛力股都會成績優股的，有的潛力股因為不可預知的因素，也許會變成垃圾股的，到那時候買股票的人就要割肉平倉了，你知道割肉平倉是啥意思么？」


  「這個……我知道。」方子明尷尬地點了點頭，他就是個傻瓜也能猜出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剛才是隨口跟你開個玩笑，」段尹蕾說道，「以後我要開娛樂經紀公司，哪有時間經常呆在家裡？但是沒想到這一問，還真發現了問題，這件事你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啊，要知道，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也許不需要什麼理由，但是如果她選擇離開，那麼絕對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這個男人讓她失望了，我可不想看到這樣的悲劇出現。」


  「開個娛樂經紀公司要多少錢啊？」方子明想了想問道。


  「我開始也不想做多大，一步一步慢慢來吧，」段尹蕾笑道，「大概七八千萬的樣子。」


  方子明的臉頓時蹙得象個苦瓜，唉，現在讓他拿個七八百萬都沒有啊，看來這次段尹蕾還得向她爸爸要錢，可是自己那天在段正雄面前，把話說得多麼硬氣，說讓段尹蕾兩手空空跟著自己都可以，可是現在……


  男人要想雄起，光靠一張嘴是遠遠不夠的啊！方子明暗暗嘆了口氣，如果自己沒有實力，憑什麼說能夠讓自己的女人幸福？難道真的有了一個大雞-巴就夠了？男人和女人之間，除了造人，應該還有其它的內容吧？

  「你也不用擔心這件事，」段尹蕾看著他的臉色，緩緩地說道，「這筆錢我會跟爸爸去要，就當是我的嫁妝錢，可是如果我的公司虧本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那時就要靠你養我了，你可得有思想準備噢！」


  方子明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怕他傷了自尊，但是這些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他現在什麼都不是，他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他無法讓自己的女人幸福，他現在還是一個小白，段尹蕾正在拿家裡的錢，倒貼在他身上。


  恥辱啊，這是男人的恥辱，如果老子再這麼混下去，真的沒臉見人了，方子明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窗前，他獃獃地看著窗外的草坪，這幾個月來的經歷一一在腦海里閃現，是的，段正雄說得不錯，如果以較低的標準來說，他現在這個樣子已經算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