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痛苦
「哇……」段尹蕾趴在沙發上痛哭起來。
你媽的個鎚子！方子明不由對楚院長暗暗比了比中指，都這時候了，還時刻想著你們的聲譽，如果是別人，他早就撒手不管了，可是現在段尹蕾哭得象淚人兒一樣，真是讓他肝腸寸斷，他又怎麼忍心在這時候撒手不管呢？
看來得想個辦法，方子明暗暗思忖道，動粗是不行的，在這個鳥地方，只要自己稍有出格的行為，只怕一批持槍的大兵就衝進來了，就算自己武功再高超，面對一群槍兵，那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何況自己到這裡是為了救人，而不是為了惹事。
但是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老頭相信自己呢？顯示一下自己的特異功能？那也不靠譜，說不定到時候，他們先要把自己弄進實驗室研究論證一下呢，想到這裡，方子明幾乎就束手無策了，官僚作風害死人哪，他暗暗嘆了口氣。
象他們這種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只有靠上面的人來壓他，他們才會乖乖地低頭，方子明暗暗想道，但是象楚老頭這種人，能壓住他的人很少了，自己現在認得的上層人物，也就是一個黃軍石而已，可是不知道他在這裡管不管用。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試一下，方子明想道，於是他輕輕地拍了拍段尹蕾的後背說道：「你先別哭，我想想辦法。」
說完轉聲出了房間，他是想給展一飛打個電話聯繫一下，但又怕黃軍石管不到這裡，讓楚老頭笑話，所以先避開一下，他在外面撥通展一飛的電話以後，展一飛笑罵道：「你小子長進了啊，今天居然知道主動給我打電話。」
「遇到麻煩了。」方子明也不和他啰嗦，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又惹事了？」展一飛不高興地問道，「不是跟你說過……」
「不是我惹事，」方子明忙解釋道，「現在有個特殊的病人請我治病，遇上了一點麻煩。」
說完他把段正雄的情況給他說了一下，展一飛驚訝地說道：「段正雄的病你能治好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跟首長認識，首長前些日子還去看過他。」
「能不能治好我現在還不敢保證，」方子明苦笑道，「可是他們現在自己治不好，又不讓我診斷，再這樣下去，段正雄就是等死啊！」
「這個問題我做不了主，」展一飛沉吟了一下道，「我去請示一下首長，讓他親自決定吧，你稍微等幾分鐘，我馬上打電話給你。」
說完掛斷了電話，方子明惴惴不安地外面等著，一個醫生，還要求著給別人治病，唉，方子明心裡那個憋屈啊，可是誰讓段正雄生了個漂亮女兒呢？要不是看段尹蕾的面子，就是段正雄給再多的錢，只怕他也不願受這個鳥氣。
好在等的時間並不長，他的電話就響了，這次的電話是黃軍石親自打來的，他很嚴肅地對方子明說道：「小方啊，段正雄的事一飛剛才給我說了，但這事你有把握沒有？」
「他們根本不讓我診斷啊，」方子明連忙訴苦道，「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他們再想不出有效的治療方案，段正雄就撐不過三天了。」
「有這麼嚴重嗎？」黃軍石皺了皺眉道，「那你把這話給他們說了沒有？」
「說了，但他們不相信，」方子明苦笑道，「還說段正雄身份特殊，連退院都不允許呢！」
「他的身份確實很特殊，」黃軍石嘆了口氣道，「這事很棘手啊！」
「您不用為難，」方子明嘆了口氣道，「如果實在想不出辦法就算了。」
「不是我想不出辦法，」黃軍石沉吟道，「如果我給他們院長打個電話，這點事還是能辦下來的，我是為你擔心，如果你萬一失手，這個責任可是不輕啊，所以你要慎重考慮。」
「這樣好不好，」方子明想了想說道，「你先給他們打個電話，讓我給段正雄診斷一下，有沒有治癒的希望，我只要對他進行診斷之後，就能有明確的答案。」
「你診斷的時候他們可以在旁邊監視嗎？」黃軍石問道。
「診斷的時候他們可以監視，」方子明忙說道，「但是如果我接手治療之後……」
「那些都以後再說吧，」黃軍石打斷他道，「我現在就給他們院長打電話，你準備給段正雄進行診斷吧，診斷以後，馬上將情況彙報給我。」
「好的。」方子明忙回答道。
方子明掛斷電話後走進病房，只見段尹蕾還趴在沙發上哭，那名姓梅的護士正在安慰她，而楚院長則尷尬地站在一旁，顯然現在局面他也覺得有些棘手，不管怎麼說，做為一名有良知的醫生，他明知段正雄的病，現在連一成治癒的希望都沒有，自己卻不得不和病人的家屬硬撐著，他也覺得心裡有愧。
說實話，他只所以不願讓方子明插手，確實還是對段正雄的身體負責，因為象他這樣正途出身的醫學專家，對那些靠偏方、單方起家的江湖醫生是不屑一顧的，在他看來，方子明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江湖騙子，雖然偶爾治好了幾個病人，但那都是瞎貓碰上了死老鼠。
其實真要說起來，他倒也沒想錯，方子明治病，確實只有三分靠醫術，還有七分是靠運氣，因為到現在為止，方子明不但在醫學上還沒有什麼系統理論，甚至對很多醫學常識也是一知半解，他的主要優勢就在於，他能夠通過靈力透視人體內的狀況，然後用最簡單的方法將病人治好。
他的這種做法，在正規的醫師看來，那不是在治病，而是和那些神棍一樣，在裝神弄鬼，所以他的醫術要想得到醫學界的認同，那簡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因為對於那些自負的醫師來說，只要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如果別人做到了，那就是斜門歪道。
楚院長雖然不知道方子明剛才出去給誰打電話，但他用腳指頭一想，也知道方子明沒幹什麼好事，俗話說，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現在屋內就這麼幾個人，還有什麼事不能當然說，還需要這麼鬼鬼祟祟的？所以他心裡對方子明越發看不起。
和這樣的人呆久了，簡直就是辱沒自己的身份，楚院長這樣想著，馬上就準備離開病房，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手機一看，面色不由微微一變，忙走進內間，又將房門關上了，這才接通了電話。
半響之後，他從內間走出來，面色古怪地望了望方子明，哼了一聲道：「想不到你能耐還挺大的啊，不過年輕人，我要提醒你一句，行醫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不在專業上求進步，光靠這些裙帶關係，最後是害人害己啊！」
楚院長說完，也不等方子明答話，轉頭對梅護士說道：「你給覃醫師，鄭醫師，趙主任和馬主任打電話，讓他們馬上到段先生的病房來。」
梅護士看見楚院長的臉色有些不正常，也不敢多問，她用奇怪的眼神瞟了方子明一眼，然後急匆匆地出去了，楚院長吩咐完以後，也不和方子明說話，只是冷著臉坐在沙發上，但是看得出來，他對方子明的觀感又差了很多。
說實話，象他這種靠自己的學識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的學者，身上確實還保留古代讀書人的那種骨氣，雖然因為現實的變化，他也拍馬屁，他也要鑽營，但是相對於那些苦練厚黑功的政客來說，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如果他是一個政府的官僚，剛才接到黃軍石的電話后，肯定馬上見風使舵，對方子明的態度立刻會有很大的改變，但他是一名學者，一個有傲骨的人，所以在接到黃軍石的電話后，雖然迫於壓力，同意讓方子明對段正雄診斷，但是對於方子明他不但沒有改變態度，反而對他更加不齒。
方子明面對這塊茅坑裡的石頭，心裡也很憤憤不平，他奶奶地，老子哪裡惹著你了，你就這麼看老子不順眼，你不就會治個病嗎？不是我說句狂傲的話，你治得了的病，我全部會治，但是我能治的病，你這個小老頭治得了嗎？
想到這裡，他對楚院長唯一的一點尊敬也蕩然無存了，於是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把雙腿一翹，再也不理旁邊的楚老頭，段尹蕾也沒弄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能明顯地感覺到房裡的氣氛有些緊張。
她望了望楚院長，又望了望方子明，發現他們都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思，於是她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又趴在沙發上嗚嗚地哭，這是她乖巧的地方，現在這個時候，這兩個人誰都不能得罪，所以她只能幹脆裝傻。
那個姓梅的護士顯然也是個精明人，知道現在病房裡的氣氛現在有些不妥，所以出去以後，就再也沒進來，緊張的氣氛正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之後，有四個人陸續走進了病房，他們當然就是覃醫師，鄭醫師，趙主任和馬主任。
看著他們四個人進來，楚院長的馬臉終於不再吊著了，因為這幾個人都是院里的骨幹，尤其是趙主任和馬主任，雖然級別比他低，但是在醫學上的成就，和他也是不相上下的。
段正雄的病主要是心臟和肺部，他們四個人都是心肺方面的專家，所以段正雄的病目前由覃醫師和鄭醫師主治，趙主任和馬主任是心肺科的正副主任，也參與會診。
說實話，對於段正雄的病他們還是盡了心力的，因為對於一名醫生來說，能夠治癒一名罕見的病例，不但對於自己的名望有很大的提升，而且對於自己的醫術也是一種突破，當然對段正雄這種病人來說，還有一個潛在的好處，因為只要能治好他的病，事後必有重謝，那可不是小數目。
所以在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潛心研究段正雄的病情，希望能有所突破，剛才梅護士給他們打電話時，他們大部分人都在查閱相關的醫學資料，現在院長召見，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立刻拋下手頭的資料，立刻趕過來了。
楚院長將他們四個人叫進內間，關上房門后開了個小會，然後才帶著他們施施然地走出來，對方子明說道：「經過各位主治醫師研究，我們同意讓你對病人進行診斷，但我們必須在一旁監視，這個沒有問題吧？」
方子明點了點頭道：「完全可以。」
「你需要什麼設備，我馬上讓人給你準備。」楚院長問道。
「什麼都不用，大家保持安靜就行了。」方子明坦然地說道。
「啊？」包括楚院長大內的五名專家，都一齊張大了嘴，「你開什麼玩笑？醫學發展到現在，難道你連各種診療設備都不會使用，而是只會用傳統的望聞問切？」
「如果使用診療設備能查出病情，你們不是早就把他治好了，還用我來插手？」方子明淡淡一笑道，「非常人行非常事，至於我用什麼方法診病，你們就不用管了。」
楚院長心裡那個氣啊，一個醫學界的後輩，敢在他面前這麼狂的，他實在從來沒有見到過，所以用一邊用手揉著胸口，一邊指著方子明說道：「你，你……」
「老楚，我們先坐著看一下，」那個姓趙的主任扶著他在沙發上坐下，然後低聲說道，「年輕人嘛，我們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方子明再也不理這幾個小老頭，只是搬了一張凳子在段正雄的病床前坐下，然後沉聲說道：「我診病需要絕對的安靜，不管發生什麼樣的情況，你們都不能出聲。」
說完也不管他們有什麼反應，他已經將自己的手搭在段正雄的腕脈上，從外表看起來他是在切脈，但是實際上他已經將自己的靈力透入段正雄的體內，然後用神識觀照他體內的病變情況，這一探察，他不由大吃一驚。
因為他發現段正雄的心臟和肺臟從外表看起來雖然是好的，但是心肌和肺葉，已經大部分都壞死了，這種壞不是潰爛或病變，而是僵死，因為通過他的靈力，在段正雄的心臟和肺臟的大部分地方，都感受不到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