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搞不清楚
肖良點點頭，昨天晚上的事情如果不搞清楚，恐怕他以後都不敢在家裡睡了，如果午夜幽靈再從鏡子里走出來怎麼辦？如果下次和女朋友睡覺時她又出現了怎麼辦？
等了一天，刑偵隊那邊都沒有什麼消息，方子明的心慢慢往下沉，看來那怪異的破草屋只怕是找不到了，那麼劉建成等人的死因他也無能為力了，最可惜的是，警花妹妹可能要失之交臂了，方子明在心裡暗暗嘆惜。
算了，既然那邊的事沒戲了，那就先把這個午夜幽靈搞定吧，他到要看看這個漂亮的女孩到底是哪路妖孽。晚上十一點的時候，肖良惴惴不安地坐在電腦前面，方子明在離他大約兩三尺遠的地方，讓攝像頭照不到自己。
肖良之所以惴惴不安，倒不是因為方子明坐在旁邊，而是他的女朋友芳芳，就坐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冷冷地看著他，讓他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本來這件事是要避開芳芳的，但她死活要來，也就只好由她了。
子時剛過，肖良登上QQ，他本來以為今天無論如何是看不到那個叫午夜幽靈的女孩子，沒想到QQ打開幾分鐘，就有一個怪異的圖像在電腦的右下角閃動，他覺得自己的手掌已經開始冒汗。
「寶貝，你來了嗎？」午夜幽靈說道。
肖良遲疑了一下，還是回道：「寶寶，是你嗎？我來了。」
「當然是我啦。」女孩發了一個調皮地圖像。
方子明給他做了一手勢，示意他視頻，於是肖良說道：「我們還是視頻吧，打字挺累地。」
午夜幽靈點開了視頻的按鈕，肖良接受了，畫面開始準備，方子明給芳芳做了一個手勢，讓她退開一點，不要站在視頻範圍內。芳芳剛剛後退，視頻已經開了。
啊，確實是好漂亮的一個女孩，她穿著潔白的護士服，領口放得很低，從她擺攝像頭的那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一部分乳溝，難怪肖良每天對此鍥而不捨，光這樣看看都是一種享受。
兩人繼續聊著，不時還調笑幾句，肖良似乎已經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忘了身旁還坐著兩個活生生地人，午夜幽靈也沒有提起昨晚的事，兩個人寶貝、寶寶地叫得十分親熱，芳芳的臉色變得鐵青。
方子明的臉色也變了，因為他發現那個女孩眼裡閃著妖異的光芒，那是一種從心底泛起來的恨，掩在她嫵媚的笑臉之下，讓方子明從身上湧起一陣寒意，再看她那身潔白的護士服，讓方子明忍不住想起了蓋屍布。
肖良還在興高采烈地聊著，方子明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他終於從沉迷中醒來，才想起與方子明約定的事情，忙對女孩子說道：「寶寶，我們認識了這麼久，是不是應該見見面啊？」
午夜幽靈低下頭想了想，馬上抬起頭來笑道：「好啊，我也早就想和你見面了。」
「真地嗎？」肖良的驚喜不是裝出來地，他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什麼時候？」
「就今天晚上好不好？」女孩羞澀地看了他一眼，紅著臉說道，「我只有晚上有空地。」
「好啊，好啊，我們在哪裡見面？」肖良激動地說道。
「嗯，你來東壩醫院吧，我在值班，值班室里只有我一個人。」午夜幽靈甜甜的笑道，把胸口壓低了些，攝像頭裡顯出她沒戴乳罩的胸部。
「噢，你在幾樓幾號房啊？我怕到了找不到你。」肖良眼睛有些發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問道。
「你進了大門之後，往住院部走，進了住院部大門往右拐，那裡有一條走廊，你順著走廊一直往前走，走到盡頭的地方，那裡有個門，門對面的牆上有很大一面鏡子，你在鏡子里叫我一聲，我就出來接你。」女孩把頭偏了偏，嘴角噙出一絲冷笑，可惜肖良沒看見。
「那我先下了噢，」肖良急不可耐地說道：「你一定要等我。」
「嗯。」午夜幽靈甜甜地答應道。
肖良摘下頭上的耳機，才發現芳芳兩眼冒著寒光，正冷冷地打量著他，肖良想起剛才自己的表現，惴惴不安地說道：「我剛才是按方醫師的要求在演戲。」
芳芳冷冷一笑，往房門外走去，肖良忙趕上前去問道：「這麼晚了，你去哪裡？」
芳芳甩開他的手，呸了他一口道：「別碰我的手，我嫌臟。」
說完蹬蹬蹬下樓去了，方子明剛想要他去追，沒想到肖良居然說道：「走了好，我們趕快去東壩醫院吧，再遲來不及了。」
方子明搖了搖頭，無話可說，兩人下了樓，開車直接去東壩醫院。到了醫院，方子明將車停在門口，這是一所鎮級的醫院，晚上比較冷清，院子里的燈也昏昏暗暗地。
肖良一下車就開始找住院部，東壩醫院的住院部很小，只有三層，肖良想也不想，就開始往住院部內跑。方子明拉住他笑道：「你就這麼進去啊？」
「啊？怎麼啦？」肖良奇道。
「難道連花也不送一束？」方子明調笑道。
「噢，對對對。」肖良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連忙往門口跑，他記得剛才進來時，右門外有一個水果鮮花店。
方子明不禁搖頭苦笑了一下，這個傻瓜，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對那個女孩產生懷疑，看來真是掉進去了。他正在嘆氣，肖良已經買一了束火紅的玫瑰，樂滋滋地跑回來了。
進了大門，肖良紅著臉對方子明道：「這個，我想……」
「你是讓我先在這裡等你，是吧？」方子明淡笑道。
肖良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方子明看了他一眼道：「那你自己小心了，如果有什麼不對，就大叫幾聲。」
肖良以為他在開玩笑，也沒放在心上，興沖沖地按著女孩說的路線走，不錯，向右轉后再向左拐，確實有一條走廊，肖良抱著玫瑰花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廊好長啊，肖良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自己腳步的回聲，頭頂昏暗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地，看起來十分陰森，走到一半的時候，一股寒意撲面而來，裹住了他的全身，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冷噤，肖良心裡開始暗暗後悔，為什麼沒有要方子明一起來呢？幸好再長的走廊總會有盡頭，當肖良看到走廊的盡頭時，所有的恐懼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無窮的綺念，我和她今晚到底會發生點什麼呢？他很慶幸自己做了正確地選擇，將方子明留在門口。
走廊的盡頭果然有一道門，門上掛著黑色的帘子，因為燈暗，他沒注意門頭上的字，門對面的牆上果然有一面很大的鏡子，肖良站在鏡子面前，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和衣冠。
咦，我的臉怎麼這麼黑？他遲疑了一下，用手摸了摸了，正常，也許是燈光太暗的原因吧，他想道。忽然，他眼上露出驚懼的目光，因為他在鏡中看見自己手中的玫瑰花在不斷地往下滴血。
深紅色的玫瑰花，映著赤紅的鮮血，在鏡中顯得十分妖艷，他嚇得差點將玫瑰花扔掉，忙低頭向手中望了望，咦，沒有血啊？看來是自己眼睛看花了，他想道，他再抬頭往鏡中看，玫瑰花上果然不再滴血了。
雖然這樣，他心裡還是開始砰砰亂跳，她想起女孩的囑咐，忙對著鏡子喊道：「寶寶，寶寶，你快出來啊。」
沒動靜。
他再喊了一遍，還是沒動靜。
應該要喊她的網名吧？恍然大悟地想道。
於是他再次喊道：「午夜幽靈，你出來啊。」
啊，他話音剛落，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刺耳的慘叫，幾乎把他的耳膜都要刺穿了，他驚惶地捂住耳朵，抬頭往鏡子里一看，不由嚇得魂飛魄散，只見一個女孩頸上套著一匹白布，被高高地吊在門樑上，紫黑色的臉上露出兩條青筋，兩顆白眼珠象死魚一樣向上翻著，一條紅紅地舌頭，耷拉在下嘴唇上，一直垂到下巴下面。在女孩的頭頂，門框上寫著三個大大地字：太平間。
啊，肖良慘叫一聲，軟軟地癱倒在地上。鏡子里的女屍突然咧嘴一笑，居然自己扯斷脖子上的白布，輕輕往下一跳，就從鏡子裡面跳出來，她冷笑著走到肖良的身前，趴在他的脖子上，張開血紅的嘴唇，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就要向肖良的喉間咬下。
「何方妖孽，敢來此地行兇？」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方子明的聲音在走廊中冷冷地響起。
那女鬼吃了一驚，只覺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自己困住，令自己動彈不得，她抬頭一看，一個男人手中捧著一面銅鏡，正死死罩住自己，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那女鬼已經咬破肖良的下巴，她似乎也頗有些法力，迎頭將口中的血水向方子明噴來，頓時走廊里生出一篷血霧，讓她的身形在幻影鏡中慢慢變淡，她正要趁此機會脫出幻影鏡的照射。
哪知方子明早有準備，左手握著幻影鏡，右手一翻，一柄桃木劍，直直地飛向女鬼地胸口，啊，女鬼慘叫一聲，軟軟地癱倒在鏡子前面，方子明將幻影鏡翻過來照了一下，不由一怔，原來鏡中一片空白。
難道這個女鬼的冥主不在附近？那麼她怎麼會跑到此處行兇呢？方子明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地就不想，這是方子明的原則，他依然將幻影鏡翻過來，罩住那女鬼，然後從懷中掏出招魂幡，準備將女鬼擒入幡中煉化。
「嗚嗚，大仙不能這麼對我啊。」那女鬼似乎知道招魂幡的厲害，嗚嗚地哭道。
方子明是第一次聽見鬼說話，也是第一次看見鬼哭，心中有些好奇，便問道：「你怎麼會躲在這裡傷人的，還是老老實實說吧，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那女鬼點了點頭道：「我一定老老實實說，只請你千萬不要將我收進招魂幡，否則我以後就不能投胎了。」
方子明奇道：「你認得我手中的這個東西？」
說完把那個招魂幡舉了舉，那個女鬼驚懼地搖搖頭道：「我本來也是不認得地，但你一拿出那個東西，裡面便發出一種奇怪的能量，吸附著我的魂魄，所以我猜那肯定是招魂用的東西了。」
「嗯，那你說自己的事情吧，」方子明點頭道，又補充一句：「一定要老實噢，不要耍花槍。」
「我是東壩醫院的一名護士，畢業剛剛一年多，」女鬼聲音低沉地說道：「因為我長得還算漂亮吧，所以我一進到醫院后就很受同事們的歡迎。」
「我是被分到臨床內科，我們的主任姓梅，是一個快四十歲的男人，」女鬼眼中射出一縷寒光：「他看起來挺和善地，我被分到內科以後，他對我特別地好，就象是長輩一樣。」
「我是農村出身的，沒什麼背景，能夠有這樣的領導關心和照顧我，我當然十分感激，於是我也象對待長輩一樣地對待他。」女鬼的眼中露出一絲悲哀的神色。
「梅主任的老婆比他小很多，才三十齣頭吧，我去梅主任家中時，她對我挺熱情地，就象姐妹一樣，但是她偶爾會以一種怪異地眼神看著我，經常把我搞得莫名其妙地。」女鬼陰沉著臉。
「有一天晚上，他打電話給我，說在家裡堡了一鍋好湯，讓我去他家吃飯，」女鬼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我有時候晚上也會去他家吃飯地，所以我很高興地就答應了。」
「但是我去了以後才發現，梅主任的老婆不在家，吃飯的只有我們兩個人，」女鬼咬著嘴唇，「我想轉身回家，但是他拉著我的手不放，說一定要吃完飯再走，否則就是不給他面子，我最後只好答應了。」
「到了飯桌上才發現，他堡地是一鍋王八湯，」女鬼臉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暈，「他使勁地給我碗里舀湯，我哪裡敢喝這個湯，一個勁地推辭不喝，但最後還是強他不過，喝了幾口。」方子明嘆了口氣道：「你的遭遇真是太悲慘了，那你又怎麼會繼續留在這裡呢？」
「我本來是閉著眼睛上吊地，但快要斷氣的那一刻，我心中有些不甘，便微微睜開了眼，」女鬼說道，「那知一睜眼，就看見了對面牆上的鏡子。」
「我感覺鏡子里有一種魔力，它好象在向我招喚，讓我到它裡面去安身，於是我慢慢地向鏡中飛去，」女鬼繼續說道，「後來我發現自己確實到了鏡中，我轉身一看，我的屍體還好好地掛在太平間門口，我知道我已經死了。」
這樣也能行？方子明暗暗嘀咕道，低頭望了望自己手中的銅鏡，難怪這東西能照見鬼影，原來鏡子也是小鬼安身的地方啊！
「那你又怎麼會跑到網上和別人聊天地呢？」方子明問道。
「我在鏡子里呆了兩天，後來才發現只要一到晚上十一點以後，我就可以從鏡子里出由行動，」女鬼說道，「我當然不能放過那個男人，於是我每天晚上都去他的辦公室，看他在幹些什麼勾當。」
「有一天晚上，我發現他正在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聊天，但是他卻把褲子脫了，一邊聊一邊用手搓下面的那東西，」女鬼臉上浮出一絲冷笑，「後來我就想出一個對付他的辦法。」
「和他聊天，然後趁他神魂顛倒地時候，讓他自己殺了自己？」方子明冷冷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女鬼大驚，又搖了搖頭道：「我並沒有要他自殺，只是讓他自己把下面的東西割了。」
「你既然已經是鬼，怎麼還能上網聊天的？」方子明很想不通這個問題。
「開始我也不知道怎麼上去，後來我發現只要別人的電腦開著，我就能自由控制電腦裡面的東西，於是我每天都溜進信息中心裏面去上網，因為那裡面的電腦24小時都是開著的。」女鬼說道。
「難道鬼也是一種能量波？」方子明疑惑地想道，但還有一個問題他也想不明白，於是接著問道；「普通人是無法看見鬼地，你是用什麼方法讓別人看見你地？」
「這個我也不懂，」女鬼搖了搖頭，「我發現只要一坐在攝像頭前面，別人就可以看見我了。」
難怪有人攝影后，總能在照片上看見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原來鏡頭確實可以照見鬼影啊，方子明想道，看來以後上網聊天時得小心了，說不定對方的攝像頭下就是坐著一個幽靈呢！
「你既然已經報了仇，怎麼還在網上害人？」方子明想了想，有些不滿地問道。
「我發現這種人太多了，他們躲在電腦的後面，以為自己在幹什麼別人不知道，」女鬼冷笑道：「其實那些和我聊天的人，他們在偷偷地幹什麼，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你已經這樣害了多少個人了？」方子明問道，這才是他關心地問題。
「今天才是第二個而已，」那女鬼哭道，「沒想到就讓你撞上了。」
「那第一個呢？」方子明問道。
「第一個就是那個死太監梅主任。」女鬼一臉凶光地說道。
「你這種想法太偏激了，」方子明搖頭道，「別人在網路上意淫一下，那是他的自由，你怎麼能因為這種事，就要置別人於死地呢，現在網路上男女裸聊的，沒有一百萬，也有八十萬，難道你都要將他們一個個弄死或者把他們的雞雞割了啊？」
「我知道我錯了，請大仙饒過我吧。」女鬼哭道，一邊連連給他叩頭。
「就這樣放過你，當然是不行地，以後誰知道你還會不會出來害人？」方子明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