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8章 要逆流而上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方誌強忽然開口道：「對了，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老方你想到了什麼？」王大志眼睛一亮，連忙問道。這個時候，他不怕有人提出問題和想法，就怕大家不說話：「現在正是需要大家集思廣益的時候，你有什麼想法……唔，大家有什麼想法，儘管暢所欲言。」


  「是這樣的，既然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咱們的日子不好過，那麼之前確定的幾個耗費巨大的項目……要不要做些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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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方誌強說的含蓄，但瞬間，大家都明白了：新一代航空發動機！


  年前的時候，咱們決定了要開發新一代8至18噸推力的航空發動機，現在，一些籌備工作也已經陸續開始了，新一代航空發動機的開發不是說開發就能開發的，毫不客氣的說，這東西完全就是用錢堆出來的，但現在問題來了：如果經濟沒問題，咱們商飛集團能夠保證盈利，那麼搞新一代的航空發動機當然是理所應當的，可現在不是經濟不景氣了嗎？


  王大志也沉吟了起來，他沉吟了片刻，向方誌強問道：「老方，你是怎麼想的？」


  方誌強抿了抿嘴，終於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覺得，停肯定是不能停的，但是不是在整個工程的進度方面稍稍彈性一些？」


  「彈性一些」不過是委婉的說法，準確的說法就是延長整個工程的開發時限，比如原本打算投入100個億、用10年完成這款發動機的開發的，這麼一來每年的投入就是10個億，但如果將時間拉長到15年呢？這麼一來，可能每年8個億就能搞定了，每年省下來2個億，對於集團財務的壓力也能降低不少。


  方誌強覺得，大家應該還是能夠贊同自己的建議的吧？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話剛說完，人還在莫斯科、以視頻的方式參加本次會議的孟海波立刻就說道：「不行！我不同意這麼做！我認為，非但不能減少對新一代發動機的投入，反而要加大投入！」


  「嗯？」


  與會的眾人齊齊的愣了一下，不明白老孟的反應為什麼這麼激烈。


  不過，倒也沒有人認為孟海波是在針對方誌強，大家都合作共事了這麼些年了，對於彼此的性格還是很熟悉的，都很清楚老孟不是這樣的人。


  即便是方誌強，在最初的錯愕之後，也只是驚訝的向孟海波問道：「老孟，為什麼這麼說？」


  「老方，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孟海波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剛剛的舉動有些不妥，他先向方誌強道了個歉，待到方誌強擺手表示自己不介意之後，他這才接著說道：「諸位，通過歷次的對外合作，尤其是本次與老毛子洽談大型寬體飛機的事情，大家難道還沒有意識到『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的道理么，如果不是咱們已經掌握了250KN推力的航空發動機、如果不是咱們已經能夠製造250噸級飛機所需的中央翼盒以及超長機翼的製造工藝和材料技術，老毛子會這麼容易低頭同意跟咱們合作？恐怕再談個三五年也未必出來結果。


  說回咱們這個新一代發動機，這個大家都知道，隨著歐洲各國的排放法規越來越嚴格，像是CFM、IAE國際、通用電氣以及普拉特·惠特尼等國際航空巨頭們的新一代發動機LEAP系列在油耗、噪音等方面的指標已經越來越變態了，尤其是油耗，相比於現款CFM56-5系列還要再降低20%！


  按照CFM56公布的路線圖，第一代leap系列發動機將會在2016年、也就是正好10年以後正式服役，而咱們的『tay』系列的油耗比人家CFM國際的leap系列將會高出來差不多46%，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國家再照顧咱們、國內的那些航空公司再體諒咱們，可油耗是實打實的啊，咱們還有臉要求大家照顧么？總不能讓那些航空公司虧錢也要買咱們的飛機吧？

  所以我的看法是，絕對不能減少對新一代發動機的研發投入，相反，咱們還要加大入歐，咱們的新一代發動機，要達到或者接近現款CFM56的水平。


  同時，這不是經濟危機要來了，陳董讓咱們想辦法去歐洲挖人么？那沒問題，咱們去挖人！就算是CFM和IAE國際的人挖不來，但二毛家的航空發動機專家總能挖來一些吧？老毛子那邊也不用客氣，該挖的就挖！


  咱們必須確保10年後，商飛集團的發動機技術不能比leap系列落後太多。」


  方誌強皺著眉頭：「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資的問題金怎麼解決？」


  「老王不是說了么，在民航飛機上的損失，咱們從其他地方找補回來，另外，咱們拿著這麼高的年薪、分紅，不是為了讓大家強調困難的，」孟海波咬著牙道：「那些合作夥伴，也想辦法讓他們多承擔一部分資金；再一個，想辦法跟國家哭窮，把實際的困難跟領導說一下，爭取儘可能多的政府財政支持……總之，大家八仙過海、想盡一切辦法解決這個困難，不管咱們面前有多少困難，可辦法總比困難多！」


  孟海波說完，偌大的會議室里靜悄悄的，一時間，大家都沒怎麼說話。


  說實話，剛剛方誌強提出要減少對新一代發動機的投入的時候，其實有一些同志在心裡是贊同的：咱們也不是要停下這個項目，只是現在不是金融危機了嘛，咱們稍稍將整個項目的進度放慢一些、降低一部分資金投入，等到經濟危機過去了之後再恢復正常，這難道不行嗎？


  可方誌強的話，也讓大家不得不面對一個自己此前不願意麵對的事實：自己這邊當然是可以放慢研發進度，這個沒問題，可商飛集團的對手會因此而放慢研發進度嗎？

  現在，雖然「tay」系列發動機的油耗相比於CFM56系列和IAE2500系列要高一些，但憑藉著商飛集團低廉的售價以及政府在基建、燃油方面的補貼，大家買波音、空客系列的飛機與買商飛集團的飛機，在整個使用壽命周期內的差別在於執飛一趟航班是賺4萬還是賺3萬的區別而已，秉著支持國貨的精神，這點區別大家也能忍，可如果這個差別變成了是賺5萬還是賺2萬，航空公司還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