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張弛有道

  要不是那位矍鑠老人上前敲門，我真會以為眼前的這座院落是荒廢無人居住的，也不知道有多久沒修葺過了，牆頭上滿是荒草，牆皮已經脫落大半，露出大片早已風化的砂漿。


  看到如此情景，我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還是葶薴給的信息有誤，若是鱔魚那小子是專門做那些變態富豪生意的，怎麼也不應該住在這種落魄地方。


  矍鑠老人已經扣響了大門，只是好半晌裡面都沒動靜。


  「錢老頭沒咱老幾位的習慣，估摸著這會還沒起呢，他那侄子就更不用說了！」微胖老人嘟囔了一句，上前兩步，舉起手中的馬扎就往門上砸。


  砰砰！


  這下聲音倒是足夠的大，矍鑠老人微微皺了皺眉，並沒有出言阻止。


  「誰啊！大清早的發什麼神經！」終於，小院里有人說話了，隨後腳步聲響起，片刻後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


  「喲!怎麼是您老哥幾個……我還以為誰家的小子搗蛋呢……」從門口探出一個腦袋來，六十來歲的一位老人，頭髮花白，膚色黝黑，臉型消瘦的就跟長時間營養不良似的。


  「您老幾位一大早的這是？」老頭緊接著又問了一句，依舊用手抵著門，看樣子是沒打算請這幾位老頭進去。


  「凱旋呢？對了，你那遠方侄子是叫這名吧？」矍鑠老人淡淡問道。


  老頭一愣，隨機點了點頭，目光又在眾人身上掃視了一圈，最後把視線落在我這。


  「叫那小子出來，有人找！」矍鑠老人透過門縫朝裡面瞄了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睡覺。」


  老頭連忙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找那小子有事？」


  一聽這話矍鑠老人立刻把臉沉了下來，「哪那麼多廢話，我們老哥幾個就是閑來無事帶個路，行了，有什麼事讓凱旋跟他談吧。」


  矍鑠老人邊說邊沖我努了努嘴，說完之後也不停留，轉身邊走，另外幾個老頭明顯還想留下來瞧瞧，此刻也只能一步三回頭的跟著去了。


  「老哥幾個，這就走啊？不進來坐坐？」人都走遠了，老頭才似笑非笑的喊了一句。


  我心說你個老東西連門都不願意開，有讓人進去坐坐的意思嗎？


  幾個老頭沒有一個回頭的，只有極為不滿的怒哼傳來，也不知是誰發出的。


  老頭也不以為意，等一群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衚衕拐角處，他這才重新打量起我來。


  「你找凱旋有事？」


  「瞧你老說的，我這大老遠從城裡來一趟，找他肯定有事。」我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


  「什麼事？」老頭緊接著問道。


  「這……」我故意裝作小心翼翼的朝衚衕兩邊瞅了瞅，「不太好說……要不您叫他出來，我跟他當面談。」


  老頭面色一沉，順手就要關門，還好我眼疾手快，右腳迅速伸出，抵住了門縫。


  「您老這麼急著把人拒之門外啊，我找鱔魚真的有事……」


  聽到我提及鱔魚這個外號，老頭面色一變，如我剛才一般，也趕緊探出腦袋朝兩邊瞧了瞧，這才一臉警覺地盯著我。


  「什麼鱔魚不鱔魚的，聽不到你小子在說什麼，趕緊走……」說著他又試圖去關門，只是六十多歲的年紀了，身上根本沒什麼勁。


  雖然老頭極力否認，可肢體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我心中暗喜，知道是找對人了，同時對葶薴的懷疑也減少了幾分，只不過腦海中的疑問更多了。


  「我也是熟人介紹來的，您總不能讓我白跑一趟吧，再說了，今晚有場活動聽說很不錯，我可不想錯過……」說這話時我臉上盪起一抹淫笑，配合著猥瑣的語氣，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東西。


  老人嚇了一跳，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捷豹車，目光又在我身上打了個轉，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搞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我可以給你傳個話，至於凱旋那小子願不願意見你……」


  我知道越是在這種時候越不能操之過急，要張弛有道才行，於是便趁勢退了一步，「那行，您老儘管去裡面傳話，我就在外面等著。」


  說完我便抽回腳來，後退了幾步鑽進捷豹車裡。


  老頭遲疑著，再次左右看了兩眼，才緩緩關上了門。


  「怎麼樣？」小九終歸有些沉不住氣。


  我知道這小子一旦穩不住情緒，說不定等會又要打打殺殺的，便趕緊提醒他，「靜觀其變，別衝動，裡面的小子是現在唯一的線索，要是搞砸了可就完了。」


  聽我語氣如此嚴肅，小九也意識到的眼下到了關鍵時刻，點了點頭，不吭聲了。


  時間就是這樣，越是焦急時越覺得慢如蝸牛，彷彿分分秒秒都是一種折磨，而往往快樂的時光總是匆匆而過，其實時間並沒有改變，有所變化的是人的心境，就如眼下，儘管心急如焚，就越是擔心小院里會出什麼狀況，萬一鱔魚那小子見到風吹草動就逃之夭夭……


  可我依舊只能靜靜的等待著，目光一刻不離那道近在咫尺的小門，傾聽著小院中的響動，然而讓我失望的是，老頭進去半天了，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