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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葉佳妤來去匆匆, 在延和居露了不到三分鐘的臉,留下了一個背影和一袋子東西。


  「都是些什麼?」沈硯書好奇的拉了拉袋子。


  沈硯行順著他的手打開袋子,從里往外掏出一包臘腸,一袋子紫皮糖,一袋子紅糖麻花, 他看了眼,袋子裡頭還有其他東西, 大概是些別的糖果零嘴。


  顧聿銘也在一旁看著,他有些疑惑, 「剛才那位……是沈先生的女朋友?」


  沈硯行一愣,僵在那裡半天沒說話,沈硯書失笑,「哪裡, 是個普通朋友, 我倒是希望這只是暫時的。」


  「……我們去書房罷。」沈硯行回過神來, 將東西又一一放回袋子里,轉頭去尋莫樺, 讓她看著怎麼處理這些東西。


  沈硯書挑挑眉, 引著顧聿銘先往後院走, 進了一樓的大門,顧聿銘頓了頓腳, 站在門內牆邊上的門柱看了好一陣。


  「這都老物件兒了罷, 以前留了蟲眼?」他叩了叩柱子, 又看看屋子裡的擺設。


  沈硯行指了指客廳里的各式傢具, 扶著門板道:「這裡是老宅,都是些以前的傢具,一直扔著沒用,後來我打算在這邊開店才重新找人翻新的。」


  他一面說,一面引著倆人往樓上去,進了二樓的玄關,迎面是寬敞的客廳,客廳左邊電視櫃旁邊有個門,一推,進去就是沈硯行的書房。


  書房依舊是中式的,桌椅一應是紫檀木打的,桌角擺了硯台和筆架,易移動的複合式書櫃,顧聿銘隨意打量了一眼,發覺書籍種類是五花八門,也看不出主人特別喜好哪一類。


  牆上掛著一幅貴妃醉酒圖,旁邊一幅寫了「寧靜致遠」的書法,都是些很普通的東西,但顧聿銘湊近過去看了眼,畫的落款是沈老爺子,書法則是啟功老先生的。


  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了,不同的兩個人,即便擁有一件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東西,也還是有區別的,啟功先生寫的「寧靜致遠」和路邊隨便買的到底差別巨大。


  沈硯書招呼他坐,然後看著沈硯行蹲在地上翻柜子,「你早前不是掛在牆上的么?」


  「我尋思著讓爺爺給我換一個。」沈硯行從柜子里拿出一卷畫軸來,將軸套摘下,嘀咕了句。


  他將捲軸打開,看見個「天」字,就朝著顧聿銘道了聲:「就是這幅了,顧總要是要裝框,得重新裝裱一次。」


  「多謝了。」顧聿銘接過來打開看了眼,「對,就是這幅,可算找到了……」


  沈硯書眉頭皺了皺,「你怎麼一定要這幅,別的不行么?」


  「你們不知道哇,我們那個委託人家裡也有這麼一幅一模一樣的,是你們家老爺子早年寫的,約莫有二十多年了罷,這次改造之前發現已經因為原先裝裱就不大好,房子又嚴重返潮,一下全都壞了。」顧聿銘輕嘆了口氣。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正巧,他家祖籍也是H市的,所以我才想著跟老爺子求一幅墨寶。」


  「其實這幅跟他們以前的那幅已經不一樣了,這幅是去年老爺子才給我寫的。」沈硯行笑著挑挑眉。


  顧聿銘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連連點頭應是,神色間又有些躊躇,似乎欲言又止。


  「你拿去用罷,沒聽剛才阿行還嘀咕說讓老爺子給換個新的么。」沈硯書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猶豫什麼了。


  顧聿銘不好意思的笑笑,雖然老爺子是沈家兄弟的祖父,這幅書法在他們看來或許十分普通,可是事實並非如此,更何況他剛剛才收了沈硯行送的茶具和陶馬。


  沈硯行笑笑,「若是顧總覺得不好意思,不如幫我看看我這裡有沒有哪裡需要改造的?」


  顧聿銘沒法,跟著他往書房外走,在二樓的空間里走了一趟,三個房間兩個衛生間,一間書房一個客廳,都是很寬敞的,即便是多年前開店時改造的,如今看來也沒什麼問題。


  他只得笑著搖搖頭,「我看著也沒什麼好改的,要改也是等你的孩子出生之後了。」


  一個家庭如果有了孩子,在孩子七歲之前,居住空間可能會需要一些改變,才能更好的適應他的成長。


  「當年是請了一位日本的設計師,質量是沒問題的。」沈硯行又笑笑,「但再好的裝修也不可能用一輩子不改變,所以我得送你個人情,日後好請你幫忙。」


  顧聿銘笑著點頭,「那好罷,其實說實話,我有種預感,以後我怕是還需要麻煩你……都中午了,我請你們吃飯去罷?」


  「行啊,走罷。」沈硯行立刻點頭,他知道顧聿銘此刻一定是極不好意思的。


  三個人下樓出門,還沒走到文玩街的馬路上,辜俸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沈硯行聽完,舉著手機道:「顧總,真抱歉,這頓飯我是吃不成了,朋友那兒有事需要幫忙,我得過去一趟。」


  「怎麼了?」沈硯書忙問道。


  沈硯行搖搖頭,「老辜那有件東西讓我過去看看。」


  他頓了頓,別過頭在沈硯書耳邊飛快的低聲道:「丟了件祭紅,但上頭不確定是不是真的祭紅,哥,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硯書聽見他說出「祭紅」二字,瞳孔立即一縮,當下就決定要和他一起去。


  於是他便對顧聿銘道:「聿銘你看,咱們都是熟人,不差這一頓飯,要不咱們下次再聚?」


  看樣子他們朋友遇到的事很重要,顧聿銘也不欲耽擱他們時間,便應道:「行,我也先回去交差,今天真是特別感謝你們幫忙,替我多謝老爺子。」


  三人就此作別,顧聿銘立即動身返回S市,而沈硯行和沈硯書則立刻趕往省廳和辜俸清碰頭。


  兄弟倆一個溫文儒雅,一個內斂俊秀,容貌並不相似,可卻有著相似的氣場,見者很容易就分辨出他們是兄弟,他們一出現在特案組辦公室里,立即就吸引了各處而來的目光,尤其是小警花們的。


  「沈二你來了。」辦公室里細微的躁動引起了辜俸清得注意,他一抬頭就看見了進來的人,愣了愣,「喲,沈大也來了。」


  沈硯書無奈的閉了閉眼,說實話,他的名字多好聽,一聽就溫文爾雅的,被叫一聲沈大,怎麼聽都有些彆扭,要不是看在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份上,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的。


  見他無奈,辜俸清嘿嘿一笑,招手對他們道:「你倆來看看這個。」


  沈硯行大步走到他身旁,低頭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照片,那是一個猩紅色的梅瓶,美人肩線條優美圓潤,瓶口至頸部留白,保存得極其完好,好似美人端立。


  「哥,你有沒有覺得……」沈硯行看了幾張梅瓶的正側面照,轉頭問沈硯行,「有點像故宮那件?」


  沈硯行面色嚴肅,「是很像,但那件被重重保護,是不可能輕易丟失的,而且……」


  他伸手指了指瓶上那圈留白,「那件的留白可沒這麼多。」


  「那件只有瓶口一點點留白。」沈硯行點點頭,「找找看有沒有底部照片。」


  他一面滾動滑鼠查看照片,一面問辜俸清:「誰跟你們說這是件祭紅的?」


  「你們來之前,打擊文物犯罪專項辦公室的同事來看過,說這是件祭紅。」辜俸清聳聳肩,「這東西的主人是馮淼,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件祭紅,你認識他么?」


  沈硯行手頓了頓,「認識,但不熟,就一起吃過幾次飯,他怎麼了?」


  「他死了,所有藏品只丟了這一件,我們初步懷疑跟前幾天那件連環殺人案有關。」辜俸清無奈。


  沈硯行心頭一動,「其他的案件也有丟失東西的情況么?」


  辜俸清搖搖頭,「這倒沒有,其他幾個死者都沒有丟失東西,但是作案手法有共同之處,我還不能告訴你。」


  沈硯行點點頭,將注意力繼續放回照片上,繼續往下翻,終於看見了一張梅瓶底部圖片,沈硯書看見,驚訝道:「玉璧形底,康熙朝的?」


  沈硯行沒做聲,只是把所有能看到的的梅瓶圖片都看了,然後轉頭對辜俸清道:「我剛才忘了告訴你,你說的認識馮淼的人都知道,是外行人以為他真有件祭紅,馮淼當初被打眼,花了祭紅的錢買了件郎紅,雖然這件郎紅也值錢,但不能否認他看走眼的事實,只是圈內人不往外說罷了。」


  辜俸清一愣,下意識去看沈硯書,只見他點點頭,表示贊同沈硯行的話,「所以,馮淼丟失的這件其實是郎紅釉梅瓶。」


  「你看這裡,瓶子口沿下露出白色胎體,這叫脫口,是郎紅典型特徵,還有這裡,底足有一環深褐色的積釉,這是垂釉,但流釉不過足,符合郎紅瓷的脫口垂足郎不流的風貌,但是祭紅呢,基本是色不脫口,釉不垂足,器口與足根處都會有醒目而地道的燈草邊,這個就沒有……」沈硯行指著電腦上的圖片,耐心的給圍攏過來的特案組隊員們解釋。


  「但這件雖不是祭紅,卻依舊十分珍貴。一般郎紅瓶多為圈足底,底部施釉,足內白釉泛黃有細碎開片,即所謂米湯底,無款,但你們看……」沈硯行找到那張底部照片,「這是玉璧形底,在《中國國家博物館藏文物研究叢書·瓷器卷·清代》第42頁,編號25,注錄一件清康熙郎窯紅梅瓶,比這個大,說明也顯示『玉壁形底』,還特別註明說康熙郎窯紅梅瓶十分罕見,故彌足珍貴。」


  沈硯書點點頭,補充解釋道:「玉壁形底是康熙時期的工藝特徵,在同時代的其他立件器物中很常見。」


  他們的說法引來了眾人的驚訝,沈硯行他們不欲耽擱人家辦案,到底只是兩個外人,有很多事不適合在場。


  於是便很快告辭離開,走出公安廳大門時,沈硯書還嘆了句:「這瓶漂亮,就這麼不見了,挺可惜的。」


  沈硯行點點頭應了聲是,心裡忽然迷雲密布。


  早前方鶴案丟的那件青玉把蓮水蟲荷葉洗也是康熙年間的東西,這件郎紅釉梅瓶也是,這二者之間到底有沒有關聯呢?

  他想不明白,卻又有疑慮,希望是自己杞人憂天想得太多了。


  「咱們現在去哪兒么?」已經是下午了,午飯都沒來得及吃,沈硯書按了按空虛的胃。


  沈硯行想了想,「去市場罷,那邊有家牛肉麵不錯。」


  沈硯書沒意見,等到吃完了牛肉麵出來,看看時間不早不晚,哪兒不合適去了,但回家又還早得很,於是決定在周圍逛逛。


  繞過一條馬路,他們看見不遠處有一群人圍著,行人都邊張望邊從他們旁邊走過,一時覺得好奇,不約而同的往那邊走。


  沒想到走近之後發現是熟人,葉佳妤正站在一旁,一手拿著一疊紙,一手拉著個孩子。


  「佳妤?」沈硯書先喊了她名字,有些驚訝。


  葉佳妤忙回過頭來,見到他們倆也愣了愣,「你們……怎麼也在這邊啊?」


  沈硯書笑笑,「剛在附近吃完面,溜達一下。」


  「這是在拍什麼?」沈硯行好奇的往裡看了一眼,只看見被圍起來的場地里站著一對新郎新娘打扮的男女,周圍還有穿著伴郎伴娘服的,手裡拎著一籃子花瓣。


  葉佳妤轉頭看看,笑道:「在拍一個婚禮現場,半天了,還是沒好。」


  她有些無奈,仰了仰頭,又蹲下去對小朋友道:「糯糯,你記得阿姨教你的那句話了嗎?」


  小姑娘四五歲的樣子,穿著紅色的裙子和小靴子,乖巧的點點頭,「記得了。媽媽,新娘子為什麼會哭?」


  「嗯對,真棒。」葉佳妤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頂,笑著哄道,「等你拍完了,阿姨帶你去吃酥餅好不好?」


  小姑娘咧開嘴笑,高興的抱了抱葉佳妤的腿。


  沈硯行驚訝,「你這是哪裡找來的小姑娘?」


  「楊洛的外甥女兒。」葉佳妤應道。


  小姑娘扭頭看看他,又看看沈硯書,問道:「你們誰是葉阿姨家的叔叔?」


  倆人一愣,半晌才明白她這是在問誰是葉佳妤的男朋友,一時覺得好笑,葉佳妤則有些尷尬,紅著臉道:「糯糯,該你了,快過去。」


  小姑娘應了聲好,轉身就噔噔噔跑到她的姑姑身邊去了。


  沈硯行側頭看她,見她臉上紅暈未褪,突然就有些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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