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

  「你幹什麼,給我放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姜成朗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妹妹被欺負,擋在兩個人的中間。


  「和你沒有關係,你給我讓開!」顧允之眼底泛著戾氣,彷彿在下一刻就會不管不顧地衝上去,和人撕咬起來。


  隨行的嬤嬤見狀,急忙上前哄著兩個人放開,「小王爺,您瞧瞧今日是太后的壽誕,這個喜慶的日子要是鬧起來了,王妃又該說你了。」


  「滾!」顧允之偏頭罵了一句,眼神嗜血,「你若是再多說一個字,我讓你都走不出這慈明宮。」


  嬤嬤一瑟縮,急得要死,終究是沒敢再勸說下去。


  這塊的動靜鬧得不小,不少人都站在不遠處看笑話。


  顧寶瀾原先走在前面,聽到動靜急忙折回,呵斥,「顧允之 ,你這麼抓著她不疼的嗎?」


  顧允之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只見人白皙的手腕已經是泛了紅的,下意識地鬆了手。姜成朗借著這個機會,趕緊將妹妹拉在了身後護著。


  四個人就僵持在這個地方,顧寶瀾不得不出來打了一個圓場,「你不是說找我哥還有些事情嗎,他現在就在尚勤殿,說不定十七叔也在。你現在過去,說不定還能遇上他。」


  顧允之冷著一張臉,腳步沒有半分的挪動,顧寶瀾也沒了法子,在人的身邊用兩個人才能夠聽清的音量小聲說:「等會鬧大了,你是沒有什麼事情,只怕祖母要在心裡責怪了定遠侯府,到時候就真的沒有一點挽救的餘地了。」


  他的神情鬆動了些,到底也是從小在宮裡廝混長大的孩子,也曉得中間的利害,煩躁無比,沉悶地說了一聲「我去找十七叔」便直接離開了。


  這個霸道的一走,顧寶瀾地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她準備和姜明月說說話,也為上次在靜水山莊的事情賠禮。


  誰知道姜成朗依舊直直地矗在原地,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她氣急反笑,「你站在中間幹什麼,還怕我吃了你的妹妹不成。」


  姜成朗抿唇,老實地點點頭。他現在覺得顧家的人都是危險,以後要帶著妹妹離他們遠遠的才好。


  顧寶瀾的眼裡閃過一絲受傷,笑容幾乎都有些維持不下去。


  姜明月推了推自己的哥哥,從身後站了出來,恬靜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他就是個木頭腦袋,七公主不要與人計較才是。」


  顧寶瀾眼睛有些發紅,怕是再呆下去要是失態,成了貴女圈中的笑話。


  「哥哥,我想讓七公主帶我去御花園看茶花。」姜明月上前去牽住顧寶瀾的手,「你在這裡等等我吧。」


  姜成朗直覺要反駁,「我也可以陪你去的。」


  「我和七公主還有些女兒家的體己話要說,你也要陪著嗎?」姜明月知道人擔心自己,補了一句,「放心,我又去不了多長的時間,說不定還能夠碰到霍姐姐她們呢。」


  姜成朗這才答應,可卻拉不下面子,支支吾吾地沖顧寶瀾挑眉,「唔,你照看明月成嗎?」


  「你,你真是個獃子!」顧寶瀾轉身就拉著姜明月離開。


  留下姜成朗在原地一臉茫然,他做了什麼,怎就好好地被人罵作是獃子了?

  等到了人少的地方,顧寶瀾讓丫鬟在後頭遠遠地跟著,歉疚地朝姜明月賠禮,「上次的事情真的是對不住了,我也不知道顧寶曼會突然去那個地方,要是知道的話,我絕對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在那個地方。」


  「我早就不記在心上了,再說了我也沒有什麼事情,你也莫要自責才好。」姜明月安慰人。


  人生本來就有那麼多的意外,哪裡能件件事情都推到別人身上。


  顧寶瀾低下頭,聲音有些低落,「這確實怪我,你三哥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你也知道,他一直在生我的氣,就算是我想和你說說話也是擔心的。」


  姜明月依舊是笑著的,話語平淡,「我三哥最想要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成為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在戰場廝殺,錚錚鐵骨以守護這浩浩山河,又豈會因為這一點小事生氣。」


  「你,你三哥真的想上戰場?」顧寶瀾的聲音有些飄渺,明明自己的心裡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可還是執拗地想問個明白。


  她出身天子之家,看似榮華卻依舊有許多自己不能掌控的東西,比方說她的夫婿要因尚主放棄大好前程。


  但凡是有些血性的男兒,又怎肯尚主庸碌一生。


  姜明月忽然有些不忍心,這種事情她本是不該管的。若是兩情相悅倒是沒有什麼,可若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的戲碼,她的三哥該要怎麼辦。


  就因為承受了一份不知曉的感情就要放棄自己從小堅持到大的夢想嗎?

  這樣究竟哪個更加殘忍些?


  「是啊。」


  顧寶瀾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遠處的風吹起裙擺,聲音都揉碎在溫柔的風裡,「是啊,他以後也一定會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的。」


  眼淚一顆顆的湧出,她依舊笑得好看,「日後他若成了一個大將軍,我定是要看著他凱旋而歸的。」


  姜明月輕輕撇過頭去,從顧寶瀾的身上,她莫名地想到了另一個人。


  喜歡一個不能在一起的人究竟該有多麼絕望,懷著這份絕望繼續守著又該要有怎樣的勇氣。


  姜明月陪了她一會,等人先去整理著裝的時候,她繞過身後由藤蔓纏繞的木架,「恭親王?能出來一見面嗎?」


  顧和從裡面走出來,長身玉立,溫潤如舊,「你怎知道是我?」


  「氣味,方才我聞到了茶花香和墨香。」姜明月笑眼彎彎,「你的書房裡種著許多的茶花,又習慣用鎮南產的軟墨,我便猜是你。沒成想,就給我猜到了。」


  「是我唐突了。」顧和半蹲下來,與姜明月平視,深邃的目光中帶著些探究,笑意卻不曾有半分的消減,「有時候真覺得你過於通透了,通透的不像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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