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第十二章
皮皮跟著余是進了一坐辦公大廈內，二人半蹲著身體隱匿在二樓轉角樓梯口。
被喪屍掃蕩過的地方沒什麼活物，四周空蕩蕩，除了颯颯風聲再沒其他動靜。
寂靜無聲的環境很容易滋生恐懼，皮皮怕被喪屍襲擊所以黏余是很緊，全程貼余是身旁跟著。
離得近，她聽到余是耳機里不斷的有聲音出來。
「六點一百七。」
「八點二百三。」
「十二點四百。」
「……」
等著聲音停下來后，皮皮認真向余是求學：「什麼意思？」
她沒把握余是會回答，抱著萬一的僥倖心理厚著臉皮問得。
出乎她意料，余是做了回應。
「十二點方向，有四百隻喪屍。」
他的回答言簡意賅。
有嘈而不亂的腳步聲響起，皮皮緊張地往余是手臂上靠了靠。
余是斜眸瞥她一瞬：「自己人。」
皮皮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一點。
來的人是胖哥和沈青讓，他們身後帶著許多兄弟，瞬間把狹窄的樓梯間填得滿滿當當，一眼望過去都看不到隊伍的尾端。
胖哥把牆搶槍掛在身上，向余是彙報情況：「散屍遍布樓內各角落，保守估計五百到六百隻，需要小心應對。」
皮皮被喪屍數量驚到了，她扭頭仔細查了下樓梯間的人。
目測也就幾十來個人，和喪屍數量天差地別。
她有點不敢置信：「怎麼不讓外頭大部隊來打啊？」
他們這點人還不夠給喪屍塞牙縫的。
沈青讓解釋：「散屍分散凌亂不好打，人多了反而容易被襲擊。都是低等喪屍，這些人足夠了。」
「樓外那些成團的喪屍其實很好切，直接拿槍或者異能對著喪屍懟就行。」胖哥不像沈青讓那麼謙虛，他話說得直接，更好懂一些：「樓內空間小，敵暗我明不好打，容易中埋伏，得精銳部隊打。」
他們的耳麥里傳來新的信號。
「輔助到位。」
「輸出到位。」
「眼到位。」
前兩個皮皮聽懂了，最後一個她想了會兒還是沒想通在指什麼：「眼是什麼？」
沈青讓說：「吸引火力兼探路的，都是些防守和跑路能力強的異能者。」
余是站起一點，舉起手臂往前擺了擺，輕聲說：「上。」
皮皮緊跟著站起。
他們進了三樓，經由走廊是耳麥內傳來「眼」發來的信號。
「13點11。」
皮皮往13點看的時候隊伍里已經響了槍：「砰砰砰——」
當她終於從13點的方向找到喪屍時，它們早就被消滅了，一舉具身形可怖的屍體雜七雜八的倒在地上，腦袋全都沒打沒了。
信號源源不斷，槍聲也在此起彼伏。
「18點3。」
「9點6。」
「……」
皮皮剛開始一直窩在余是身旁，直到清完三樓開始清四樓時，她才適應了氣氛。
為了能早日當上女英雄快點回家，她鼓起勇氣加入了戰鬥。
皮皮動作沒那麼快，她來不及跟隨信號里報出的喪屍方位。
她只盯著左邊的方向看，只要有喪屍她就變出葉子去貼喪屍眼睛，她貼住的瞬間槍子也跟著沒了喪屍的腦殼，「咔」得一聲墨綠色的腦漿直流。
有了第一次命中，皮皮原本那點兒不適就淡了，她樹葉貼得一個比個快，越來越熟練。
每次都對著喪屍眼睛貼。
貼得樂此不彼。
她樹葉貼上去擋住了喪屍的視線，喪屍視線受阻行動變慢，這樣隊友的命中幾率就更大了。
她自豪地挺了挺腰板，終於為隊伍做出了貢獻，不是廢人了。
不止不廢，簡直是最強輔助！
經過電梯時，沈青讓側了側身體離她近了一點：「皮皮，你為什麼要貼……」
「叮——」
電梯門打開，有個綠油油的喪屍嗖得躥了出來，直奔電梯口最近的沈青讓。
「小心！」皮皮大力推著沈青讓的肩膀把他推偏了。
於此同時另一隻手伸出葉子貼在了喪屍的眼睛上，緊接著有槍子跟了上去把喪屍打死。
皮皮看也不看沈青讓，她手裡夾著葉子，謹慎地盯著四周。
她提醒沈青讓：「好好作戰！」
「……」沈青讓退了一步再次走回她身邊：「不是，你貼它們眼睛做什……」
「噓！」皮皮語氣有點凶，有點怪他不夠認真：「有話回去再說！」
沈青讓：「…………」
皮皮但凡看到喪屍，就扔葉子去貼它的眼睛。
態度很是認真且勇猛，到了後期，她甚至主動排到了隊伍最前排。
沈青讓拉都拉不住。
余是眉頭深了一度：「由她去。」
沈青讓便沒再管過皮皮了。
行至20樓頂層時，喪屍已經所剩無幾。
20樓清理完畢后，男人們把物資放入退貨價，分出十個人護送物資先行回了車。
剩下的人繼續搜索零落的物資。
危險性的任務已經結束，接下來的事情輕鬆。
余是和沈青讓摘下耳塞掛在脖頸上，這東西戴久了不舒服還容易影響聽力，這會兒脫離了危險，他們就取了下來。
兩個人靠在走廊上抽煙。
初戰告捷，皮皮蹲在一旁感受作戰的餘韻，真正和喪屍交起手來才發現它們並沒有那麼可怕。
她很開心，覺得自己很有戰鬥天賦，照這速度她很快就能成為女英雄回家了，甚至都不需要委身給余是。
一直窩在暗處發送情報的眼發來了新的消息。
「2004室樓梯口發現散落物資。」
余是手裡的香煙燃得正濃，他不願意敗興，抬起腿，拿腳背放在皮皮屁股下輕輕踢了踢。
他使喚皮皮：「去撿回來。」
皮皮斜眼瞅他。
她自信感爆棚，深覺不依靠他也能回家，此時再被他當打雜小妹一樣支使，她有點兒不太情願。
她不動。
余是垂眸睨她，她還是不動。
「……」余是拿物資吊她：「撿的物資多會有罐頭做獎勵。」
皮皮迅猛起身走向了樓梯口。
沈青讓：「……」
出發前還是讓她往東絕不往西的小白兔呢，怎麼忽然就翅膀硬了，連老大的話都不聽了。
他局促地瞅了瞅余是，怕余是因為她的不乖順而有情緒。
余是習慣性地攏著眉，臉色不算重，眼神很淡，一直盯著皮皮的背影。
「您不生氣？」沈青讓略詫異。
余是慢慢地說：「女人不都是這麼嬌縱的嗎？」
沈青讓：「……」
末世之前的女人的確大都很容易恃寵而驕。可末世后的女人哪裡還敢這樣，男人選擇那麼多，女人脫離男人又或不了，現在的女人一個比一個乖順，生怕被男人丟棄。
余是末世之後有了雙異能不能與人接觸，從此與女人絕緣，他對女人的印象還停留在末世前。
沈青讓挺心疼他的。
他沒忍心破壞余是唯一的這朵小桃花，他思索一秒，點了點頭。
他對余是第一次說了違心話：「對，女人……都這樣。」
他們說話的功夫，皮皮已經走到了2004樓梯口。
隱匿在角落的「眼」發現還有一隻存活的喪屍在往2004樓梯處走。
因著樓里的異能者都是團里的精英，而且只有一隻喪屍，這完全不叫事兒，異能者稍微動動手指就能把喪屍給搞得灰都不剩。
所以眼並沒在意。
他懶洋洋地傳送信號——「有一隻喪屍向404物資處移動。」
報完了，發現異能者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急道：「有一隻喪屍向404物資處移動，請小心——」
結果異能者依舊沒動。
眼：「……」
如此臨危不亂，肯定是大神無異了。
他沒再繼續播報，免得自己大驚小怪。
他不知道，皮皮之所以什麼反應都沒有，是因為她壓根就沒配備通信設備。
——等級低，地位差，根本不夠格擁有設備。
2004樓梯口。
皮皮打開物資箱，裡頭滿滿的都是罐頭。
她樂得牙不見眼，這麼一大箱實用的東西被她搬回去，算不算大功一件？怎麼著也得獎勵她五個罐頭吧？
她笑得正歡，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聲音。
「嗚——」
她捏了捏耳朵，仔細聽卻還是那個含糊的：「嗚——」
被槍身浸淫太久，她的聽覺此時有些失靈，用力聽了兩秒，想著可能是呼嘯的風聲。
她沒在意，蹲下來伸開雙臂抱住物資箱。
又一聲「嗚——」傳來。
不同於前幾次的若隱若現，這回格外清晰。
她終於聽清了。
不是風。
是喪屍。
而且已經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