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第二章
皮皮緊緊盯著樹下的喪屍，生怕被他們察覺到自己的存在，沒敢吱聲。
機械音：「你可以說話，現在你身處結界，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都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皮皮隱約意識到這並不是在做夢，這神秘的機械音顯然是她惹不起的，於是把肚子里那些源源不斷想要飆出的髒話給壓了回去。
她禮貌到幾乎有些小心翼翼：「請問您是哪位？」
機械音：「你不是很愛看小說么？你可以把我當成小說里常出現的系統。」
皮皮：「……」
她是網文常客，看過不少系統文。
再牛逼的主角都得被系統支配著做這做那……
機械音：「你不要擔心，我才不像其他系統那麼壞，也不會命令你做些什麼，你不嫌累我還嫌累呢。」
皮皮說：「求放我回去！」
機械音：「想要回去很簡單的哦。」
皮皮不語。
系統把她搞進文里來，她不認為會那麼容易就被放回去。
機械音：「只要你成為女英雄就可以了哦 。」
皮皮：「……」
開……開玩笑呢吧……
這可是末世啊！
她一個體弱無力的美少女，拿什麼和一群群的壯漢爭地盤奪物資啊！光和喪屍斗都得耗掉她半條小命甚至整條命好吧？！
皮皮本來是雙腿盤在一起坐在樹上的，她微微站起一點，雙腿併攏往下一跪，跪姿很是標準。
在波及到生命安全的危機里，尊嚴真的算不上什麼。
「我錯了，我再也不當鍵盤俠了，求放我回去，跪求！」她的話說得很是情真意切。
她是真後悔。
悔得腸子都青了，不喜歡看文點叉退出去就行了啊，幹嘛圖一時痛快非要去懟人作者……
系統：「如果你覺得太難的話，那麼可以努力成為男主的女人，在他身邊刷戲份，刷得戲份越多，就越容易獲取主導力。」
許是見她態度足夠好，系統竟然奇迹般地真的放低了要求：「總得來說，只要你在這個文里的主導力佔到40%以上成為主角之一，那麼就可以成功回到現實世界。」
「……」皮皮愁容未減。
大佬的女人千千萬，憑毛為她而折腰啊？
皮皮萌生退意：「實不相瞞我根本就沒看正文，不知道裡面講的是什麼，就看了一個楔子就關了，你把我放回去吧，我再也不嘴賤了，我連大佬是哪個都不知道……」
系統：「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是史上最貼心的系統，早早的就幫你安排了和男主見面的時機了。」
「……」面對系統的自誇，皮皮低了低頭，沒說話。
對於把她弄到末世的系統，她真的看不出它哪裡貼心。
系統：「看到左邊吉普車旁邊的男人了嗎？他就是男主。」
皮皮往左手邊看過去，在兩百米左右的地方停著一輛車，車旁邊有許多穿著統一迷彩服的男人。
因為結界的關係，她看外界東西朦朦朧朧地，看不清他們的臉，只能隱約看到個大概。
他們那邊好像發生了騷亂，有人從他們中間跑出來，引起許多人的追趕，後面的追了兩步卻沒有在追，轉身往後看去，似乎是後面有人在命令他們不許繼續追。
系統：「怎樣，我是不是超貼心的？」
「……」皮皮違心地拍它馬屁：「是呀，很貼心。」
系統並沒有因為她的恭維而放她回去：「你加油，我撤了。」
皮皮緊急喊住它： 「等等，如果我在這個世界死了怎麼辦？」
系統：「很遺憾，你不止會在這個世界消失，在原本的世界也會立即死亡。」
「……」
系統：「去吧，皮卡丘！」
「……」皮皮還有很多不懂的沒問呢：「等等……」
她話還沒說完，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嘀——」
緊接著，那層攏在她四周的白色氣體散了。
風吹的更大了，頭髮飄得更亂了，樹下喪屍吞咽的聲音更清晰了……
系統真的就這麼下線了。
皮皮：「……」
她感到身體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她手握在樹枝上，在她抬手的時候，樹枝竟然跟著她手掌的動作微微抬起來。
末世文里的人都有異能。
——沒有異能的早被淘汰掉了。
她想了想，抬起手來，試探著用了下力，手裡憑空出現兩片樹葉。
是木屬性的異能。
皮皮能感知自身異能不強，她沒把握能打過底下的兩隻喪屍。
想了想，她又變了兩片葉子出來，而後用意念支配把葉子貼向喪屍的眼睛，不知是她天資過人還是系統開恩，她對異能上手相當快，葉子如願擋住了喪屍的視線。
皮皮沒敢多耽誤，飛快跳下只有一米五高的樹木，絲毫沒猶豫，直奔西北方而去。
——逍遙軍團的方向。
《末世亂斗》名氣很大，她雖然沒看過書，但也知道裡頭的男主很牛逼。
男主是逍遙軍團的首領，帶領著逍遙軍團滅了喪屍，又打敗了其他軍團收入麾下，最終一統末世。
就連她這個沒看過《末世亂斗》的人都聽說過逍遙軍團的口號——
一入逍遙，自在無邊。
皮皮打定主意去抱男主大腿。
女英雄和大佬的女人這兩種身份里，成為後者的難度相對簡單一丟丟。
早完成早回家，她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個變/態的世界里多呆。
她的計劃是先進入逍遙軍團。
進入軍團生活暫時有了保障，有了相對安全的環境，她才有條件練異能加強自身實力，不然生存下來都是問題，更別提當女英雄了。
到時她可以一邊取悅男主，一邊練習異能，男主要抓，女英雄也不放棄。
雙重保障更安全。
——前提是她得傍上逍遙軍團的男主才行。
皮皮身上的結界還沒徹底消散完，她這一路還算順利，中間有遇到成團的喪屍，她只管拿葉子貼他們的眼睛，被貼到后他們定住齊齊不動。
她自知是沒定格時間的能力的。
——是系統對於她新手階段的保護。
皮皮跑到一半的時候迎面跑過來一個男人，他身後有兩個追著他的人。
皮皮本來沒想多管，當男人走過來和她擦肩而過時，她身邊的結界瞬間散了很多，沒了模糊的白膜做遮擋，她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很秀氣的臉，劍眉星目，他跑得又快又急，氣息有些亂，眼神卻格外堅定。
而他的肩頭上，佩戴著一個徽章，徽章上四個大字——逍遙軍團。
皮皮意識到這是切入逍遙軍團的好時機，她隨手丟出兩片葉子貼在追在他身後的那兩個人身上。
兩個人身形頓時頓住。
身後追趕的腳步聲戛然而止，被追的男人隨即也停了下來，他先是回頭望了一眼，確定他們被定住不動后緩緩看向皮皮。
皮皮停在他旁不遠處，等待著他湊近。
男人看著她，初初有些驚訝，很快就回歸平靜。
他盯著她的眼：「謝謝。」
她穿著弔帶裙，在末世是一種賣身的信號。
換成其他男人早就把她拉走開輪了，可是他卻目不斜視，這讓皮皮有種還活在安穩世界的錯覺，她一直緊繃的神經緩了一點。
「不客氣。」皮皮看向他肩頭的逍遙軍團標誌：「你是逍遙軍團的？」
男人垂眸瞥了標誌一眼，大手一抬，將它撕扯下來，而後隨手揣進褲子口袋裡。
「現在不是了。」他說。
「……」既然不是逍遙軍團的，那就沒必要浪費感情了，皮皮說：「再見。」
皮皮抬腿準備繼續開跑。
男人叫住她：「等等。」
「怎麼了？」皮皮問，有些不耐煩。
她只想快速去跟男主套近乎，早點傍上男主早點脫身，這個世界危險叢生，拖久了她真怕自己沒命回家。
男人從口袋裡拿出一盒罐頭：「送你的。」
他想要丟過來的時候皮皮製止了：「不要。」
男人一愣，沒想到她會拒絕：「為什麼？罐頭可是極為稀缺的。」
「誰知道你會讓我用什麼還。」皮皮話說得隱晦。
許多饋贈都標好價格的，且極有可能會讓她用更多的東西還。
比如她的身體。
或者其他她還不起的東西。
男人顯然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他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不用你還。」他解釋：「是剛才的謝禮。」
皮皮搖頭：「不要。」
男人把罐頭重新塞進口袋，沒強求。
他重新看向她，眼神不像剛才那麼純粹，是男人看女人時慣有的意味深長。
他看了她兩秒，得出一個結論：「姑娘，你在找男人對嗎？」
「……」皮皮的嘴角緩緩綳起，不再放鬆。
男人不把女人當人，看女人就像她去買菜時挑白菜那樣。
她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還算收斂，在她的隱私部位都是一眼略過沒有過多停留，可她還是很不舒服。
皮皮流露出防備神色。
他隨即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再次看向她的眼睛：「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一對一，物資有我多少就有你多少，只要我活著，就一定保你安全。」
他視線往四周掃了掃，意有所指：「包括不會讓你被其他人染指。」
皮皮的異能沒他高，感知度差，在聽出他的暗示后，她才仔細往四周看了看。
她愕然發現很多隱匿在灌叢後面的人，有窩著有站著的，很隱蔽，穿著深色衣服隱匿在暗夜裡，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能看出都是男人，體型魁梧雄壯，都戴著夜視鏡，看不見他們的眼睛，但從他們臉的方向不難看出他們都在盯著她。
隔著夜視鏡和層層夜色，都擋不住他們的虎視眈眈。
皮皮一身冷汗直流。
也不知道他們看了多久。
皮皮再次看向男人。
男人年輕，位於25和30之間，他沒戴夜視鏡卻能清楚看到四周情況，異能水準明顯不低。
開出的條件也很棒。
光一對一這一點，在末世就是獨一份。
末世的女人不值錢，地位還不如食物和生活用品高，男人不缺女人，可以睡的女人太多，能力越高擁有的女人越多，稍微有點能力的就能一對無數，養得他們心野得很，基本沒有願意一對一的。
對於一對一的邀請，皮皮不是不動心，很有可能錯過這個村就再沒這個店了。
可是——誰讓他不是主角呢。
皮皮稍作猶豫便選擇了拒絕。
「不了，謝謝。」為了回饋對方給予的平等，她勾起嘴角感激笑笑。
他盯了她一會兒，見她不是欲擒故縱后，他對她選擇了放棄。
臨走前，他給她一句忠告：「如果不想被輪，往西北方向走，逍遙軍團在那裡，他們對女性還算客氣，至少不會性凌虐。」
有不少異能者為了排遣體多餘的能量而有暴行，女人常常會遭罪，大多數軍團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玩死人，基本都不管。
只有極少數軍團下了死命令不許成員虐待女人。
皮皮說：「謝謝。」
「再……」男人又掃了她全身一眼，她細胳膊細腿，又過於自尊，夠嗆能活下去，他沒繼續說再見。
怕是再也不會見。
他改口，笑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祝好運。」
皮皮笑笑：「你也是。」
男人走了。
頭也沒回。
皮皮看了他兩眼，他的背很直，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堅毅，她沒有多看，因為她能感到四周圍觀的人有些蠢蠢欲動。
甚至已經有人向她移動過來。
她沒耽擱，飛快往西北方向跑去。
在她跑的時候，那些異動的追尋聲停下來了。
她側過頭去看，他們又窩進了灌木，沒有繼續追，隻眼睛卻依舊看著她的方向。
逍遙軍團是排名前三的大軍團，他們還沒膽量去逍遙軍團搶女人，只能觀望女人會不會被逍遙軍團領走，逍遙軍團不要的，他們才有資格去搶。
因此他們只能耐著性子繼續隱匿等待。
女人不稀奇。
漂亮的女人也不稀奇。
但皮皮這種嬌嫩地、一看就沒受過苦難摧殘的女人卻極為稀缺。
這年頭，大家都不缺女人，擁有的女人多了，反而不怎麼挑女人了，大家都看透了色這件事，燈一關誰還管你美和丑？皮相不重要，求得是與眾不同，有了這點，就能成為頂尖女人。
難得有個不同與尋常的，大家都想嘗一嘗。
本來皮皮的結界快散完了，可是那個有著堅定目光的男人離開后，她的結界竟然奇迹般地修復了。
看到她的人越來越少，她看到的人也越來越模糊。
等她跑到逍遙軍團附近時，已經沒誰能感知到她了。
她走到牆角時停下，此時已經能隱約聽到逍遙軍團的人在說話。
「老大，查出來了，跑的人是沈周越。」
「呸！我當是誰，原是那個沒良心的！當初他差點滅喪屍手裡，還不是咱老大給他撈了出來，咱們團供他吃供他喝教他培養異能，他倒好，現在異能練成，招呼都沒打一個就遛了……」
皮皮把腦袋貼在牆邊，想聽得更真切一些。
忽然有石子丟在她耳邊的牆上，發出清脆的「呯——」
有脫落的牆皮碎片飛在她的臉上，砸得她一個激靈。
下一秒，不遠處飄來一句話。
「鬼鬼祟祟，出來。」
聲音不大，語氣不重，沒有任何虛張聲勢的咬牙嚼字，卻令皮皮不由自主被震懾住。
皮皮喉嚨緊了緊，緩慢提步轉出拐角，經過牆壁的時候她下意識用餘光掃了眼過去，牆壁被石子打過的地方呈現一個漆黑的洞。
——牆被打穿了。
「……」
對方明顯有意放她一馬，不然這石子穿得怕是她的腦袋。
皮皮更加小心，她雙手高舉在頭頂兩側呈投降狀，低著頭往前走了幾步。
逍遙團的男人們早已安靜下來，並且為她騰出一個空間來，她自動走進來後站定。
她沒抬起頭，但她知道他們都在看她。
男人們起初神色嚴肅帶著戒備，在看清她全身後，他們先是愣一愣，而後別有深意地笑了。
防備之色漸漸被直白的欲/望所取代。
甚至還有人吹了口哨。
皮皮一直低著頭。
直到她再次收到一聲命令。
「抬起頭來。」
聲音很沉，沉得她發慌。
皮皮非常確定，他就是揪她出來的那個人。
生命險些被石子帶走的危機還歷歷在目，皮皮骨子裡對他有懼意。
她服從地抬起頭來，眼神也慢慢跟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最中間的男人。
他倚靠在車門上，被人前後左右的擁簇著，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手把玩著打火機，嘴裡咬著煙，薄薄煙霧掩住了他的面容，令她看不真切。
皮皮的心怦怦地跳。
她有一種預感，他就是那個低沉聲音的主人，也是這個軍團的首領。
「叮——」
系統上線。
周圍的噪雜聲瞬間停止，所有的人彷彿成為畫中人一樣一動不動。
系統：「友情提示后，新手保護終結，以後你要全靠自己。」
皮皮目光落在疑似首領的男人身上沒有移開：「他就是男主吧？我只要傍上他就成功了一半是不是？」
系統的聲音很是幸災樂禍：「不是哦。」
「？？？」皮皮又往周圍的男人臉上轉了轉，尋找其他看著像首領的人。
他們大都很魁梧，身上的殺伐血氣很重，但是在中間那個男人面前，他們的氣勢生生砍了半截兒，沒誰能越過他去。
皮皮實在是找不到比他更像首領的人。
「哪個才是男主？」她問。
系統飽含笑意：「就你剛才拒絕的那個要和你一對一的人——沈周越。」
皮皮：「…………」
屮艸芔茻——
皮皮控制著語速，儘力讓聲音委婉一點：「你不是說男主是車子旁邊的那人么？！」
系統：「給你說的時候他的確在車子旁邊，只是後來跑出去了。」
「……」
皮皮再次指向捏煙的男人：「那這個是誰？」
系統：「逍遙團首領。」
「逍遙團首領么不就是男主么？」皮皮越發迷惑。
系統：「這個人叫余是，是本文前期最大的反派，壓得其他軍團和散人抬不頭來，制霸了相當長的時間，最後被沈周越滅了，沈周越取代他成為了新的逍遙團首領，而後一統末世。」
「……」
皮皮欲哭無淚。
拒絕了男主，卻來和遲早要嗝屁的炮灰反派一起狼狽為奸。
她這不是在找男主削么……
無良系統，害人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