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茶樓相見
秦霽雲轉瞬間過了許多念頭,抬眼望向徐婉,問她道:“婉姐姐自己是甚麽打算?”
徐婉看向秦霽雲,卻是漲紅了臉,喃喃地說道:“我,我想回鄉。不知秦公子可知何處有回去的船隻,便是貨艙也行。”
秦霽雲聞言有些詫異,這好不容易才在京州城內落了腳,怎的又起了回青州的念頭?便問她道:“你可知青州府現在亂的很,若是你貿然回去,被那些府丁發現了,怕是落不著什麽好。”
想了想,又道:“況且你離村這些時日,村民們怕是當你早已亡故,若是不能說清這些時日的去處,以青州彪悍的民俗,還不定如何處置你呢。”
徐婉聞言臉色刹那間慘白一片,心中自然也明白秦霽雲並非妄言。
自己是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擄走的,在村民心中早已失了貞潔,若是此時回去,定是逃不脫沉塘的懲處。
這邊禍事即將上門,那邊又不能返回故土,徐婉雖靠著馬車,卻顯得搖搖欲墜。
秦霽雲見她這慘然的樣子,心下有些不忍,但想著此事幹係甚大,在未想明白這裏頭的門道前,倒是不願意涉及過深。
想罷,便對徐婉說道:“婉姐姐既然不願意再住在墨府,現下又不適合返鄉,倒不如我替姐姐在京郊找個僻靜的住所暫且一避。”
徐婉原本便有些神思無主,這會見秦霽雲願意幫忙,雖說與自己的期望相差甚遠,也還是應了下來,連連道謝。
秦霽雲掀了車簾,讓陳賀又將馬車駕回了太學門外,將徐婉送回了墨府的馬車上。
許是得了吩咐,墨府的馬車極快地駛離了太學。
秦霽雲目送著馬車行遠後,對陳賀說道:“回頭讓府裏多備幾輛車,挑那些不起眼的備上。”
想了想,又吩咐道:“拉車的馬挑些腳程好的,模樣不用出挑,越是低調些越好。”
陳賀點頭應了,瞧見左右沒人,低聲對秦霽雲說道:“前頭公子在太學裏時,靳大公子傳了口信過來,說是約公子在茶樓裏一見。”
秦霽雲聞言問道:“可有說時辰?”
陳賀回道:“傳信之人說靳大公子今日在泊遠樓點了白先生說書,按以往的規矩,怕是要用過晚膳才會回府。”
秦霽雲看看天色,對陳賀道:“去泊遠樓。”
馬車便“踏踏踏”地離開了太學的門口。
泊遠樓作為京州城內最負盛名的茶樓,自然少不了嘴皮子利索的說書先生,這其中又以白先生說的故事最受歡迎。
白先生說話敞亮,說起一個個故事來,陰陽頓挫地頗為引人入勝,因此他說書的時候茶樓裏往往人滿為患。
京州城內的富貴人家不願意與市井之人同擠一室,便有了專門點了白先生說書,實則包下了泊遠樓的場子一說。
秦霽雲在打聽京州城內習俗時便聽人說起過這事,還以為這會泊遠樓內會空空如也,倒是沒想到,廳堂內還是零散著坐了幾個人。
靳家有仆從在樓下的廳堂裏候著,瞧見秦霽雲過來了,趕忙將人往樓上的雅間裏迎。
“不是說靳公子點的白先生說書麽,怎的大廳裏還有人?”秦霽雲示意靳家仆從往廳堂裏看去。
“回公子的話,那幾位是烏衣衛的人,日常是在這茶樓裏待著的。”靳家仆從回道。
秦霽雲聞言,有些詫異靳大公子竟是在烏衣衛的眼皮子底下將自己叫了過來。
靳家仆從見秦霽雲臉上有些驚疑,低聲解釋道:“這幾位的活計就是在泊遠樓裏監聽監看,每日散場了就得將今日的見聞梳理了往上報。”
“大公子樹大招風,就不怕被烏衣衛給盯上?”秦霽雲詫異道。
靳家仆從有些神秘地說道:“有句話叫做燈下黑,且這幾位當年也是從靳家軍裏出去的。”
秦霽雲聞言便明了了,這些隻為君上做事的烏衣衛,竟是靳大公子的人!
心下不由地對靳大公子又多了幾分考量。
待得上樓,秦霽雲就瞧見靳大公子並未在雅間裏待著,而是隱在了走廊廊柱後的陰影裏,直到秦霽雲走近了才緩步走了出來。
秦霽雲瞧見他這神神秘秘的樣子心下一緊,倒是不能確定靳大公子叫了自己過來究竟是為何事。
靳大公子示意秦霽雲跟著自己進了雅間,身後的靳家仆從趕忙將雅間的門闔上了,自己在門口立著。
秦霽雲跟著靳大公子坐下了,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水。
“我的人探聽出了一些消息,便叫人將你喚過來。”靳大公子解釋道。
秦霽雲一聽,竟是和秦三爺有些瓜葛,趕忙坐正了聽靳大公子說話。
“淮州起義的那支隊伍,雖說仗的是牧守薛青山的名號,但實際指揮的卻是另有其人。”
“我的探子回稟,那人平日裏總是戴著一張麵具,深居簡出的,與他身邊的將領也甚少說話,多數時候都是由親衛出來傳達。”
“從淮州一路過來,這支軍隊所向披靡,除了士氣高漲外,這名首領表現出來對地勢地理極為熟悉,在戰術指揮上也有著深厚的造詣。”
秦霽雲聞言皺眉說道:“薛青山素來不通兵法,又從未習武,與大公子所說之人並不相符。”
“自然是另有他人!”靳大公子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覺得嘴裏不是滋味,丟下了茶盞,說道:“練兵有素又秘不示人,墨翟倒是越來越不要臉麵了!”
秦霽雲雖說也曾往蜀州守備墨翟的身上猜測過,但這會瞧著靳大公子一臉的不忿,不由地問道:“大公子此話何解?”
靳大公子聞言,不由地想起了早些年與墨翟相識的事來,便對秦霽雲說道:“當年我尚年幼,老頭子想要磨煉我的心性,便將我丟去了西北邊陲,編入了一組新兵的隊伍裏頭。”
“墨翟便是新兵隊伍裏的一員。”
秦霽雲聞言,想起了坊間對墨翟將軍的傳聞,似乎正是出身自西北防軍。又瞧見靳大公子一臉的不堪回首,想來當年沒少在墨翟將軍的手底下吃虧,心下便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