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十二歲那年的秋季

  蘇瀾找出了幾粒碎銀子，依依不舍地遞給了過來傳話的婢女，吩咐道：“盯好了徐茹娘，還有她身邊的知畫，有什麽風吹草動的盡快報過來。”


  那婢女接過銀子顛了顛分量，並不壓手。這些銀子去辦蘇瀾交代的事，委實有些拿不出手。


  隻是近來府裏風聲鶴唳的，也確實沒什麽門道掙外快，隻好怏怏地收了起來，接下了蘇瀾的委托。


  將人送出去後，蘇瀾打發了身邊的婢女出去做事，鎖好了房門，將自己藏得極好的一個小匣子拿了出來。


  小匣子外觀樸素無華，看著十分不起眼。又因著經常摩挲的緣故，顯得有些老舊了。


  蘇瀾打開小匣子，將裏麵的幾顆小銀錠子和銀果子拿出來數了，不由地有些犯愁。


  這府裏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學的秦氏，個個都像掉進錢眼裏似的，做事都得使了銀子才會做的好。


  抬成姨娘還沒幾人，這打賞的銀子便像流水似的嘩嘩地流了出去，竟是花費了三成的存銀。


  往年秦家的生意好時，逢年過節的，秦氏也會大手筆地發些賞銀。蘇瀾因為對秦氏奉承的好，做事又麻利，因此從秦氏手裏灑出的銀錢也不在少數。


  蘇瀾漸漸地也存了一匣子的散碎銀兩，卻是沒想到這些天的開銷便有這麽大了。


  牧守府裏上上下下幾位主子，都是離開了秦氏活不了的，這會眼見著秦家大廈將傾，個個都想來扒最後一層皮，撕咬最後一塊肉。


  也使得這些婢女仆役們個個都見錢眼開，真得要辦事了卻又獅子大開口。


  蘇瀾這是快沒錢了，不由地又想起秦氏的好來。


  與秦氏翻了臉，蘇瀾並不後悔。


  在戰亂平定後的那天夜裏，躲藏在枯井中蓋了一身落葉的蘇瀾被救了起來，送到了薛青山的麵前。


  當時院子裏的仆役手中都點著火把，火光映亮了薛青山的臉。


  蘇瀾怎麽都忘不了，薛青山回眸一眼間，帶來的世間所有美好。


  那年，蘇瀾十二歲。


  “咄咄。”外頭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蘇瀾的回憶。


  趕緊將小匣子收起來藏好，蘇瀾便走過去開門。


  門外是落鳶。


  “怎麽了？”蘇瀾問道。


  落鳶見蘇瀾扶著門，將她往屋內虛托了一把，自己也閃身進了屋。


  利落地將門栓上好，落鳶拉著蘇瀾在榻邊說下，輕聲對蘇瀾說：“我聽姑娘院裏的姐妹說，姑娘住在夫人那邊時，姑娘的屋子竟是進了賊！”


  蘇瀾前頭正悲秋憐月著能，猛地被落鳶的打岔給打斷了，臉上有些不高興，說道：“姑娘的院子裏丟了東西，自然有夫人操持，和我說這些不相幹的作甚！”


  落鳶見蘇瀾這會正不高興，也不敢再賣關子，隻好對蘇瀾都交代了，說道：“說是姑娘丟了一整套的頭麵。裝頭麵的盒子還在，裏頭的東西都被拿光了。這不，就鬧起來了。”


  蘇瀾有些無奈地說道：“管別人這麽多呢，再怎麽熱鬧也和我們沒關係。”


  落鳶見她不高興，隻好說了出來：“丟的是一整套紅寶石頭麵，就是前些日子姑娘想要改改的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