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留來留去留成仇
午後，淅淅瀝瀝地下了些雨，給悶熱的天氣帶來了一絲涼意。
蘇瀾在屋外望著飄著的雨絲在走神。
有婢女過來，遞給了蘇瀾一張清單，說道：“府裏的管事嬤嬤來說，過些日子雨季便過去了，讓我們將姑娘屋裏的物件都拿出去晾曬，免得潮久了起了黴。”
“這是婢子們今日整理出來的清單，請蘇瀾姐姐過過目，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了的。”
蘇瀾接過清單粗略地看了看，多是寫被褥衣物，便說道：“衣物這些我看著沒什麽不妥的，隻是這屋裏便於搬動的家具擺件，若是天晴了，也得抬到院裏晾晾。”
說著，便將清單還給了這名婢女，又問道：“管事嬤嬤可是說了，究竟哪日才能出梅？”
婢女搖搖頭，說道：“倒是沒有說具體的日子，看天氣想來也就是這幾天了。嬤嬤說，得早些將東西都晾曬好，不然再過幾日，日頭曬得慌，反倒不適合晾曬了。”
蘇瀾正要說些什麽，聽見屋內有些動靜，便對這婢女說道：“想來是姑娘醒了，我再去問問姑娘有什麽要處置的，得了信再告訴你。”
將婢女打發走後，蘇瀾推門進屋，見阿雲坐在榻上，披散著頭發，懵懵懂懂的。
“可是婢子說話吵著姑娘了？”蘇瀾扶阿雲起身，取過衣裳要替她換上。
阿雲擺擺手，說道：“正好醒了，倒是沒聽見你們說話。”
蘇瀾便將管事嬤嬤傳話的事和阿雲說了。
阿雲聞言後說道：“我對這些一竅不通，你看著比照以往的辦便好。”
蘇瀾笑著說道：“姑娘一直在長身子，往年這時候，衣衫都短了，往往都是叫人重新做的。”
阿雲這才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娘親今日帶我去了成衣鋪子，原來是這麽回事。”
蘇瀾又問道：“姑娘屋內可還有什麽要處置的，便讓婢子們一道辦了。”
阿雲搖搖頭，她穿來還沒幾日，原主以往是怎麽安排的，自己也沒什麽數，便對蘇瀾說道：“往年都是流白在打理的，我也沒什麽印象，要不你去問問她。”
蘇瀾聞言，咬著唇，有些怯懦地問道：“流白被夫人罰去佛堂思過，我若是過去找她，怕是會惹夫人不快。”
阿雲倒是不疑她，說道：“我屋子裏的東西也不是我自己收的，你又初來乍到，去問她清楚也不防事，娘親想來也不會計較這些。”
蘇瀾見阿雲說的篤定，應下後便為阿雲梳發。
而秦氏的院子裏，鄭嬤嬤正向秦氏回話道：“奴婢打聽過了，蘇瀾回府後，去見過關在佛堂的流白。二人不知說了什麽，蘇瀾在裏頭待了不少時間。”
秦氏聞言，皺眉道：“蘇瀾怎麽會去找流白？”
鄭嬤嬤說道：“說是流白在佛堂大吵大鬧，又仗著老夫人的這層關係，佛堂那邊的管事嬤嬤也不敢擅自處置了，便報了過來。”
“正好蘇瀾回來，便去了佛堂與流白說話。管事嬤嬤並未跟進去，因此也不知道她二人說了些什麽，隻說是從蘇瀾過去後，流白便安靜了。”
鄭嬤嬤說完，便退到一旁，聽秦氏吩咐。
秦氏端著茶盞，卻也不喝，問道：“蘇瀾可向你回稟了？”
鄭嬤嬤搖搖頭，說道：“奴婢也有些奇怪，蘇瀾那邊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想了想，鄭嬤嬤又說道：“奴婢瞧著，這蘇瀾這幾日實在是有些反常，繼續放在姑娘身邊，怕是有些不妥當。”
秦氏聞言，皺了皺眉，將茶盞擱在了桌上，對著鄭嬤嬤說道：“將流白關進佛堂之事，怕是府裏的人都看著，若是再將蘇瀾換了，沒準還真的會塞個不知底細的過來。”
想了想，秦氏對鄭嬤嬤說道：“先前和你說的給蘇瀾說門親事，你早些將冊子送過來，人品什麽的務必要打聽仔細了。”
“蘇瀾說起來也曾經是牧守家的千金，見了阿雲這嬌憨的樣子，怕是想到了她的身世，加上那套紅寶石頭麵，有了什麽想法也未必可知。”
“還是早些將她嫁出去，免得在我身邊留著，留來留去反倒是留成了仇。”
鄭嬤嬤一愣，問秦氏道：“夫人可是和蘇瀾說過此事？奴婢看蘇瀾素來心氣高，怕是咋然說起，她卻不樂意。”
秦氏卻道：“她並非府上買來的奴仆，也沒有一直留著不走的道理。若是她肯從府上出嫁，我便給她一幅豐厚的嫁妝，也算是全了她這幾年伺候我的情分。”
“若是她不肯，也沒有留在府上的必要，給足了安家的銀子，讓她出府也便是了。”
鄭嬤嬤見秦氏已經有了主意，也不再多說，正要出去辦事，又聽見秦氏對她說道：“你再去打聽打聽，看看徐家的人究竟什麽時候來。”
“徐茹娘那裏，萬萬不能放鬆。”
“姑娘身邊再派幾個信得過的婢女過去，就說是幫著姑娘院裏做些搬搬抬抬的活計，要她們務必將姑娘的安全看顧好了。”
“至於佛堂的流白，既然有精力鬧騰，就讓管事嬤嬤給她找些事情做，好好消消她的氣力。”
秦氏不徐不慢地吩咐著，鄭嬤嬤卻是知道秦氏這是憋著火。薛家和徐家來勢洶洶，鄭嬤嬤也不敢慢待了，應了諾便出去安排人手了。
蘇瀾將阿雲收拾妥當，外頭的雨也停了。
阿雲聞見雨後清新的空氣，想到自己常年待在汙染嚴重的城市中，便想到院子裏暢快地玩耍一番。
蘇瀾卻死死地攔住了，對阿雲說道：“這會雨剛停歇，外頭地麵還泥濘著，姑娘若是不想在屋裏呆著，在回廊下繡繡花也好。”
阿雲見拗不過她，想著自己還不是很清楚這世上的規矩，怕惹出貨來，也隻好勉強應了，拿著繡花繃子坐在回廊下與蘇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蘇瀾姐姐可是有心儀的男子？”阿雲脫口問道。
“啪嗒”，蘇瀾受驚，手中的繃子掉下，險些砸中了阿雲的腳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