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再起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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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做學徒的時候商定, 每月能回家一天的,吳裁縫算著她昨天回家,今天也應該來了,不緊不慢地打開門, 笑道:「知道是你,今天倒回來得早。」
吳裁縫與梁玉幾個月相處已有了默契,吳裁縫見她聰明伶俐, 做事也恩怨分明, 有心養做養老送終的徒弟。梁玉也想抓著這個機會,過上比父母一輩更好一些的日子。兩下一拍即合。吳裁縫每月額外給梁玉一點零用錢,梁玉就拿這點錢,自己留幾文, 還能往家裡捎點東西。
師徒二人相處不壞,頗有點母女情誼。
梁玉勤快, 有她在的時候,總比吳裁縫起得早,尤其是冬天,燒好了熱水喊吳裁縫起床洗漱。她不在的這一天,吳裁縫便覺得不大舒服。聽到她來了, 吳裁縫臉上不自覺帶點笑來:「今天你得起得多早才趕得上這個時辰?你阿娘還好么?要是吃藥手頭緊,我這裡還有幾文錢……你這是什麼打扮?!!」
梁家是個什麼情形, 吳裁縫是知道的, 哪穿得起綢衣?外襖上還滾著毛邊兒!吳裁縫就是吃這碗飯的, 一眼就看出這衣裳造價不匪, 掏空了梁家的家底,未必能做出這一身來。再者,朝廷有規定,普通百姓是不能穿這樣好的料子,也不能用這樣鮮亮的顏色的。
吳裁縫心裡咯噔一聲,就怕相中的徒弟遇著什麼事,一把將梁玉抓進了門,反身把門插上了。
梁玉直到此時才覺得兩腿有點涼,低頭一瞅,裙子還沒放下來,趕緊理好了。吳裁縫臉色不大好,待要問,梁玉反手將她拉到了屋裡去。梁玉知道,此時城裡來學手藝的幾個姑娘都還沒到,家裡就她倆,進了屋還是先打量一回,見確實沒旁人,才敢說話。
吳裁縫見她這做賊一樣的做派,真怕她出什麼事,待聽她說:「我不能久留,師傅,我們家都要上京了。原想給您養老送終,跟孝敬我親娘一樣孝敬您的,現在看是辦不成了的。」更是嚇了一跳。
吳裁縫問:「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可有轉圜的餘地沒有?」
梁玉當地跪下,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響頭:「師傅,我說的都是真心話,真心想跟師傅處一輩子,沒想到事情不由我做主。我知道您的心愿,不能在跟前孝敬,就辦您另一樁心事。這些夠置辦您老的壽器、老衣了。」說著,取出了兩塊小金子。
吳裁縫驚道:「這是哪裡來的?咱們老老實實做活,也夠嚼裹了。你得記著,咱葯人的不吃,違法的不幹……」
梁玉又磕了個頭:「您知道,我有個大姐,選上京去的,十多年了,沒想著還活著,還有了個兒子,才封了太子。」
咔!吳裁縫嚇呆了:「什、什、什麼?」
梁玉將金子塞到她手裡:「這個您先收下。」
吳裁縫緩了好一陣兒,攥點了指頭,才說:「你、你,莫不是哄我?」
梁玉上下一指自己:「您看我這樣,哄您?也太下本錢了。」
吳裁縫一想也是,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兒?」
梁玉將這一日夜的事情一一說了,末了問:「師傅,您看……」
吳裁縫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使女,見識比梁家人是略強些,平素為了生計也誇耀自己曾在大戶人家做過事,好借塊招牌多掙些錢,對上養出了感情的徒弟,她反而不肯吹噓了:「我也不過是個伺候人的,雖見得多些,要真有本事,也不至於現在還辛苦討生活了。我要胡說一氣,那是坑你。」
梁玉傻眼了:「別呀,師傅,我全家現在能信的就是您了。您好歹說點什麼吧?」我才從我爹那兒給您坑了棺材錢呢!問不出什麼辦法來,要被打斷狗腿的就是我了!
吳裁縫也是有良心了,想了一想道:「也罷,我經過見過的總比你們多些。你們的事太大,我說不好,做人的道理,總好說一些的。自己做不來,也看別人做過。我該叫你吃齋念佛一心向善的,可世道不是這樣的。還記得張五娘嗎?」
「呃……」這就有點尷尬了,張五娘她爹是縣令家的雜役,出點錢讓閨女來跟吳裁縫學點手藝。生在大戶人家,哪怕是個奴僕,也比種田的百姓更有自豪感。土包子梁玉才來的時候,很受了張五娘的一些排擠。
吳裁縫的攤子不大不小,夠收仨徒弟幹活,再額外收幾個學點裁剪手藝的小娘子掙點外快的。張五娘也不吃吳裁縫這鍋飯,愈發驕傲。遇到個梁玉也不是一般人,兩人鬥法仨月,以梁玉大獲全勝而告終。梁玉的辦法也簡單,就是拉攏自己人,她有點零用,這仨月都拿來收買同門了,吳裁縫門下從此分作兩派,勢如水火,吳裁縫不得不做一個選擇,被拋棄的就是張五娘。
吳裁縫給張五娘她爹很說了些張五娘不大好的話,算是保下了梁玉。
吳裁縫道:「我看你是記得的,記著,小人才不好輕易得罪。你這是上京了,要是你上不了京呢?她爹報復呢?雜役小吏,你知道他們有什麼勢力?對上官他們尚且要下絆子,何況你們?你全家怎麼辦?」
梁玉眨了眨眼:「是您老向著我。」
吳裁縫苦笑道:「是我向著你,是你逼著我只能選你,你這分爭鬥的本事倒是天生的。可畢竟是出身不高,你哪裡知道大戶人家門裡的臟事兒?他們要坑你,才是叫你十八層地獄不敢翻身!是不敢翻身,不是不得翻身。」
「我來就是聽您教訓的,您給指點指點唄?」梁玉涎著臉湊上前去抱著吳裁縫的胳膊。
吳裁縫道:「你要記著,大戶人家能立著這麼久,可不是靠什麼善心積德!沒的事兒!凡事,你得看準了再動手。你靠的是什麼、倚仗是什麼、本錢有多少能輸多少,你心裡得清楚,你能給人什麼,有沒有人幫你、誰會幫你、他們給你給什麼、想從你身上要什麼,也得弄明白了。遇事不要一開頭就想著有你沒我,哎,我更想你和五娘都在,我多掙幾個錢呢。
人分三六九等,別信什麼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一男一女犯事兒,一準是女人遭秧,一貴一賤同謀,一準是賤的受刑。門第你知道么?名門世家,與尋常百姓,它就是不一樣。再不服氣,也是不一樣的。凡事吶,你得要先學著,要會忍。一口咬不死的,輕易就別撩。不是必得咬死的,也不用結仇。咱不當老好人,也別學瘋狗。」
吳裁縫一肚子的話,只恨不能全塞進梁玉的腦子裡。梁玉聽了兩耳朵的「處事之道」,聽起來有理,可死活沒找著能破解眼前困局的辦法,不得不問:「那我眼下得怎麼辦呢?我姐跟我外甥,是不是不大好?」
「那能好嗎?」吳裁縫道,「說句話你別不愛聽,你們梁家,不是什麼名門旺族。原本屬意的太子又不是他。這裡頭有什麼勾當,我都想不出來,反正是大麻煩。千萬別就當自己是舅爺了。你們千萬要小心,不要別人對你一好,就什麼都忘了。大戶人家,看著光鮮,未必就是好人了。我不是教你看人都是惡人,是你本錢太少,你輸不起。你說什麼十九郎七郎的,是一等一的高門,你可不要犯傻!看著心裡喜歡,那就喜歡,可別想著湊一對兒。我見過多少好姑娘,最後都被拋棄了呀。」
梁玉老老實實地記下了。
吳裁縫想了一想,覺得再沒有能合適說的了,便說:「你出來這麼久,得回去啦。」
梁玉十分不舍,吳裁縫道:「走吧,走吧,別給自己惹事兒。太子認親,還藏著掖著,你頂好小心些,別再多惹出什麼事端來。你自己主意得正!」
梁玉起身,又想起一件事來:「師傅……」
「嗯?」
「打個商量唄?」
「你要做甚?」
「咱新打的那把菜刀,借我使使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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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無論有錢的還是有權的,都是要識字的。唉,凡事多學學,多看看,多聽聽。】梁玉一邊往縣衙走,一邊心裡琢著吳裁縫最後的叮囑。
留在剛才,費了老大的勁兒,她才讓吳裁縫相信她不是要去血洗縣衙又或者剁了皇帝讓自己外甥早點登基,許她帶走菜刀。又想起來綢衣小衫穿著涼,才焐熱了,一離了身子,又冰了下去,不如慣穿的布衣舒服。吳裁縫說了一句:「貴的就是這樣。衣裳是這樣,人也是這樣。」給她找了出來,然後忽然想起來,便提醒了她要讀書認字,尤其是勸她要讓家裡兄弟子侄讀書。
梁玉問了半天,掂量一回,別的話都挺虛,就這一句是直接能辦的,老老實實記了下來。
到了縣衙前的大街上,她也沒走大門,依舊是翻牆。縣衙的圍牆大約是許久沒有人翻過了,戒備一點也不森嚴,梁玉照原樣翻牆而入。
大概是老天爺嫌她太順利了,在翻第二道牆的時候,才落地,便聽到一聲驚叫:「梁十二!」
世上會這麼叫她的,也就是張五娘了。梁玉一抬眼,可不就是這姑娘么?張五娘親爹是張家雜役,張縣令接待「太子外祖父一家」需要添人手,便將她也添了來,遇到她並不奇怪。然而她緊接著又說了一句話:「啊!有賊!這賊偷了咱們小娘子的衣裳穿!拿她見官!」
張縣令準備不大充分,給梁家的新衣準備不足,忙亂中出了紕漏,梁玉身上穿的,還是張縣令閨女的舊衣裳。
張五娘這一嗓子,就將事情喊大了,也給她自己惹下了天大的麻煩。
梁玉是不怕的,也不在意,有綢衣皮裘穿,舊就舊唄,窮慣了的人,絕大多數時候是講不起尊嚴的。梁玉過久了窮困的日子,並不以撿了身舊衣穿為恥。賊就賊吧,在吳裁縫那裡,張五娘沒少胡說八道,她也都扛過來了。是以張五娘這話,並沒有令她心虛抑或羞惱,只是覺得張五娘太煩!遇著了就跟自己作對。
張五娘還覺得梁玉是個喪門星呢,一遇到她就沒好事兒。做學徒,被她比下一頭;讓大家都疏遠她,被她反制;跟師傅告狀,師傅更疼愛梁玉;跟親爹說,親爹還說她脾氣不好又不夠聰明。
好容易抓到一個「做賊」的把柄,張五娘儘力扯開了喉嚨。梁玉一挑眉,抽出了菜刀。
親娘!這潑辣貨瘋起來連親哥都砍,何況自己跟她有仇?張五娘的聲音立歇。
梁玉提起菜刀,在眾人注目之下,昂首闊步回了前夜睡覺的地方——居然沒有走錯地方。
她亮菜刀的時候驚動了許多人。早在她早晨「失蹤」,就已將整個縣衙弄得人心惶惶了。梁滿倉死活不肯說閨女是奉了他的命才逃逸的,張縣令等人便也沒頭蒼蠅似的亂找,如今人回來了,趕緊像捧鳳凰似的給捧了回來。
別人問什麼,她也不答,只管提刀回房,將門一關,便開始脫綢襖。拿回了自己的內衣小衫,當然要換上才更舒服。至於張五娘,誰管她!
梁玉不管,並不代表別人就不管了。頭一個驚了的就是管家,接著就是張縣令——居然拿了自家穿舊的衣裳給她穿,還被個婢子拿來說事,這……這是在羞辱人。這是結仇啊。
張縣令雙腿一軟,嘶聲道:「將那無禮的婢子綁了,聽小娘子發落!人呢?!給小娘子備的衣裳呢?!還不快些奉上?!!!不是叫你們換上新的了嗎?為何還拿舊及搪塞?誰辦的這事?拿下去,打二十板子!」
梁玉那邊還在慢條廝理的換衣服,陸誼等三人已得到了消息見到了張縣令。聽張縣令急切地說:「是下官的疏忽,竟讓小娘子的衣裙上出了紕漏……」
蕭度果斷地道:「休要再拿小娘子說事。」
朱寂更是直接:「什麼賤婢就值得費心了,打死了賬。」
蕭度道:「你又犯渾,哪有隨便處決別人家奴婢的?隨意殺人有傷天和,我看張郎處置得就很恰當,你主要再胡說。」
朱寂摸摸鼻子:「那也不能輕饒了。」
他二人是瞧不起梁家的,然而太子外祖父家,豈容奴婢冒犯呢?比起奴婢,那梁家就算是自己人了,自己人怎麼可以被奴婢侮辱?!且一個小娘子,怎麼能隨便議論她的衣裙?
蕭度不許人議論,偏禁不住使女來報:「小娘子惱了,正換回自己的舊衣呢。」
陸誼忙說:「快去請小娘子的母親去開解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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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須他講,南氏已經摸到了女兒的房裡:「鄉下丫頭,做學徒、穿舊衣的命,人家看見你穿得好些了,當然要當你做壞事了。不好怪別人的。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哩,咱饒了她,就當給你姐、你外甥積德了。」
梁玉才換完小衫,驚訝地轉過頭:「娘你說什麼人命?」
「張家小娘子,叫拿下了,要打死哩。」
梁玉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頓了頓,才說:「我沒想她怎麼樣呀?在師傅那裡,她就干不過我,我現在哪會費心整她去?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南氏這才歡喜起來:「這才對!」連聲念佛,扶著個使女出去求情了。
梁玉房裡的使女怯怯地上前:「小娘子,咱將衣衫換回來吧?新衣裳就得了。」聲音里已帶上了哭腔。
梁玉笑道:「我穿慣了這個了,你把這身好衣裳還給你們小娘子吧,挺好的衣裳讓給人,得多擔心。」她以己度人,說的是真心話,卻又將使女嚇得不輕。
整個縣衙經這一鬧,幾乎要忘了她翻牆越獄的事兒了。陸誼等人卻沒有忘,張縣令是記著但不敢再問,陸誼等人有使命在身,卻是必要問的。
三人見她執意穿著自己的舊衣,以她雖出身貧寒卻很有點骨氣,不由對她另眼相看,甚至疑心這張五娘的父親是有私怨而誹謗於她。敬重歸敬重,該問的還是要問,該「勸」的也還是要「勸」的。
還是蕭度先說話,婉地表示:「小娘子有什麼要做的事情,是盡可以吩咐僕婦們去辦的,不必親力親為。再有難辦一點的事情,也可說與我們知道。」
梁玉正有事要說呢,張口就是:「那您給請個先生教學字兒吧,這一家子,總不好一直當睜眼瞎的。」
陸、蕭、朱三人大為詫異,他們昨夜商議的也就是這麼個結果。照著前漢處置外戚竇氏的辦法來,叫梁家讀書、學禮,跟懂道理的斯文人住一塊兒熏陶。如今竟被個小姑娘先說出來了,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陸誼當即拍板:「這是自然。」
想了一宿,她覺得自己想明白了,但是並不決定現在就跟梁滿倉講。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是兩回事,她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一個月里跟蕭司空翻兩回臉,那也不是個事兒。再翻臉之後怎麼活下去,她也沒想好。蕭司空不是玉皇大帝,他依舊是個神仙。跟他尥蹶子,不等皇帝掐死他,他先能掐死姓梁的全家。
投了皇帝呢?那也是個馬前卒的命!等皇帝贏了,太子跟蕭司空捆一塊兒這麼久,會不會被忌諱也說不好。怎麼看橫豎都是個死啊?!
弄了半天,姓蕭的把她外甥推前台去,他們還只能先盼著姓蕭的別那麼快完蛋,也不能這麼快跟姓蕭的翻臉?姓蕭的現在完蛋了,姓梁的也得跟著去死?他娘的!我可真是見著鬼了!
還是得學!還得趕緊學,多看看書,多學學有腦子的人是怎麼幹事的。他們不就是比我多讀兩本書嗎?現在我也有書了!這裡頭學問太大了!
梁玉打定了主意,去敲梁滿倉的門。才抬手,梁滿倉從裡面拉開了門栓,父女倆打了個照面兒,梁滿倉嚇了一跳,罵道:「死丫頭,你幹什麼?」
梁玉臉上堆起笑來:「爹,睡好了沒?」
「有事就說,你這樣准沒好事兒!說好了,昨天雖說娘娘給了不少賞,那些都要收好,那是你和你侄女出門子的陪嫁,還有你哥、你侄子下聘使的。你姐給你的鐲子我就不收了。」
梁玉心說,親爹,命都要沒了,要錢有什麼用啊?臉上還是笑道:「瞧您說得這麼順溜,想是已經睡醒了。睡醒了就想想事兒唄。」
梁滿倉警覺地後退一小步:「想啥事兒?你別給你老子作夭。」
「哪能啊!」梁玉斬釘截鐵地,「咱不是說好的嗎?請個好先生。是吧?娘?」
南氏摸著頭上的抹額,覺得頭髮梳緊了,滿意地放下手:「你也不用這麼急著來。親爹親娘,還能哄你?」
梁玉只管笑,梁滿倉就說:「說了有安排!先吃飯!」
我就怕一吃飯,你想起來一家十幾張嘴,開銷大,在請先生上頭會剋扣。梁滿倉知道讀書好,卻不是會下大本錢請好先生的那種人。因為沒需要,也沒必要。
梁滿倉死活不鬆口,梁玉只能跟著他先去吃早飯。早飯比在老家的時候是好不少,依舊帶著梁滿倉的特色——摳。
吃完了飯,梁滿倉宣布了一項重要的決定:「成天價在家裡就是胡咧咧,都干點正事吧!玉啊,你教他們識字吧。」
【居然一點也不意外。】梁玉的臉色一點沒變,問道:「我自己都還沒學幾個字,咋教?教錯了咋辦?」
梁滿倉微有得意地說:「我去蕭司空家拜他,他說哩,叫家裡兒郎先發個蒙,字識個差不離,他給個先生來教。等教個差不離,就能做監生了。」他都不知道監生是個什麼鬼東西,照樣學話而已。
梁玉忍著氣,問道:「那我呢?!」
梁滿倉安撫地道:「再看看,再看看。」他是覺得,閨女現在已經能得要上天了,再叫她多學點什麼,豈不是真的要上天?這樣不好,不好。蕭司空說得有理,女孩兒得賢良淑德一點,先磨磨性子,再跟有學問的娘子學點道理,這才是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