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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喬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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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覺得很生氣, 很恥辱?不過在我看來, 這都是你自找的,因為——你是個傻逼。」


  喬毓蹲下身, 笑嘻嘻的看著他:「你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嗎?還是說, 被人攛掇著來試探我?天哪,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被人糊弄著做了出頭椽子,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葛安業面色頓變:「你!」


  「難道不是嗎?」


  喬毓憐憫的看著他:「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對我的身份存疑嗎?當然不是,只是別人不會說出來, 而是哄騙你來試探我,成功了呢,就可以跟你共享好處, 萬一事情鬧大, 老太爺厭惡的也只有你,礙不到他們, 多麼完美的想法啊……」


  葛安業神情驚疑不定, 慢騰騰的坐起身來,按著自己疼痛未消的下頜,陰沉不語。


  「我猜, 你在這個家裡, 並不是很受重視, 那些表面上跟你稱兄道弟的人, 心裡其實也看不起你吧。」喬毓向後伸手,碧池怔了一下,方才會意,取出帕子呈上。


  喬毓將那張帕子扔到地上,她神情憐憫,一攤手,無奈道:「不過這有什麼辦法呢,畢竟你是個輕而易舉就會被糊弄的傻逼啊。」


  葛安業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猙獰,不過到最後,他還是撿起地上那方帕子,將唇邊的血痕拭去。


  「我雖然打了你,但也喚醒了你,就算是扯平了,」喬毓含笑道:「而事情鬧大,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你走吧,我不會對人提起這件事的。」


  葛安業以手撐地,緩緩站起身來,神情複雜的看她一眼,扔下一句「謝謝」,轉身走了。


  碧池眼見一個大好青年被忽悠瘸了,神情同樣有點發複雜,看一眼同樣站起身來的喬毓,默默的低下了頭。


  夕陽西下,喬毓目送葛安業離去,欣然道:「我最喜歡跟傻逼講道理了。」


  「走吧,碧池,」她回過頭,道:「我們回去吃飯。」


  碧池愈加恭謹:「是。」


  「碧池碧池,」喬毓叫出來的時候,臉上不覺帶了幾分笑,她拍了拍碧池的肩,道:「我喜歡這個名字,你呢?」


  碧池雖不明所以,卻還是微笑道:「奴婢也很喜歡呢。」


  ……


  不過兩刻鐘,長廊處發生的事情,便傳到了葛老太爺耳朵里。


  「好,好,好,辦的漂亮,」他笑的開懷:「如果秉性愚蠢,再相像的面孔也無用,我越來越中意這個人選了。」


  張媽媽有些躊躇:「就怕,就怕她會不受控制,來日反噬。」


  「你以為那些話是說給安業聽的?」葛老太爺收斂笑意,拐杖在地上一敲:「她是說給我聽的。」


  張媽媽心下驚詫,垂下頭,不敢多言。


  「今天晚了,明日再叫她來,」葛老太爺心情頗為舒暢的吩咐道:「把小輩們也叫過來,兄弟姐妹見一見。」


  「還有,」他神情陰鬱下來:「叫二娘安分一點,不要生事,不然,有她的好果子吃!」


  ……


  喬毓並不知道葛老太爺那兒生的波折,不過或多或少都能猜度一二。


  這也是她的目的,叫葛老太爺安心,自己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廚房備下的晚膳十分精緻可口,較之李家的家常小菜,自然是天壤之別,更別說在李家的時候,喬毓都沒好意思吃飽過。


  碧池在側布菜,剛開始還面帶微笑,最後卻綳不住了——她懷疑喬毓的胃連接著十頭豬。


  假笑著看她吃飽,碧池覺得自己臉部肌肉都在作痛。


  喬毓無知無覺,又或者察覺到了也不在意,往裡室去沐浴,擦乾頭髮之後,便往寢室那張滑溜溜的床上去睡了。


  第二日清晨,她醒的很早,精力充沛的爬起來,洗漱之後,又換上了簇新的錦繡衫裙。


  「皇后薨逝沒多久,不能穿著艷色,」休息一夜之後,終於回血了的新武侯夫人笑容慈愛,為她解釋:「再過一陣子就好了。」


  喬毓「哦」了一聲:「這樣。」


  張媽媽為她梳起小髻,又薄施粉黛,雖然正值國喪,不可佩戴珠玉首飾,但喬毓那張原就美麗的面孔,如此妝扮之後,仍舊綻放出十二分的光彩,明艷不可方物。


  新武侯夫人是見過明德皇后的,眼前這人雖然同她年歲不一,但只看面容輪廓,卻是相差無幾。


  世間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她心中有些感慨,再想起老太爺的計劃,倒真覺得可行,對喬毓的態度,也愈加好了些:「咱們走吧,這個時候老太爺該起身了,不能叫他等著我們。」


  ……


  葛老太爺年約六十,髮絲花白,皺紋叢生,唯有那雙眼睛,仍舊精光四射,鷹隼一般的銳利。


  見了喬毓,他頗和氣的笑,叫她到近前去,仔細端詳過後,向新武侯夫人笑道:「咱們府上的姑娘,就數六娘最出色。」


  「是,」新武侯夫人賠笑道:「老爺也是這麼說的。」


  「前些日子生了場波折,怕是嚇著這孩子了,」葛老太爺如此說著,便有人用紫檀托盤盛了幾套珠玉首飾來,珠光寶氣,璀璨生輝,看得其餘幾個女郎又羨又妒:「你還年輕,拿去玩兒吧。」


  喬毓笑著謝了他。


  新武侯夫人又含笑道:「家裡邊兒有七位郎君,六位女郎,留在家裡的,數你最小。」


  她一指為首的新武侯世子,笑容中多了幾分真心實意:「這是你大哥,旁邊兒是你大嫂。」


  喬毓的真實身份,府中知道的不多,葛老太爺與他的幾個心腹,新武侯夫婦,再便是新武侯世子了。


  第一次見到喬毓,他不可避免的被驚艷到,起了幾分異樣心思,再想到她遲早都要被送進宮,不禁有些惋惜,向她溫和笑了笑,如同一個尋常兄長那般。


  喬毓同樣回以微笑。


  起名是件複雜的事情,至少作者是這麼覺得的,其餘的幾位郎君,在接下來得劇情不會涉及到的前提下,名字也就無關緊要了。


  作者省下了起名的辛苦,讀者也免去了記憶的麻煩,一舉兩得。


  值得一提的是,葛安業在府中行四,是二房的庶子,對於這個可憐的智障炮灰,姑且給予一點尊重吧。


  府中大娘子已經出嫁,那就不必管她,二娘卻是新武侯夫婦的嫡女,也是喬毓出現之前,新武侯府最為亮眼的明珠。


  喬毓對她唯一的印象,便是讓院子給自己,再深一點,就是花種的不錯,今日瞧見真人,才算真的對上號。


  長得蠻好看,但是不如我好看。


  她這麼想著,同這個名義上的二姐姐笑了笑。


  二娘雖厭惡這個莫名冒出來的妹妹,但想著昨夜新武侯夫人的話,勉強回以假笑。


  三娘是長房的庶女,面容姣好,性情也頗柔順,五娘則是二房的庶女,同樣是個軟柿子。


  新武侯夫人眼光都沒怎麼往她們身上瞥,只著重介紹了四娘:二房的嫡女。


  葛老太爺似乎不喜歡吵鬧,叫小輩們多說說話,自己便先行離去。


  男女有別,郎君們多半都已經長成,更不好久留,很快,廳中便只留了府中的六位女郎。


  喬毓林林總總的見了這麼多人,腦袋不禁有些大,坐在一側開始吃點心,渾然沒有跟人說話的意思。


  新武侯夫人見她這等做派,便覺得自己腦仁兒也開始疼了,吩咐人取了新到的蜀錦,笑道:「最頂級的蜀錦,原是供奉宮中的,二弟在蜀中為官,才得了這些,你們挑幾匹喜歡的,回去裁衣裳吧。」


  她口中的二弟,便是四娘之父。


  四娘聞言笑道:「叫伯母笑話,我與五娘早先多得了幾匹,今日便不摻和了,六娘年幼,且叫她先挑吧。」


  二娘原已經看好了一匹月華錦,聞言怏怏,剜了喬毓一眼,道:「四娘說的是,且叫六娘先挑吧。」


  喬毓湊過去瞅了瞅,便見那些蜀錦花色飽滿,絢爛如霞,著實美麗,喜道:「我都要!」


  這個小賤人,貪婪自私的老毛病又犯了!


  新武侯夫人臉皮一僵,好聲好氣道:「六娘,二娘、三娘還沒有呢……」


  喬毓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手掌按在那幾匹蜀錦上:「這關我什麼事?」


  新武侯夫人真想一鞋底拍死她,只是還沒等開口,二娘便按捺不住,惱恨道:「憑什麼都給你?你也太貪心了!」


  喬毓抬起下巴,美滋滋道:「二姐姐,你的院子我住著很舒服,那些花兒也很好看,謝謝你了。」


  二娘怔住,旋即怒氣暴漲,抬手指向她,手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你說憑什麼嗎?」喬毓將她指向自己的那根食指掰回去,驕矜道:「憑我比你漂亮,還比你聰明。」


  她居高臨下的看了二娘一眼,哼道:「自己多大一根蔥自己還不知道嗎?上趕著卷餅。」


  二娘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喬毓打斷了:「一把年紀的人,吵吵鬧鬧成何體統?說來說去都怪二叔,只送了這幾匹蜀錦回來,誠心想叫我們吵嘴嗎?」


  置身事外的四娘:「???」


  新武侯夫人從來沒見過這樣一張嘴,能將黑的說成白的,她正覺荒唐,卻見喬毓忽然轉向自己,頓覺渾身都不自在起來,只聽喬毓問道:「阿娘,你有沒有法子,從別處再弄幾匹蜀錦來?」


  新武侯夫人冷不丁成了焦點,又氣又怒:「我如何能有辦法。」


  喬毓冷笑道:「阿娘,你可真沒用。」


  新武侯夫人:「……」fuck!


  「好了碧池,」喬毓趾高氣揚道:「抱好我的蜀錦,咱們回去了,仔細別弄髒,否則,可仔細你的皮。」


  自從跟了六娘,碧池覺得自己的人生賊刺激,擦著冷汗,在所有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中,抱起了那幾匹蜀錦。


  二娘氣怒至極,面黑如墨,彷彿馬上就能吐出一口黑血,新武侯夫人也是如此,唯有她身後的中年婦人近前攔住,忍著怒氣,不滿道:「六娘子,二娘與你是同胞姐妹,最親近不過,你如此行事,太沒規矩,怕要傷了姐妹情分。」


  喬毓上下打量她,道:「你是誰?」


  新武侯夫人勉強忍住怒氣,僵笑道:「這是我的陪嫁女婢,也是你二姐姐的乳母,六娘,不可無禮……」


  喬毓一巴掌拍過去,直叫那婦人一個趔趄:「這位媽媽,你知道什麼叫疏不間親嗎?我跟二姐姐是一個娘生的,打斷骨頭連著筋,你一個外人,就敢跳出來挑撥是非?」


  「阿娘,怎麼回事,」她蹙著眉,向新武侯夫人不滿道:「你看人的眼光不行啊!」


  新武侯夫人病歪歪的倒了幾日,竟染上了頭疼的毛病,說話聲音略微大些,便覺疼痛難耐。


  饒是如此,她也喚了二娘去,強撐著身體,囑咐道:「老太爺與凈衍大德有些交情,你此去或可尋他說說話,備不住,他會透露幾分天機給你……」


  凈衍大德聞名京師,卻極少會出現在人前,二娘有些意動,想起喬毓,又覺得膈應:「六娘也去,我一見她便覺得煩。」


  新武侯夫人一聽這名字便頭疼,勉強忍著道:「你不理她便是了,機會難得,總要去走一遭。」


  二娘只得道:「好吧。」


  ……


  第二日清晨,葛家幾個女郎梳妝之後,便乘坐馬車,由新武侯世子騎馬在前,領著往大慈恩寺去了。


  喬毓是頭一次出府門,見什麼都覺得新鮮,跟山炮進城似的,掀開車簾左右張望。


  二娘與喬毓坐在同一輛馬車裡,見她這等做派,越看越覺得丟臉,想譏誚一句,又怕被懟,只得忍耐下去,勉強合上了眼。


  如此走了一陣兒,眼見要出城了,喬毓卻瞥見遠處人群聚集,似乎有什麼熱鬧看,忙吩咐道:「停下。」


  新武侯世子聽葛老太爺提過她命格,態度愈加溫和,催馬到車簾前,笑問道:「怎麼了?」


  喬毓抬手一指:「時辰還不急,我們去那兒看看。」


  新武侯世子順著一瞧,眉頭微皺,溫煦道:「那不是什麼好地方,還是別去了。等還願完,我帶你往別處去玩兒……」


  喬毓聽他如此講,更覺好奇:「那是什麼地方?」


  新武侯世子頓了頓,還是道:「菜市口。」


  「哇,」喬毓欣然道:「那更要去看看了!」說完,也不理會新武侯世子臉色,擱下車簾,徑自跳下馬車。


  這是殺頭,又不是唱戲,你怎麼這樣高興?


  新武侯世子臉色一僵,怕出什麼意外,忙叫碧池取了帷帽給她,又下了馬,親自跟過去。


  喬毓到了近前,便聽周遭人議論,說今日被處刑的乃是盤踞在長安西側雁歸山的盜匪,時常劫掠過往客商財物,為防泄露消息,又殺人滅口,堪稱罪大惡極。


  她往裡瞅了眼,左右推推,硬是擠到了近前,回頭瞥見新武侯世子與二娘似乎在往這邊兒來,興高采烈的招手道:「你們快來,我佔了個好位置!」


  新武侯世子:「……」


  二娘:「……」


  誰,誰說要去看了啊?!


  二人僵硬著臉站在不遠處,動作皆有些遲疑。


  新武侯世子還好,二娘卻是後悔,自己為何要下來趟這趟渾水了。


  喬毓恍若未覺,熱情道:「快點啊,晚了就沒位置了,你們不會是怕了吧?喂,大嬸你別擠我……」


  新武侯世子畢竟是郎君,不好叫人說膽怯,只得邁步向前,二娘想要退縮,瞥見喬毓似笑非笑的神情,終於還是一咬牙,跟在了新武侯世子身後。


  劫匪約莫有十三四人,已然被押到刑場,跪地等候處刑,底下烏壓壓都是百姓,人數頗多。


  新武侯世子僵笑著勸:「六娘,這場面血腥,沒什麼好看的……」


  「好看,」喬毓欣然道:「這種渣滓赴死,人間安泰,真是天大喜事。」


  她看看新武侯世子,再看看二娘,疑惑道:「你們不這樣覺得嗎?」


  新武侯世子與二娘心中MMP,臉上卻露出了職業假笑:「當然。」


  幾人說話時,便聽人群一陣紛議,原來是行刑的時辰到了。


  二娘嬌養閨中,如何見過這個,心中驚懼,面色發白,兩股戰戰,不過勉強支撐,方才沒有就地倒下罷了。


  她想要走,亦或是蒙住眼睛,只是如此一來,倒像是輸給喬毓了似的。


  她心裡憋著一口氣,見喬毓神色如常,便咬緊牙根,忍了下去。


  劊子手手中鋼刀雪亮,陽光下閃耀著駭人的殘忍光芒,當它高高揮起時,二娘已然嚇得呆了,想要合眼,眼皮子卻不聽使喚。


  新武侯世子看得不忍,伸手遮住她眼,不叫她瞧這血腥一幕。


  喬毓笑嘻嘻的一瞥,興緻勃勃的解說道:「啊,他舉刀了,揮下去了,嘖,腦袋掉了,啊呀,血噴的這麼高,都沾到人衣襟上去了,呀,腦袋滾下來了……」


  新武侯世子:「……」


  二娘:「……」


  「二姐姐,你還好嗎?」回去的時候,喬毓神情擔憂,道:「我看你臉色有點兒差。」


  二娘真想將她腦袋擰下來,也放地上滾滾,只可惜暫時還做不到。


  她想笑一笑,卻連擠出一個表情來,都覺有些困難。


  雖沒有親眼瞧見那血腥一幕,然而有人繪聲繪色的說了出來,其實也同親眼瞧見無甚區別。


  她冷下臉來,怨恨的瞪著喬毓:「小賤人,貓哭耗子假慈悲,收起你的假惺惺來!」


  「二姐姐,你這麼說話,便傷姐妹情分了,」喬毓一副受傷的樣子:「我只是想提醒你回去換條褲子,不然濕淋淋的,多丟我們家的臉啊。」


  二娘花容失色,神情驚慌,下意識低頭去瞧,見並無異樣,方才略鬆口氣。


  喬毓哈哈大笑:「二姐姐,你別怕,我同你開玩笑呢。」


  如果目光能化成刀,喬毓八成會被砍成薯片。


  二娘怨憤的剜了她一眼,鐵青著臉,再沒有開口說話,進了大慈恩寺,也只同聚在四娘一處,不知是在說些什麼,連凈衍大德的事情,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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