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紅狐族長
不管花狐狸是不是想象中那個花狐狸, 一人一狐終於能夠成功碰頭並相認是真的。花狐狸雖然花但是很能幹,打入敵人內部的事情做的很熟練,向白亦陵表示是他派狐通知了盛知, 現在還可以帶著他去找「有點老但是長得也挺不錯」的皇帝。
知道真皇帝在哪裡, 假皇帝就沒有用了,白亦陵正打算將自己手裡這個人打暈了扔到草叢裡, 結果一轉頭,發現不需要他費心, 對方已經在翻白眼了。
「我其實膽子很大,就是怕妖怪。」在暈倒之前, 他奄奄一息地說。
花狐狸:「……」受傷。
「我是狐仙。」他用爪子捂著胸口說道。
知道方位,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一人一狐迅速找到了皇上所在的地方,是在一處多年無人居住的廢殿當中,白亦陵進去的時候, 皇上看起來也才剛剛從昏睡當中清醒,聽到有人闖入,他雖然驚愕但不慌亂,手中摸到一把匕首, 沉眉看向門外。
白亦陵單膝跪地,沖著皇上低聲說道:「臣救駕來遲, 請陛下恕罪。現在外面叛軍橫行, 淮王大軍受阻, 恐怕未能進京, 請陛下先隨臣出宮吧!」
他語速極快,將話說完的時候,皇上一時還有些恍惚,看了白亦陵一會,眼中忽然閃出一絲異樣的光芒,問道:「是誰將朕送到這裡來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白亦陵當然也不知道,搖了搖頭。皇上看了一眼蹲在旁邊的花狐狸,覺得毛色不對,有些失望,又問道:「嶼兒那邊是什麼情況?」
白亦陵快速地將陸嶼的情況稟報了一番,皇上沉著臉聽了,微微頷首,想了片刻,壓低聲音說道:「朕寢宮的龍榻右側靠近床頭的位置有一個凸起,你有機會過去之後,在上面連按三下,便能在枕頭底下看見玉璽。等風頭過了,取出來交給嶼兒即可。至於其他……」
他道:「沒事了,你們速速離開這裡吧。」
白亦陵愕然,沒想到好不容易過來了,皇上竟然不要他救:「陛下,您可是身子不適?讓臣背您出去。」
他背對著皇上彎下腰,文宣帝看著青年瘦削的後背,卻只是伸手拍了拍,微微一笑:「你這孩子,要是兩個人走,很有可能都走不了,你自己出去反倒可能有很大的生機,為何執意要救朕?」
他似乎閑話家常一般:「要是朕出不去,嶼兒順理成章地繼位,以他待你之心,日後便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了。」
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危險,但是「孩子」兩個字卻讓白亦陵的心中一動,皇上對他說話的口吻如同家中尋常長輩,聽起來竟有幾分慈愛,和平常也不大相同。
白亦陵直起身子,也誠實地回答道:「陛下,正因為淮王殿下待我親厚,您是他的父親,臣就不能獨自離開,令他承受失去親人的傷心。更何況陛下是君,亦陵是臣,此刻便是拚死護您,也是我的本分。死得其所,死又何懼?請陛下先同我離開再說。」
皇上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迎上白亦陵誠懇的目光,心中也感到一絲暖意,這大大撫慰了他方才因為某種猜想落空而產生的巨大失落,但還是搖頭道:
「此番能找到朕,辛苦你了,你是個好孩子,嶼兒的眼光不差。日後願不願意跟他在一塊是你自己的事,但眼下的形勢,總不能咱們兩個都折在這裡,那讓他如何接受?不要冒險逞強,想想你爹娘,先顧好了你自己吧。」
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對於一個皇上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不光白亦陵驚訝,連皇上自己都很驚訝。
他在昏昏沉沉中的時候,隱約感到有人將自己抱起來,身體像是騰雲駕霧般穿牆入室,來到了另外一座宮殿。木檀香和對方身上的香氣混雜在一起,氤氳出夢境的味道。
有那麼一瞬間,皇上以為是自己挂念多年的人回來了,可是睜開眼睛,仍然是空空蕩蕩的殿宇,喊一個名字,甚至能聽見迴音,寂寞二十年如是。
聽著遠處的喊殺聲,他突然累了。
那些人都想要他的位置,大概也都盼著他早點死,其實他們不知道,自己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起初一定要奪位,是因為生在帝王家,又是名正言順的大皇子。如果不能成功,那麼追隨他的人,他的母舅一族,他的子女,便都要不斷被人挑唆猜忌,小心翼翼地活著,他不甘心。
後來成了皇上,他才意識到父皇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內有異姓王擁兵自重,外有鄰國虎視眈眈,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使得形勢有幾分好轉,確保他的孩子繼位后不會像他一樣狼狽,應該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不過皇上心中還是很遺憾,他不怕死,但其實還不想死,哪怕再活一天、一個時辰、一炷香都好,他還盼著能再看一看那個人。
可是只怕看不到了。
他向來是個冷清淡漠的人,除了少數在乎的那幾個,幾乎對於誰都不會有過多的關注。是陸嶼先直言了心上人就是白亦陵,皇上這些日子才會重新仔細回想自己這位年輕臣子的為人和性情。
無可置疑,他身上有很多的長處,但最讓他心中動容的,還是在御前兩次對他說自己也喜歡陸嶼,以及要帶皇上離開時說的那一番話。
不管當時白亦陵是真的喜歡陸嶼,還是不過想為陸嶼大膽的表白而解圍,反正他是冒著毀掉名聲觸怒皇上的風險說了。這年輕人的性格機智多謀,他絕對很清楚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怎樣的選擇對自己最有利,但是時不時的,卻總要做幾件不那麼太合時宜的事情。
因為他的心是熱的,血是熱的,這種帶著些許不顧一切的朝氣與無畏,恰恰是皇上無數次希望擁有,而沒能做到的。
所以,無論是出於哪一種目的,他都不希望白亦陵因為眼下的動亂而搭進去。
「去吧。」聽著外面的喊殺聲,皇上不緊不慢地說,語氣卻很堅定。
白亦陵蹙眉,正想著要不然打暈了他帶走算了,卻忽然聽見一個女人的輕笑,柔聲細氣地道:「去哪啊,走不了啦。把命留下吧。」
原本趴著聽兩個人類吵架的花狐狸一下子跳了起來,皇上的身體也猛地僵住,三個人當中知道最少也是反應最快的就是白亦陵。
他本來是背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感受到危險之後,連身子都沒轉,整個人的身體如同飛花拂柳一般,倏地直接向後滑了出去,同時長刀出鞘,順勢向後一捅。
這一招應對神速又快如閃電,甚至快的連刀鋒滑過的痕迹都沒有留下,卻意外地叮一聲,被人不知道用什麼東西給架住了。
白亦陵沒有跟對方反震回來的力道向抗,而是借力一個大轉身,雙手握住刀柄,當頭劈斬,刀影如海潮般湧向四面八方,將對手包圍。
這樣凌厲無匹的一招又輕易被破了,面前容貌艷麗的女人笑吟吟地攥住他的刀柄,毫無阻礙地伸出手,去摸白亦陵的臉。
皇上淡淡地說道:「明妍,這是你兒子的心上人。」
他的語氣雖然淡,眼睛卻緊緊地盯在女人身上,細聽聲音中還有隱約的顫抖。
白亦陵大吃一驚,迅速收刀後退幾步,女人似乎也是滿臉愕然,沒有攔他。
「哎呦天吶。」赤狐族的族長明妍總算反應過來,上下看看白亦陵,不敢置信地說,「那個小崽子,出息啦!」
她眉開眼笑,走向白亦陵,似乎想伸手去拉他:「小夥子,讓明姨看看,剛才沒傷著你吧!」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騷亂,殿門砰地一開,陸嶼大步闖了進來。看見明妍之後大吃一驚:「娘?」
他這一路回京進宮,歷程異常艱辛。
原來,由於白亦陵的極力阻攔,雖然到最後皇上所傳的口諭還是由劉將軍令人送出去了,但時機延誤,那個時候城中已經生亂,還沒來得及到地方,城外等著的陸嶼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
他皺起眉頭,不再等待,從馬背上跳下來,大聲道:「尚驍,城門還不開嗎?」
尚驍本來站在城下,聞言迴轉過來,向著陸嶼行了個禮道:「殿下,城上的守衛說現在時局動亂,咱們要是無法證明身份,就不能貿然開啟城門。」
陸嶼道:「動亂?我剛打仗回來都沒說動亂,他們在這裡亂嚷嚷什麼?」
尚驍道:「齊驥已經去打探情況,但還沒有……」
他話音未落,齊驥已經匆匆忙忙地跑回來了,不等陸嶼詢問,就沉聲說道:「具體內情還不確切,只聽說白指揮使因為刺傷赫赫大皇子入獄,今早進宮面聖之後,宮門忽然就關了!」
陸嶼臉色微微一變,尚驍和齊驥都以為他要發火,但陸嶼卻是出乎兩人意料的冷靜,很快又條理清晰地說道:「我臨走之前也安排了人手,沒消息傳來就是他現在不會有事。不過也得想辦法快點進去——將我的弓拿過來。」
尚驍跟了陸嶼多年,能夠聽出他看似平靜的語氣中有著山雨欲來的味道,顯然內心並不像外面表現出來的這樣冷靜,連忙答應一聲,匆匆跑到後面,將一張弓費力地扛了過來。
陸嶼這可不是普通的弓箭,乃是剛剛入京之時皇上賞賜,名曰震天,相傳是當年薛仁貴與突厥人作戰時所用,重達70斤。
此弓以泰山南烏號之柘,燕牛之角,荊麋之弭,河魚之膠製成,弓弦不畏冰火刀槍,可謂堅韌沉重異常,常人便是開弓都做不到,更不必說抬弓射箭了。
陸嶼平時看著懶散,將這張弓提來舉起的時候,卻顯得輕描淡寫。眾目睽睽之下,他從身後箭筒中取出一支白羽箭,竟然直接彎弓向著城門一側用來吊起門板的鐵鏈上面射去。
京都外面環繞著一條護城河,因此城門並非推合式,而是用兩根兒臂粗細的大鐵鏈子吊起來的。
鐵鏈極為結實,距離又遠,如果守城的兵士不主動將城門放下來外頭的人要進去也並不容易。
然而陸嶼卻是二話不說,一箭射出,神兵難得,再加上他內力過人,這樣一來竟是挽弓如月,箭去似風,嗖然一聲,一側的鐵鏈已經斷開。
一時之間,鐵鏈上方連接的大鐘都嗡鳴不已,沉厚悠遠的聲音彷彿從天外傳來,百年來未曾響起過的鐘聲幾乎震得人神魂都要顫動,城內流竄的亂軍百姓都不由齊齊抬首,門內門外倏然一靜。
目前情況不明,就連尚驍和齊驥都沒有想到陸嶼一出手就是這麼大的動靜,也是都嚇了一跳。尚驍不由惶然向著陸嶼看去,只見他神色間毫不動容,只是慢條斯理地又抽出第二支箭,彎弓,側頭,瞄準。
鬆手!
陸嶼的唇角冷冷一提,另一側的鐵鏈也應聲斷裂,城門轟然落下,連通了護城河上方的道路。
誰也沒想到淮王如此大膽,打完了赫赫之後,就連自家的都城都要殺進來,原本一開始不讓他們進城的時候,只派出了兩名守城小將跟尚驍推三阻四,現在眼見陸嶼殺氣騰騰,弄得其他人也不能再裝傻了。
這混亂的場面沒有持續太久,城樓上匆匆走出幾名身邊盔甲的男子。其中為首的那位四五十歲年紀,面色黝黑,臉孔方正,留著兩撇髭鬚,陸嶼掃了一眼,倒認得這人應該是京都兵馬指揮司的都指揮使甄翎。
上午的陽光刺眼,照在城樓上,使他臉上的表情也有點模糊不清,陸嶼騎在馬上,微微眯起眼睛,仰頭打量對方。
甄翎呵斥道:「淮王殿下,不過是令爾等稍晚進城,你便強行破門,意欲率兵而入,是何道理,難道真想造反不成?」
陸嶼沒吭聲,尚驍在旁邊同樣高聲道:「甄指揮使,我等凱旋而歸,殿下和眾將士一路鞍馬勞頓,何以不能入城?更何況方才我與人交涉之時,你並未露面,現在城門已破才出來說這麼兩句場面話,又是何意思?」
甄翎站在城樓上,冷冷地說:「近日逆賊作亂,本官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才會下令關閉城門。職責所在,若是淮王一意孤行,那就休怪我下令。放箭了!」
陸嶼聽到這裡,忽然笑了一聲。
雙方距離極遠,甄翎和尚驍都是運足了內力高聲說話,他聽不見對方這聲笑,然而遠遠看去,卻見淮王一雙丹鳳眼眯了起來,似笑非笑地挑起唇角,眼底帶著一片毫不掩飾的殺氣。
他一怔,只見淮王已經再次舉起長弓,將一支箭搭上,正正對準了自己。
經過方才射斷鐵鏈的那兩箭,誰也不敢再懷疑他的能力,甄翎乍然看見陸嶼這個動作,聲音一噎,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倉促間正要後退,陸嶼已是手指一松——
長箭頓時順著甄翎右眼灌腦而入,他面上尚存驚慌,身子已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城牆上其餘的人頓時大嘩,不開城門本來是刻意刁難拖延,大家都知道實際上淮王並沒有造反的意思,這才敢咄咄逼人,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位殿下竟然狠辣至此,一言不合,說殺就殺!
並且他還不用費事,直接自己動手,一箭一個準。
陸嶼高聲道:「甄翎百般阻撓本王入城,必是心虛,現在本王懷疑城中有反賊作亂,欲入宮勤王,若再有阻攔者,同樣視同謀反!」
他揚手一揮,氣勢如虹:「大門已開,隨本王入城!」
陸嶼說完之後,直接一馬當先,打頭而入,後面的將士喊殺震天,也隨著他沖了進去。
甄翎原本也準備了箭陣阻擋,但是此時他人都已經躺在地上了,陸嶼的幾次出手又太過讓人震駭,城樓上亂作一團,也沒人做主,錯失良機,也就讓他一鼓作氣沖了進去。
陸嶼素日里的行事風格也沒有這樣直接狠辣,這回是真的急了,他衝進城裡沒過多久,側面已經有追兵圍了過來,陸嶼心裏面惦記著白亦陵他們那邊,也無心應戰,只是隨便招架了幾下,就心急火燎地往宮裡沖。
結果冤家路窄,他這邊還沒有到達自己的目的地,迎面就看見陸啟也領著一隊兵馬沖了過來。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特別是在這種大家的心情都不怎麼好的情況下。
要不是看到他的方向好像是從宮中出來,有點擔心陸啟這個不要臉的會將白亦陵帶走,陸嶼絕對不會停下腳步。
他詢問對方:「皇叔領兵而來,這是要做什麼?」
陸啟低聲道:「陸翰謀反,接應你進城。」
陸嶼看他的眼神如同看著從西方升起來的太陽,陸翰謀反的事情他進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了,但是陸啟出來接應他卻像是天方夜譚:「那可真是勞動皇叔了。」
雖然心裏面驚訝,但陸嶼沒時間耽擱,只說了這麼一句就要走,卻聽陸啟冷笑道:「我做這點事也不算什麼,比起為了不讓你受連累自己認罪那個,還差的遠呢!」
陸嶼心中一跳,知道他說的肯定是白亦陵,一下子轉過身來,沉聲道:「什麼頂罪?話說清楚!」
陸啟心裡也是一股鬱氣,想他惦記著造反那麼多年,現在被別人搶先了也就算了,還為形勢所迫,不得不披荊斬棘地從宮中出來接應陸嶼,跟他合作——這他媽都叫什麼事!
他沒好氣地說:「京中傳言高歸烈被人刺殺是出於你的授意,由此推斷赫赫一事更是出於你自導自演。你的手下為了澄清這流言,去牢里逼他認罪,你問我?」
陸嶼大吃一驚,也顧不上跟陸啟較勁,說話的時候聲音都變了:「這是哪天的事?那他現在怎麼樣了,在什麼地方?有沒有受傷——你快說話啊!」
陸啟淡淡地說:「先前被關進大理寺,是戴瀝親自與他說的,你不信就自己去問。至於現在,怕是在宮中,也未必想見你。」
陸嶼心煩意亂,乍聽見陸啟這麼一說,雖然覺得他的話或許有所誇張,但肯定總不是憑空編出來的,頓時整個人都慌了,也沒法仔細判斷真假。
他跟白亦陵兩人的性格都較為開朗坦蕩,自從相識以來,從來沒有鬧過誤會彆扭,現在在他的想象之中,這件事已經非常嚴重,想想白亦陵會非常灰心,甚至會厭惡自己,他就覺得好像天塌下來一樣,一時都忍不了了。
陸嶼二話不說,打馬就往宮中跑。他方才進城的方式太過囂張,身後還帶了一群追兵,兩人說話時這片刻之間的功夫已經包抄了過來,陸啟道:「你慢著,先把後面的人解決了再去。」
他說的話也沒有錯誤,如果不先一口氣將這些追兵解決,對方只會窮追不捨,這樣也是麻煩。不管陸啟跟陸嶼私下裡的關係如何,最起碼這一回兩人站在統一戰線上,所以陸啟才會難得地出言提醒一下。
陸嶼卻正是心情急躁的時候,這個叔父先是賤兮兮地擠兌了他半天,弄得此刻滿心惦記的都是早點見到白亦陵,結果轉過頭來又攔著不讓他走,什麼毛病!
陸啟正好撞到了槍口上,陸嶼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我們兩人之間的事到底跟你有什麼關係?有沒有你的事,要你這樣過來主持正義?那是我的人,不是你的!我自己自然會哄,用不著你抱不平!」
他也不知道是氣是急,血氣上涌,臉色都是泛著紅的,又沒好氣地說:「造反的是你嗎?好像不是吧!那你既然是來接應我的,就幫我擋著後面的追兵,我要進宮找阿陵——別一天天就知道出那張嘴!」
陸嶼說完之後倒也乾脆,竟然真的帶著人順著另一條小路一頭沖了出去,當真乾脆利落地將後面的人都甩給了陸啟,自己揚長而去。
這個混賬東西——陸啟差點也像他剛才那樣破口大罵起來。
他願意如何作想陸嶼可就懶得管了,一路上匆匆殺進宮中,開始是擔心白亦陵會生氣,後來越是深入越發現形勢不好,老爹和心上人似乎已經被困在了宮裡,簡直急的要命,一路上都沒停歇過,此時還在氣喘吁吁。
陸翰的準備其實十分充足,但由於高歸烈的攪局,叛軍已經自亂陣腳,陸嶼指揮手下分別包抄圍剿,自己找到了白亦陵和皇上所在的廢殿,卻沒想到老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還疑似是在調戲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