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我的侯府
眉初道:「玩夠?不行不行不行,這裡有很多有趣的東西, 離我玩夠了還早著呢!表哥, 來,正好我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陸嶼本來都站起來要走了, 見她興緻勃勃的樣子,無奈之下又坐了回去。
眉初在這裡也很久沒有見到同族了, 陸嶼這個表哥雖然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寵大的,性格有點霸道又有點欠, 但實際上兩人兄妹感情不錯,眉初挺喜歡和他鬥嘴的。
陸嶼眼看著這小妞翻箱倒櫃,最後從梳妝台下的檀木匣子里拿出了一個比巴掌還要長一點的白色瓷瓶,滿臉神秘笑意遞給了自己。
陸嶼斜她一眼,將瓶子接了過去, 拔下瓶塞看了一眼,頓時皺緊眉頭, 滿臉嫌棄:「這是什麼?蛤/蟆汁嗎?!」
眉初嗔道:「什麼呀,真是人嘴裡吐不出狐狸牙來。裡面有新鮮的荷葉, 可能是這個味道吧。」
陸嶼用兩根手指捏著那個小瓶子, 十足嫌棄:「你可能是把蹲在荷葉上的蛤/蟆一起碾碎了吧, 這個腥味,還有這個噁心人的顏色, 簡直玷/污我的鼻子和眼睛!怎麼著, 想拿它殺誰?」
眉初忍無可忍道:「你知道個屁!這是我好不容易從一個姐妹嘴裡套問出來的獨家秘方, 只要把它喝了, 就會心想事成天隨人願,你的意中人深深愛上你,你的財產足足翻一番,醜八怪也能脫胎換骨……」
陸嶼看看眉初又看看瓶子,道:「等一下,這麼神奇?」
眉初道:「啊,後面那幾句是為了加強效果順口加的,不過這真的是個秘方。你也知道,這裡是青樓嘛,最多的就是取悅男人的方法。總之我就是聽說把這個按照配料發酵成的如意水喝下去,就能成功被你喜歡的人給喜歡上,所以就費了大力氣弄成一瓶。嘻嘻,最近看上個堅貞不屈的小書生,等我把它喝了……」
話音未落,陸嶼仰頭就把那「如意水」往嘴裡灌,眉初大吃一驚,上去要搶,沒掰過他。
她氣的狠狠捶了陸嶼的肩膀兩下:「你要不要臉啊!剛才不是很嫌棄嗎?這是我好不容易弄出來的,給我給我,無恥啊!」
陸嶼一口喝乾凈,齜牙咧嘴,把空瓶塞回到眉初手裡:「給你就給你,什麼破玩意這麼難喝。」
眉初怒道:「娘的,空了!」
陸嶼道:「小姑娘家家的,別整天說粗話,這個,我先幫你試試,這麼難喝萬一有毒怎麼辦,你說是吧?」
眉初怒道:「滾!」
陸嶼站起來就走:「得嘞,再見。」
等他出門,眉初悄悄湊到門邊,耳朵貼著板子聽著陸嶼腳步聲走遠了,她立刻撲到床上,一邊打滾一邊大笑起來。
原來姓陸的還有這麼傻的時候,陰溝裡翻船,好玩,太好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眉初晃著那個小空瓶子,自言自語地說道:「小表哥呀,你可別怪我,我說的都是真的,確實有這個秘方來著,只是傳說中明明應該甘甜可口,也不知道為什麼配好了這樣難聞,嚇得我不敢喝。你喝了之後,要是有用我就多弄點拿出去賣,等咱們狐狸在人族流芳百世開山立派了,妹妹不會忘記你的犧牲噠!」
陸嶼出了月下閣時,天都已經亮了,他揚著嗓子喊道:「尚驍尚驍,死哪去了!」
尚驍帶著狐狸齊驥匆匆趕來,只見自家的殿下泄憤一樣狠狠嚼著一串糖葫蘆,悚然道:「殿下,您不是最不喜歡吃酸的嗎?」
陸嶼道:「怎麼也比蛤/蟆味好一點……哎呀別廢話了,回府回府!我要回去漱口!」
春風煦暖,鳥鳴啾啾,日頭逐漸升高,天氣晴好,將近正午。
永定侯府中,傅敏不斷踱步,站在廊下向外面眺望,隨著時間的流逝,心中越發不安——她派出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除了什麼意外。
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其實心裡十分清楚,白亦陵鋒芒正盛,不能跟他硬碰硬,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打感情牌。
可這個小子一向是個冷心腸的傢伙,很不好說話,多年生疏,以前為了堵住流言,她也不是沒有試著向白亦陵示好過,但對著別人那一套用在白亦陵身上,根本就不好使。
這個孩子總是用一種過分清醒和譏嘲的眼神看她,那種冷靜的態度讓傅敏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戲台上唱戲的小丑——她厭惡那雙眼睛,厭惡那種感覺。
就在昨晚,謝樊已經被帶走了,一旦過了明鏡關,就什麼都無法挽回,必須採取辦法。想到小兒子被人硬拽出去時那副涕淚橫流的樣子,傅敏簡直心都要碎了。這種感覺比她自己流放還要煎熬痛苦。
他並沒有想著讓自己派出去的那幾個人做什麼對白亦陵不利的舉動,傅敏很清楚那是沒有意義的,更何況陸嶼上一回的警告她也還記憶猶新,更加不敢輕易招惹。
只是近來侯府變天,這府里從主到仆,都在心懷忐忑地等待著那名曾經被侯府放逐的公子以勝利者的姿態重新登門,白亦陵卻遲遲未至,反倒讓人心裡更是沒底。
傅敏見他最近似乎為著什麼事情很是忙碌,便想著能不能從這方面下手,如果派人跟著白亦陵能夠探聽到什麼秘密藉以要挾或條件交換,或許他就願意幫助謝樊免於流放之苦了。
可是為什麼,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他們訓練有素,應該不會被輕易發現才是。
傅敏的太陽穴抽痛,她身後的房間里還坐著一名打扮雍容的中年婦人,見狀說道:「看你也太心急了,近來精神不好就要少思慮,坐下歇一會吧,免得招了風。」
這人正是傅敏的嫂子辛氏,傅躍和這個妹妹的關係很好,聽說侯府出了事,剛一回京,就把妻子派過來看她。
傅敏心中愁緒萬千,早春風光在她眼中看來都是一片蕭瑟凄冷的景象。她回過身去,坐在辛氏的另一頭,低聲道:「嫂子,情況你也都聽說了,你說我又如何不急呢?這麼多年來辛辛苦苦,自己的孩子什麼東西都得不著,還要流放!現在什麼都沒了,什麼都完了……我只要想一想,胸口就像火燒一樣!」
辛氏聽她語氣凄涼,想到世事莫測,也不由嘆了口氣。白亦陵離開府里的時候還是個牙都沒換的小娃娃,嬌嬌嫩嫩的,誰能想到他居然會活下來,又有今天這樣的成就?
她眼看周圍沒有伺候的人,這才湊近了傅敏,放低聲音說道:「當年你一定要從外面抱個孩子進來,你哥哥就不大讚成。這孩子抱進來之後,又是嫡又是長,要是沒出息還行,只要稍微有點本事,那就十分不好處理了,還不如抬個侍妾,生了庶長子給你養著,就是留子去母也行呀!那時候你年輕,也看不開,妹夫的心都在你身上,為了傳宗接代納個身份低微的妾侍,根本就不叫事。」
想想謝泰飛現在那副窩窩囊囊的德行,再想想自己當年的堅持,傅敏心頭也覺得即茫然又後悔,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辦法。
她道:「那時候也沒想到還能有璽兒和樊兒,我以為自己一輩子也就那樣了,不能沒有孩子作為靠山……哪知道後來璽兒樊兒不是……」
她說到這裡,一頓,又輕聲道:「現在說這些都晚了。為了璽兒能承爵,為了樊兒不用流放,我總得想個好法子才行。」
傅敏的聲音雖然輕,語氣卻頗為堅定,辛氏知道這個小姑子看著柔柔弱弱,其實為人最狠,也怕她瘋狂之下做出什麼事來大家都為難,當下勸說道:「你也別把這件事想的太過嚴重,侯府的事還是要徐徐圖之。你家那位大公子再有實權,現在也不過是『世子』而已,這府里的下人全都是你調理出來的,他又能做什麼呢?至於樊兒……」
她微微一笑:「都是自家骨肉,誰也捨不得他吃苦,放心吧,你哥哥自有辦法。」
傅敏一下子瞪大眼睛,宛如絕處逢生一樣看著辛氏,謝樊平時就是擦破一點皮她都要心疼的,流放這件事幾乎成為心病,聽到辛氏這樣講,傅敏心裡頓時鬆快了不少。
辛氏卻只是點到為止,讓彼此心中有個數,具體的沒有再多說,反倒站起身來,說道:「也將近用午膳的時候了,你去陪侯爺吧,總之現在有你哥哥撐腰,任何的事切記不要輕舉妄動。我走了。」
傅敏苦笑道:「嫂嫂不如在這裡用過飯再走吧,現在我們家裡都是各吃各的。平常沒客人,我不想吃的時候,也就直接歇著了。」
辛氏怔住,頗為驚訝地看了傅敏一眼。在她的印象當中,這個家裡無論發生怎樣的事情,出了任何變故,謝泰飛對待傅敏的態度都是極為溫和體惜的。
現在就算是他家中出事心頭煩亂,也怎麼都怪不到自己的妻子身上。正是需要全家人同舟共濟的時候,怎會疏離至此呢?
傅敏看辛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她卻沒有辦法解釋。辛氏不明白,她自己心裡清楚,夫妻雙方之間,本應該相互磨合,甘願為了對方而改變和成長。可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她迎合著謝泰飛,成為對方想要的女人。
一旦她乏了,不想裝模作樣了,對於對方的吸引也就會隨之消失——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想到這裡,她剛剛因為謝樊的事情有了解決辦法而輕鬆起來的心情,又重新沉了回去。
辛氏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看見傅敏的神情,也知道她最近風頭不順,百事纏身,大概夫妻間的感情也出現了問題。不由很同情地看了對方一眼,說道:「那我留下來陪你用午膳把,多少也吃一點……」
辛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傅敏的院子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囂。
傅敏皺起眉頭,自從她的誥命被降到最低等之後,隨便見到一個小官的夫人都要行禮,傅敏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已經好幾天沒有出門了。此時聽見這種動靜,她愈發心慌,揚聲道:「陳媽,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她身邊最得用的陳媽沒有像往日一樣湊上來回答傅敏,而是姜綉匆匆忙忙趕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夫人,是大公子帶著好些護衛上門來了!」
聽到這句話,傅敏的腦子裡面蒙了一下,跟著心裡猛地升上一股寒意,她心裡一直對白亦陵有著幾分畏懼,一看他上門,甚至顧不上跟辛氏交代一句,立刻匆匆走了出去。
辛氏在後面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傅敏出了院子。
兩個女人帶著一堆下人出去的時候,正好趕上白亦陵一身天青色的袍子,負著手大步穿過了垂花門。
不知道是否身體不適,他的臉色極為蒼白,但腰挺背直,神色凜冽,侯府精心打理的花園被他這麼一走,幾乎有了幾分蕭蕭沙場的肅殺之感。
他根本就沒有讓人通報侯府里的任何一個主子,是帶著人直接踹開門闖進來的,把一干護衛嚇了個夠嗆,還以為光天化日天子腳下居然有人上門打劫,立刻各抄傢伙,將人圍了起來。
白亦陵一夜未睡,心情不大好,臉上也沒有慣常的笑意,沉沉道:「瞎了眼認不出我么?」
「大公子?」
有人認出了他,但白亦陵帶著親衛,面若寒霜,顯然不是來探親串門的,於是護衛們沒有讓路,反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道:
「大公子,您身為人子,探望父母時應當卸去兵刃,屏退隨從,否則恕奴才們不能讓您進去。」
白亦陵一言不發地聽他把話說完,淡淡道:「你叫我什麼?」
對方一怔。
白亦陵道:「掌嘴。」
他說話的時候雙眼直視前方,身後立刻有兩個人上前,其中一人反扭住說話人的手臂,腳下在他膝彎處重重踢了一腳,已經把他整個人以跪姿按倒在地。另一人則左右開弓,重重給了他兩個耳光。
「看清楚了,你面前這位,是侯府的世子,是陛下親口指定下侯府做主的人!其他人算是什麼東西!」
在耳光與喝罵聲中,白亦陵目不斜視,漠然向前走去,他的手始終背在身後,那些拿著武器的護衛卻驚恐地連連後退,終於還是讓到了一邊,垂手不敢再攔。
傅敏出去的時候,正好看見白亦陵在前廳門口站定,仰頭看著廳上高懸的匾額,表情晦澀不明。
他身後帶來的那些人恭謹而嚴肅地站立著,白亦陵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母子兩人沉默地對視。
他身上穿的是件天青色長袍,腰間束著巴掌寬的玉帶,眉眼精緻,唇紅齒白,沉靜地站在那裡,像是一幅畫,集中了天地間的萬千神采,卻讓每個人都感受到一股沉凝如淵的壓力。
他沒有先行開口的意思,過了片刻,傅敏一笑,走了過去,說道:「遐兒,你今天怎麼回家來了?」
她的語氣就像是慈母詢問在外奔波辦差的兒子,如此真摯自然,聽的辛氏都忍不住暗暗佩服。
白亦陵卻漠然說道:「這裡不是我的家。」
傅敏一頓,白亦陵卻接了一句:「但這裡,是我的侯府。」
「我的侯府」這四個字正好戳中了傅敏的心事,不光是他,白亦陵將這句話說出來,在場的大部分人臉色都變了。
皇上的旨意剛剛下達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侯府一夕之間就要變天,惶惶不安地等待了一陣,白亦陵那邊卻始終沒有動靜,於是大家又放下心來。結果都快把這件事忘到腦後的時候,他又突然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上門來了。
這侯府里的一切,都是傅敏多年以來辛苦打理,在她心目中,只能屬於自己的兒子。白亦陵不過是一個為了穩固地位抱養而來的工具,他曾經那樣卑微弱小,可以被自己任意掌控生死,搓圓揉扁,現在卻堂而皇之地站在侯府的地面上,說這裡是他的地方!
傅敏的心裡極為難受,覺得胸腔之中彷彿有把火在灼燒,她看著白亦陵,怨恨有若實質,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但面前站著的這個人早已不是當年任由擺布的稚童,即便恨得牙痒痒,臉上還不得不逼出一個笑來。
不管到了什麼地步,她絕對不會讓自己看中的東西被別人搶去!等著吧,日子還長著呢,事情會變成什麼樣,誰也不敢說!
傅敏的語氣十分溫和:「那是自然。先前你父親本來就有意立你為世子,只是你這孩子難得回來一趟,一直沒能商議。現在有了陛下的旨意,事情也順當多了,那你就搬回來住吧,處理府里的事也方便一些。」
她微紅了眼圈,低聲道:「娘這些年來一直沒能好好照顧你,以後咱們一起過日子,總算有讓我彌補的機會了。」
這番話說出來,聽在外人的耳中,也不由覺得這個母親雖然過往有過錯處,但也的確是對孩子一片真心愧疚,話說到這個份上,怎麼也應該給她個補償的機會。
白亦陵的臉色卻依然冷沉,他不接茬,反倒讓人心中打鼓,傅敏臉上的笑逐漸維持不住了,白亦陵忽然上前一步,她陡然一驚,下意識地連著後退了好幾步,踉蹌一下,差點摔倒。
白亦陵嗤地一笑,道:「既然有心,為何懼我?」
話說的倒是好聽,但如果真的是一片慈母心腸,又何必在兒子面前表現的如此驚慌警惕呢?
傅敏臉色一變,這下是真的噎住了,但就在這時,一條手臂伸出來,隔在她和白亦陵的中間。
傅敏看見謝泰飛的背影,眼睛一下子就熱了。
夫妻兩人好幾天沒有說話,謝泰飛回頭看了傅敏一眼,只見她這些日子清減了不少,更加顯得弱不勝衣,楚楚可憐。此時她正含淚看著自己,眼神中有感動也有酸楚。
謝泰飛的心中也是驀地一軟,現在他們都是失意之人,正該相依為命。妻子這些日子裡雖然情緒有些暴躁,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也不能怪她,兩人這麼多風風雨雨都一起走過來了,自己也實在不應該冷落她。
他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扭過頭來沖白亦陵道:「你今天是來接管侯府的,還是專程上門來找茬的?」
白亦陵從進了這個大門開始,臉上一直是漠然之色,聽了這話倒是笑了,只是那笑容說不出的冷峭譏諷,讓謝泰飛看的一怔。
白亦陵就這樣笑著說道:「你們這種喪盡天良,無情無義的人渣,配讓我來找茬嗎?」
謝泰飛愣住,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白亦陵笑道:「我說你們無情無義,自私怯懦,連畜生都不如。還有臉站在這裡跟我指手畫腳,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他絲毫沒有壓低聲音,在寂靜的庭院中,這句話被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這樣的大場面見所未見,大家簡直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只恨不得立刻變成一塊木頭樁子,也好過被滅口。
謝泰飛只覺得一股熱血上頭,臉立刻就漲紅了,勃然大怒道:「逆子,你竟敢這樣跟我們說話!」
白亦陵揚聲道:「把人帶上來。」
他忽然提音說了這麼一句,卻不是沖著謝泰飛,眼見從人群的最後面走出來幾名侍衛,將三個捆起來的人往謝泰飛面前一放,傅敏的心裡頓時哆嗦了一下。辛氏沒有她能裝,臉色已經變的很難看了。
那三個人正是傅躍送來供傅敏差遣的探子,剛才還在擔心他們遲遲未歸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現在看來,果真落到了白亦陵手裡。
謝泰飛皺眉道:「這是什麼人?」
白亦陵道:「自己府里派出去的人,不認識了嗎?」
謝泰飛一愣,剛想否認,又忽然好想明白了什麼,轉身看向傅敏。
傅敏感受到謝泰飛懷疑的眼神,有些慌張,丈夫之前已經警告過她不要再從白亦陵身上打主意,派了探子的事情不能讓謝泰飛知道!
幾位下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有人悄悄後退,匆忙去找將自己關在院子里的謝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