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3】
紀嘉佑轉頭看盛喬,那眼神彷彿在問:我們說是還是不是啊?
盛喬: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又不識字。
那個小孩又朝前面一指:「喜宴就擺在鎮上最大的老宅院里, 再不去就趕不上咯。」
說完拍著皮球一路跑了。
紀嘉佑問:「我們要跟上去嗎?」
盛喬:「……」
正遲疑著, 另一邊街頭突然傳來一陣哄鬧, 緊接著就聽見沈雋意的尖叫聲:「真的不關我的事你們不要追我啊啊啊啊!」
他從小廣場對面的老街一路狂奔, 眼尖地看到這邊有同伴, 瞬間大喊:「兄弟救命啊!」跑到兩人跟前, 指著身後那群人說,「這些群演也太盡職了, 你看這衣服給我扯的, 領口都歪了!」
他天天練舞,運動量大身材好, 肺活量也高,跑個八百十米都不帶喘的,這一路狂奔過來,差點沒把後面那群追他的群演給累死。
扛著機器的跟拍老師更慘,機器又重, 還必須跟上他的速度, 剛才一停下來,要不是盛喬的跟拍攝像扶了他一把,估計直接跪下去了。
沈雋意一來,沙雕氣息瞬間衝散了恐怖氣氛……
群演也夠盡職, 還沒緩過來, 就湧上來前繼續劇情:「你驚了新郎官的馬, 馬跑了, 新郎官不能騎馬迎親,你必須負責!」
沈雋意說:「不關我的事啊!我什麼也沒做,它自己跑的,你們怎麼能賴到我身上!」
「不賠不準走!」
「對!迎不了新娘子,誰也別想離開這裡!」
「你們必須賠!」
盛喬一聽這話,不對呀!咋變成你們了?
她立刻拉著紀嘉佑往後退了一步,一臉嚴肅地說:「我們不認識他,不關我們的事。你們找他,別找我們。」
話落扯了扯紀嘉佑就想跑。
沈雋意一把拽住她胳膊,憤然斥責:「兄弟!你忘了我們攜手暢遊王者峽谷,一起經歷的那些風風雨雨了嗎?!」
我只記得跟你粉絲撕逼的那些腥風血雨。
盛喬甩了兩下胳膊,沒甩脫,氣得想踢他。
紀嘉佑最是講義氣的年齡,當然不可能扔下沈雋意,問他們:「那我們去把馬給你們找回來,可以嗎?」
村民說:「那你們要抓緊時間,可千萬不能誤了吉時。」
沈雋意立刻道:「那還等什麼,走吧走吧,現在就去找。
村民一把拉住他,又說:「你們這一去,萬一不回來了怎麼辦?必須留下一個人當人質!我看這姑娘就不錯。」
盛喬:「???」
她一個箭步躲到紀嘉佑身後。紀嘉佑雖然才十八歲,但個頭已經有一米八,她牽著他衣角藏在他背後,探出腦袋道:「我跟他不熟,拿我當人質沒用!你們要是放他走了他肯定不會回來的!」
沈雋意一臉受傷地看著她:「兄弟,你說這話就生分了。我們還不熟嗎?你放心去吧,上刀山下油鍋我也會把你救出來的。」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盛喬不理他,眼巴巴看著紀嘉佑:「小嘉,你可千萬不能把姐姐交出去啊。」
紀嘉佑感受到她緊緊拽著自己衣服的力氣,耳根有點紅,一臉冷酷地彆扭道:「不能把女孩子交出去,我跟你們走。」
盛喬:「……」
小孩你這麼善良會被欺負的。
她指著沈雋意:「為什麼不把他交出去?禍是他闖的,人質也該他當。」
結果村民說:「只有他見過那匹馬,他必須去找。」
耳麥里叮一聲響,三個人同時聽到冷冰冰的系統聲:「開啟解救人質支線。請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否則人質將扣除相應生命值。」
沈雋意這個禍害!
紀嘉佑被村民帶走了,整個小廣場又只剩下兩個嘉賓和兩個跟拍老師,沈雋意說:「我們趕緊去找馬吧,一定要把小嘉救出來。」
盛喬真是想把他頭給擰下來送給剛才的小朋友當皮球拍。
事不遲疑,兩人只好出發去找馬。
從小廣場旁的街道穿出去后,路面開始往上,出現了一段上坡路。靠左是山壁,往上估計能上到山頭,靠右是一條小路,路旁稀稀疏疏幾間瓦房。
又是岔路。
盛喬看到岔路就知道會出現劇情線,正拿不定注意,沈雋意指著上邊說:「走這邊,站得高看得遠,先爬上去看看整體是個什麼情況。」
盛喬不想跟他說話,默默跟過去了。
一路爬上山,視野並沒有變開闊,因為光線不好,而且山腳不知哪裡又在冒乾冰,白霧飄上來,遠處朦朦朧朧什麼都看不清。
這座小山頭不算高,稀稀疏疏長著幾顆歪脖子樹,樹下有一座土墳。
蒼天可鑒,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墳墓,總是腦補墳包從中間裂開,一隻慘白帶血的手伸出來。
盛喬看見那墳包腿都軟了,嗚哇一聲就要癱坐在地,沈雋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手臂從她身後環過,將她圈在懷裡,安慰道:「那是假的,道具。」
正說完,就看見那墳包後面鑽出一個人來。
盛喬哇的一聲就哭了。
……
沈雋意也嚇了一跳,臉色都白了,壯膽似地大吼一聲:「是人還是鬼?!」
盛喬一邊哭一邊罵:「你他媽問的是廢話嗎?!肯定是人啊!」
鑽出來的是個老人,穿著長馬褂,手上還提著一個酒壺,朝他們走過來,卻不看他們,只是自言自語說道:「老伴兒,兒子終於要娶媳婦啦,我這個當爹的,得多喝幾杯喜酒啊。」
一邊說著話,一邊下山去了。
沈雋意這才從驚嚇中緩過來,低頭問:「他口中的那個兒子,應該就是丟了馬的新郎官吧?」
盛喬真是頭一次被嚇哭,又氣又羞,憤然抹了把淚不想接話。沈雋意說:「兄弟,拿出你在王者峽谷手起刀落收割人頭的勇氣來!」
他指著土墳:「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盛喬打死也不想去,狂搖頭,沈雋意一個人也不敢過去,苦口婆心:「嚇都被嚇了,不去看看多劃不來啊,要是錯過了線索怎麼辦?」
盛喬:「……」
兩個人小步挪過去,盛喬緊緊閉著眼,問:「看到什麼了?有什麼線索嗎?」
沈雋意半閉著眼,也不敢湊近,身子往後仰,看了半天才看清墓碑上的字:「刻的是亡妻之墓。」看了一圈,趕緊閃了。
「看來是老頭來祭拜過世的妻子,順便告訴她兒子結婚的喜訊。」
山上沒有什麼線索,兩個人掉頭下山,剛走到山腳就聽見方芷急吼吼的台灣腔:「這個生命值怎麼又在莫名其妙地掉啦?!」
看見對方,三個人都很高興。
沈雋意:多一個人幫我找馬!
盛喬:終於可以不跟這個沙雕在一起了。
方芷:終於不用單刷副本了。
盛喬和沈雋意的生命值都還是100,方芷的卻已經掉到93,她著急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一直掉吶!」
沈雋意問:「來的路上有沒有看到一匹白色的馬?」
「沒有誒。」她更關注自己不停下降的生命值,「這個該怎麼辦?我不會快死了吧?」
盛喬想了想:「這種持續掉血的狀態一般都是中了buff。」怕她聽不懂,又換了種說法:「中了毒,你剛才有沒有做什麼?」
方芷說:「我就吃了一顆剛才房間裡面的青棗,那個不能吃嗎?」
「估計就是那個原因了,這裡面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碰吧。」她把紀嘉佑被當人質的事說了,「我們得快點找到馬,你跟我們一起去嗎?」
方芷點點頭。
三個人繼續出發,方芷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十字架和握在手上的八卦鏡,笑得前俯後仰。她運氣好,一路過來什麼劇情都沒遇到,也沒被嚇過,還笑嘻嘻問她:「小喬,你能借我一個玩嗎?」
盛喬默默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疊成三角形的黃符遞過去。
外面的導演組:「???」
她咋還有?
從小路穿過去,是一條向下的石階,石階下面就是一個小型的集貿市場,周圍的攤販上擺滿了新鮮的蔬菜瓜果,還有被綁住雙腿卧在地上的家禽,但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正四處看,石階上又下來一個人,奇怪道:「咦,我怎麼又回到這裡了?」
幾個人回頭一看,發現是洛清。
她看到另外三個人也很激動,趕緊走下來,「終於遇到你們了。一個人都沒有,嚇死我了。我在這附近走了幾個圈,好像迷路了。」
盛喬覺得冷颼颼的,問洛清:「洛老師,你剛才來的時候這裡也沒人嗎?」
「沒有。但是我遇到一個拍皮球的小朋友,他說鎮上的人都去大宅子里喝喜酒了。我本來想去找找,結果一直在這附近轉圈。」
盛喬把自己遇到小孩的事也說了,大家一致認定,節目組在把他們往那個大宅子引。
沈雋意說:「那要不我們就去大宅子看看吧?」
盛喬瞪他:「你不找馬了?小嘉怎麼辦?」
沈雋意:「邊走邊找吧,說不定小嘉和馬都在宅子那邊。」
也沒其他辦法,幾個人匯合了只能繼續往前走,剛走了幾步,身後的家禽突然一陣騷動,一隻公雞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一邊咯咯咯地打鳴,一邊撲騰著翅膀。
幾個人都嚇了一跳,方芷和盛喬同時放聲尖叫,連洛清都下意識往沈雋意身後躲。
沈雋意:……
我也怕啊!
但現場只有他一位男士,只能鼓起勇氣往前走了一步,還撿了塊小石頭扔過去,公雞撲騰地更厲害了……
方芷都嚇出哭腔了:「趕緊走趕緊走,離開這裡!」
幾個人離開集貿市場往下,小路彎彎繞繞,岔路多,難怪洛清會迷路。她看到方芷手中的黃符和盛喬手中的八卦鏡,一問知道是盛喬帶的,趕緊問:「還有嗎?也給我一個。這節目確實有點可怕。」
盛喬:「……」
她脫下雙肩包,從裡面掏出一串菩提遞過去,還說:「這是開過光的,特別靈。」
導演組:「?????!!!!!」
她到底帶了多少件辟邪物進去啊?!
穿過彎彎繞繞的小路,漸漸走到邊緣,出現了一條溪流,河上架了一座木橋,曾銘從橋對面走過來,看見大家都在,高興極了:「終於找到你們了!」
他是唯一一個被帶到鎮外的人,恐怖的事情倒是沒遇到,就是被鵝追了一路……
曾銘指著橋那頭,心有餘悸地說:「那河邊上好多家鵝,真的太彪悍了。」
沈雋意問:「你有看到一匹白馬嗎?」
本來也不抱啥希望,沒想到曾銘還真看到了:「就在那河邊上,吃草呢。」
盛喬和沈雋意都是一喜,趕緊讓曾銘帶他們去找,幾個人過了橋,順著石子路一路過去,來到他說的河邊草坪,一看,哪還有馬?空蕩蕩的。
曾銘奇怪道:「剛才就在這啊。」
幾個人找了一圈,紛紛道:「是不是到別的地方吃草去了?」
「沿著下游找找吧。」
盛喬沒動,皺眉盯著草叢。方芷問:「小喬你在看什麼?」
她指著草叢:「那是什麼?」
曾銘看了兩眼,走過去蹲下身,從草叢裡扒拉出一張白色的剪紙。
那剪紙是……
一匹馬。
五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不知所措。
方芷問:「總不能拿這個去救小嘉吧?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沈雋意說:「既然這邊沒有,就先去那個大宅子看看吧。」
幾個人都點頭同意,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發現盛喬還皺眉站在原地,手裡緊緊捏著八卦鏡。
洛清喊她:「小喬,走啊。」
她才反應過來,看了眼曾銘拿在手裡的剪紙,臉色發白,低聲說:「我有一個腦洞……」
大家都好奇地圍過來。
盛喬吞了吞口水,才繼續說:「我們進入這個小鎮之後,天空一直是紅色,所以沒有時間概念,不知道是身處黑夜還是白天。假如,剛才在集貿市場聽到的那聲雞鳴是打鳴的意思,預示著天亮了,那我們現在所處的就是白天。」
她顫抖著小手指指著曾銘手裡的剪紙:「會不會,那張剪紙其實真的就是那匹白馬。白天為紙,夜晚為馬。」
曾銘一個甩手驚恐地把那剪紙扔了出去。
幾個人:「……」
啊啊啊啊啊天殺的節目組居然搞這麼大快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