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

  盛喬抱著一箱衛生巾回家。


  方白三個人在車上終於忍不住，都快笑得抽過去了, 丁簡邊笑邊說：「喬喬, 這個廣告一播, 你一定會火的！」


  盛喬擺了擺手, 不想說話。


  丁簡翻開廣告詞劇本, 「這個廣告詞寫得也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姨媽這個小妖精又來折磨人了』, 『輕盈舒爽，隨心而舞, XX, 給你最好的少女體驗』。所以阿姨和大媽不配擁有這個衛生巾嗎？」


  盛喬：「……」


  貝明凡以後再給她接這種廣告，她就跟他拼了！

  到家是傍晚。盛喬不習慣要生活助理, 只讓方白幫忙買了些菜回來，自己煎了個蛋煮了碗面，一邊吃一邊刷手機，就看見霍希的官博公布了下周六第三場巡演開票的消息。


  她嗖地一下把麵條吸進嘴裡，趕緊拿小號加了團票群。團票是官方專門給粉絲準備的第一波售票, 開放票數不多, 但比起後面在票務營銷平台公開售票要好搶多了。


  擔心自己搶不到，又把鏈接發給方白，懇切地交代：「小白，拿出你單身二十年的手速來！搶到了我請你吃飯！」


  方白；「你才單身二十年, 我年前剛分手。」


  盛喬：「啊？我咋不知道, 你為什麼分手啊？」


  方白憋了半天才說：「……她劈腿了。」


  盛喬：「好的, 搶到票了, 姐姐給你介紹女朋友。」


  方白：「……」


  盛喬看著開始倒計時的購票界面傻樂，又想起以前喬羽動員整個律所員工幫她搶票的事，眼裡的光黯淡下去，她默默嘆了聲氣。


  第二天一早，方白來接她去錄音棚。


  只是簡單的錄音，她交代丁簡和周侃不用跟來，讓他們可以睡個懶覺。錄音棚在市區中心，市台大樓里。


  這棟大樓上上下下幾十家公司，都是傳媒行業的，有國企也有私營，是傳媒界的集中地。


  盛喬到了之後，有廣告商那邊派來的負責人跟她對接，昨天衛生巾導演身邊那個助理也在，有些羞澀地說：「小喬，今天我負責你的錄音。」


  盛喬看了他幾眼，遲疑著問：「你跟你老師，風格不一樣吧？」


  助理連忙擺手：「不一樣不一樣，我很正常的。」


  那她就放心了。


  她昨晚已經在家練習了廣告詞，還找了不少衛生巾廣告出來看，知道這種類型的廣告要用甜美少女又帶著絲撒嬌的聲音來念，好在她的聲音還算細膩，裝起少女來也沒什麼違和感。


  他們約的是十點，盛喬還提前半小時到了，結果去錄音間的時候，外面的員工告知，房間已經被佔用了。


  助理生氣地說：「我們預定了十點，你們怎麼能把設備給別人用？」


  員工也一臉無奈：「師萱今天在這裡錄歌，她那間錄音室的設備壞了，這間是最好的，非要用，攔不住。」


  助理說：「那也不能這樣啊，她要錄歌，我們就不用錄台詞嗎？」


  星耀一直在推師萱，她本身人設也好，一路好資源，人氣漲的很快，已經隱隱有華語樂壇新生代代表歌手的姿態。


  這裡是師萱的御用錄音室，長期老闆，員工當然不敢得罪，只能說：「她很早就來了，大概再錄兩個小時就結束了，你們要不去休息室再等等吧。」


  方白冷笑：「憑什麼要我們等等，她也沒見多大牌啊，怎麼架子這麼大，還學會搶人東西了？」


  員工被懟得特尷尬，也不是他的錯，他兩邊都得罪不起。盛喬看他那為難模樣，拍了拍方白，「算了，他也說不上話。」她朝那員工笑笑，「師萱嘛，我們認識，老朋友了，她要用就讓她用著，只不過我可以進去等吧？不打擾她，就在隔音室外面。」


  盛喬願意主動退一步，員工當然要不敢再逼，趕緊說：「可以可以。」


  他把門打開，盛喬手指朝後招了一下，「都進去。」


  一行人魚貫而入。


  正在深情演唱的師萱，瞟眼看到外面進來這麼多人，歌聲都卡住了。


  盛喬走在最後，腳步慢悠悠的，跟隔音室外的老師打了個招呼，又沖裡面面色不善瞪著她的師萱笑了笑，握住拳頭比了個打氣的動作。


  然後淡淡吩咐身邊幾個人：「都給我看她，盯著她看，還要笑，笑得越和藹越好。」


  幾個人被搶佔錄音室都很生氣，立刻照做。


  師萱無論從哪個方位都能感受到那幾道目光，抬頭一看，他們還衝你笑，真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嗓子發癢，歌也錄不下去了，冷著臉從裡面出來，冷笑道：「小喬，好久不見啊，你這是幹什麼呢？」


  盛喬笑得別提多溫柔了：「看不出來嗎？給你打氣呀。」說著還比了個打氣的動作，「加油喲。」


  師萱：「謝謝你一番好意，不過人多我唱不下去，還請你帶著你的人出去。」


  盛喬：「瞧你說的，人多你就唱不下去了，那你作為一個歌手，今後怎麼登台表演呢？觀眾都不是人嗎？」


  師萱：「你！」


  盛喬唇角還笑著，眼神卻冷下來，點了點下巴：「進去，繼續錄。你想用我的錄音間，我讓給你用。讓我聽聽，搶來的設備，錄出來的聲音是不是要更好聽些。」


  師萱臉都氣白了。


  兩人對峙半天，她咬牙道：「不錄了！我們走！」


  盛喬微笑：「走好，不送。」


  師萱氣勢洶洶地走了，錄音室空下來，盛喬笑容溫柔，轉頭溫聲問助理：「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助理：「……可以。」


  他算是知道了。盛喬昨天沒懟導演，真的是導演運氣好，傻人有傻福啊。


  時間已經超了半小時，幾個人立即投入工作，連接好設備之後，盛喬拿著台詞本進入錄音間。


  這是她第一次錄廣告台詞，跟演戲還不一樣，各有各的技巧。孟星沉還沒教到台詞這一塊兒，她現在所有的掌握都靠自己摸索。


  助理雖然只是個助理，但要求還挺高，也挺專業的，看出來盛喬對念廣告台詞沒經驗，一句一句地告訴她該用什麼樣的語調。


  就十句廣告詞，錄了兩個小時，每一句她說了得有一百遍。深深覺得，這個助理，怕是個完美主義重度患者。


  午飯時間廣告商派人買了外賣上來，盛喬不想在錄音室留下味兒，幾個人端著飯菜去休息室吃。


  這時候吃飯的員工也挺多，盛喬去得早，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倒是沒人注意到她。傳媒行業工作多得要命，禿頂概率跟程序員有的一拼，吃飯都匆忙。


  她身後那桌坐了四個女生，應該是實習生，各自抱怨不適應社會的快節奏，還是校園好。正聊著，有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過來，沖著其中一個說：「梁小棠，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有點工作跟你交接。」


  四個女生都噤聲了，那男人提高聲音：「聽到了嗎？」


  好半天傳來女生小聲說：「聽到了，馬上就來。」中年男子走後，被點名的梁小棠都要哭了，「怎麼辦怎麼辦，我不敢去！」


  她的同事安慰：「說不定真的有工作交接，你還是趕緊去吧。」


  梁小棠不情願地站起來，又說：「如果半小時后我還沒出來，你們一定要來敲門找我啊！拜託了。」


  「嗯嗯，一定來。」


  那女生這才慢騰騰地出去了。


  盛喬咬著筷子，心想，畢業生也不容易，交接工作都怕成這樣，估計上司挺凶的。


  吃完飯，方白還去自助間給她拿了點水果過來，正剝著橘子，身後那桌的女生說：「半小時了，小棠還沒出來，我們……」


  另一個壓低聲音：「別管了，趕緊上班了，我下午還有個視頻要剪。」


  「為了她得罪主管太划不來了。她不是天天把霍希掛在嘴邊嗎，這種時候，等她的霍希去救她唄。」


  盛喬把橘子往桌上一拍，起身走到那幾個女生面前，眉眼冷冷的，「那個主管的辦公室在哪？」


  幾個女生被她的突然出現嚇蒙了。


  反應過來，失聲道：「盛喬？！」


  她皺了下眉，「我在問你，主管的辦公室在哪。」


  「在……在十二樓1206。」


  盛喬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回來，看著那幾個女生淡淡道：「知道因果循環嗎？當對別人的困境袖手旁觀時，將來自己遇到危險，也不會有人出手相助。」


  話落，加快腳步沖著十二樓去了。


  方白捧著橘子皮，哭著追了上去。


  上電梯到十二樓，找到1206，房間上的牌子寫著「運營主管」，盛喬敲了敲門，沒反應，乾脆把門當鼓面，敲得砰砰作響，還帶節奏。


  敲了足足一分鐘，裡面才傳來怒吼的聲音：「誰啊？！」


  「外面著火了，裡面有人嗎？」


  緊接著就傳來腳步聲，房門匆匆被拉開，驚慌失措的中年男人喊著：「著火了？哪裡？哪裡？」


  盛喬看都沒看他，身子一側徑直走了進去。


  辦公室內，梁小棠坐在沙發上，手腕臉上全是紅印子，頭髮也亂，眼眶通紅，看到有人走進來，一直憋著的眼淚一下就掉出來了。


  待看清那人的容貌，瞳孔一張，連反應都忘了做。


  盛喬已經走近，伸手把她拉起來，見她愣愣看著自己，柔聲道：「走啊。」


  梁小棠下意識站起來。


  主管也終於反應過來被騙了，氣憤地回身罵盛喬：「你是誰，竟然亂闖辦公室謊報火情，你信不信我叫保安轟你出去！」


  盛喬把梁小棠拉到身後，冷冷盯著他：「你信不信我叫警察抓你進去？」


  那主管神色一僵，也看出眼前這張臉有些眼熟，但他在氣頭上，又緊張，一時想不起來，只氣急敗壞反駁道：「張口閉口警察，警察局你開的啊？還威脅我？抓我做什麼，我犯法了嗎？」


  「你犯沒犯法心裡沒點逼數嗎？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應該也有孩子吧？養的是女兒嗎？不擔心自己做的事有一天報應在自己女兒身上嗎？」


  她上下打量他幾眼，譏笑：「不過看你這樣，也生不出孩子吧？腎虛陽痿早射怪，禿頂油膩小雞雞。」


  主管：「你……你……你……」


  盛喬還專門把目光落在他襠部，勾著唇角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


  她牽住梁小棠的手腕，轉頭柔聲道：「我們走。」


  主管在後面撕心裂肺：「你給老子站住，你他媽，你他媽滿嘴說的……」


  盛喬淡淡吩咐方白：「攔著他，報警。」


  手腕一緊，梁小棠顫抖著說：「別……別……」


  盛喬腳步一頓，偏頭看了看她，半晌，輕聲說：「好，不報，你別怕。」她轉頭惡狠狠盯著想要衝上來打她的主管，一字一句：「再敢騷擾她，老子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