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求婚
電梯在三樓停了, 一個身穿簡潔清新藍色襯衫的女學生進了電梯, 祁清轉眸看她, 來人對她咧嘴一笑，送上花束。
花助理抱著香檳玫瑰來送花了。
「祁總, 給。」除了把花給祁總, 花助理還送上了一隻藍牙耳機，連接著她的手機。
祁清接過花抱在懷裡, 戴上藍牙耳機，耳機里傳來低沉渾厚刻意壓低的男聲, 「祁總, 陸總還在大廳里站著。」
圖書館透光玻璃牆外, 一個背著雙肩包穿著白色運動鞋紅色潮衛衣灰黑色九分褲男學生一邊打電話一邊看著圖書館裡面。
「嗯。」祁清攏了攏花束，濃郁的花香在電梯里瀰漫開, 花助理按下關門鍵，小眼睛里掩飾不住興奮和激動。
從收到祁總的消息到聯繫吳老師借用圖書館八樓, 一分一秒時間緊迫, 需要為祁總準備好香檳玫瑰花, 還需要將圖書館八樓清場，在周圍安排布置好安保盯梢。
電梯中間沒有再停，直接到了八樓。
八樓圖書室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依舊有學生在裡面看書自習, 祁清捧著花走進圖書室, 裡面的學生紛紛站起來, 「祁總。」
祁清認得這些「學生」, 都是祁江科技的員工。
做群演，花助理自認是演技最好的那一個，「陸總，我去看書啦。」踏進書架區域，花助理立刻進入學生甲角色，找了個書架裝成看書的學生。
那些學生在祁總點頭示意后，也紛紛坐回到了位置上，看書的看書，寫作業的寫作業，營造出了濃濃的學習氛圍。
陸菀廷在等了三分鐘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好好的，她為難祁清幹什麼？現在被人給丟在圖書館大廳了。
陸菀廷給祁清打電話，電話要撥出去的時候，想到了蘇助理，這會兒蘇助理應該來學校見肖老師了。
她先給蘇助理打了電話。
蘇助理很快接了電話，她走出小會議室說：「陸總，我正在和肖老師談，國慶那天圖書館閉館一天，想要用圖書館，要麼明後天，要麼往後推遲。」
「今天呢？」陸菀廷看著稀稀落落往外走的學生，刷卡穿過閘機。
蘇助理探頭問小會議室里的肖老師，「肖老師，今天用圖書館可以嗎？」
「今天？」肖老師推了下眼鏡，略作思考，「可以。」
蘇助理告訴陸菀廷，「陸總，肖老師說可以。」
一句可以側面證實祁清來圖書館真的是見吳老師，陸菀廷心裡的醋勁上來，自己竟然放祁清一個人去見對她有意思的吳老師了。
陸菀廷沉聲道：「按原來的計劃，在國慶假期里借用圖書館。」
她掛了電話，緊接著給祁清打電話。
「祁總，陸總過閘機了。」衛衣男學生進圖書館，刷了卡，大步流星追上陸菀廷。
電話沒有掛斷，他切換了口吻，膩膩歪歪像是和女朋友打電話，「我進圖書館了，借幾本書，嗯，你下課後過來……」
冰涼的女聲提醒陸菀廷對方關機了，陸菀廷皺眉，祁清手機在這時候沒電？
她還不知道祁清去圖書館幾樓見吳老師。
男學生進了電梯，在打電話的時候還不忘關心同學要不要進來，他問陸菀廷：「同學，你要上樓嗎？」
陸菀廷猶豫地走進電梯，男學生在她進來后按下關門按鈕，又按了八樓按鈕，「同學，你要去幾樓？」
陸菀廷往按鍵盤上瞥了一眼，心不在焉地回答：「我也去八樓。」試著再給祁清打電話。
安靜的電梯車廂將陸菀廷的聲音收進手機里，男學生握著手機繼續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不認識，真的只是電梯門口遇到的同學，好了，不聊了，馬上就到八樓了，我等你下課過來。」
電梯中途沒有學生進電梯，陸菀廷的心思在打不通的電話上，沒注意到旁邊人的異常。
到了八樓，男學生在微信群里發了一條到了，扯一扯背包肩帶，進八樓圖書室。
陸菀廷走出電梯後站在門口沒有動，祁清的電話打不通，她轉而給吳老師打電話。
之前查過吳老師的資料，通訊地址聯繫方式全在她手機里，這時候派上用場了。
吳老師拒接了她的電話，回了一條簡訊：您好，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一看就是手機自帶的拒絕電話時的快速回復。
陸菀廷斟酌了一下措辭，給吳老師發信息：祁清手機關機了，她現在和您在一起嗎？
她用了敬稱，吳老師捂住心跳劇烈的胸口，給陸菀廷回復：在的，我們在圖書館八樓。
撒完謊，吳老師把手機反扣在桌上，喝水壓驚。
陸菀廷覺得奇怪，祁清和吳老師為什麼要在八樓見面？
兩位女同學並肩從圖書室里走出來，偷瞄了眼陸菀廷，其中一個興奮地問另一個，「和吳老師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她女朋友嗎？」
「應該是啦，你看吳老師看她的眼神，滿滿的愛意，聽說她女朋友為了她要給學校捐款……」
聲音漸漸遠去，兩位女同學走樓梯下樓。
女朋友？滿滿愛意的眼神？捐款？
陸菀廷面色鐵青，為什麼要在圖書室見面？因為在圖書室不方便大聲說話，需要用眼神交流！
吳老師果然覬覦她家祁清。
其心可誅。
這種老師，應該開除了。
喝完一杯涼水的吳老師感覺撒過謊的心跳沒那麼快了，但是背後莫名有陣陣涼意，她又接了杯熱水喝下，還是無法驅散背後發毛的感覺。
進了圖書室，陸菀廷看了看左右區域，目之所及沒有熟悉的身影，陸菀廷下意識往左邊區域走。
這裡是她和祁清第一次相遇相互喜歡上彼此的地方。
當時祁清坐的桌子此刻她依然記得清清楚楚，陸菀廷往那張桌子走近，桌邊坐著一對男女，兩人正在收拾東西，看樣子要離開。
陸菀廷走到桌邊的時候，兩人攜手從她身邊走過。
每張桌子都有學生坐著，陸菀廷的目光一張一張掃過桌邊坐的人，沒有看到祁清和吳老師。
另一邊靠窗還有幾張桌子，陸菀廷準備去那邊找人，她剛轉過身，祁清捧著一束香檳玫瑰對她笑，像雪后的陽光，融化人心，讓人軟得一塌糊塗。
陸菀廷愣怔在原地。
祁清從書架那邊緩緩走過來，將花送給陸菀廷，陸菀廷愣愣地接過，喉嚨似被什麼東西堵住，無法發聲，有一種想落淚的感覺。
「菀廷。」祁清單膝跪下，拿出翡翠玉戒，目光繾綣地仰望著陸菀廷，「我第一次在這裡遇見你，就喜歡上了你，發了瘋著了魔，四處打探你的信息，知道你的身份后，偷偷暗戀你，不敢靠近你。」
「我自卑，自卑自己配不上你，我害怕，怕你知道我喜歡你之後，連偷偷看著你的機會都沒有，我擔心，擔心我會影響你的工作，我努力向你靠近，可還是趕不上你的步伐，你是我的學姐，是陸氏集團的總裁，我……」
陸菀廷眼眶發紅，輕咬唇角。
祁清把那些話略去，跳到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句，「你願意嫁給我嗎？」
陸菀廷笑著落淚，喉間漫出回應，「嗯。」
祁清托起她左手，將翡翠玉戒戴到陸菀廷無名指上，低頭親吻她的指背，「這是我們祁家祖傳的戒指，戴上了，就不能反悔了。」
這剎那間，愛和感動交織翻湧，陸菀廷俯身捧住祁清臉頰，親吻她的唇瓣，心跳撲通撲通躍動得厲害。
吻一點一點加深，祁清慢慢站起來，擁住陸菀廷，玫瑰花束將兩人隔開，在這時顯得有些礙事，陸菀廷將花放到旁邊桌子上，回擁祁清，抱緊她。
順著臉頰落下的眼淚落入口中，祁清放開陸菀廷，幫她擦眼淚。
這是陸菀廷第一次哭。
「我夫人哭起來的樣子也這麼美。」祁清傾身吻她眼瞼，吻去眼角的淚痕，溫柔而認真地告訴她，「菀廷，我愛你。」
慎重說出的五個字汲取了祁清所有的力氣，心跳咚咚咚在安靜的圖書館里回蕩，每一聲心跳，都在重複她剛剛說的話，穿過書架，落在秩序井然的書間。
陸菀廷忍不住又落淚，她垂眸眨了眨眼睛，抬起頭鄭重地回應祁清，「我也愛你。」
不遠處躲在書架後面偷偷看著她們的花助理，捂著嘴哭得梨花帶雨滿臉淚痕，比陸菀廷的反應還誇張，陸菀廷聽到哭聲，循聲向花助理所在的書架望去。
花助理從書架後走了出來，又哭又笑，「祁總，陸總。」
剛剛在裝學生的祁江科技的員工，見狀紛紛圍上來，一個個滿臉感動和激動，爭著向她們祝賀道喜。
「恭喜祁總，祝祁總和夫人百年好合……」
先前陸菀廷還疑惑圖書館里的學生這麼鎮定，沒有在她們求婚接吻的時候圍過來鼓掌哄鬧，現在她明白了，這裡全是祁清的人。
祁清包了圖書館和她求婚。
陸菀廷轉頭埋在祁清懷裡，身體貼緊，彼此的體溫融為一體，她偷偷在祁清脖頸上咬了一口，祁清輕哼了一聲，陸菀廷弄疼她后又心疼，溫柔吮吻剛剛被她咬的地方。
「祁總，我們可以提早下班嗎？」這應該算是出外勤了。
祁清笑著攬緊懷裡人，「下班吧。」她吩咐花助理，「小花，你幫我請大家吃飯。」
花助理帶著祁江科技的員工麻溜兒地離開圖書室，把空間留給她們。
她們走後，懷裡的人抬起了頭，看著無名指上碩大的翡翠玉戒，陸菀廷的心情沒辦法從激動中平靜下來，「你什麼時候有了求婚的打算？」
祁清抱起桌上的花束，手牽著陸菀廷慢慢往外走，臉上洋溢著幸福，「一直想和你求婚。」
她走兩步在陸菀廷臉上親一口，「牽著你的手，慢慢走到白頭。」
「如果我不上來呢？」兩人走進電梯，陸菀廷側頭看著祁清，眉眼笑得溫柔。
「那就改地點求婚。」祁清牢牢抓緊她的手，「我相信你會來找我。」
電梯到了一樓，兩人往外走，迎面遇上了來圖書館的蘇助理和秦負雪。
蘇助理氣喘吁吁，「陸總……」看到花助理髮的朋友圈，蘇助理跑著來圖書館，現在上氣不接下氣，一句話喘大口氣才說得完整，「我看到夫人和你求婚了。」
陸菀廷抬手將耳邊的長發撥到耳後，亮出左手上的戒指，「嗯，是啊。」
翡翠細密溫潤，翠綠絕美，戴在陸總手上襯得她手指白皙纖細，高貴凝重，蘇助理的目光被翡翠玉戒吸引，「這戒指……」
「祁家祖傳的。」陸菀廷不想顯擺，可就是忍不住想讓所有人都知道，祁清有多喜歡自己，「她用這枚戒指和我求婚。」
蘇助理當然知道這戒指是祁清拿來求婚的，照片已經在花助理的朋友圈發了，花助理九宮格拍了她們求婚全過程，從笑著相望，到捧著花到陸總面前，拿著翡翠玉戒跪地求婚，每個畫面都被記錄了下來。
她想說的是，這戒指很漂亮。
祁清揚起的嘴角就沒下去過，目光掃過蘇助理身後的秦負雪，暫時收一收求婚成功的喜悅，關心秦負雪，「你怎麼和蘇助理在一起？」
「我陪她來學校辦事。」秦負雪瞥了蘇助理，再沒有其他話。
差點忘記讓蘇助理來學校和肖老師談國慶期間借用圖書館的事了，陸菀廷瞧一眼手上的戒指，嘴角彎起勾人的弧度，「蘇助理，你告訴肖老師，不需要用圖書館了。」
她抬了抬手，「祁清先向我求婚了。」
溫泉山莊之行多了一重紀念和慶祝意義，路上陸菀廷不是看手上的翡翠戒指，就是看開車的人。
她拍了照片，發給爸爸和媽媽，告訴她們祁清和自己求婚了。
爸爸除了恭喜她，還悄悄告訴了陸菀廷一個秘密，「清清從大學就喜歡你了。」
陸菀廷微愣，轉頭問祁清：「我爸什麼知道你從大學就喜歡我了？」
兩人背著她偷偷有聯繫？
「上次在你家的時候。」祁清笑盈盈地看了陸菀廷一眼，「你忘了？我和岳父之間的秘密。」
那時候，她不知道陸菀廷喜歡自己很多年了，悄悄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了陸爸爸。
現在回想起來，怪不得陸爸爸會開心成那個樣子，原來岳父大人是知道了她們相互喜歡的事情啊。
「原來秘密是這個。」陸菀廷摩挲戒指，「祁清，你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你暗戀我的嗎？」
「不是雲榭告訴你的嗎？」嘴上沒把門的小姑子加上積極把家門密碼設置成學號還告訴了陸菀廷的花助理，有這兩個人，陸菀廷想不知道自己從大學時就喜歡她都難。
陸菀廷笑著搖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