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撒謊
空氣里飄著淡淡的薰衣草香, 祁清摩挲著項鏈上的鹿角, 看著坐在書桌后看文件的陸菀廷。
陸菀廷穿著冰絲薄白底青葉睡衣, 濕漉漉的頭髮披散在肩頭，清冷而又認真的面目看起來禁慾又撩人, 祁清向她走了過去, 俯身挑起陸菀廷下巴。
出格的舉動讓陸菀廷心跳加速，陸菀廷放下文件, 抓住祁清的手，不動神色地看著她, 「還不去洗澡嗎？」
祁清的眼眸里情意涌動, 在陸菀廷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時候, 低下頭在她指背上親了一口，「菀廷, 你送我的項鏈我很喜歡。」
指背上祁清落唇的地方滾滾發燙，陸菀廷縮回手, 「你喜歡就好。」才撩撥了一下祁清, 馬上就被她撩回去了。
祁清心滿意足地直起身, 「我去洗澡了。」轉過身準備去浴室的時候，又突然回頭，逗了陸菀廷一句，「你的手指上有薄荷的味道。」
陸菀廷呆了一下, 心咚咚咚跳如擂鼓, 等祁清進浴室, 她抬起手在剛剛祁清親過的地方, 聞了聞，薄荷味撲鼻而來。
祁清沒有騙她，她的手指上真的有薄荷的味道。
這味道是什麼時候沾上的？陸菀廷回想了一下，應該是她刷完牙用手接水洗去唇角邊牙膏泡沫的時候留下的。
浴室里傳來水聲，陸菀廷看著自己的指背，想象祁清洗澡的畫面，一時間，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悸動。
趕緊看份文件平復下躁悸不安的心。
祁清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陸菀廷沒在看文件了，她目光專註地看著電腦屏幕，雙手在鍵盤上噼里啪啦敲擊著，祁清怕影響到她，拿了吹風機悄悄地離開了卧室。
陸菀廷回復完郵件，關掉郵箱，抬起頭往浴室方向看了一眼，浴室里已經沒有了水聲，她合上筆記本電腦從書桌後走出來，走到浴室門口，浴室門開著，裡面沒有人。
祁清去哪裡了？
陸菀廷走出了卧室，聽到樓下傳來轟轟轟吹風機聲，走到闌干邊往樓下看了一眼，看到祁清坐在沙發上吹頭髮。
視線一直落在二樓的祁清，看到一抹妙曼的身影從卧室里出來，立即關掉了吹風機。
兩人相視一笑，陸菀廷從樓上走了下來，「怎麼在這裡吹頭髮？」
走到祁清身邊，很自然地拿走了她手裡的吹風機，打開暖風，輕揉祁清頭髮細緻溫柔地幫她吹乾。
「我看你在忙，怕聲音太吵影響到你。」陸菀廷的動作讓她很舒服，祁清眯起了眼睛，張開手抱住陸菀廷，靠在她懷裡。
陸菀廷低頭看著懷裡的祁清，目光越發的溫柔。
她們現在哪裡像是談戀愛，根本就是老夫老妻了。
祁清揪著陸菀廷衣角，偷偷聞著陸菀廷身上的味道，是她喜歡的味道。
和陸菀廷這樣待在一起，讓她感到難以言喻的幸福。
察覺祁清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陸菀廷手上動作微頓，揉了揉她頭，抵著祁清肩膀把她推開，「好了，吹乾了。」
再被祁清蹭下去，她要做壞事了。
把線卷好，說：「上樓吧。」
又是蓋著被子單純抱抱睡覺什麼都沒做的一晚。
夜深得發亮，祁清睜開眼睛，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輪明月。
銀色月光透過拉開的窗帘照亮卧室，祁清看了眼枕邊睡得安恬的人，懷著克制的心，抬起頭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抱住她，埋在她肩窩裡。
同床共枕這麼多夜，她們什麼時候才能有更進一步的親密？
祁清能感覺到陸菀廷對她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變化，她們不再是陌生人，甚至，陸菀廷對她也是有一點點喜歡的。
但這份喜歡不足以讓她們發生更親密的關係，陸菀廷的喜歡很淡很淺，就像她的人一樣，除了工作，對其他事都不甚在意。
突然想起了陸菀廷發火的樣子，那時候的她，身上沒有半點溫潤柔和，整個人又冷又凶，可那樣的陸菀廷，讓她心動，讓她覺得真實。
談戀愛怎麼就那麼難呢！
祁清抱緊陸菀廷，等明天她就去書店裡買幾本關於談戀愛的書，這麼溫溫吞吞的，猴年馬月才能讓陸菀廷真正喜歡上自己啊。
到時候別結婚一年了，她們倆還是對連愛都沒做過的妻妻。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陸菀廷已經不在床上了，床上的溫度只有她一個人的，祁清摸了摸陸菀廷睡覺的位置，上面冰涼，一點餘溫都沒留下。
看了下時間，已經九點了。
這個時間，陸菀廷大概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了。
轉過頭，看到床頭柜上自己的照片，祁清撐床坐了起來，靠在床頭上，拿起相框放在身前，出神地看著上面的照片。
陸雲榭開門探頭探腦地看了眼卧室，看到祁清醒了，走了進去，「我姐讓我來看看你起床了沒有，如果沒有，就叫你起床。」
看到她手裡的相框，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這是年輕時候的你？」
祁清忍不住想翻一個白眼，「我現在也很年輕。」
照片上她十七歲，現在她二十五歲，一點都沒老。
陸雲榭側身在床邊坐下，拿住相框往自己這邊扳，「這是在圖書館拍的？」
一眼認出了祁清後面的背景是圖書館書架。
「嗯，江臨大學的圖書館。」和陸菀廷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和我姐相遇的地方嗎？」陸雲榭鬆開手，雙手反手撐在床上，身體往後仰，側頭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看著祁清。
她心裡很好奇，祁清和她姐是怎麼相互喜歡上的。
祁清沒有回答，把相框放回到了床頭柜上，問陸雲榭：「你什麼時候開學？」
「每年都一樣，2號開學報到。」陸雲榭轉過身，「要不要回學校故地重遊一番啊？」
說到故地重遊，祁清想到上次在登峰大廈樓下遇到何芷學姐，何學姐問她要不要一起回江大看看。
如果回學校，八成會遇到何芷。
「不了，我沒時間。」
陸雲榭俯身靠近祁清，小心思轉來轉去，「那真是可惜了，每年開學，我姐都會和我一起回江大，我以為你們結婚了，今年會和我一起去學校。」
陸雲榭勾起唇角，「你就不想知道我姐回學校之後都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吃了什麼東西？」
就差直接告訴祁清，她姐做的那些事說不定都是和她有關的。
陸雲榭的話讓祁清改變了主意，管她會不會遇到何芷，她都要和陸菀廷一起回學校。
不，不能一起回去。
「雲榭，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和陸雲榭的關係緩和了很多，不像一開始那樣時不時被她杠兩句，祁清覺得，找陸雲榭幫忙，她應該會答應的。
「什麼忙？」陸雲榭好奇，祁清竟然還有找她幫忙的時候。
等祁清說完，陸雲榭驚呆，果斷搖頭拒絕，「我才不做你的小間諜。」
「雲榭。」祁清拉住陸雲榭的袖子，「小姑子，幫你嫂子這個忙好不好？」
「撒手！別說喊小姑子了，喊老婆都沒用。」做誰的間諜都不能諜到姐姐那裡去。
「今晚把菀廷讓你給你睡呢？」陸菀廷是陸雲榭的軟肋，祁清一下子抓住了陸雲榭的弱點。
陸雲榭還真考慮了起來，「一個晚上不夠。」她抬手伸出三根手指，討價還價道：「至少三個晚上。」
「……」還真把她姐當籌碼了啊，祁清鬆開手，「算了，我可以自己偷偷跟著你姐。」
剛剛就是一句玩笑話，她一個晚上都捨不得和陸菀廷分開，更別說三個晚上了。
反正尾隨的事情她讀大學那會兒沒少干，做起來輕車熟路。
陸雲榭眯了眯眼睛，「我去和姐姐打小報告，告訴她，你要偷偷去學校。」
轉眼到了陸雲榭開學的日子，她已經大四，所有的課程都修完了，只剩下畢業論文答辯，開學只是去學校報個到而已，其他時間十分自由。
坐在車上，陸雲榭頻頻看旁邊開車的人，陸菀廷發現她不時看自己，有些奇怪，「不是第一次開學了，怎麼還像小時候那樣緊張？」
陸雲榭抓了抓褲子，她今天穿了一條黑色休閑運動褲，兩隻手一抓，褲子往上滑了一大截，露出了秀氣的腳踝。
「這不是最後一個學期了嘛，一想到要畢業就緊張。」
陸菀廷瞄了她一眼，一眼看出她在撒謊，陸雲榭巴不得早點畢業進公司，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緊張。
所以，妹妹到底在緊張什麼？難道是緊張回學校之後要見的人？
陸菀廷不露聲色，假裝沒看出她在說謊，「畢業論文的導師選好了嗎？」
「選好了。」陸雲榭鬆開手，扭頭看了眼右後視鏡，副駕駛位置不能從右後視鏡里看到車后的情況。
瞥了眼開車的姐姐，陸雲榭忍不住給祁清發了一條消息：你到哪兒了？
做間諜什麼的，心裡太不安了，她最後怎麼就答應祁清了呢。
開學日，各大道都堵車，陸菀廷在紅綠燈前停下，看到陸雲榭手機屏幕上熟悉的頭像，輕皺了下眉頭，「你什麼時候加了祁清好友？」
陸雲榭正在給祁清發消息，旁邊冷不丁響起姐姐的問聲，手一抖，手機差點滑掉到地上。
「前……前兩天。」陸雲榭退出聊天框切到主界面，轉過頭對陸菀廷乖巧一笑，「我和嫂子什麼都沒有。」
陸菀廷沉下臉，這話擺明她們是有什麼了。
「你和祁清背著我做了什麼？」
陸雲榭搖頭，堅決否認，「什麼都沒有，我和祁清只是隨便聊天。」
「你叫她什麼？」陸菀廷臉色更陰沉。
「嫂子！」眼看姐姐誤會她們姑嫂有什麼不正當關係，陸雲榭撐不住內心的煎熬，趕緊向姐姐坦白，「嫂子讓我看著你回學校后都去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