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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喻微和工作人員商量的時候, 突然一道驚訝的聲音在旁響起——
「喻老師!」
喻微回頭, 就見一個穿著紅色T恤的男人看著她。說是男人, 倒也不太準確, 那人一看年紀很小, 帶著少年人獨有的青澀和純粹,微微笑著的時候露出一口白牙, 看著陽光而又開朗。
他的身邊同樣有跟拍的攝影小哥,喻微看著他們身上的衣服就大概明白了, 大概是其他組的嘉賓。
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碰到。
「小白!」喻微也露出驚訝和恰到好處的笑容,「原來另一組嘉賓是你啊!」
喊喻微的那人是白新成, 如今是綜藝里的搞笑擔當,幾年前曾參加一個歌唱選秀節目出道,而喻微當時正是那檔選秀節目的導師。
「喻老師。」白新成走了過來,「你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喻微直接說了出來。
白新成沉吟了一下,說道:「喻老師,我請你吃午飯吧。」
「不用。」喻微下意識拒絕, 「你哪有錢啊!」
「我有, 我有。」白新成一副邀功, 「我昨天做遊戲贏了兩百塊錢呢!」
「你還要給搭檔買禮物啊!」喻微一聽遊戲就知道大家的任務是一樣的。
「哪需要那麼多啊!」白新成下意識說道, 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對著鏡頭解釋了一番, 「我真的有用心給峰哥選禮物, 只是峰哥喜歡的東西並沒有那麼貴……」
喻微被他亡羊補牢的解釋逗笑了。
白新成解釋完就開始瘋狂勸說喻微跟他一起吃飯。他一直很喜歡喻微老師, 當時如果不是喻微對他的指導,以他口無遮攔的性子早晚會被人弄死。
當初能聽得進喻微的教導,現在自然是更加感激她。
喻微最後還是沒抵擋住白新成的勸說,不過她也沒讓白新成帶她去很好的地方,喻微選了家普通的麵館,招呼他一起進去。
走過去的路上,喻微忍不住感慨,大概是現在年紀大了不了解現在的年輕人了,怎麼男孩子一個比一個還會撒嬌,還真是讓人難以抵抗。
此時正是飯點,但他們無疑要幸運多了。窗邊還有一個位置,他們一前一後走過去坐下。
服務員很快過來,他們點了兩碗面,在服務員離開后,自然地開始聊天。
只不過因為鏡頭在這裡,聊天也圍繞著節目。
「喻老師,你買了禮物沒」白新成問道。
喻微點點頭,白新成好奇問:「是什麼啊?」他朝喻微的方向看了看,什麼東西都沒有看到。
「別瞅啦,不再我這邊,太重了我就暫時放在老闆那裡。」喻微說道,「我買了幾本書。」
「書啊……」白新成一提到這個就害怕,畢竟一直以來都是個學渣,對這些真沒興趣。他似乎想要吐槽,但是看到一邊的鏡頭,硬生生咽下去,露出一個乾巴巴的微笑,「挺好的啊!」
喻微聞言笑笑,雖然面貌氣質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白新成明顯比剛出道的時候要成熟多了,至少知道什麼話能講什麼話不該講。
「對了,喻老師,你搭檔是誰啊!」白新成自然地換了話題,他正覺得口渴,順勢端起桌上的杯子。
「陸予成老師。」
「咳咳咳……」白新成一下子就嗆到了,他慌忙放下杯子,另一隻手伸到背後,自己拍著自己。好半天才緩過來,白新成臉都憋紅了,但還沒忘剛剛那個名字,「陸老師?!!」
喻微點點頭,心裡大概知道他驚訝什麼。
「天吶,我跟陸老師喻老師一起參加同一個節目了。」白新成還覺得神奇,「這是陸老師的綜藝首秀吧。」
提起陸予成,喻微的興緻淡了點。但到底是在外面,喻微按捺住心裡的情緒,臉上表情不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白新成聊著。
陸予成看到喻微的時候,正是他們相談正歡的畫面。他看到一個男藝人嘴巴像是機關/槍一樣,突突突講個不停,喻微一直安靜地聽著,不知道講到什麼地方,兩人默契地笑了起來。
喻微從沒在他面前這麼放鬆地笑過。
陸予成停下了腳步,隔著攤販人群,安靜而又自虐地看著。沒過多久,有服務員過來,端了碗熱氣騰騰的面,那個男藝人把面推給了喻微。
喻微沒拒絕,笑著對他說了一句謝謝。
陸予成捏緊了自己的包子,轉身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陸予成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回到剛剛到那個亭子,坐下,一聲不吭地把那兩個包子吃得乾乾淨淨。
**
吃完包子后,陸予成突然要求暫停拍攝。
一個早上已經拍到了足夠多的素材,節目組很爽快地應允了。陸予成臉上的情緒比剛剛鏡頭下還要淡,他朝助理小張走過去,接過對方手中的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
喝完之後,他的眉頭仍然擰著,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此刻心情不是很好。
小張剛剛去買飯買飲料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試探問道:「陸老師,你還吃飯嗎,我買了……」
「我不吃。」陸予成酸都酸飽了!不過他也沒有把氣撒在助理身上,他揉了揉自己的眉頭,問道:「節目里那組男嘉賓都有誰?」
這個小張知道,趕忙說道:「是江峰和白新成。一個是演員,一個是主持人……」
陸予成打斷他的介紹:「年輕的那個叫什麼?」
「啊?」小張突然卡殼,愣了幾秒,立馬反應過來,「叫白新成。」
「行。」陸予成朝小張要了手機,自己坐回原位,專註地看著手機。
小張被陸予成的問題弄得心裡痒痒的,他有些好奇為什麼陸老師突然問道白新成,兩人之前明明沒有什麼交集的。
不過他也沒膽子問,之後後來整理東西的時候離陸予成挺近的,加上陸予成是坐著他是站著,因為角度的緣故他不小心瞄到陸予成手機的頁面。
赫然是白新成的照片!!
一直等到再次開機前,陸予成才把手機交給小張。他提著禮物,跟著工作人員趕到集合的地點,拍完交換禮物,這期節目也大概結束了
因為距離的原因,陸予成比喻微晚到。隨即他們便上了來時坐的電動三輪車,在迎面吹來的風中,交換了這次的禮物。
陸予成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禮物。大概有七八本書,堆在一起,被喻微捧在手上。他心裡算了一下那些書的價錢,一百塊錢都不一定能拿下來。喻微大概是花了身上所有的錢……想到這裡,陸予成一直抿著的嘴角緩和了些,心裡升起了一些歡呼雀躍的情緒。
「謝謝。」他從喻微手中接過那些書,「我很喜歡。」他是真的開心,也沒有掩飾,眉梢處都掛著笑意。接著他便低頭看了下書名,心裡頓時浮現六個點點。
《百年孤獨》
《悲慘世界》
《幻滅》
《懺悔錄》
《罪與罰》
《絞刑架下的報告》
《美麗與悲哀》
……
陸予成臉上的笑容一僵,抱著這書不知該如何動作。
偏偏此刻喻微笑咪咪地看著他,熱情介紹道:「之前聽陸老師說喜歡看書,今天就想到給陸老師買書了。不知道陸老師喜歡什麼類型的,就特地挑了些名著。大概是我去的那裡名著不是很多,我還找了蠻久。」
陸予成抬頭看著喻微。
她的臉上帶著惡作劇之後的狡黠微笑,他很久沒有看到她對他真心實意地笑過,此刻懷裡抱著那些書,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喜悅。他想,她開心就好。
於是陸予成說道:「辛苦了喻老師,我很喜歡。」順便,會努力懺悔的!
喻微看到陸予成這個反應覺得索然無味,笑了笑就沒說話了。
陸予成小心地把書放在他旁邊的位置,然後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喻微看到他一下子遞過來幾個袋子,問道:「都是給我的嗎?」
「嗯。」陸予成點頭,「給你的。」
喻微恰到好處地露出三分驚訝,七分喜悅,笑著跟陸予成道謝,同時接過了那些袋子。她把這些袋子放在腿上,小心地看護著,然後問道,「現在可以看嗎?」
「可以。」
問那句話其實只是客套,喻微倒不擔心在節目里陸予成會送出什麼奇怪的東西。她先打開最小的那個袋子,發現是手鏈和項鏈,之後她又欣賞了一番陸予成挑的帽子,無一例外地都表現出了自己的喜歡。
最後看的是那條裙子。
喻微突然沉默了一下,但她很快回神,笑眯眯地表達自己的喜歡,同時也大力誇讚一番陸予成的品味。
陸予成反倒沒有想象中的開心,他注意到從始至終喻微都沒有認真打量過這條裙子,誇讚時的神情確實動人,但是在他眼中卻是敷衍了點。
她真心喜歡一個東西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他們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裡,再拍點他們收拾東西離開的畫面,第一次的旅途差不多就要結束了。不過在結束前,他們還要分開錄一些後期採訪,採訪的內容也都跟他們這三天的內容有關。
陸予成顯然把沒有把這些採訪放在心上,他有些愣神地看著不遠處喻微錄採訪的背影。腦海里情不自禁地想起之前喻微那個嘲弄的表情。
彼時只有他們兩個人,陸予成沒按捺住自己的心思,問道:「微微,你會穿這條裙子嗎?」
「你說呢?」喻微朝他露出個微笑,那笑容格外的柔媚,讓她整個人都顯得風情萬種,就連眼尾彷彿都帶著勾人的意味,下一秒,她嘲道:「我聽說男人送衣服給女人是想要親手脫下這件衣服,陸老師,你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是禮物,所以要有驚喜感,兩人很快便分頭行動了。
喻微一個人逛著市場,突然就覺得周圍的聲音變得親切,空氣也變得清新。
只要不跟陸予成在一起就好了。
只是分開了,還得想著他。
喻微的目光從兩邊攤子上略過,心裡思索著要給陸予成買什麼禮物。
雖然昨天的卷子她並沒有什麼題目是對的,但也只是為了撇清關係而故意填錯的。只是要選一份合心意的禮物沒那麼容易,以前她買什麼東西送給他,他都是非常開心的,哪怕那些東西在他眼裡是廉價的。
以前大概是因為喜歡她,才愛屋及烏喜歡那些東西。
喻微突然握緊了口袋裡的那一百塊錢,這點錢買的東西,他也不一定看得上。
這樣想著,喻微突然沒有挑東西的心情。恰巧在街角看到一家書攤,她便走了過去。
陸予成跟喻微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看到這個任務后,他立馬就想到要給喻微買什麼禮物了。只是雖然心裡有個大概的想法,真正實行起來卻有一定的難度。
他速度極快地在市場各處穿梭著,沿途經歷過很多賣衣服的小攤,他往往只停留了一會兒便會離開,因為那些店的衣服要麼太普通要麼質量太差。
選一件合心意的衣服實在是太難了。
是的,他想送一套漂亮的衣服給喻微。
自從昨天三番兩次把喻微的衣服弄濕后,陸予成就覺得心裡愧疚。她那些衣服是真的好看,把她襯得非常漂亮。只是後來看著她穿黑撲撲的衣服,陸予成心裡總不是滋味。
好像每次她遇到他,總是要過得辛苦一些。
陸予成握著錢的手緊了緊,他真的會用盡全力照顧她,用他的全部。
幾乎是逛遍了整個市場,陸予成才在一家店裡看到滿意的衣服。那是一件手工衣服店,店裡沒有掛著幾套衣服,但是件件極其吸引人。
陸予成一下子就看到最中間掛的那條裙子,酒紅色的弔帶裙,裙身華麗,手工刺繡著各種繁雜花紋,裙擺做成褶皺的款式,綉著線條複雜顏色艷麗的花瓣。
這是一條非常具有民族特色的裙子,華麗而又漂亮,並不是所有人都能hold得住這樣艷麗的花紋,但是陸予成看到這條裙子的第一秒,就覺得喻微適合。
他心裡開心,指著裙子問店主:「阿婆,這條裙子多少錢?」
店主阿婆已經白髮蒼蒼,但是人看著特別精神,笑呵呵回道:「五百。」
陸予成捏了捏口袋裡的兩百塊錢,陷入了沉默。
**
「阿叔,這些書我要了,一共多少錢?」
另一邊,喻微很快選好了禮物。
那個阿叔很快算好了價錢:「一共125塊,抹個零頭,一百二十!」
喻微還不算太慌:「阿叔,一百塊錢行不行?」
阿叔立馬搖搖頭:「已經很便宜了!」
喻微把全身家當都掏了出來,「阿叔,我身上就這點錢了,這些書對我很重要,便宜一點好不好?」喻微一直沒放棄,各種說話技巧都用上了,她更是拿出了久遠前的砍價技巧,對著阿叔軟磨硬泡。
到最後,她很快發現阿叔的態度有軟化的跡象,於是喻微立馬道:「阿叔,我給你唱歌吧,給你唱一首歌,您給我便宜一點吧!」
之所以不提簽名,是因為她覺得小鎮居民可能都不追星。
阿叔還猶豫著,喻微直接開始唱歌。
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喻微一點也不怯,歌曲張口就來。她唱的是自己很久前的歌,旋律簡單有記憶點,流傳範圍很廣的《將來》。
喻微其實很久都沒有唱過這首歌,今天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就是這首歌,也不知道是什麼回事。等她反應過來,周圍的人也跟著她一起唱了起來。
就在這樣一個簡陋的地方,在喻微歌聲感染下,彷彿變成了一個小型的歌友會。
這是音樂的魅力,也是喻微的魅力。
喻微最終以一百塊錢拿到了那些書,她開心極了,拿到書之後還不停地誇老闆人好。她笑著夸人的時候總是會把人誇得不好意思,那個阿叔也有點不好意思,後來悄悄跟喻微說了一句話。
「姑娘,其實我們家都很喜歡你,只是你們導演讓我們為難你,所以……」
「沒事,沒事。」喻微立馬打斷他,「阿叔,我給你們簽名吧,謝謝你們喜歡我!」
相比這邊的熱鬧,陸予成這邊要冷清不少。
就在剛剛,他分外誠懇地讓阿婆幫他留著這條裙子,他立馬去湊錢。只是阿婆並沒有同意,陸予成想把兩百塊錢留在這裡當押金,還是說了好久阿婆才勉強同意。
這時陸予成可沒想過自己老少通吃的魅力怎麼失效了,以及怎麼還會有店家把生意往外推的事情,他滿心滿眼地想著如何賺錢。
時隔多年,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被金錢支配的恐懼。
他給自己想了不少活計,甚至連幫人賣東西都想到了,但是沒人要他。大家都是小本生意,就是請他來賣東西也不可能給他三百塊錢。
冥思苦想后,陸予成找節目組借了把吉他,又借了個話筒設備,打算賣藝唱歌。可惜市場內的位置都被別人佔滿了,沒有位置的陸予成去了市場的入口。
搭好話筒,他抱著吉他就開始彈奏。
場面看著有些寒酸。
市場入口的客流量遠遠比不上市場內部,陸予成抱著吉他,坐著的凳子還是找旁邊的老闆借的,話筒前的地上擺著攤開的吉他盒。
簡直是賣藝的標配。
周圍人不多,看著他的眼神也帶著好奇。陸予成一臉淡定地讓別人打量著,坐在塑料板凳上的樣子,優雅帥氣得像落魄的王子一樣。
第一首歌,他彈的是《想你的他》。
這是首很老的老歌,這些年能被陸予成記住,不過是因為初見喻微時,她唱的就是這首歌。
陸予成每每唱起這首歌,記憶總會回到那個夏日的夜晚,那個一見鍾情的開始。
跟著陸予成的工作人員要驚呆了。這麼多年,他們還不曾聽說過陸予成竟然會彈吉他。因為陸予成從未涉獵樂壇,甚至連自己主演的電視劇電影的主題曲都沒有唱過,圈內普遍認為陸老師大概是一個五音不全的人。
可是現在呢!陸老師竟然在彈吉他了!他還準備唱歌!這驚喜簡直絕了,陸老師可真是個寶藏男人!
《想你的他》前奏響起,流暢悅耳的音樂聲在陸予成的指尖響起,並跟著他的手指跳躍流動。某一時刻,陸予成也跟著唱了起來。
與陸予成說話時沉穩的模樣不一樣,他唱歌時倒是意外地深情憂鬱,那一張英俊的面容在他的歌聲襯托下,像是王子一般迷人。
攝影小哥各種角度拍著陸予成唱歌的模樣,他心裡也有點激動,他想,陸老師做節目還真是拼,不久后播出的時候大概收視和話題也都有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將陸予成圍在最中間。剛開始大家都是站著聽,後來有人往吉他里丟錢,其他人才明白過來,陸陸續續有人丟錢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