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被陸予成這一通擠兌, 沈崢很快就離開了休息室。陸予成看他離開了，心想, 算他識相！他轉身回頭, 見喻微坐在那裡，卻沒了剛剛的好臉色。


  他裝作沒有看到：「微微，我們來吃早餐吧。」


  「有意思嗎, 陸予成。」喻微沒有看早餐一眼。


  「想聽實話嗎？」陸予成拉了一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下，「還行，不太能打。微微師妹，你覺得呢？」


  「我跟你哪門子的師兄師妹。」


  這句話不知道哪裡觸到了陸予成，他突然臉色就不好看：「你跟沈崢倒是實實在在的師兄師妹。」


  喻微竟從這一句話中聽出了酸味，轉過頭去看陸予成, 他卻偏頭去端桌上的粥。他似乎不想提剛剛的事情, 把粥端到喻微面前：「我們不說其他人了, 喝粥喝粥。」


  ……


  喻微皺著眉看著眼前的粥。


  她這兩天有點鬆懈, 吃得有點多，運動量也不夠大，如今本就需要控制體型, 更不可能多吃。更何況為了等下上鏡好看，她現在更不可能吃東西了。


  而現在，明顯有更重要的事情。


  「陸予成，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了么！好聚好散。」


  陸予成端粥的手一頓, 「我沒答應。」


  「……」喻微心裡惱火, 強壓著, 「你現在開始耍賴了？」


  「……」陸予成不知道該說什麼。


  喻微低哼了一聲：「呵，男人！」


  「……」


  「別裝啞巴，我要趕人了！」


  「微微……」


  喻微已經不能聽進任何解釋了，自從發現講道理無法趕走陸予成后，她身體力行地把陸予成直接轟出了休息室。關上門后，她對雯雯說道：「以後不要讓他進我的休息室。」


  雯雯弱弱問一句：「如果他要硬闖呢？」


  「我給你請保鏢。」


  「……」


  ***

  趕人的時候倒是爽快，人一走，喻微倒是有點心不在焉。


  節目錄製的時候，喻微聽著素人選手唱歌，總會愣神。


  《這就是夢想》是一檔與音樂有關的節目，素人通過海選到達這裡，選擇要挑戰的導師，現場的觀眾進行投票，挑戰成功則加入導師的戰隊。


  本季一共請了四位導師，除了喻微和沈崢，其他兩位在樂壇也是頗有地位和資歷的歌手。


  導師陣容強大，這也是節目的一大看點。


  此刻唱歌的是一位很酷的男生，曲風偏搖滾，喻微猜最後他要挑戰的人不可能是她，於是放任自己走神。


  她不應該在節目錄製前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但只要一撞上陸予成的事情，她就不可能心平氣和。喻微這段時間情緒起伏很大，越來越容易無緣無故就陷入到低落壓抑的情緒之中，甚至開始有點影響到她的工作了。


  她開始警惕自己的這些情緒。因為經歷過抑鬱症，掙扎多年好不容易走出來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又墮落回去。


  要遠離讓她覺得壓抑的人。


  喻微在心裡不停地告訴自己。


  沈崢的位置就在喻微的旁邊，錄製的過程中他總是時不時的往喻微那個方向看去。這個時候的喻微似乎並不在狀態，比以往要安靜很多，很少發表評論，也很少跟選手互動。他不能讓喻微節目的第一期平平淡淡毫無亮點的過去，於是與選手互動的時候總會忍不住帶上喻微。


  兩人互動頻繁，倒是引得現場粉絲尖叫連連。


  喻微很快反應過來，職業素養讓她不允許再走神。於是她摒棄雜念，專心投入到節目錄製之中。在這之前，她對沈崢感激地笑了一下。


  沈崢也回了一個微笑，兩人對視的畫面被攝像頭記錄下來。


  遠處的粉絲又是一陣嘶吼歡呼。


  舞台上錄製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而在導播室的陸予成，聽著現場接連不斷的歡呼，臉黑得不行。


  導播室里的工作人員都全神貫注地注意著畫面中的各個方面，誰也沒注意到製片人帶著一個助理模樣的年輕人悄無聲息地進來了。


  陸予成隱隱聽到製片人似乎跟他說了話，但是他滿腦子都是喻微對沈崢微笑的模樣，心裡像是有爪子撓著一般，又癢又煎熬，簡直恨不得代替沈崢坐上那個位置。


  明知道接下來會有他不想看到的畫面，陸予成始終坐得四平八穩。


  鏡頭下的喻微，是一個很開朗的人，很會與周圍的導師互動。她大概是經常網上衝浪，網上的很多梗她都是瞭然於心，無形間就能帶熱整個場子。


  她這還沒有唱歌呢……


  陸予成現在看沈崢這個人，只覺得他十分礙眼。


  但是為了看喻微，他能忍下來了。


  只是臉越來越臭，惹得一旁的製作人看了他好幾次。


  喻微並不知道陸予成在看著她錄節目，她經過最開始的愣神后，開始盡職盡責地錄節目。只不過歌聽了一圈下來，依舊沒有人要挑戰她。中午節目暫停錄製，其他被挑戰的導師抓緊時間去準備歌曲，而沒有挑戰的喻微樂得輕鬆，去別的導師房間里打擾了一下，就結束了中午的拍攝。


  跟拍攝影師收工去吃飯了，喻微也準備回自己的休息室。走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響起來，喻微看屏幕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


  「喂，哪位？」


  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他有禮貌地先跟喻微打了個招呼：「喻老師，我是蔣嘉倫，陸予成的經紀人。不好意思打擾您了，但是我想問一下，我們陸哥在你身邊嗎？」


  喻微愣了一下，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接到這種電話。


  蔣嘉倫誤解了喻微的沉默，解釋的話便隨之而來：「陸哥現在不接我們的電話，也不回我們的消息，我們真的找不到他人了。」


  喻微：「他也不在我身邊。」


  蔣嘉倫沉默了一下：「那你最後一面見到陸哥是在什麼時候？」


  「早上吧。」喻微順口說了一句，那頭果然沉默了，她一聽也覺得好像故意捉弄人一樣，不得不解釋，「他應該還在y市，但是在哪裡我不知……」


  喻微話一頓，走過拐角就看到陸予成可憐巴巴站在門口，手插著兜，壓低了帽檐，半靠在門邊。他旁邊的雯雯，手足無措地也在門口。


  還真是把他堵在了門口。


  喻微的話轉了個音，道：「我看到他了。」


  陸予成聽到聲音就抬頭，還未說話，喻微把手機遞到他面前。


  喻微示意陸予成接聽，他不明所以接過，然後就聽到蔣嘉倫的聲音。


  他眉頭微蹙：「什麼事？」


  喻微隨意看著四周。陸予成跟經紀人打電話時完全是另外一種畫風，沉默寡言，除了最開始問了一句，之後只是嗯了幾聲。只是不知那頭說了什麼，陸予成眉頭越皺越緊，最後道：「知道了，我會儘快趕過去。」


  喻微低頭看著腳尖，心想：他終於要走了。


  陸予成掛了電話，走到喻微身邊，把手機遞給她。


  喻微伸手去拿，他的手反而往後一縮，喻微抓了空，這才抬頭看了一眼陸予成。


  「小May不舒服，我要回去看看它。」


  喻微想起前天那個可愛的小傢伙，心裡也是一緊，嗯了一聲：「你快走。」


  陸予成卻沒有動，堵在喻微面前，道：「小May很喜歡你，你能不能給它錄製一個安慰的視頻？」


  喻微一臉懵逼地看著他，還能這樣？


  「它很喜歡你。」陸予成又強調了一遍。


  喻微無奈，先讓人進了休息室，隨後真的給小May錄製了一個視頻。陸予成收到喻微發過來的視頻，又在休息室賴了一會兒才離開，離開前他認真說道：「後天見。」


  陸予成走後，喻微想他怎麼不再多陪小May幾天，後面才想起來後天就是《聽說》第二次旅行開始的時候。


  下午的錄製很快結束，速度快到喻微都沒有任何感覺。陸予成的離開像是帶走了她大部分活力，她突然一下對所有東西都沒有了期待，前幾天被擠到角落裡的糟糕情緒突然膨脹，霸道地佔據了她心裡大部分的空間。


  她在鏡頭前笑得毫無破綻，心裡陰鬱的情緒像是得到養料滋養，肆無忌憚地生長著。


  錄完節目回到酒店，這種情緒達到了頂峰。她讓雯雯先回去休息，自己一個人待在酒店，關掉了所有的燈，窗帘打開，外面的光影投入到房間里。喻微窩在沙發上，抱著抱枕，沉默的看著窗外的風光。


  安靜的時候，才能更貼近自己的心。


  喻微捂著自己的胸口，告訴自己，最開始總是最難受的。


  同一個晚上，陸予成坐飛機重返H市，風塵僕僕的回到家裡。


  他一回去，蔣嘉倫就迎了上來：「你總算回來了，快來哄哄小May，它現在不許任何人靠近它。」


  陸予成眉頭微蹙，放下手中的包：「去看醫生了嗎？」他之前聽到蔣嘉倫在電話里說小May一直在嘔吐，心裡擔心得不行。


  「看了。是最近天氣轉涼，感冒引起的嘔吐……」


  陸予成匆匆朝小May走去，它整個人蜷縮在自己的小床鋪里，白絨絨的一團，不聲不響，光看著背影就可憐巴巴的。陸予成大步走到它的旁邊，隨即蹲下，摸摸它，並喚道：「May。」


  聞到熟悉的味道，蜷縮著的小May睜開了眼睛，一見是陸予成，尾巴下意識搖了搖，接著又委屈巴巴地喵了一聲。


  陸予成心疼地把它抱到懷裡：「別怕，爸爸來了。」


  陸予成一邊把貓抱到懷裡，一邊拿出了手機。


  「是不是想媽咪了？」他邊說邊摸摸它的腦袋，一副哄人的語氣，「媽咪聽說你生病了，還給你錄視頻了。」


  在一旁的蔣嘉倫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陸予成已經打開了視頻，喻微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中，她笑著對著鏡頭喊了一聲小May，隨後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


  小May看到喻微的時候，小聲的喵了一聲。


  陸予成在旁邊道：「媽咪在安慰你呢！」


  蔣嘉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