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江帆的憤怒
丁一翻看著下午採訪王圓的記錄,林岩這時發來傳呼,告訴他市長找到了,就在賓館,丁一的心放下來了,想閉燈睡覺,電話這時就響了。她笑了,肯定是他,大凡晚上這個時候打電話,多半是他,他們常常在深夜打電話。為了慎重起見,她還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您好,找誰?」
那頭沉默了半天,才傳來一個滄桑疲憊的聲音:「是我。」
果然是他,就說道:「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嗯,有點。」
丁一聽出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就說:「你沒去看看嗎,是不是感冒了?」
「沒有,只是累。」
「哦,那就早點休息吧。」
「聽小林說你找我?」
「嗯,我們吃完飯,科長說你情緒不對,我們就去找你,結果哪兒都找不到你。」
江帆有沉默了,半天說道:「要是找不到我,你怎麼辦?」
也可能是江帆這話說的比較自然,也可能是丁一太單純,單純的無法往深處去意會江帆此時這話的含義和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心灰意冷。她急切的說道:「肯定著急啊,剛才還想呼你著,又怕你有事影響你,就沒呼你,你到底怎麼了?」
江帆長長出了一口氣,丁一的回答也許出乎他的意料,卻符合她的閱歷,他勉強笑了一下,說道:「沒事,我剛才洗澡,沒聽見電話響。」
「哦,是這樣啊,害得我和科長到處打電話找你。」丁一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要是累就早點休息吧。」
「我想你。」這話一出,語氣滄桑的就連自己都感到了悲壯。
丁一心一動,說道:「呵呵,你怎麼了?」
一旦丁一意識到什麼的時候,江帆反而緊張了,他故作輕鬆的說道:「沒什麼,就是想見你,我去接你,我們都好長時間不見了。」
丁一笑了,說:「誰說的,上次開會還看見你了呢?而且,我天天面對電視,天天不知見你幾遍呢?」
「別調皮了,我馬上下樓,你收拾一下出來。」江帆堅定了見她的決心。
「太晚了,我們沒地方去……」
「我們就坐著車兜風。」
「嗯,行。」
丁一放下電話,換上白天穿的衣服,收拾停當后,就走出了電視台辦公樓,她悄悄的出了院,從鐵柵欄的邊上蹭了出去,剛走到梧桐道上,就見江帆的車正退著進來,她快速走了幾步,上了車,隨後,車子便駛了出去。
「冷嗎?」江帆握住了她的手。
「不冷。」
儘管已經是春天,早晚溫差還是很大,剛才出來的時候,丁一感到有點冷。她歪頭看著江帆,他倒是知冷道熱的,一件輕薄的外套,裡面一件襯衣,脖子上還搭著一條小圍脖。
「看什麼?」
「你洗澡洗了這麼長時間?我後來又給你住處打電話,怎麼沒接。」
江帆握著她的手,用了一下力,說道:「我在單位躺了一會。」
「可是……」
「我有點倦,聽到了電話,懶得起來接。」他的嗓音明顯沙啞。
丁一看著他,摸了摸他額頭,說道:「你嗓子有點啞,是不是感冒?」
「沒事,春天乾燥,今天沒有喝水,說話多了,嗓子自然沙啞。」
「哦。」丁一相信了他的解釋,說道:「小許沒跟你去北京嗎?」
「沒有,他小孩病了。」
「你心裡裝的事兒多,以後出門別自己開車,還是帶著司機吧,。」
江帆又使勁握了一下她的手,點點頭。
他們圍著市區轉了一圈,車子也沒地方可去,的確如此,市長小號牌照的車子,誰都認識,停在哪裡,都會有人認出,最後,江帆還是把車開進了中鐵外招賓館。
丁一說道:「我晚上到你這裡來不好吧?」
「沒事,我有了旁邊小門的鑰匙,我們不走大廳。」
丁一笑了,說道:「地下工作手段日臻成熟了。」
「哈哈。」江帆發出了今晚第一次的笑聲,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頭。
江帆把車停在賓館東側的小門旁,下車后,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前面草坪的燈光。他開開門后,讓丁一先進去,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這才進去。江帆說:「如果坐電梯,咱們就從二樓坐,如果不坐電梯,就爬樓。」
丁一抬頭看了看黑洞洞的樓道,估計這會不會碰到人,就小聲說:「爬樓。」
話音剛落,江帆即刻挽起她,邁開長腿,便蹬上樓梯。
剛走到二樓的樓梯口,就聽到走廊里有人說話,丁一便撩開江帆的外套,鑽進他的腋下,江帆就勢摟住了她,快速跑上樓。
丁一偎在他的衣服,時刻探出腦袋往每一個樓梯口張望,如果沒人,他們便小跑著快速通過。爬上六樓的時候,走廊里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江帆小聲說:「有情況。」丁一便趕緊縮進他腋下,拉過他外套遮住自己。直到燈自然熄滅,他們才快速跑上去。
江帆喘著氣說道:「你說,咱們像什麼?」
「像什麼?」
「摸炮樓的。」
「哈……」
她剛笑了一聲,就被江帆用手堵住了嘴,趕忙沖她「噓」了一聲,「不許大聲喧嘩,小心暴露目標。」
好在這個賓館是中鐵內部的招待所,一般情況下是不對亢州本地的,遇到熟人的幾率微乎其微,只要躲過大廳,其餘的地方應該是安全的。
其實,他們完全可以坐電梯了,只是這種新鮮刺激的感覺帶給了江帆無限的快樂和開心,他繼續夾著丁一往上爬。
他們就像是一對偷襲者,戰戰兢兢、氣喘吁吁的爬了一百五十多節台階,總算到了房間,丁一累的完全走不動了,幾乎是被他挾裹著進了房間,來不及換鞋,便雙雙倒在了床上。
他們大口喘著氣,誰也說不上來話,上半身仰倒在床上,下半身耷拉在床下。半天,江帆才側過頭,看著丁一,說道:「想什麼呢?」
丁一閉著眼睛,說道:「在想摸炮樓。」
江帆笑了,伸出胳膊,墊在她的脖子下,把她摟了過來,說道:「很好玩嗎?」
「是,很刺激,很有意思。」
江帆伸過另一隻手,摸著她的腦袋說:「以後我們經常摸炮樓。」
「經常摸就會踩著地雷。」
「哈哈。」笑過之後,他摸著她的頭,親了一下她額頭,說:「那我們就炸在一起,你願意嗎?」
「願意。」
「真的?」
「真的。」
「跟我一起被炸?」
「是的。」
「為什麼?」
「只要跟你在一起,怎樣都行。」
江帆把她摟的更緊了,說道:「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找不到我會怎麼辦?」
丁一想起今天,就把頭往他的懷裡扎了扎,說道:「不知道。」
「會想我嗎?」
「會。」
「會等我嗎?」
「會。」
「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所有的人都不再把你等待。」不知為什麼,丁一覺得江帆今天有點反常,他從來都不說這樣的話,於是仰起頭,看著他說:「怎麼了?幹嘛說這樣的話?」
「沒事。只是有感於你剛才找我。」江帆長出了一口氣。
丁一撐起上半身,摸著他的臉說:「如果你今晚不和我聯繫,我會一直給你打電話,除非你有意不讓我找到你,我就沒辦法了。」
「不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我不會從你眼前消失的。」
丁一把臉貼在他的胸前,喃喃的說道:「我信,你是不是遇到了困難,是那個問題的困難。」
江帆很驚訝她的敏感,故意沒言聲。
丁一又說:「你不說話我也能感覺得到。」
江帆雙手抱著她,說:「是,但請相信我,我最終會解決掉的。」
丁一抬起頭,深情的看著他,說道:「我信,我希望你不要受太大的影響。」
是啊,有些問題,是要他們共同面對的。
江帆說:「只是委屈你了。」
丁一笑了,說道:「我沒覺得,真的沒覺得,就像我們剛剛戀愛,還不能像親朋好友公開那樣,挺好的,我沒覺得有什麼委屈。」
江帆笑了,說:「你還小,還沒到那個年紀,再大幾歲你就知道了。」
丁一重新趴在他的胸前,說:「我懂,再大幾歲也會是這樣,只要你不嫌我人老珠黃就行。」
江帆把丁一抱上身,說道:「你是我的小鹿,永遠不會有老的那天,只有我這個獵人老,拉不開弓,射不出箭。」說著,用力抬起頭,吻住了她嬌柔濕潤的唇……
那一夜,江帆極盡溫柔,對他的小鹿傾注了無限的激情和纏綿,儘管丁一仍然顯得青澀和羞怯,但是絲毫不影響他愛她,江帆給了她無盡的溫存和愛意,恨不得把她化成水,吞進肚裡……一次次的予取予奪,一次次的激情纏綿,江帆就像一個悲情的勇士,在他心愛的女孩身上,最大限度的發揮著自己的能力,帶著她,一次次步入**的天堂……
那晚,丁一沒有過多的追問江帆,這也是江帆感激的地方。在這個問題上,丁一從來都不問他有關這方面的事,也許她年紀輕,比較單純,許多複雜的問題還想不到。可江帆不這樣認為,他認為丁一所以這樣說,只是不想給他壓力而已,正如她所說的那樣,不想讓他受太大的影響。儘管丁一年紀小,但卻有著一般女人無法比擬的包容和善解人意,比起袁小姶的自私、刁蠻和不說理,真是天壤之別,這和年齡大小有關嗎?
丁一再也招架不住江帆的豪情,癱軟在床上,任他在身上馳騁著,奔騰著,直到意識漂散出竅,江帆才把她抱在懷裡,抱進了浴缸,幫她洗乾淨后,才把她抱出來,放在床上,給她擦乾淨水珠,丁一趴在床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很快便睡著了。
江帆扯過寬大的被子,蓋在她的身上,然後自己也擦乾身子,躺進了被窩,見丁一趴著,覺得她會不舒服,就把她的身子板過來,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把她整個身子摟在自己的懷裡,就這,都沒有吵醒她。江帆笑了一下,心想,還是年輕,心裡沒有事,睡的這麼死。
江帆卻怎麼也睡不著,摟著她溫熱的小身子,聽著她發出的均勻的呼吸聲,親了一下她光潔的小額頭,把她還潮濕的頭髮背到耳後,用指肚撫摸著她柔嫩的臉蛋,輕輕嘆了一口氣。
彭長宜和丁一猜測的沒錯,他的確情緒不高,有心事。他昨天和妻子袁小姶約好今天下午見面的,他沒有回家跟她見面,而是約好了在一個咖啡廳見面,這是他的失策。他不想進自己曾經的家,一是那裡有女兒的影子,二是不願和已經不再愛的人獨處一室。
袁小姶已經等在了指定的咖啡廳,這個時候是下午比較冷清的時候,人比較少,袁小姶選擇了一個很僻靜的角落裡,見他來了,就站了起來,欲接過他的外套,但江帆隨手把外套放在自己座位的旁邊,服務生很快送來了咖啡。
袁小姶用小勺慢慢的攪拌著咖啡,不時的打量著他,說道:「路上好走吧?」
「嗯。」江帆點點頭,喝了一口咖啡,雙手放在桌上,說:「我想你該知道我今天約你幹嘛,我們已經分居好長時間了,不要再拖下去了好嗎?給彼此一個自由的空間,而且你還年輕,完全可以重新開始。」
袁小姶很是惱火他的無情無義,見面兩句話,就又談離婚的事,但是她壓著自己的火氣,眼睛看著外面說道:「咱們好長時間都不見面了,為什麼一見面就談這個?我不喜歡這個話題。」
江帆說道:「我也不喜歡,可是沒有辦法,有些問題總是要解決的,何況我們已經這麼久了。」
「如果我永遠都不同意呢?」袁小姶的語氣充滿了挑釁。
江帆鎮靜的說道:「如果你不同意,我會起訴,我們已經到了法律規定的分居時間。」
袁小姶的臉漸漸白了,她盯著江帆說道:「我說這一年你怎麼沒搭理我,也沒和我談離婚的事,原來你在等時間,等到了法律認可的分居時間,你可真有心計,我還以為你回心轉意了哪?」
江帆說:「是的,總和你談不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如果你不同意協議離婚的話,我只有走法律這一條路。」
袁小姶的臉漲得紅了起來,她眯著眼,說道:「誰能證明我們分居了,誰又能證明我們沒有在一起?」
江帆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他低聲說:「我們自己知道。」
袁小姶冷笑著說道:「我也研究過婚姻法,上面所說的分居時間是雙方認可的,但是如果我不認可,我偏說你沒和我分居,你怎麼辦?」
江帆一怔,她這樣說是他沒有想到的。
袁小姶繼續說道:「我可以舉出你許多沒有和我分居的證據,在如今這個注重證據的法律社會,我想你拿不出證據就會失敗。」
「你怎麼證明我沒和你分居?你有什麼證據?」
袁小姶冷笑了一聲,說道:「當然有,你別忘了,男女之事是說不清的,我有的是辦法,在如今偽證遍天下的年代,我要製造個你和我發生性關係的證據,實在太簡單了,何況我們本來就是夫妻,你信嗎?要不要試試?」
江帆厭惡的看著她那張扭曲的臉,這張臉,曾經是那麼陽光燦爛,美麗優雅,而今卻是這樣粗俗、醜陋不堪,「我真沒想到你變的如此……」他不好說下去了,畢竟,詆毀別人尤其是個女人,還是他曾經妻子的話,他說不出來。
「變得如此恬不知恥對嗎?別不好意思說,我知道你臉皮是很薄的人,你不好意思說的話,我替你說出來吧。」袁小姶接著說:「如果我無恥,也是你逼的,想想,女兒的死,為什麼要怪我一個人,你就沒有責任嗎?我們家也付出了代價,媽媽癱了,還得了抑鬱症,你離家三年多了,我獨守空房,你幹嘛要這麼趕盡殺絕,非要逼我?」
江帆使勁的閉上眼睛,半天才睜開,他說:「你明明知道是什麼原因,不要往別處扯好嗎,講點理好嗎?」
「不好!」袁小姶突然提高了嗓門,江帆看到,座位上,已經有幾個人朝他們這邊張望。
江帆低聲說道:「你必須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我們已經感情破裂了,已經分居三年多了,我完全可以起訴離婚。」
「放屁?誰說我們分居了?拿證據來。」袁小姶大聲嚷道,就連吧台上飛服務生都在朝這邊張望。
江帆看了一下四周驚訝的目光,說道:「有理不在聲高,我希望你能冷靜的對待我們之間出現的問題,這個問題是原則問題,是不可調和的。」江帆實在搞不懂,袁小姶憑什麼對自己這麼頤指氣使,明明是她自己的問題,卻還這麼振振有詞。
「江帆,我告訴你,離婚別想,你現在位高權重了,就想拋棄我了,把女兒的死怪在我一人頭上,我們家完成了你跳板的作用,你就想把我一腳踢開,告訴你,沒那麼便宜的事。」
江帆忍住火氣,說道:「你明明知道不是為這個,分明是你……」
「是我什麼?」
「是你另有所愛,背叛了家庭,背叛了我。」江帆幾乎是牙咬切齒的說出這幾個字。
「哈哈哈。」袁小姶哈哈大笑,然後收住笑,惡狠狠的說道:「你別我好不到哪兒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事,跟我離了,好去娶年輕的,妄想。」
「你別胡說。」
「胡說,哼,你說我出軌,有證據嗎?但是,我有你的證據。」說著,從包里拿出了兩張照片,啪的一聲,摔在他的面前。
江帆一看,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袁小姶摔在桌上的兩張照片,是他和丁一坐在對面喝咖啡,而且神情曖昧,正在說笑著。江帆不記得他和丁一單獨喝過咖啡,每次去都是有林岩、小許,甚至還有彭長宜,那麼這照片怎麼來的?
他想起剛才袁小姶說的偽造證據的話,就慢慢鎮靜下來,說道:「你這是誣告,製造偽證,照片的事你別跟我說,這完全可以通過技術鑒定出來,再有,這照片上都顯示著日期,到時候一調查就知道我是不是和這個女孩子單獨喝過咖啡了,真要取證的話,會還我清白的。」
袁小姶冷笑著說道:「是,我承認是照片取景的問題,只取到了我所需要的內容,但是你想想,誰會以為你們是清白的,誰會去給你證明,再說了,等你技術鑒定出來后,說不定早就鬧的滿城風雨了,你,還有這個女孩子,說不定早就身敗名裂了,**的官員,攤上桃色事件,不管真假,誰能幸免於難不受影響?何況,你們根本就不清白。」
江帆氣得端杯的手都抖動了,他放下杯子,惡狠狠的沖她說了一句:「你真卑鄙,而且不可救藥!」然後,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直震得那杯咖啡濺出來,拿起外套,憤然離去。
他氣的直哆嗦,握方向盤的手一個勁的顫抖,他搞不懂,袁小姶為什麼變成這樣,居然派人跟蹤他,拍不到他別的,就在取景上做文章,看來,以後跟丁一在一起還真要注意。他曾經多次邀請丁一來他的住處,只是,丁一很少答應,除非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她才肯來。儘管她不會想到有人會偷拍他們,她只是有個樸素的想法,就是不能惹事,不能給他惹事,亢州呆不下了,自己還可以回老家,但是對於官員來說,就要一輩子背上這個污點。
只是,袁小姶的手怎麼那麼長,居然伸到了亢州?難道,是那個建築商派人乾的?沒想到,處心積慮精心籌建的廣場項目,到為自己引來了鬼!
目前那個建築商已經把江帆周圍的人都收買了一遍,今年開春的時候,張懷和魏國才就一塊過來找他,說是廣場項目一期工程追加投資的事,江帆很納悶,一期工程就要追加投資,那麼二期三期呢?他堅決不同意,魏國才說,從去年年底,建材出現了全國性的大漲價,不追加投資,尤增全肯定干不下。江帆說,合同寫的明明白白,乙方墊資,我們必須按合同規定予以撥款,不能因為他而亂了我們財政大綱。難道,這個小子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給自己施加壓力?
想到這裡,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袁小姶,你居然勾結他來整我!氣憤的同時他也為袁小姶感到悲哀,這個女人,完全被人家以愛情的名義利用了。
整,是整不倒的,因為目前他們沒有掌握他和丁一的任何把柄,他也不怕他們在照片上做文章,這完全能夠查清楚的,就像袁小姶說的,誰去給你查,我也知道是角度和剪裁問題,但是,等你調查清的那一天,恐怕早就滿城風雨了,大家關心的是事件本身,誰會懷疑它的真假?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倒是不怕他們拿這件事做文章,只是……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小人,只是怕他的小鹿受到驚嚇。看來,自己也應該想些對策,不能被動挨打。
江帆幾乎一夜沒睡,他本來就有失眠症,心裡一有煩心的事就更睡不著了,他輕輕的抽出胳膊,唯恐驚醒了她。她睡的很死,一夜沒動,到是年輕,覺好。
江帆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進了洗手間,沒有洗臉,只是梳了梳頭髮,就輕輕帶上門走了出去,他記得丁一說過喜歡吃古街的豆腐腦,自己也喜歡吃。他大搖大擺的夾著包下了樓,故意在車前轉了一圈,然後打開車門,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觀察了一下四周。他知道,搞偷拍的人,都是沒什麼攝影技巧的,頂多就是拿個傻瓜機子,隨時偷拍,這從那兩張照片不難看出,成像質量很次。就憑他們那技術,晚上是絕對偷拍不了的,沒那設備,即便有設備也未必會用,一般都會選擇在白天偷拍的,因為丁一一會要出來,如果有目標,他一定要引開的。
他慢悠悠的將車開出,駛出外招門口,眼睛觀察著後面和左右,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或者車輛,來到古街,排隊買了一碗豆腐腦,吃完后,又要了一碗,緊扎在食品袋中帶回。這次,他從另一個方向進了賓館大門,把那袋豆腐腦藏了起來,確認安全后,才故意急匆匆的上了樓,給人的感覺就像忘了什麼東西回來取一樣。
等他開門進來的時候,丁一已經起來了,並且梳洗打扮好了,在等他,見他進來后,撅著嘴說:「我找不到你了。」
「呵呵,又找不到我了?放心,我跑不了,會自己回來的。給,趁熱吃。」說著,就把食品袋放在一個空碗里,給她拿了小勺。丁一說:「吃不下,我拿回單位吃吧,早點走,不然會碰到熟人。」
江帆同意,重新給她紮緊袋子,打開門,說,「我先一步出去,你下樓還從那個偏門走,裡面沒鎖,我在外面等你。」說著,笑了一下,摸摸她的頭。
丁一也笑了,說:「繼續摸炮樓。」
江帆點點頭,就走了出去。隨後,丁一也走了出去,她從二樓下了電梯,然後拐到東側步行樓梯,果然,偏門裡面的門沒鎖,開門后,正好江帆的車就旁邊,她就坐在了後面。江帆就開了出去。
偏門處很隱蔽,這個地方是個死胡同,只能容一輛車進來,還必須要退著進來,因為無法掉頭和通過,只要駛出這個地方,即便有人盯梢,也無法看清裡面坐著的人,何況,如果剛才有尾巴,估計也被調開了。
回到辦公室,江帆給彭長宜打了電話,讓他抽空過來一趟。剛放下電話,張懷又進來了,這次,是他一個人進來的,他又跟江帆說起給廣場項目撥款的事,江帆這次已經心裡有數了,沒有斷然否定,而是打起了太極拳,玩起了「拖」的策略。
有的時候,拖延,也是領導的一門行為藝術,拖,有著妙不可言的意境,有點像太極八卦掌里的推手,不搪不架,不離不散。
當領導面臨抉擇時,應該善於評估自己需要多長時間作出決定,等待最後可能出現的契機來達成所願。當人們憎恨領導推諉和踢皮球的時候,也是領導對自己權力進行評估的最好體現。當今社會發展迅速,現實要求領導者必須克服拖拉作風,高速度、高質量地把事情辦好。但是另一方面,由於信息量的增加,社會關係錯綜複雜和各項工作千頭萬緒,增加了工作難度,弄得不好,就會顧此失彼,得不償失。
因此,就要求領導者對有些事情要有計劃地拖延一下,給尋求妥協和重新評估這件事一些時間和過程,有的時候拖到最後就會發現許多妙不可言的作用,許多開始急切解決的事突然變的不那麼重要了,許多難以解決的事情,也都水到渠成。這樣,就能使領導者在繁忙中不亂套,把工作做得井井有條,日臻完美。所以說,拖延也是一種領導行為藝術。從積極角度講,一個領導者的工作非常多,他不可能把所有事情一下子辦定,因此,就要分清輕重緩急,將輕的、可以緩辦的事情拖延一下,擱置起來,騰出時間把重要的、較急的事情辦好。
江帆笑了,不慌不忙的說:「張市長,不急,你急也沒用,你有地方給他弄錢去嗎?我們有許多需要用錢的地方,首先就是學校的危房改造,要在雨季來臨之前,全部改造完畢。相信星光集團的實力,這麼多年你和這些客商們打交道,還沒摸透他們嗎?別被他們一兩句哭窮的話就生出憐憫之心。既然當初敢接這個工程,他就有金剛鑽,相信他們吧。」
張懷低頭想了想,然後撲哧笑了一下,說道:「有道理,你說的太有道理了,儘管我分管財政,但是當家的仍然是你啊,我看管的只是一個錢匣子,具體到多少人花,該怎麼花只有你最清楚。」
江帆說:「行了,你也別謙虛,咱們這個錢匣子怎麼回事你更清楚,就是被他們的假象迷惑住了。」
「嗯,有那麼一點,我星光集團是上級領導介紹來的,有些事還是要照顧的。」
江帆笑了,說道:「你太低估咱們領導的水平了。」
張懷也笑了,說道:「我心裡有底了。」
「學校危房改造的事回頭讓高市長協助你開個調度會,抓緊進行,這才是我們的大計。」
丁一到單位后,已經有人上班了,大都是早晨送孩子的職工,送了孩子后就不在回家,直接在單位等著上班。她回到宿舍后,懶得吃東西,渾身筋骨酸痛,剛躺在床上,閉著眼養神。腦海里就響起了江帆說的那句話,「找不到我你怎麼辦?」
她不知他為什麼要說這句話,有什麼寓意,她也不想探究,反正從昨天他的情緒中,她感覺他心裡有事,最起碼遇到了令他煩心的事,她隱約感到和自己似乎有些關聯,所以她沒有進一步追問。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找不到他怎麼辦,她相信,只要她去找他,總會找得到的,問題是,真要有那麼一天自己怎麼辦?想到這裡,她有些難過,翻了個身,把臉埋在了雙臂之間……
江帆打電話的時候,彭長宜正要準備開黨委會,彭長宜說如果事情緊急,他馬上就去,如果不急開完會再去。江帆說不急,抽你的時間。
放下市長的電話,劉忠和田衝進來了。每次黨委會前,劉忠和田沖有個習慣,就是習慣在開會前和彭長宜碰碰,有些事提前溝通,提前達成共識,這個習慣在彭長宜還是黨委副書記的時候就開始了。
彭長宜拿出蔣小芬寫的材料,跟他們倆個簡要談了基金會目前出現的問題和有可能將要造成的後果,並且也談了自己將要在會上提出的一些改進建議和對一些不良貸款的補救措施。
劉忠和田沖對基金會沒有研究過,他們曾經為貸款戶說過情而不同程度的遭到師小青的刁難而心存妒忌,儘管他們還無法站在彭長宜的高度看待基金會在發展過程中的問題,但和彭長宜在黨委會上保持一致是多年的做法。這次,彭長宜特地囑咐他們要發言還要表態,並做好會議筆記。
這個會是黨委擴大會,柳泉和農委主任以及經委主任都參加了會議。
劉忠主持會議,他首先請武裝部長彙報了春季徵兵工作,武裝部長是去年新轉業的幹部,對這塊工作還不太熟悉,他彙報了今年春季徵兵工作具體的實施綱領和措施以及市武裝部分到北城的兵種和名額,具體怎麼操作再提請黨委專題研究。
農業方面:抓好春耕春播工作,不許有撂荒現象出現,責任田可以向種植能手轉移;組織好轄區內的植樹造林,確定各村、街、企業和市直派出機構的植樹造林任務;鞏固以前的殯葬改革成果,防止土葬死灰復燃;做好清理整頓農村宅基地的收尾工作;計劃生育工作要堅持育齡婦女上站檢查,杜絕出現一例大月份超生現象。工業方面:協助區辦企業做好轉軌、改制工作,扶持上馬新項目,尋找新的出路。
這些工作都安排完后,彭長宜打開了筆記本,他環顧了一下大家,說道:「任書記,各位,大家都說完了,我有個事,需要在會上和大家交流一下,提請黨委會引起高度重視。」
任小亮聽彭長宜口氣莊重認真,就看了他一眼,自從他接任黨委書記以來,最不願開的就是黨委會,因為,彭長宜總是能左右每一次黨委會的決定,儘管出於公心,他們沒有明顯的爭持,但是每當遇到討論和表決意願的時候,他總是佔去多數,這一點讓他很不爽。
他總想拆散彭劉田這「三人幫」,但總是沒有機會,眼見鐘鳴義對自己越來越欣賞,越來越重視,他便想今年有合適的機會,把這個問題解決掉,一個黨委書記,做出什麼決定總是看主任的臉色行事,實在有些窩囊,彭長宜總是在會上出些幺蛾子,給自己擺道。
前幾日他沒跟自己溝通就帶人到東方大世界轉悠,正趕上他和鍾書記在哪兒,聽說彭長宜來了,鍾書記什麼也沒說,但臉上表現出來的神情卻很不滿,儘管有黨政分工,但是在基層,幾乎都是黨委書記一人說了算,他沒跟自己打招呼,就隨便到一個企業瞎轉悠,從小事就能看出,他眼裡沒有他這個書記。好在聽說他只是詢問了一下情況,看了一下養殖場就走了,對去年招來的這個企業,鍾書記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希望通過這個企業的龍頭作用,帶動起亢州養殖業的發展和壯大。不知彭長宜想說的是不是和他前幾天到東方大世界調查有關,如果他是挑刺,就有他好瞧的了。
想到這樣,他沖彭長宜點點頭,說道:「彭主任有什麼事請講。」
黨委秘書王學成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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